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和涉陀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在厨房刷完锅也赶紧跑了。

    整个饭馆中都充满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气氛。

    苏翊还牵挂着化形的事,动物形态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做什么都麻烦,她迫切想要变回人形。

    也没有过多耽搁,两人直接去了山海界。

    除了种植的蔬菜又长大了一些,山海界里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苏翊转了一圈后就没有什么兴趣,落在地上继续开始努力努力化形。

    按理说,她曾经有人形,不存在变不出来的情况,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成功。

    饕餮倒是非常有耐心地继续教她,只是练习了一夜,眼见着都快要早上天亮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苏翊有点沮丧起来。

    饕餮舔了舔她的耳朵,低声劝慰道:“你做的很棒了,不要着急,休息一下,说不定下一次就好了。”

    苏翊没说话,但也没停下来,只是埋头继续琢磨起来。她本来也是这样的倔脾气,做不到就会一直琢磨到做好为止,从前学厨的时候也是这样,开始她甚至连盐糖都分不清楚,切菜经常将菜板一起切烂,每次颠锅,菜都要洒出去大半。

    可是现在谁也不会说她做饭不好吃。

    也许是自己还不够强烈地想变成人,苏翊闭上眼睛,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饕餮后退一步,歪着脑袋看她,眼睛完全挪不开,眨也不肯眨一下。自家的崽可真好。

    努力还是有效果的,果然,这次苏翊成功了,犹如慢放一般,小羊慢慢被拉成,拉长,皮毛消失,四蹄变成胳膊和腿。

    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面前。

    苏翊猛地睁开眼睛,那种能三百六十度全部看到的视角还存在,但是她看到自己的手和脚了。

    她真的变成人了。

    但是欣喜仅仅维持了两秒钟而已,她就发现,自己脑门上还有东西,是一双小小的犄角。而身后,还有一团短短的圆圆的毛茸茸的白色短尾巴。

    苏翊:“……”

    道行太浅,没有变化完全,还保留了一点原型特征。

    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点是,她,没有,穿衣服。

    稍微厉害点的大妖在变化之时,都会将身上的皮毛直接幻化成衣服,可是苏翊第一次化行还不完全,何况是衣服,压根就顾虑不到。

    抬头看了眼还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饕餮,苏翊沉声道:“转过头去。”

    但是她很快又想起来,就算饕餮转过头去,也依旧能把自己现在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

    好在饕餮这会已经变回了原型,面对一只动物,苏翊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将他当作异性的感觉,此时也没有什么羞耻的感觉。

    不过她的话让饕餮惊醒了过来,他先是遗憾地看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这样就没有毛可以舔了,也少了个可以亲近交流感情的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虽然崽崽没毛也挺不错。

    但很快又想起没了毛崽会生病,又赶紧去翻自己的空间。

    先前苏翊服下洗髓丹后,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就直接扔了,没带着,他这会身上也没有衣服在,只好又把被子给拿了出来。

    苏翊也不嫌弃地接过被子裹在身上。

    摸了摸额上的角,她皱着眉问道:“这个能不能去掉?”

    饕餮欣喜地看着角猛摇头:“不用,这样挺好的,好看。”

    苏翊:“……请问这哪里好看了?”

    饕餮赶紧又补充道:“第一次变化是会这样,以后就好了,也不碍事。”

    确实不碍事,并且角不算大,用帽子遮一下就看不到了。尾巴穿在衣服里也看不见,就是如今这个视角,可以时时刻刻看到自己的不同,有点看不习惯。

    好在这个问题她也没有纠结多久就抛到了脑后。

    尽管变成了人,可她的能力还没有消失,依旧可以自在地飞起来,可以使用空间,可以捕猎。

    原来做妖怪就是这种感觉,实在是新奇。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苏翊就开始在好几天没进来的山海界中四处逛了起来。

    先前栽下的祝余草已经长出了一片,她用法力做刀采摘了一大片,直接放进了空间中。

    她现在可以自给自主完全用不到饕餮帮忙了,饕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表情颇有些哀怨。

    苏翊看到祝余草就想到了那只狌狌,先前武萝说,狌狌知晓过去的事,那么它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饕餮血脉。

    想到此,苏翊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饕餮。

    这个问题从知道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问。

    饕餮头几次见她时,态度似乎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突然就改变了态度,似乎是从咬了她一口之后。可饕餮却并没有对此感觉到讶异,显然他是知道原因的。

    “我为什么会有饕餮血脉?”苏翊问道,世间仅有一只饕餮,那么这血脉只能是跟他有关。

    饕餮停下脚步,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有些疑惑,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跟任何别的动物发生过交/配行为,若说是打斗时流出的血,也不太可能让那人拥有自己的血脉。所以除非是他主动给的。

