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吃过了, 我不会饿着自己的。”星涟摇摇头说, “我没有生气。我是来向皇上道歉的, 对不起, 今天我太任性了,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你能不能原谅我?”

    桓肆起身坐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道:“朕没怪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朕也不会生你的气。从渊是你的哥哥,你心系于他一点也没有错, 朕只是不放心你。”

    星涟抬起头望着他:“真的, 真的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怪我吗?”

    他点了点头,又说:“不过朕也是真的不会放你去找他,不然从渊会更生朕的气,朕不能失去你, 也不能失去他。”

    星涟嘟嘟嘴巴:“可我怕我不去找他,他再也回不来了。不是说亲人之间有时候会有某种感应吗?万一我的预感是真的呢?你就给我三个月时间,如果我找不到他,就马上回来。”

    桓肆紧紧皱起眉头,看着她蓄泪的眼睛:“朕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就算是三个月,朕也不会答应,谁知道三个月里会发生什么?”

    星涟失望地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缓缓抬起脸,深情地凝视着他:“好吧,我知道皇上是为了我好,你告诉你的密探们,让他们一定要把哥哥找回来,我就在宫里等着他。”

    “从渊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桓肆见她放弃了,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你平平安安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懂吗?”

    星涟点点头,偎依到他怀里,安安静静地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声。桓肆哪能保证楚从渊的生死,也不过是骗她也骗自己,看着星涟眼角的一滴泪珠,心里十分难受。

    两人相拥良久,星涟从他怀中抬起头,泪眼蒙蒙地吻向他双唇。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桓肆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触及她柔软的唇舌,仿佛坠入了绵绵的云层,脑子越来越晕,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星涟接住他软倒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扶到床上,帮他脱了外衣,盖好被子。

    “对不起皇上,我必须这样做。”星涟坐在床边,左手握着他的手,右手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面部,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在他身上,“对我来说你很重要,哥哥也很重要,我不能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已经中了她的迷药,什么也听不见,星涟与他分别在即,殊为不舍地向他道别。

    “你睡到明天,我就不在了,你不要太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星涟俯身亲亲他的脸,“我答应你,三个月一到,不论有没有找到哥哥,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你刚刚才说了,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生我气,不会怪我,可不许食言呀!”

    她写了一封信,叫他不要为难她的宫人,等她回来了还要见到他们。然后又仔细看了他一会儿,怕来不及了,擦净泪痕,拿了桓肆随身的金牌揣到怀里,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

    江德彦他们还守在殿外,星涟神色自若地走过去,江德彦观察到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心中诧异,莫非他们俩又吵架了?

    “姑娘,您这就走啦?没、没什么事儿吧?”江德彦心道年轻人就是不稳重,小情侣之间动不动就吵吵闹闹的,瞎折腾。

    星涟微笑道:“没事啊,皇上白天太累,已经睡着了,我也回去休息了。江公公千万轻着点,别把皇上吵醒了。”

    “奴婢省得。”江德彦微微一躬身,对星涟笑道,“姑娘慢些走,天黑,小心看着点路。”

    说着他拿过跟班儿手里的风灯递给她,星涟摇摇头:“不用了,这里到我那儿统共也就百来步路,有月光就够照明了。”

    回到洗心阁,星涟回房间拿起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又叫醒了就睡在她隔壁的夏蝉。她一个人是没法离开皇宫的,而夏蝉有个御前女侍卫的官职,加上有皇上的金牌,可以带她出去。

    夏蝉听星涟这个时候说要出宫去外祖父家,感到十分惊讶,犹豫道:“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姑娘不能明天再去吗?况且皇上……”

    “不要跟我提皇上!”星涟故意寒着脸道,“我刚才跟他吵了架,他叫我滚出宫去,那我就如他的愿滚出去,他要是不亲自去接我,我是不会再回来的。”

    她拉住夏蝉双手猛摇了几下:“夏蝉姐姐,你也不忍心我被他欺负对不对?你会站在我这边的是不是?”

    夏蝉哪看得出星涟是在骗她,恋人之间闹别扭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只不过男方身份特殊点罢了。依着皇上对星涟的宠爱,星涟这么跑出去,说不定他明天就去低声下气地求她回来了。

    星涟一阵假哭加撒娇,夏蝉很快就顶不住,答应护送她出宫去郗将军府上。星涟扮成个小太监,跟在夏蝉身后,到了宫门口,夏蝉亮出腰牌,声称奉皇上的命令出宫办事,带着她成功出去。

    两人骑马到了将军府外,星涟敲开侧门,开门的是个认识她的婆子。

    “呀,这不是星涟姑娘吗?都快子时了,您怎么现在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郗家人都知道表姑娘就要做皇后了,婆子见是她来,忙热情地将她迎进去,要去禀报老爷夫人。

    星涟拉住她道:“这个时候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妈他们已经睡下了吧?我就不打扰他们了,先睡一觉,明天再向他们问安。”

    婆子带两人进府,叫来管家接待她,管家安排了丫鬟给她端茶倒水,准备好热水沐浴,又送了些点心吃食过来。上次来过后,郗府里也为她单独备了个房间,丫鬟打扫了一下,便请星涟进去休息,夏蝉则安排睡在她旁边的客房。

