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明随后打了个电话,问清具体位置,再给小伍指路:“就前边……往右拐……对,对,那有一间厂房,亮着灯的。”

    小伍顺利找到亮灯的厂房,把车停在厂房门前,王慧的车跟着停下。

    一群人步入厂房。

    厂房很黑,三个女人有点害怕,亮灯的是二楼的一间房,这时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从二楼房间出来,一见李光明就兴奋地叫道:“哎哟李哥,我都等你好久啦!”

    李光明介绍说,这人就是他哥们,名叫杨鹏。

    杨鹏又对其他人打招呼,相当客气,随即让他们沿铁梯上二楼,说二楼是他的办公室。

    一群人走上二楼,几个男人直接把老袁的轮椅抬了上去。等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张南顿时见到一张亲切熟悉的脸。

    “阿南,大力!”那人站起来,笑容满面。

    “老贾?你怎么来啦?”张南惊问。

    张南万万想不到,老贾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张南看了眼李光明,李光明嘿嘿一笑,说明李光明早就知道老贾来云南的事。

    王自力和程思琪姐妹也觉得出乎意料,老贾上前一步,抓住张南的手说:“我昨天就到了,没告诉你。我在上海听说你们吃了不少苦,这让我哪待得住,所以赶紧过来了!”

    老贾又见王自力肩膀刚包扎好的伤口,以及程思琪姐妹憔悴的面容,都跟在上海的时候差别挺大,心头不仅一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说:“辛苦了,都辛苦了!”

    虽然是两句简单的话,但老贾的心意他们能够体会,张南等人霎时感觉到一股温热,本身老贾的出现,已经带给他们足够惊喜。

    老贾紧握住张南和王自力的手,激动得像是阔别多年的故友。

    老贾的到来,在这种患难关头,无疑是雪中送炭。

    良久,杨鹏指指他办公室宽阔的沙发说:“都站着干啥呀?坐!坐!坐下再聊!咱有的是时间,这边安全的很!今天晚上你们全住我这,咱这地儿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房间有的是,等会我让我老婆把二楼那几间房给你们收拾干净!”

    杨鹏说完,转身把泡好的茶一杯杯端到茶几上。这时一个女人慢慢走进办公室,手里还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这女人正是杨鹏的老婆。杨鹏立刻嘱咐他老婆把房间收拾干净,杨鹏老婆点点头,就出去了。

    全部坐定,张南才注意到,在办公桌旁的凳子上还坐了个穿大红衣服的中年妇女,年龄有些大,正低着头,显得很不自在。

    张南先把小伍和老袁等人介绍给老贾,直言老贾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再把老贾所不知道的一些事简单叙述一遍,听完后,老贾对张南说:“阿南,我这会可不是白来,我给你带了个人,你应该是想见见她。”

    张南立即猜到老贾指的是坐在一旁凳子上的妇女,问道:“她是谁?”

    “孙天贵的老婆!”

    老贾这话一说,张南等人都是一惊。

    “她是孙天贵的老婆?”张南不敢相信地问,一眼望向那女人。他回想起来,在章泽镇调查时,章泽镇的老宋曾告诉过他,孙天贵老婆很早就离开了孙天贵,没有在章泽镇住过,他对孙天贵老婆的事也是一无所知,万万没想到老贾竟能找来孙天贵老婆。

    “你是……那个神棍……孙天贵的老婆?”王自力直接问那妇女。

    那妇女微微点点头,轻声说:“对,但早不跟他过了。”

    “孙天贵现在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他不死了么?”

    那妇女脸上毫无波澜,还透着嫌弃,说明和孙天贵已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叫什么名字?”王自力又问。

    “张翠姝。”

    “哪里人?”

    “云南人呀!”张翠姝觉得王自力问的很奇怪。

    张南忙问老贾:“你是在哪找到她的,怎么找着的?”

    “她人就在云南,住的地方离你们去的那长寿村还挺近,我也是派人四方打听把她给打听出来的,然后我一下飞机,直奔她住的那村,找着了她。”

    李光明赶紧恭维:“兄弟,贾哥的人脉,你不用怀疑,那可比咱广多了,咱在他面前就是小儿科!”

    张南自然相信老贾的话,心想孙天贵老婆的出现,应该可以解答不少疑问。

    坐在张南身旁的老袁也提醒道:“阿南,这个女人,她是个关键。”

    张南嗯了声,随即对张翠姝说:“能不能先说一下,你对孙天贵有多了解?”

