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马明丽同样都是女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想看吗?”马明义把胳膊肘架到毛不思肩膀上,刻意拉近了俩人间的距离,诱惑到。

    “可以吗?”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起来,毛不思贝齿咬着下唇,黑眼珠在路灯下闪闪发光,激动的有些磕巴,还有那么点的小害羞,“这种东西,给我这么个外人看,不太好吧,明丽姐会愿意么?”

    “当然,我给你出个主意。”马明义勾勾食指,就见毛不思跟只听话的金毛似的,兴冲冲的把脑袋靠了过来,侧着耳朵显得很是虔诚。清清喉咙,马明义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一字一句,口齿十分清晰,“你找几只恶灵锁到自己身子里,然后让我姐把它们打出来。”

    扑哧——话还没说完,马明义反倒自个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他的胳膊还圈着毛不思的脖子,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情绪的转变。

    先是莫名动了两下,接着身子僵硬,继而身体的温度骤然拔高。

    小害羞转变成了恼羞成怒,毛不思抬脚冲着马明义的小腿肚子踹去,没想到往日里磨磨蹭蹭的人,要挨揍的时候运动神经这么的发达,居然让毛不思一脚踢了个空。

    “你、你……”跑了,马明义居然拔腿跑了,毛不思怒火更盛,挥舞着降魔杖追在他身后,恨不得立刻敲在他头上,“你有种别跑,跟我单挑!”

    “不跑?你当我傻啊!”

    吵闹声回荡在整个阴阳道,穿道三岔巷口的婆婆耳中,听得她眉角忍不住抽动,想了又想,还是摸起了镜子,跟远方的人对话,“现在你们这行的年轻人,嗓门都这么大的么?一点也不及父辈稳重。”

    ☆、冷的刺骨

    等他们再度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十点多的永川,正是热闹的时候。

    毛不思和马明义是直接从公园的厕所后面的小树林里闯出来的,他俩出现的突然,吓的面前几个来上洗手间的广场舞老太太一个哆嗦。

    毛不思肚子里还包着一团火,挥舞着降魔杖飒飒生风,连定点都给忘了,只跟着马明义一脚踏了出来,还没等她回过神,顿觉得鼻尖剧痛,人就直直的磕到了一堵人墙上。

    幸亏鼻子是真的。毛不思捂着鼻子,逮到机会,冲着眼前人的后背‘啪’的落上一棍子,降魔杖是法器,自带灵力,落下的瞬间激的灭魂手串本能的自保,把马明义锁在保护罩里,与其说是打在马明义身上,不如说是打在了空气中,力气整个被灭魂隔断。

    而这一切,也只有毛不思这个研习术法的人才能看得到,幽蓝色的光被马明义周身的暖黄融合。这么一来,简直令人更生气。

    鼻子里有点暖,毛不思也顾不得,胡乱抹了把,反手从头上的柳树上折了一根细细的小树条,冲着马明义的屁股狠狠地抽了上去,果然,这回的手串没有了反应。

    “停手!”马明义胳膊后拉,握住了毛不思的手腕。

    这会的毛不思头发被树枝刮的微乱,因着剧烈的奔跑和羞怒,脸颊早就爬上不正常的红,再配上嘴唇上方被摸开的鼻血,怎么看怎么狼狈。

    “停手?这可真不是你欺负我的时候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毛不思在他手底下吃了多少憋,他怎么好意让她停手的,还有八万块钱,那可是实打实的劳务费,索性把小柳条一丢,大剌剌的张开手掌,“把钱给我,咱们分道扬镳。”

    “朋友之间,提钱多俗气。”马明义把她的手指头又握了回去,伸手拍了拍毛不思的肩膀,尴尬的‘呵呵’几声,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瞥。

    就见不远处,几个老太太停在了厕所门口,探着头向他们二人的方向不停地张望,似乎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毕竟他俩现在这个模样,马明义把毛不思上下打量了一圈,的确太惹人遐想了。

    显然,眼前的人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谁跟你是朋友,咱俩之间就是单纯的金钱关系!”胳膊被拍飞,毛不思掐着腰,努力地把下巴高高扬起,马明义之前那句话什么意思,还想赖账?好好一个富三代,哪里学来拖欠工钱的臭毛病。一旦涉及到金钱问题,毛不思就立刻进化成铁公鸡,“一毛钱也不能少。”

    “小声点。”这三个字马明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声音压的极低,冲毛不思眨眨眼,使了个眼色,“有人看着呢。”

    脑袋微微转动,毛不思这才瞧见不远处几个老太太,几个人,十数只眼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对了个正着。

    “别看了。”下巴被马明义拧回来,圆圆的包子脸被捏着,就见马明义抿着嘴唇,“丢不丢人?”

