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关心的询问了一下慕含娇的情况,想问问她惊吓缓过来了没有。

    慕含娇抿唇轻笑了笑,回答:“今日之事有惊无险,含娇已经没事了,多谢各位挂记。”

    元锦偷瞄了一眼魏浟,轻笑一声道:“我看今日要多谢昭王表哥相救,要不是他跑得快过去抓住你们,还不知那匹死马已经把妹妹带到何处去了,妹妹不如敬表哥一杯酒,以示谢意?”

    慕含娇总觉得,元锦就是刻意提起是魏浟救了她的事,莫不是当真怀疑她和魏浟的事了吧?

    不过她这番话也在情理之中,慕含娇只好斟上一酒,为了答谢魏浟,站起身,双手举杯,埋着头恭敬道:“今日多谢昭王殿下出手相救。”

    魏浟冷淡回答:“不过举手之劳,你若摔了也没法跟小姨交代。”

    “……”

    随后慕含娇以袖子遮面,挡着酒杯一饮而下,再退回去坐在自己位置上。

    元锦看这二人还当着大家装模作样的,心下就汹涌翻腾,不知是恼怒还是嫉妒,反正任由谁看见自己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都不可能淡定。

    因为此时正好就端上来一大碗赤枣乌鸡汤,元锦倒是抿唇一笑,亲自拿着慕含娇的碗要替她盛汤,还亲昵道:“妹妹今日受惊过度,来,姐姐帮你盛一碗汤吧。”

    慕含娇客气道:“多谢姐姐。”

    说着,元锦就将鸡汤盛在了青花瓷小碗之中,给慕含娇端到面前。

    可是她即将放下的时候,突然手一抖,伴随着一声惊叫,汤碗应声泼洒出去,里头的鸡汤全部泼到了慕含娇身上,使得她腹部和大腿一大截裙摆湿透,因为实在太烫,慕含娇蹭的一下从地垫上站起来,退到了一边躲避,让湿透发烫衣裙摆远离皮肤。

    元辰略显惊讶,不过没好意思看,只是别开了脸,倒是魏浟紧紧皱起了眉头,目中一丝异样闪过。

    元锦反应最大,惊恐的起身跟上来,拿出手帕帮慕含娇擦拭裙子染上的鸡汤,致歉道:“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烫了手,一个不慎弄洒了……你没事吧?”

    情况有点突然,慕含娇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不愿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提着裙摆,也只好回答:“我没事,姐姐不必自责,只不过是衣裳脏了并无大碍。”

    元锦道:“我带妹妹去换一件衣裳。”

    随后跟魏浟和元辰作别一声,元锦带着慕含娇前去换衣裳,毕竟衣裳和身子都弄脏了,不可能就这么穿着。

    因为客房较远,脏着衣裳不可能走回去,所以就在阁楼底楼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并且临时找来了衣裳更换。

    慕含娇今日也没带丫环出来,衣裳自己换,换之前还要用水擦擦身子,毕竟衣裳轻薄,刚刚的鸡汤都沾到腿上和身上了。

    慕含娇站在屏风后头擦拭身子,外头元锦道:“妹妹你慢慢换,我去外头等你。”

    慕含娇“嗯”了一声,心下正在暗叹今日倒霉,就不应该出来的,又是马发狂差点把她甩下去,又是鸡汤泼身上,都怀疑就是元锦故意让她出丑的。

    元锦难道是知道她和魏浟的事所以才这般突然针对她,是不是该跟她解释一下才好?

    慕含娇擦干净了大腿,回过头来准备穿衣裳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本挂在屏风上准备好换的衣裳不见了,甚至是她换下来的脏衣服也不知去向,慕含娇喊了两声也没人作答。

    心下猛然一跳,好似恍然大悟,元锦该不会趁着她在擦拭身子,故意把她衣裳全部拿走了吧!

    现在自己身上,因为刚刚鸡汤太多衣裳全都脏了,只穿了亵衣裤,雪白的胳膊和修长如玉的腿都露在外头,就现在这幅模样,若是让人看见……

    完了,该不会元锦的目的,不是用鸡汤烫她,也不是弄脏衣裳让她出糗,而是让她没穿衣裳被困在这里!说不定……

    慕含娇意识到不对,赶紧先去把门窗拴好,万一有人闯进来可后果不堪设想,觉得说不定元锦会刻意带着人闯进来。

    随后她抱着肩膀,在屋内找了一圈,连一块遮羞布也没找到,只能这么光溜溜的,天气不冷不热倒是不觉得冷,只是她现在没穿衣裳,怎么出去?要是叫人就弄得大家都知道了。

    虽然她真不愿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元锦,毕竟相处这大半年她们之间没什么明显的矛盾,两人各自退让,还算处得不错,就算是同吃同住元锦也没对她做过什么。

    可是现在,事实让她不得不直面对方的敌意,而且很可能是因为魏浟才生出的敌意。

    莫不是昨晚上魏浟来她门前说的话,被元锦知道了?

