“你我都是血堆里厮杀出来的人,从小伴随这我们长大的不是动画片游乐场而是这总统府的明争暗斗与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槿言,”陆景行向前一步,伸手扣住自家姐姐的肩膀,动作及其有力道,但却不重。“我们跟京城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爷小姐们不同,我们从出生便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彭宇也一样。”“我们都清楚的知晓对方是什么人,你清楚知晓他不会为了你放弃眼前的一切,而你也不会未了他放弃这一切。”

    高门出生的子女大多都是无心的,因为有着太多明确的目标,其余所有一切都不过是生活中出现的调剂品。

    人生行驶的过程中需要放弃太多东西才能换来家族稳定。一个家族百年的繁荣昌盛必然离不开族人的牺牲,这是自古以来千秋万代恒古不变的定律。皲裂的空气因为陆槿言的一声冷笑变的更加阴凉。

    “那我是不是应该效仿文成公主?效仿王昭君?效仿金城公主她们?”冷嘲的话语从胸腔内弥漫开来,面目上带着的是对自己悲哀命运的凄叹。陆景行深沉幽冷的眸子就好似蕴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大海,低低沉沉的嗓音在书房内响起带着非比寻常又直击人心的坚定;“只要我在一天,便不会让你走上如此道路。”他握着自家姐姐肩膀的手缓缓向后,将人按进自己怀里,语调慷锵有力;“政场所有压力我来扛,难走之路我来走,我绝不让你步入她们后尘,我向你发誓,但我也不忍让你进入彭家那个狼窝之中,槿言,很小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要保护你了,一直到现在从未便过,毕竟多年之后,父母老去,除去妻儿子女之外,你是我唯一的血缘至亲。”很小的时候,大抵是几岁陆景行记不大请了。

    当他看见自家父亲逼着陆槿言去成长时,身为一个男孩子,他都觉得疼痛。那日、父亲从总统府回来,紧随而来的还有他的副官,因陆槿言年长几岁,所学课程自然比他繁重许多,下午时分许是因为上课未能走心,老师同陆琛说明此事。

    他远远看着自家父亲挂着如同电视上那般和蔼的浅笑,可当老师走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他见到了父亲的冷怒,见到了他的苛责,更是见到了他身旁的副官是如何在大夏天的傍晚将陆槿言推搡出去,还连带着她的书本课业一起,一屋子人吃晚餐时,唯独只有陆槿言站在屋外喂蚊子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

    自那时开始,陆景行便暗自发誓完后绝对不会有这种时日。

    血缘关系真是奇怪,至今他都不知晓自己年少时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未曾去深究。“你不怪我?”陆槿言伸手推开陆景行,平淡开口,激动情绪被抹去了许多。

    男人蹙眉,未曾言语。

    只听她在问;“你让我压制莫家,我却放了水,因此损了郭岩,让沈清暗暗销魂好些时日,你不怪我?”轰隆一声,明明是平静的天空在沈清听来却响起了一声闷雷,这声闷雷却比知晓郭岩去世那晚更加响动。

    站在楼梯上的人若非伸手扶住墙壁,几乎是站不稳的。

    脑海里始终都环绕着陆槿言那句;你让我压制莫家,我放了水,损了郭岩。反反复复萦绕着这句话。

    沈清未能听到陆景行的回答,怕是在听下去会忍不住下去发生点什么。原来莫夫人能在首都蹦跶那么长时间是因为陆槿言根本没有出手压制。

    而却在郭岩出事不久后便回了z国。

    这一切治只怕都是这兄妹二人的安排,一时间,沈清只觉一颗心颤的厉害。原来,原来郭岩去世,她出门数天,陆景行未曾与她言语过半句不是。

    原来莫夫人能在首都作威作福是因为陆槿言根本没压着她。

    原来、原来她们才是幕后推手。

    二楼书房里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沈清此时唯独能听见的是耳边的呼啸声。

    扶着墙壁上去,未曾进卧室,反倒是进了婴儿房,将小家伙从摇篮抱起来躺进了婴儿房的小床里。

    而后,一滴清泪滴进小家伙的被褥里。

    怪她,怪她在与莫菲斗的水深火热的时候回家养胎,如果能一鼓作气将莫菲踩下去,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也不会白白去了一个郭岩。

    郭岩去世,于她于高亦安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而陆槿言今晚的一声询问出来确是如此平淡无奇。

    不能怪别人,要怪自己能怪自己。

    晚间,陆景行回到卧室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沈清并不知晓他在下面跟陆槿言接着聊了些什么,或许又是一番言辞激烈的争吵,或许是一番平淡温情的姐弟之间的言语。