    太丢人了。

    等毛不思反应过来,小柳条一丢,拖起马明义的手拔腿就跑,身后还能听到老太太们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

    脸颊依旧红成一团,只不过现在却不是愤怒,而是变成了尴尬。

    等出了公园,跑到便利店门口,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你……”毛不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手,等她喘够了,才准备和马明义继续之前关于工钱的话题,“欸,人呢?”

    “在这。”毛不思扭头,就见一张凉凉的东西直接盖在了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看向马明义的视线,就听他道,“擦擦脸。”

    湿纸巾擦掉了汗水,也擦掉了禁锢在人中上的鼻血,之前毛不思只觉得鼻头酸疼,等看见那团团红色,立刻惊诧出声,“流血了!”

    “我看看。”马明义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托了托。

    “怎么样,严重么。”毛不思脸蛋红扑扑的,嘴巴因为剧烈的运动透着水嫩的光泽,像颗带着露水的樱桃,忍不住想让人咬一口。

    “有点。”马明义的眼神从她的眼睛一路看到嘴巴,拇指不由自主的划过她的上唇,很柔软。

    啪——

    就在马明义失神的瞬间,脑门上突然挨了一记栗子,疼痛彻底拉回了他的神思,不停地揉着额头皱眉,“你……”

    “要不是你突然停下,我怎么可能撞到鼻子,还流血。”毛不思把降魔杖插在口袋里,环顾着周围,不满意的哼哼了两声,“还在阴阳道踩偏定点,来到这儿。”

    “最重要的一脚可是你踩的。”马明义回忆,“明明是某些人挥棒子的动作太大,没注意脚下,连带着我一起被拉了过来。”

    “要不是我千钧一发间扯了你一把,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毛不思有点心虚。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马明义想,如果毛不思不拉他,他此刻应该一个人出现在富鸾大厦旁边吧,手指不停绕着毛不思的马尾辫,“现在去哪?”

    “找个酒店睡一觉。”毛不思打着哈欠,他们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明早去会会吴老板。”

    她找上了他的地盘,而吴老板,也应该知道她来了。

    富鸾大厦里面灯火通明,吴老板刚下飞机就匆匆赶往酒店,直奔姜水住的地方。

    门框刻着细细的经文,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吴老板深呼了两口气,才伸手敲门。

    ‘哒哒’声还未落下,就见满面雕花的房门被打开,一条瘦小的身影猛地撞入他怀中,似乎怕极了,混着哭腔,“你怎么才回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吴老板的声音很温柔,手指头抚过姜水的发丝,眼睛却抬着,向她背后望去。

    众人眼中的吴老板,向来是个温和慈祥的人,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情绪,他永远都是那么平和,不骄不躁,即便在姜水的心里,也是如此。

    这点是姜水最大的不安,她知道吴老板喜欢她,可那种喜欢,就像是对小猫小狗的喜欢,令人着迷,却感受不到爱意。

    她从未在吴老板的身上,感受到跟高维峰一样的爱意。

    可她却无法离开他,也无法任性的与他吵闹,因为只有吴老板才能救她,他能为她请最好的法师驱邪,能让她免于被恶鬼骚扰,能让她不再日日夜夜看到高维峰的脸。

    “怕么?”

    “不怕。”姜水抱的吴老板更紧了些,“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画中的女人就站在姜水背后,跟吴老板四目相望,他的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深情,“在等几天,我就让她彻底消失。”

    “好。”姜水趴在吴老板怀中,不停地点头。高维峰要杀她,是真的要杀她,那双掐住她喉咙的手,至今都能感受到,那么冷,冷的刺骨。

    女人手指划过吴老板的额头鼻尖一路到嘴唇下巴,她与他之间,始终隔着一个人。

    她瞧着姜水的背影,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吴老板闭上眼轻摇了下头,示意画中的女人不要再说下去。

    吴老板的动作很轻柔,下巴放在姜水的脖颈处,看上去更像一个男人对女人无声的安抚。

    待吴老板再度睁开眼睛,眼前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他也没了继续抱着姜水的兴趣。

    “怎么把空调关了?”门被关上,吴老板走到沙发前,正对着墙壁上的画,等姜水走进了,才拉着她一起坐到沙发上。

    “有点冷。”姜水靠到吴老板怀中,“应该是被高维峰吓到了。”