    慕含娇越想越头疼,抱着肩膀缩在屋中角落里,心下焦灼万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窗户被人“咚咚”敲响,吓得慕含娇脚趾都绷直了,警惕的盯着窗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躲也没地方躲,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

    敲了两下窗子,慕含娇没反应,窗外的人才压低声音道:“是我,你这么久没出来,我来看看。”

    慕含娇听见魏浟的声音,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神经紧绷起来。

    想了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慕含娇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到窗边,隔着窗户,软声软气的向魏浟求助:“殿下,能不能,劳烦帮我找件衣裳来……”

    慕含娇都不敢说自己现在没穿衣裳……她刚刚因为马发狂受了惊吓,又被泼了一身的汤,真是完全没料到元锦会突然把她的衣裳给偷走了。

    魏浟沉默了片刻,回答:“你要衣裳作甚,开窗子。”

    不行!衣裳都没穿,绝对不能开窗子!

    “……”

    可是由不得她多想,正在此时,门外元锦已经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杀回来了。

    那元锦的丫环正对带来的侍卫道:“就是这间屋,里头有耗子,把郡主都吓坏了,你们赶紧把那些死耗子抓走!”

    于是侍卫开始撞门,没撞几下,轻而易举就破门而入。

    元锦带着侍卫速度飞快冲进屋内,唇角微微勾起略显得得意,四下张望,正想找到那个没穿衣裳的慕含娇,哼,也不知道她被男人看光了身子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元锦在屋内找来找去,却见四处都没有慕含娇的人影,她竟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扇窗户还敞开着,就琢磨着,她衣裳都没穿,总不可能爬窗户逃跑了吧?

    元锦快步来到窗前,朝外头看了一眼,只有一些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也没看见慕含娇踪迹。

    她一拍窗沿,气恼道:“定是从窗户逃走了,你们快给我追!”

    她就不信,慕含娇真的敢不穿衣裳就跑出去!

    *

    另一边,男人将娇柔的少女严严实实裹在袍子里头,抱在怀中,飞檐走壁,身形如电光一般,不过片刻就带着她进了别院一间空荡无人的客房之内。

    回身合上房门之后,衣袍里头藏着的慕含娇才敢揭开眼前的一小片衣角,环视一眼四周,确定屋里没有人,简直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元锦把她没穿衣裳关在屋里也就罢了,还当真带着人闯进来!

    还好魏浟当时就在窗外,她开了窗户,魏浟把外袍脱给了她,然后她翻出窗外,魏浟才就这么带着她逃走了,也太可怕了。

    惊魂未定,她也来不及想那些,挣扎道:“放我下来!”

    魏浟将她放在地上刚刚落地,她立即抱着肩膀,紧紧裹着身上男人的袍子,躲到了一边,脸色发白,侧开身缩在角落,道:“多谢殿下施以援手,你快走吧,莫让人瞧见了……”

    魏浟拧眉,问道:“我走了你就这么一直不穿衣裳躲在这里?”

    慕含娇看看身上还披着他的袍子,也只好恳求:“那,还有劳殿下帮忙找一件衣裳过来……”

    魏浟只觉得跟她这么说话心里都堵得厉害,当即两步走上去,气势汹汹的一把将她抵在了墙上,抓着她的胳膊,沉重的喘息着,道:“娇娇,你就不能等一等,等我去了辽东回来就给你一个交代。”

    魏浟也是现在才知道,慕含娇以前只是单纯的怕他,并没有那么无情的拒绝他,而现在才是丝毫不给机会,想靠近她,她都会竖起浑身的刺。

    他们都定情了,犹记得那日相拥在一起的感觉,明明就是两情相悦的,他都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因为形势所逼,迫不得已要分开,等了这几月,一直迫不及待想着跟她相见,一解相思之苦,没想到事事不尽如人意,赐婚从天而降,他们会是这样再见。

    他觉得娇娇肯定是生气了,气他没有兑现承诺,跟别人有了婚约,气他说话不算数,让她失望。

    她不会那么绝情。

    慕含娇被他捏着胳膊都生疼,挣扎两下无果,只得紧皱眉头,抬眸看着他,低声道:“殿下,有什么话我昨晚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你现在是我姐夫,如此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拉拉扯扯,实在多有不妥……

    “今日长平郡主如此为难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她怀疑未婚夫跟妹妹纠缠不清,她都已经知道了,你再这样只会害得我没办法跟她和睦相处。

    “我明白,你想说你的处境身不由己,都是圣旨赐婚……我不曾怪过你什么,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嫁给你,我心里只有我的心上人,那天答应你都是因为被你逼婚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你给什么交代,只求你别这样了,我们一刀两断吧,我只想安安宁宁过日子,不想落得最后下场凄惨……”

    魏浟从来没感觉这么心痛过,好似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一把刀,无情的插在他身上……

    他神色略显得黯然,目中渐渐蒙上一层雾,有些落寞的问:“娇娇,由始至终,你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

    “我的心上人只有一个。”

    魏浟气得不轻,“他有那么好么?”

