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对吗?”

    乔毓见他们神情古怪,蹙眉道:“反正都是政敌了,不打架关系也不会变好,打了架顶多就是更坏,怕什么?”

    想了想,她补充道:“我下手很有分寸,不会死人的。你们放心。”

    乔安:“……”

    乔南:“……”

    在你说那句话之前,我们还是很放心的。

    “就这么定了啊,”乔毓想了想,跃跃欲试道:“咱们别直接去,我叫上两个兄弟,万一是打群架,还不吃亏……”

    乔安有点明白早先离开时,大姑母为何对多叮嘱那句话了。

    他有些踌躇,总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决定很多事情,然而他毕竟年轻气盛,骨子里有不服输的劲头,身后有卫国公府在,也不乏大战一场的底气。

    乔静探头过去,摆明车马支持乔毓:“我觉得姑母说的有道理。”

    乔菀也道:“二哥,你不会是怕了?”

    乔安同乔南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出了跃跃欲试,相对而笑,震声道:“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大明湖畔的乔毓,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乔毓:???

    常山王妃【手动再见】:她显然不记得了

    ps:闯祸预警~~~

    第26章 比试

    “爽快!”

    乔毓说干就干, 叫人牵了匹马,夹带着乔菀前行。

    乔安、乔南、乔静几人跟从在后,有点出乎她预料的是,乔静翻身上马时动作利落, 功底很是不俗。

    乔静察觉到她的目光,有点小得意:“姑母,我的骑射功夫,可不比二哥小时候差。”

    乔毓赞许的笑, 向她略微点头, 催马往邢国公府和宁国公府去,叫了苏怀信与许樟一道出门。

    都是勋贵子弟,又是世交, 乔安与乔南自然识得苏怀信, 只是相处时,却隐约有些隔阂。

    卫国公世子乔旬与苏怀信年岁相仿,同样出众,时人以双骄称之, 相较之下,别家子弟都逊色许多。

    乔安虽不俗,但终究还差着火候,暂时还没法像他大哥一样力压众人,在苏怀信这个“前辈”面前,总有种矮了一头的感觉。

    也是因这缘故,当他们听见苏怀信喊出那句“大锤哥”时, 有种世界颠倒的玄幻感。

    “我二弟铁柱,”乔毓指了指苏怀信,向他们介绍,完事又同样示意乔家四人,向苏怀信道:“我的外甥和外甥女,你应该都认识。”

    两方人在淡淡的尴尬中会了面。

    许樟笑道:“几日不见,大锤哥今非昔比了啊。”

    “还好还好,”乔毓笑道:“你呢,过得如何?”

    许樟想了想,借用她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也还好。”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乔毓说的含糊:“若是得了空,便去找我玩。”

    许樟领会到她的好意,含笑应了声:“好。”

    ……

    一行人过去的时候,演武场正是热火朝天,好些人围在一起,兴致勃勃的盯着场中看,叫好声,唱衰声,此起彼伏。

    这是皇帝登基之后,为在长安养成尚武风气儿专门设置的地方,只对勋贵子弟开放,因这缘故,虽然各家各户的郎君、女郎时有摩擦,倒没闹出过大事儿来。

    乔安是卫国公府的郎君,在这儿也是熟面孔,门前下马,验证过身份之后,守卫便将他们放进去了。

    乔毓左右看看,听这喧闹气氛,便觉周身血液都热了起来,“嘎巴嘎巴”的掰了掰手指,震声道:“我的刀呢?!”

    “……”苏怀信眼皮子一跳,道:“大锤哥,你控制一下。”

    乔毓到了这地方,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了,看乔安一眼,道:“这儿是怎么玩的?跟我讲讲规则。”

    “很多,我捡重要的讲,”乔安想了想,道:“此处禁止私斗,禁止伤人性命,若要比试,便要在第三方见证之下进行,还可以参与赌局,按照胜负下注。”

    “这么好玩儿?”乔毓跃跃欲试:“你们带钱了吗?”

    “没带,不过也可以暂且记账,”乔南笑道:“到这儿的都是有名有姓之辈,真的毁约,丢不起这个脸。再则,毕竟是皇家承办的……”

    乔毓会意过来,不再多问,正待往最热闹的地方去瞧瞧,就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扭头去看,便见乔安兴冲冲的冲人招手,隔着老远,便道:“章兴文,看这儿,快来!”

    乔毓不知这是谁,心下正疑惑,便听苏怀信体贴道:“是申国公府,章家的人,这也是皇太后的母家。”

    哦,乔毓明白了:敌对势力。

    乔安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兴高采烈的将章兴文招呼过来,却见他身后也跟了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

    乔毓什么都不记得,自然谁也不认识,许樟也是如此,苏怀信只识得男子,女眷却见得少,不知谁是谁,一时有些迟疑。

    这时候,乔静便要发挥作用了。

    “二哥刚才招呼的章兴文,是申国公府的三郎,他的姑祖母,便是宫中的章太后,对着二哥说三道四的人里边,就数他声音最大!”