    可是活的太久太久了,自天地开到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过去,这其中遇到过多少人多少事,很多他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自己是否有自愿将血脉传给别人。大约有,大约没有。

    可是苏翊身上的血脉又是真实存在的,当初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做了什么让她出现,他现在都很感谢对方。

    于是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苏翊点点头,朝着发现祝余草的那座山飞了过去,找了一会,在一棵树上找到了在睡觉的狌狌。

    两人落下的动静早就吵醒了狌狌,它起身警惕地看着两人。

    “你会说话吧,我有个问题想问。”苏翊道。

    狌狌很显然是听得懂的,它点了点头。

    “传说你知晓过去之事,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饕餮也盯着狌狌看。

    狌狌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转,盯着饕餮看了好一会后摇了摇头:“太强了,看不清,只有一点点。”

    “是什么?”

    “牧羊女,一个牧羊女。”狌狌重复道。

    这说的太模糊了,苏翊不知道牧羊女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饕餮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印象。

    “牧羊女怎么了?”苏翊不解地问道。

    狌狌却还是摇头:“看不清楚,我的能力不够。”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苏翊也没有沮丧,跟狌狌道了谢之后便离开了。

    这一次却是直接回了饭馆。

    路上饕餮一直在沉思,最后他晃了晃脑袋,约莫是没想起来。

    回到饭馆后,已经七点多了,天早就大亮。

    众人都已经起来了,武萝听到动静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苏翊,立即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翊翊你回来了!!”然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指了指她额上的角,“你怎么还留着角?看起来好奇怪啊哈哈哈。”

    苏翊眨了眨眼,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地道:“第一次化形没有经验,这个去不掉。”

    “哈哈哈,没事,还挺萌的。”

    既然苏翊已经恢复了,那饭馆就能正常经营了。

    这几天她的手机都快要被人给打爆了,她都是抠掉手机卡直接连接wifi玩的,不然手机就别想要了。

    还好那些人修们没有堵到门口来。

    没想到这个念头才转了没多久,等武萝去开门准备营业的时候,就突然发现,门外竟然站了足有七八十个人,这些人都是三大派的人修,这些人全都是一脸阴郁,有几个小年轻胡子拉碴,眼冒绿光,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再看看先前还圆润了两圈的蓬莱大长老,此时都瘦了不少,也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青羽看到开门口差点就直接冲进来了。

    “终于!开门了!苏老板回来了么,今天开始营业了么?还有没有讹兽可以吃了?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太饿了!”

    “我门下弟子还有俩没有解开那个效果,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这弟子实力太差了吧。”

    “你是不是想打架?!”

    还没进屋就差点要打起来了,武萝见状立即一把将门又给甩上了。

    “打完了再进来!”

    外面正要搭起来的众人立即消停了,再次去拍门:“武萝,武萝你就开门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已经饿了很久了,苏老板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武萝这才打开门放他们进去:“老板刚回来,你们安静点,不然早上没得吃了。”

    “我们知道的。”

    一伙人立即进屋占位置,桌子就那么多,坐不下只能拼桌,先前没打起来的坐一桌,这会差点再次打起来。

    苏翊已经换好衣服挽起袖子进厨房了,好多天没摸厨具都快手生了。

    饕餮跟在她身后进去,想起先前捉到的那些磎鼠,看了看厨房,对着脚下就将一只稍小一些的成年磎鼠取了出来。

    但是随着磎鼠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只黄毛瘦狗。

    黄狗站在磎鼠背上没有动,视线打量了四周一圈,神情很是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饕餮啧了一声:“你怎么也出来了。”

    说完朝外看了眼,门外三大派人修们都已经挤进屋乖乖坐好了,饕餮的视线扫了一圈,找到昆仑派众人的身影,元尘子没来,倒是元齐子在。

    它抬爪对着元齐子勾了勾,元齐子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朝厨房走过去。

    元齐子心中一惊想要反抗,就发现控制自己的是饕餮,顿时不再反抗乖乖走了过去。

    饕餮将那只黄狗往他怀里一塞,异常嫌弃地道:“你们昆仑的东西,快拿走,碍眼。”

    元齐子抱着狗懵了半响,昆仑什么时候养过狗了?

    低头,视线跟黄狗的双眼对上,黄狗安然地趴在他怀里也看了他半响,最后悠悠开口,却是嫌弃道:“昆仑,怎地如此弱了?”

    元齐子:“……你这狗怎么还侮辱人呢?!”

    抱着狗又一脸懵地回到座位上,元齐子想着自家的各种典籍也没有想起来,自家啥时候有这么只会说话的黄狗了。

    一旁的蜀山派长老酸溜溜地道:“果然是大派啊,神兽如此多。”

    谁都能看出来,虽然这只狗看起来很羸弱,但目光中有神光绽绽,气势迫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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