    “你问吧,他的事我基本都晓得。”张翠姝想也不想,面无表情地回答。

    张南忽然觉得奇怪,又问老贾:“老贾,你是怎么说服她,让她来这边接受我们问话的?”

    “我没说服她。”老贾笑着摇摇头,“阿南,你是个另类,但你也知道,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跟钱过不去。”

    张南瞬间明白,原来老贾又是用钱摆平,怪不得张翠姝这么配合。

    张南也不问老贾给了张翠姝多少钱,开始问张翠姝:“孙天贵的事你很清楚,那孙玉梅也一样吧?”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么?她是我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我早见不到她了!”一提到孙玉梅,张翠姝显得有些激动。

    “什么时候见不到她的,你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么?”

    “我那孩子命短,活不过十岁,她那是病死的。我说你这人,问孙天贵的事就行了,问我女儿的事做啥呀?”张翠姝嗓门忽然变得响亮。

    张南深吸口气,暗想:这女人不像在说谎,看来她对孙玉梅的情况不是最了解。

    “阿南,你就从头问她吧。”王自力说。

    张南点点头,问张翠姝:“二十几年前,孙天贵带着孙玉梅到云南来,这事你肯定知道吧?”

    张翠姝又回到一张冷漠脸,平静地说:“知道。”

    “他到云南做什么?”

    “他听说了云南长寿村的事,想去长寿村讨点长寿秘诀。我跟你讲,他那人满脑子都是这些牛鬼蛇神的事,没个正经,活该自己后来被折腾!”张翠姝冷笑道。

    “你好像挺恨孙天贵的嘛,好歹夫妻一场,有那么恨他吗?”小伍忍不住问。

    “没办法,他那人就招人恨。”张翠姝说。

    “这样,你把孙天贵去长寿村的事,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我要知道所有细节,哪怕是你认为不重要的。包括你女儿孙玉梅,她的事我们也得知道。”张南郑重其事地说。

    张翠姝见张南一脸认真的表情,愣了一下,说:“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哪记得那么清楚,你直接问不就行了呗?”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我想知道的是事情经过,这些由你完完整整说一遍是最好的。”张南说。

    李光明提醒张翠姝:“大妹子,你的钱可不能白拿啊!”

    张翠姝舔了舔嘴唇,望着穿在自己脚上的老旧皮鞋,喃喃说:“那我反正就把我知道的,想得起来的讲给你们听。”

    “你先闭上眼睛,做几次深呼吸,多用心回想一下当年的事,这样有助于提升你的记忆力。”王慧说。

    “啥意思呀?”张翠姝听不明白。

    王慧手把手地教张翠姝,过了几分钟,张翠姝睁开眼说:“其实吧,孙天贵去长寿村的事,也是我听他讲的,我自己没去。”

    “没关系,你就按他告诉你的说。”

    “哦,那时候呢,孙天贵是带着玉梅去的长寿村。我记得……那年玉梅才七八岁,真的是挺好的一个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一提到孙玉梅,张翠姝又是满面忧伤,缓了缓,她继续说:“孙天贵去长寿村,我说啦,他是为了讨长寿秘诀的,后来呢,好像他问了好些个人,其中一个是长寿村的村长,那个村长就告诉他,长寿村的人长寿,是因为经常去拜一个,拜一个……那是啥……啥菩萨?”

    “长寿和尚!”张南提醒。

    “对对对,长寿和尚!然后呢,孙天贵急着带玉梅一块去拜那长寿和尚,结果他说那地方不好进去,好像被啥树给挡住了,我也不晓得他说的是啥。但是他说他那天晚上回到村子里,人就感觉不舒服,他说玉梅倒是没啥事,后来才知道,他中了那边的一种花毒!”

    张翠姝咽了口口水,接着说:“其实这些事呢,倒也没啥,孙天贵生病也好,中毒也好,都跟我没关系,就是玉梅那孩子,那天晚上,像中了邪一样,竟然一个人跑了!”

    孙玉梅半夜一个人跑去血树林,三天后回来怀了几个月身孕,这事张南等人已经听老鱼头和老鱼头二姐提过,所以不觉得惊奇,张南再问:“你女儿去了那片树林,几天后又回来了,对不对?”

    “对啊,你怎么知道?”张翠姝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慌张。

    “我们也听长寿村的人说过一些,你说说孙玉梅回来之后的事吧。”王自力说。

    “哦,哦,那个……后来玉梅回来,身体就不舒服,也生了场病……”张翠姝说着低下头,不敢正视任何人。

    张南看出张翠姝有隐瞒,打断道:“等等!孙玉梅的身体怎么个不舒服法?”