    “哦,”乔毓兴致勃勃的打量章兴文几眼,却见那郎君年约二十,面容英俊,体量却瘦削,不禁有些迟疑:“他身手很好吗?”

    “垃圾战五渣,”乔静不屑道:“他只敢跟低门出身的人对战,别人不敢赢他,几次遇上二哥,就先称病,要不就叫家将出战。”

    “呸,”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薄,冷嘲热讽道:“也不知道他脱了裤子,是不是少点儿什么!”

    章兴文等人已经到了近前,乔静又不曾压低声音,故而一行人自然听得真切,别人倒是还好,章家几人脸上却是青白不定。

    乔静这才抬眼去看他们,敷衍着假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你在这儿。早知道就换个地方说了。”

    “……”章兴文同样假笑道:“没关系。”

    乔静又向乔毓介绍:“他左边儿是安国公府吴家的六郎,身后是蒋国公府裴家的族侄裴十二郎,后边儿那个不晓得是哪个屯子里冒出来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总跟我们家不对付也就是了。”

    对面一波人儿:“……”

    乔家人的嘴,真是够讨厌的!

    乔毓听她说了那么多,就最后一句的有效信息最多,目光一抬,看向同行的两个女郎,道:“她们呢?”

    “右边儿穿湖蓝色襦裙的是章家六娘,她是章兴文的妹妹,左边儿穿天水碧襦裙的是唐家九娘,她是唐贵太妃的妹妹。”

    “奇怪,”乔静有些疑惑:“唐贵太妃刚进宫时,跟章太后斗的你死我活,她们家的女郎,竟然走到一起去了……”

    章六娘与唐九娘:“……”

    乔家人的嘴,真是讨厌极了!

    两下里都是认识的,又不甚和气,往日里见了,也是说不了几句便会争执,今日不知怎么,乔安没有急着开口,对面儿也无人应声。

    他们都是勋贵子弟,入过禁宫,见过昔年的明德皇后,也曾为大行皇后哭临,现下再见乔毓,如何能不心生惊骇?

    章兴文与吴六郎、裴十二郎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凝重,半晌,方才道:“这位是……”

    乔安得意的抬起下巴:“这是我小姑姑,你们的长辈,都客气点!”

    乔静重复道:“客气点!”

    章兴文面色微暗,却没言语。

    吴六郎神情复杂,望向乔毓时,眼底隐约有些敌意:“乔老夫人与乔老国公有明德皇后、卫国公与常山王妃、昌武郡公四个孩子,几时又冒出来一个?难道,是老国公的风流债?”

    乔毓眉头一跳,看他一眼,语气轻巧道:“关你屁事。”

    吴六郎面色一黑:“你大可以不回答,何必口出恶言?”

    裴十二郎面色含笑,神情中略带些轻蔑与得意:“吴兄勿要生气,毕竟是武家出身,底蕴微薄,后嗣也粗野不堪。”

    时人讲关中四姓,便是指河东薛氏,河东柳氏,河东裴氏与京兆韦氏。

    苏怀信之母薛氏,便是出自河东薛氏,而眼前的裴十二郎,乃至于蒋国公裴安,则是出自河东裴氏。

    乔毓上下打量裴十二郎两眼,道:“你说谁呢?”

    裴十二郎眼底有些讥诮,却不直言:“谁恼羞成怒,便是在说谁。”

    “哦,”乔毓想了想,却点头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裴十二郎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旋即转为哂笑。

    ——这是个傻子,听不懂好赖话吗?

    他心里有点得意,唇边的笑意还没有完全绽开,便被迫收敛起来。

    乔毓抬手一拳,狠狠击在了他下颌。

    裴十二郎只觉下巴一阵剧痛,应声倒地,喉咙腥气翻滚一会儿,骤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竟吐出一颗沾着血的牙来。

    “哇,”乔毓嫌恶的往旁边儿躲了躲:“真恶心!”

    其余人:“……”

    裴十二郎只觉脑仁儿嗡嗡作响,胸腔齐鸣,五感俱失,甚至没有听清楚乔毓说的那句话。

    吴六郎面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与裴十二郎同行的几人也是如此。

    几家人关系不睦是真,时常有口舌之争也是真的,但不顾及严禁私自斗殴的规矩,直接在这儿动手的,却还是头一次遇见。

    吴六郎既觉得失了脸面,又觉这女人蠢钝不堪,竟敢公然破坏规矩,深吸口气,将笑容挂到脸上:“乔家姑姑,你这是坏了规矩的……”

    乔毓抬着下巴,洋洋得意道:“反正我粗野不堪。”

    谁也没想到她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应了,对面几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儿过去,唐九娘方才道:“乔家姑姑,你总要顾及乔家女郎的名声,不然……”

    乔静两手叉腰,先一步打断了她:“唐九娘,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只能活个一二十年,但有的人能活到一百多岁吗?”

    唐九娘道:“为什么?”

    乔静冷笑道:“因为他们从来不多管闲事!”

    乔菀哼道:“乔家女儿吃你们家大米了吗?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唐九娘面上一阵难堪,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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