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勺子,擦了嘴角,郑重说:“我今天要用验孕棒了,你们有什么话和我说?”

    京紫:“……我很羡慕你的性生活频繁到会时常怀疑自己意外怀孕?”

    齐真看着她,气呼呼:“你认真点好吧。”

    京紫:“那我真的好羡慕你老公?”

    齐真无语困惑:“干嘛羡慕他。”

    李媛媛边给自己化妆,听不下去了,严肃道:“验孕之前和你老公说啊!总不能你一个女孩子自己担惊受怕吧?拉他垫背!吓死他!”

    齐真:“你会后悔的。”

    李媛媛哼一声:“能让媛姐后悔的男人还没有出现。”

    齐真默默低头:[我要用验孕棒了,我好害怕呜。]

    老公:[嗯,我在。]

    齐真:[孩子能叫齐天大圣吗?]

    老公:[可以,但他会讨厌妈妈。]

    齐真委屈:[那就算了。]

    她进去足足有十分钟,又拿着验孕棒出来。

    齐真:[两条杠……]

    齐真忐忑的要命:[一条实一条虚,什么意思?]

    她只听说过两条杠是怀孕。

    老公:[那就是有怀孕的可能,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体检。]

    她有点懵,心跳砰砰砰的,结果居然还是没出来。

    而且他怎么这么理智啊。

    老公:[怎么了?]

    齐真不理他。

    老男人哪里懂她忐忑忧伤的心情,这么平淡沉静。

    当时在床上怎么不冷静呢?

    身体紧密接触时,他低头按着她接吻,又那么用力动情,套子破了还不是她在受罪。

    齐真越想越难过,气鼓鼓抹了抹眼泪。

    李媛媛要被她吓死了:“有了?”

    齐真低头难过:“我不知道。”

    李媛媛就看到齐真的手机屏幕亮了。

    老公:[转账]

    老公:[宝宝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老公的错。]

    李媛媛瞥一眼,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齐真收下了他的转账,给他转回250块。

    老公甘之如饴:[宝宝真乖。]

    齐真:……哼!

    她抱着手臂,把他转账的几万块全部打开捐款app捐掉了,就当是积德。

    求求千万不要怀孕,她以后一定让喻景行以后换个避孕套牌子。

    可是到了快接近下旬的时候,她的大姨妈还没来,齐真急得快要秃头。

    尽管她经常不准,有时候两个月都不来都很淡定,但那时没有性生活的时候啊。

    可能真的要等喻景行回家,带她去看妇科,这是何等的丢人呜呜。

    喻景行的电影《旷野之外》在宣传期,回海城的档期本来定在十月初,但和校方协商之后,决定九月初左右来演讲,恰好能够遇上开学期的末尾,意义也更深些。

    但相对而言,档期也很紧张,演讲当天才能回到海城。

    齐真找了喻景行二十多岁的时候,在b大的演讲。那时候他还没拿满国内的三金,却已经有了国际上的提名和奖项,恰恰是炽手可热的时候。

    视频蛮早了,比现在的画质肯定不那么清晰,一场演讲时间不长,气场很凌厉。

    面对b大学生们犀利的提问,年轻的男人也给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回答,很有风度,也滴水不漏。

    齐真居然觉得有点帅,其实二十多岁的喻景行和他少年时代更像一些,没那么锋芒毕露的冷漠,但却能看出举手投足间的锐利和自信。

    不是说现在没有,但如今的喻景行更不显山露水,叫人捉摸不透想法,总是气势内蕴而从容。

    齐真就在想,他这次会用什么主题呢?

    演讲就在两天后,邵康弄到了三张票,虽然不是前排,但也是正对舞台的,所以也没什么争议,到了当天直接检票进礼堂。

    来的人很多,拥挤纷扰,四周都是嗡嗡的说话声,就连礼堂外面都围着一批学生,甚至还有个别手速快的同学在当黄牛贩,卖自己抢到的座位票。

    s大礼堂只能容纳六千多人,但离需求远远不够。

    齐真感受到了空前的盛况,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像是吃了一斤柠檬。

    她发表感言,幽幽叹息:“我们坦之来s大,可能也就这样了吧。”

    李媛媛吐槽她:“又碰瓷呢妹妹?我就不懂了,你们流量鲜肉粉干嘛老碰瓷喻景行,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齐真委屈道:“没有嘛,我在称赞他啊。”

    李媛媛无力吐槽,也不知道是被谁惯的。

    喻景行是封坦之的老板,咖位也高了不知多少,居然被忍辱负重和封坦之放在一起比较。

    要是你对太阳说,您和我的电灯泡差不多亮,太阳只会微笑叫您滚蛋,而不会说宝宝真乖好么!