    “不舒服……还能有啥不舒服的……就是生病了呗,反正我也不晓得是啥病……”张翠姝说话时一眼都没敢瞧张南。

    “妹子,你讲真话。”连老贾也发现张翠姝的神态不对劲,就差脸上写着“说谎”两字。

    张翠姝忽地叹了声长气,摊开手说:“有些事我不想讲,你们非要逼我讲,你们盯着孙天贵的事问不就完了么,干嘛问我女儿的事?”

    “因为相对来说,你女儿的事,我们更想知道。”张南直言。

    “啊?”张翠姝一愣。

    “说吧。我可以给你提个醒,你的女儿,年仅八岁的孙玉梅,她怀孕了,是不是?”

    张翠姝听张南居然连这事都知道,大为惊愕,脸一红,问:“你们……你们不都知道么……那还来找我问啥呀?”

    “还有许多事我们不知道,所以找你问问清楚。你就详细说说,发现孙玉梅怀孕之后,孙天贵的做法和态度。孙天贵既然把一切告诉你了,不可能不跟你说这些。”王自力说。

    “那死人……也就是他带玉梅跑去长寿村,玉梅才会中邪,弄出这些事!他后来居然还有脸找我说,我当时就跟他打了一架!”张翠姝气冲冲地怪责孙天贵。

    “你先别激动,我再问一遍,孙天贵跟你说了什么?”王自力问。

    “不就玉梅怀孕的事么?你们也晓得了,玉梅从那里回来以后,怀了几个月,我跟你们讲,那肯定是个邪种,不能生下来的!再后来么……对!后来那畜生一个人回上海,把玉梅丢在长寿村,当时也没把事情告诉我,还骗我说玉梅是留在上海,让我陪他回上海,这些事都是等我陪他回到上海后他才跟我讲的!”

    “是你陪孙天贵回上海的?”张南问。

    张翠姝点点头,说:“在上海,他跟我讲了,我马上又回云南找玉梅,结果玉梅已经不见了,我就再也没看到过玉梅了……”

    张翠姝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程思琪马上递给她一张纸巾。

    等张翠姝擦好眼泪,王自力又问:“那时候,孙玉梅失踪回来以后,孙天贵真的什么都没问出来吗?毕竟发生那么大事……”

    “倒也不是。”张翠姝语气软绵绵的,“玉梅从那里回来以后,挺着个大肚子,孙天贵先陪玉梅在长寿村住了几天,其实那几天吧,他们也没怎么在长寿村,孙天贵带玉梅去了县城,还给她找了个聋哑人的专家,就是为的让玉梅说实话,玉梅一开始好像不太想说,后来孙天贵逼得紧了,玉梅才肯把她怀孕的事说出来。”

    听到这里,张南才算打起精神,这是他最想知道,也是他觉得最关键的一件事。

    “哎哟!邪门呀,真的是邪门呀!你说我那孩子怎么摊上这种事?你叫我把这事跟别人去说,哪会有人信呀!”张翠姝又愁容满面地开始抱怨。

    “起码我们信你,快说吧。”王自力等不及了。

    张翠姝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天晚上呢,玉梅说她本来睡觉睡得好好的,结果听到窗户外边有个声音在叫她,她就跑去外头瞧瞧,谁知道这一出去,就像着了魔一样,一路走到了树林,那树林黑灯瞎火的,啥都瞧不见!我家那姑娘一个人在树林里晃悠,你说多吓人!”

    “后来呢?”王自力催问。

    “后来……玉梅说她看到有座小山,山上还有条瀑布,那个声音就是从瀑布里头发出来的,你说这事又有谁能信呢?孙天贵跟我说,那片林子离长寿村差不多有几里地,这么远,声音能传过去么?”

    “你自己相信么?”王自力问。

    “我当然相信!玉梅那姑娘我带她带的时间少,但我知道的,她不会说假话!”张翠姝瞪大了眼,好像容不得对孙玉梅的一丁点质疑。

    “还是那句话,我们也信。你继续说吧,孙玉梅看见了瀑布,听到了声音,那她是怎么做的?”

    “她说……她直接走进了瀑布里,瀑布里还有个洞,一个很深很深的洞,最邪乎的是,你们知不知道,洞里边,居然有个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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