    亦或是对于商场与政场之间的事情做了个笼统的规划。

    陆景行上二楼卧室并未见到沈清人,推门而入一室清冷,而后转身去婴儿房,见到了蜷缩在被窝里的爱人妻子。

    心里一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伸手将熟睡的小家伙从沈清怀里抱出来放进摇篮里,才一动作,身为母亲的直觉便是猛然之间惊醒。

    睁开眸子防备望向眼前人,见是陆景行松了口气。

    “乖、放回摇篮,”陆景行轻哄了声。

    此时,许是隔得近,即便是婴儿房里没开灯,她也看见了陆景行面上挂着彩。

    嘴角的淤青红肿异常明显,这人,应该是出门打架去了。

    傍晚时分回来那趟还好好的,怎在度回来就挂了彩了?

    正想着,将小家伙放进摇篮里的人又转身回来抱她。

    自然而然的,伸手勾上陆景行脖颈,盯着他英俊且挂着彩的面庞看了会儿问道;“脸怎么了?出去跟人打架了?”“全当我见义勇为了,”男人轻笑。

    “那看来对方跟你一样都是个多年的练家子,”沈清这话说的悠悠然,但凝视着他的目光异常紧凑,似是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

    第三百七十八章 替身

    陆景行抱着自家爱人朝卧室而去,挂着彩的面庞带着一些许轻笑。

    练家子?算是吧!毕竟多年之前彭宇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接着睡,”陆景行伸手将被子给人拢好,俯身在其额头落下一吻,伸手关了大灯。

    欲要转身进浴室时,衣角却被小爪子抓住,回首,只听沈清柔声询问;“你今天回来很晚。”“有事情去了,”陆景行伸手将扒拉着人衣角的手拽开,故又重新塞进被子里。

    “总统府的事情吗?”沈清问,嗓音温温糯糯。陆景行沉吟了会儿,而后点了点头;“算是。”“明天还忙吗?”

    “不忙了,”陆景行回应,许是觉得沈清的话语太多,反身坐在床沿封住了某人的唇,“乖、睡吧!不早了,我洗个澡就来。”浴室内传来流水声,沈清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将思绪归拢。

    她有意旁敲侧击,而陆景行却刻意回避。

    总统府的事情?呵。

    翻身,将面颊埋入被窝里,缓缓蹭着,应当是温暖的,可沈清只觉稍稍有些冰凉,这个冬日还很漫长,这年,还剩两个月。

    陆景行洗完澡出来,见沈清微微弯着身子躺在床上,是那种及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男人浑身冒着热气站定了会儿,而后伸手掀开被子上床,原想伸手将人带进怀里,沈清却自动靠了过来。

    “周三郭岩三七,可能要去江城,”沈清温温淡淡的嗓音带着些许困意,靠在陆景行肩头,有些懒懒的模样。“让刘飞送你去,”陆景行温声答,话语温软。

    宽厚的大掌从被窝里探进自家爱人光洁的后背,来来回回,但却没有过分动作。

    “不了、章宜跟覃喧也会去,”柔柔开腔拒绝,话语随意。

    陆景行只是点点头,良久之后,卧室静默,二人似乎都睡着了,但实则,谁也没有。

    沈清的心在与陆景行的数句谈话之中缓缓沉下去,饶是她旁敲侧击将郭岩的事情拉到明面上来说,陆景行似乎并不准备过多言语何。

    夜、静悄悄的。

    夫妻二人相拥而卧,如此温暖旖旎。

    ——

    这方,首都某别墅区内正被阴暗笼罩着。

    高级别墅群,楼与楼之间相隔甚远,秘书将车子使进别墅院内,男人推门下车,跨大步而去,而后伸手将车门关的震天响,让车内的秘书吓得一个惊颤。

    屋子里亮着几盏廊灯,似是在未晚归之人留一盏指路明灯,男人站在玄关处换鞋时,心里怒火有一瞬间的下压,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欧式别墅装潢精致,从摆件到家具,无疑不彰显这个屋子里主人的品味。

    茶几上放着一捧娇艳欲滴的粉红色百合花,远远的便能闻到肆意的芳香。

    男人伸手按开客厅壁灯,让暗暗的屋子稍稍有些亮堂,而后起身,欲要朝卧室而去,行至沙发处时,见茶几上出了那捧百合花之外还有一份般若心经,男人静看数秒,伸手抄起心经上楼。