    但也只是假设,喻景行身处这样的地位,其实也没有必要和兴趣去在意。

    s大的礼堂很宽阔,从上至下有将近几十米的落差,学生们的座位由高到低排列成半包围形状,而演讲台上则设有乐队专用位置。这次喻景行来演讲,也请到了s大的西洋乐团。

    大半个礼堂都坐满了人,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其实男生也蛮多的,并不像封坦之的演唱会那样女生占了大多数。

    她穿着红格子的连衣裙,白色的卷边袜子和深棕的皮鞋,扎了一对低顺温柔的双马尾。

    总觉得即便那么多人,喻景行说不定还是会看见她的。

    喻景行很喜欢她这样打扮,每次看见都要把她抱在腿上亲,抵着额头低沉叫她真宝。

    过了一会儿,灯光暗下来。

    她几乎能看见灰尘在明朗的镁光灯下飞舞,全场寂静。

    有律悠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泰然自若,尖叫和掌声渐渐轰鸣。

    喻景行肩宽腰窄,短发精悍简约,里面是雪白昂贵的衬衫,西装上方的口袋夹着一支派克笔,看起来绅士而从容。

    是熟悉的身影,但气场却与夫妻生活时截然不同,疏离而遥远。

    灯光汇聚在这个男人身上时候,整片礼堂全场宁静一瞬间,然后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和掌声,近乎振聋发聩。

    齐真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站起来鼓掌,李媛媛激动得面色泛红,连呼吸都有点重。

    等主持人请大家落座,喻景行戴着麦克风,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他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很快就无人交谈。

    喻景行微笑着问了众人一个问题:“在开始演讲前,我有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认为平凡是什么?”

    身边的人纷纷举手,喻景行放眼过去,微笑道:“中后排红衣服的小姐。”

    李媛媛超级激动,觉得自己也太幸运了!

    她坐在人堆里居然还能被看见!

    李媛媛擦擦手汗站起来,有点结巴道:“我、我觉得平凡就是甘于普通。只要追求想要的生活,谁都不平凡。”

    喻景行站在灯光下,气度从容,也很锐利:“我想所有人对于平凡的定义都不同。于我而言,平凡的定义就应是我的一生。”

    有人在下面呐喊道:“您一点都不平凡!”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应和声。

    喻景行的声音很淡,带着麦克风叙述道:“平凡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包括起源以外的一切,而约翰史坦贝克的长篇著作隐约提过“力”这一词。万物由力交叠而生,生生不息,后尘归尘土归土。”

    “最有权利的人是力交织成的产物,产生力,却无法遏制,从此后无人不平凡,渺小到对力的交织所得结果无能为力,一如任何机构,任何权利组织。于是本质人人生而平凡,由此平等。”

    齐真:“……”

    他忽而失笑,不紧不慢道:“这是非俗世意义的平凡,哲学领域内的接近真相的事实,但并不是我今天重点讨论的内容。”

    s大的学生都素质算很高了,喻景行没有与人互动的时候,即便尖叫也很小声。

    男人柔和道:“我年轻时曾骄傲狂妄,所以我一度失衡,像是抽丝剥茧后的春蚕,剩余的全部失去了意义。”

    台下的学生年岁不大,其实没法体验其中辛酸,大多只是紧张而面面相觑,李媛媛抓紧了她的手。

    喻景行笑了笑,温雅而平淡:“那并不令人沮丧,只会令人非常迷茫。而平凡是我遇见过对人生最贴切的答案。”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提问,拿着话筒起身:“所以您娶了一个相对平凡的妻子吗?”

    喻景行的眼眸温柔不见底,思绪静默:“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但我太太会关注,所以我需要思考好再回答。”

    台下传来了笑声和鼓掌声。

    喻景行似乎真的思虑一会儿,弄得齐真也有点紧张。

    他却说道:“在夫妻关系中,平凡的是我,她向来鲜活可爱,使我觉得回到年轻的时候。”

    他的目光温柔平和,齐真觉得他在看自己,但也不知道有没有。

    她偷偷把脸低下去,别过,不肯抬头看他。

    喻景行隐隐忍俊不禁的微笑。

    台下有女生被苏到尖叫,还有人找纸巾擦眼泪,但大家都开始纷纷鼓掌。

    台上的名流淡漠耀眼,却也坦诚平实,没有过多的煽情,却令人被他的博学和儒雅气质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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