    “别怕。”吴老板下巴抵着姜水的额头,右手不留痕迹的摸着沙发后的画框,“我不会让别人伤到你。”

    ☆、回忆曾经

    画中的女人没有回头,依旧面对窗外,遥望着那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熟悉场景。

    室内很安静,姜水担惊受怕一整天,这会儿吴老板回来,心底紧绷的一根弦也松了下来,他身上喷着淡淡的松木香,味道很好闻,姜水靠在吴老板肩膀上,没一会,眼皮就重的开始打架,昏沉的睡了过去。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吴老板把姜水圈在怀中,单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戒指偶尔闪出稍纵即逝的微光。

    逢场作戏,他演绎的很完美。

    吴老板背靠在沙发上,双眼闭合,还有九天,他就能和爱了一辈子的人在一起了,为了这一刻的到来,没有人知道,他抛弃了多少。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办法回头,而吴老板,也没打算回头。

    这晚,姜水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结婚了,爸爸妈妈笑的很开心,她也很开心。阳光洒入室内,姜水是在柔软的大床上被温暖的太阳所唤醒的,吴老板不知道去了哪里,姜水看着床头上让她按时吃饭的便条,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女人是眷恋温暖的动物,与爱无关。

    姜水躺在床上,直直望着天花板,身上的被子又大又软,回味着昨晚的美梦,微笑的爸妈、开心的好友、以及幸福的自己……至于新郎,笑容凝固在唇角,她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在身下,黑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下。

    姜水突然发觉,梦中的婚礼似乎没有新郎,热闹的全是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

    只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姜水摸出手机,是吴老板的电话,以往,这都是他最忙碌的时候,极少跟她打电话的。

    “怎么了?”姜水起身趿着拖鞋去洗漱,手机夹在脖颈处,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想你了,吃饭没?”吴老板是个很爱说情话的人。

    “没有。”姜水嘟嘴摇摇头,这才想起来对方看不到自己撒娇的模样,这才悻悻打开水龙头,挤上牙膏,“对了,今天我爸生日,我想约他和我妈去金华餐厅吃晚饭,你要来吗?”

    “你要出去?”吴老板一怔,“现在可不是个好时候。”

    “我爸的身体你也知道,这两年时好时坏的,不知道还能过几个生日。”姜水把牙刷横在杯子上,“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连陪爸爸过个生日都不行吧,老躲在这里面算怎么回事。”

    姜水的语气很坚决,没给对方反驳的余地,她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

    吴老板手指敲着太阳穴,过了片刻才答应,“注意安全。”

    “放心吧,何况我不是还有那个道姑送的护身镯子么。”姜水笑着晃了晃手腕上的老镯子,“我保证八点前就回家,绝不久留。”

    电话被挂断,姜水因为吴老板答应了她与父母久违的聚餐而心怀喜悦,哼着小曲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富鸾大厦的水四季常温,这点姜水很喜欢,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高维峰来了,捉鬼师也来了,你还真敢放她出去。”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带着讥讽讥讽,吴老板权当听不到。

    即便他这些年惹下了数不清的冤孽,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人性,养只狗都能养出感情,何况是个人。

    “怕是最后一面了,就让她再看眼父母吧。”吴老板背靠在皮椅上,面前是巨大的显示屏,屏幕分成数十个格子,姜水的一举一动被以各种角度收入眼中。

    就见她像只花蝴蝶,愉快的穿梭在各个房间,试穿着最适合自己的衣服。

    “你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女人在吴老板耳边轻声,“她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那是你,我晓得你本事大,可我不同,我毕竟是个人。”吴老板看着姜水把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

    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办公室内。

    吴老板的办公室是专门建造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即便是门外的秘书,也听不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等女人笑够了,才忍着欢愉,“对对对,你现在,的确勉强算个人。”

    外面的阳光真好啊,很适合出去走走。

    吴老板任凭女人笑个不停,只出神的眯着眼睛想。

    至于毛不思那边,强攻不行,只能曲线救国,想办法先见到吴老板,弄清楚他究竟是人是鬼,才好继续下一步。

    她手里捏着撒了糖霜的面包圈,牛奶可可还温热,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马明义,马明义的手机开了公放,传来自带的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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