    木质楼梯,男人穿着拖鞋踩在上面静悄悄的,无任何声响。

    卧室房门留有一条微微的缝隙,姿态平稳的男人推门而入,伸手啪嗒一声按开大灯。

    躺在床上安睡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给惊吓醒,撑着身子坐起来时满面惊恐未消,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本后如砖头的般若心经。

    偏头躲过“飞来之祸”将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他一身工装在身,原本微掩着的房门被推开,男人面色平静单手插兜站在门口,面色看似平静但实则周身阴冷的气息堪比这屋外冬日的寒霜。

    男人深谙的黑眸未带一丝丝感情,冷冰冰的瞧着她,似是大半夜回来不是找她温存的,而是找她“秋后算账”来了。“怎么了?”迎着他冷怒的眸子,被惊吓醒的女人坐在床上微微开口问道。

    伸手将凌乱的发丝别至而后似是一点也没被刚刚那“飞来横祸”的书籍给吓到。

    亦或是压根就没被彭宇这盛着冷怒的眸子给吓到。

    男人望着她平静的面容好一会儿,而后才冷声开口;“你去找过她?”

    闻言,床上女人放在被子下的手狠狠一顿,指尖稍稍有些泛白,但面上却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半夜没吓醒的那种惊慌之态;“找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有警告过你,”男人抬步朝床侧而去,一步一步迈过去,女子身子微微缩了缩。

    卧室里,静悄悄的,剩下的只是男人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她仰头望着男人,见他如同平常似的伸手扯了扯裤腿坐在床沿,伸手捏着她瘦弱的下巴,不算冷声,但也不算温柔;“忘记了?还是不想记着?”“为什么不能找?我是现任,她是前任,即便是找她聊聊也不过分,”女子开口,略微有些强词夺理。彭宇暗沉的眸子对上她倔强的视线,有一丝晃神。

    像、极像。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

    男人未直面应允她的话语,反倒是伸手落在她平坦的腹部,动作缓慢。

    但却让床上女子浑身紧绷,面色倏然苍白,躲在被窝里的骨节分明,近乎颤栗。

    “岚岚、平日里我对你应当算是极好的,肖家的产业,你的事业,都是我稳步提上去的,我也跟你说过,我对你,无过多要求,偶尔吃吃饭,陪我坐坐便可,但你、不听话,”男人落在她腹部的手来来回回,动作不重,但也谈不上多温情轻柔。

    肖岚的脸此时惨白的厉害,无半分人色可言。

    原本还佯装镇定的身子此时颤栗的厉害。

    望着彭宇的目光更是带着一丝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不听话三个字,可谓是咬的及重的。“你去找她,为何?想耀武扬威?还是想炫示你的地位?恩?”一连三问甩出来带着冷凉。

    “还在?”在问,男人落在她腹部的手缓缓落至腰间狠狠用力,捏的她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失声喊出。“不再,”她颤栗开口,尽数隐瞒。

    可彭宇是谁?人生行至近四十年,又在政场上摸爬滚打,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一个小丫头片子,呵、在他面前卖弄玄虚,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不再?”男人眉眼微杨,似是在细细琢磨她这两个字是何意思。

    肖岚不敢开口,紧张的眸子落在他面庞之上带着些许颤栗。

    她是怕的,这个男人阴桀无常,时而大喜大怒。

    外人眼里,他是钻石王老五,前途无限,可被养的这段时日,她知晓,这男人根本就不如外界谈论的那般风光无限,他时常喊她一起吃饭,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甚至不让她言语,给她规定用餐礼仪。

    起初、他以为这个男人在教她成长。

    后来,才发现,他教给她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某人的行事作风,她根本就是一个替身。

    当她初见陆槿言时,被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给吸引,吸引的,并非她的高贵的面庞与气质,而是她举手投足之间的细小末节,这一切,都跟那个男人教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原来,她就是一个刻制品。即便最后事情被戳穿,她咆哮怒问,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着文件的男人漫不经心来一句;“倘若不是替身,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看上你?凭你那个开着一间公司的父亲还是凭你那个是医院主任的母亲?凭你的能力还是才貌?”

    她的这些在某些人眼里或许是很优秀的,可在彭宇这个生在顶端的人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她那个企业家父亲,医院主任的母亲,在他看来不过都是随意踩踏的人。梦境一夕之间被打碎,她想逃离,却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跟魔鬼一样的男人。

    他依旧会教她一些东西,但她不在听话的去照搬照学。

    甚至出了忤逆的心思,这男人都知晓,但却不言语。

    只是笑看她,而后不痛不痒的在商场上使了点绊子,让她父亲险些进去。

    后来,她才知晓,这个男人,她惹不得,除了听从还是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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