    “这世上再找不出来人比他还好。”

    魏浟愈发恼怒,真的想问东莱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要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  老五又想用意念把自己碎尸万段……

    第65章

    慕含娇的心上人始终只有一个人, 不管是前世她所疯狂迷恋的, 后来又为了复活她连性命都不要的魏浟,还是现在每次都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一心喜欢她的魏浟。

    本来还想成亲之日,就可以将小小的心思告诉他。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能告诉他了,因为他又变成别人的未婚夫, 而且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事实, 魏浟如果反抗,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再次挑起战争, 重则改变天下格局。

    万一魏浟为了她抗旨悔婚,惹恼了皇帝,那魏浟只能像前世那样带她去番地,他们两个人或许能够高兴一阵子, 可是他的一生,他的皇权霸业,他的天下就会拱手送给那个残暴的靖王, 到头来靖王还是会杀到头上来,对天下苍生都是一场苦难。

    如今皇帝的那些皇子, 太子平庸无能,老二表里不一, 老三、老四势力薄弱,老五魏浟算是后起之秀,老六才十五岁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不成气候……放眼望去, 适合做皇帝的也只有魏浟了。

    若是因为这件事,魏浟抗旨被贬,他岂不是跌落谷底,再也爬不起来。

    这阵子想了许多,慕含娇也想明白了,前世的魏浟或许也是喜欢她的,只是没有那么喜欢,喜欢到可以为她放弃一切,放弃和高家的关系,放弃在皇子之中屹立不倒的地位,甚至放弃母子血脉亲情,变得一无所有。不过最后,因为她的死,或许魏浟内疚悔恨,最终还是放弃了,真的变得一无所有。前世他都已经一无所有了,慕含娇不想重头来过,他还是那样落魄的结局。

    可能她跟魏浟就是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所以即使没有了高云旖这个婚事,魏浟也会有其他更好的婚事,他又成了别人的未婚夫,又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局面。

    与前世同样的三岔路口,慕含娇绝对不会再做一样的选择,所以她要主动跟魏浟划清界限,她也必须那么做,了断了两人之间的一切。

    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而是这辈子除了喜欢,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就是前世被自己所丢弃践踏干净的尊严和名誉,还有她前世走错的歪路,她所需要洗清的罪孽。

    重头来过她也想明白了,既然喜欢,不能在一起也可以照样喜欢,可以远远的看着他,换一个方式罢了,何必一定要强求,前世她就是太强求了,导致执念太深,步步沦陷。

    这些思绪只在一念之间,慕含娇一时激动,稀里糊涂就道了一句:“同样的处境,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拒之千里,你喜欢我,我拒绝就不应该吗。”

    魏浟问:“我何时拒绝过你了,一直都是你在拒绝我。”

    慕含娇一时说漏嘴,想了想,也只好回答:“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求而不得的梦,梦里是我喜欢你,你有婚约在身,我却还不知廉耻的投怀送抱勾引你,还想给你委身为妾,是你一直在拒绝我……”

    现在反过来了,一直是魏浟想占她身子,还想逼婚娶她,而且也一模一样他有了婚约,好像形成了一个逃不出去的怪圈似的。

    魏浟眉头皱得更紧了,道:“你一直以来就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梦,才对我有所成见么?”

    慕含娇别开脸不说话,因为她知道那个不是梦,是真正发生过的。

    魏浟凑上来,一把勾着慕含娇的腰,将她抱进怀里,他道:“娇娇,你若梦见的真是我,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是梦里和现实我都只想娶你为妻。”

    绝对不能授受不亲,慕含娇一把将他推出去,“你别这样!”

    挣扎时候,可能因为动作太大,慕含娇一个不慎,身上又宽又大的锦袍没有穿稳,就这么突然滑落下地,赫然露出了里头婀娜多姿的娇躯,光光的只穿着亵衣裤,雪白的肌肤跟羊脂白玉一般,修长均匀的白腿,莲藕一般的手臂,白璧无瑕的颈子,前后丰盈之处各自翘起,何其妖娆艳态,一切显得完美无瑕。

    外头正是大白天,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还是第一次湖光山色尽收眼底,男人目光定住,看光了却没有再有什么动作。

    慕含娇意识到这个意外,心下猛然一跳,惊恐的将地上的长袍捡起来,裹回身上将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可是正好此刻,外头陈越来敲门了,禀报道:“殿下,长平郡主带着人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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