    “夏蝉姐姐,我今天也累了,想多睡会儿,你明天晚些时辰来叫我吧。”星涟如是吩咐,夏蝉答应了。

    星涟浅浅地睡了两个时辰,在所有人都还没醒来的时候起床了。她留了一张字条,说已经自行回宫了,让夏蝉不必惊慌,然后抱着几个包袱,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她临出来前偷了一件下人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换上,把头发用布包起来,再给自己脸上画了个丑妆,然后来到最早开市的市集上。这些做生意的商贩是整座虞京城起得最早的,城门还没开,他们的摊子已经支起来了。

    星涟在一个早点铺子叫了一碗稀粥和几只肉包子,吃饱了肚子,然后向店家打听了一些关于楚从渊的消息。果不其然,民间这些人都知道了从渊“通敌卖国”,说起他时言语神色间都是不屑和唾弃,星涟心里很难受。她上一次出宫,听人家说起楚从渊,还是个英勇善战的大英雄,这次出来全变了。

    她受不了哥哥受到这种侮辱,所以她必须找回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洗刷掉他的罪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陷害的。

    吃完东西,星涟又来到了车马市场,这里有很多供人雇佣的马车牛车、马匹骡子、还有去往异地的向导。星涟雇了几辆马车,分别让他们帮她送东西到“金梁、上青、平谷、紫阳山”这几个地方,这些地点都分散在虞京到温塘关这条路上。

    星涟胡诌了几个住在这些地方的亲戚和具体地名,让他们帮忙送过去。车夫们见她不是要自己坐车,而是要送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觉得没什么利润,都不愿意去。星涟给了他们一大笔车马钱,跑两个来回都有余,又许诺送到之后她的亲戚还会给他们一笔酬金,他们才答应了。

    城门一开,几辆马车便陆陆续续出城,星涟则好整以暇地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这一天她都躲在客栈里没出去,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天,到了夜里才下楼用晚饭。星涟要了简单的饭菜,一个人坐在角落吃起来。店堂里还有几桌食客,星涟打扮得泯然众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领桌几个人喝酒吃菜,自然免不了闲谈起来,他们声音不小,星涟也听得清清楚楚。

    “哎,今天白天城门又戒严了,你们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人问起其他同伴。

    一人不耐烦道:“谁知道呢?今年都戒严好几次了,进程出城麻烦得要死,也不知道上面究竟在做什么!”

    “我听在衙门里当差的亲戚说是宫里丢了个人,皇上发榜正满城地找呢,找到了赏黄金万两。我侄子晌午说看到画像了,哎哟我的天,简直长得跟天仙似的,肯定是哪个受宠的娘娘!”一人笃定地说。

    大家笑了:“吹什么牛皮?宫里的娘娘怎么会跑出来?真要悬赏万两黄金,大家什么都别干了,都找人去吧,找到可就发达了!”

    “不过这会儿守卫已经撤了,好像有消息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好多军人骑马出城去,好像就是去追人的吧?”

    “嗨呀,别管了,反正这些跟咱们平头老百姓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几人嘻嘻哈哈又聊起了别的。

    星涟听到这儿松了一口气,看来桓肆的人已经查到早上那几个车夫的去向,注意力已经被他们引走了,明天她就可以顺利混出城去。

    第86章

    桓肆醒得很晚, 要不是江德彦来叫他, 他连早朝都要错过了。他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星涟什么时候离开的, 但眼看要迟了,让太监们赶紧伺候着更衣赶去泰政宫。

    到散朝出来已经是巳时了,刚想着去看看星涟, 就见江德彦领着夏蝉, 两个人面如死灰地走过来跪倒在他跟前,他心里顿时一沉。

    “皇上, 奴婢(属下)有罪!”两人异口同声地向他认错,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怎么回事?星涟呢?”桓肆看向夏蝉, 他突然想到昨晚星涟吻过他之后他便睡着了, 不由头皮发麻。

    “姑娘她……她不见了……是属下失职, 皇上处罚属下吧!”夏蝉带着哭腔, 向桓肆叙述昨夜星涟从他寝殿回去之后所为。

    昨晚在郗将军府里,星涟特意叮嘱夏蝉晚一点叫她起床。不过夏蝉觉得人家主人都醒了,星涟也该早些去见长辈,便在刚到辰时的时候就去叫她。叩了半天门星涟也不答应,夏蝉心生惊惧, 担心她有事, 于是破门而入。进房间果然不见她人,又见着她留的字条,便回了宫。

    可回宫后却发现星涟不在,问了洗心阁的所有宫人, 都说没看见她。夏蝉急了,又回郗府去问,可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星涟的去向,郗家的主人们甚至都还是从管家口中知道昨晚星涟去过。

    她突然不见,大家都慌了神,偌大的将军府找遍了,又到外面去找,这会儿还没有消息。夏蝉赶紧再次回宫向皇上求援,派人找她。

    桓肆听她说了这些,已经想到她是自己跑了,手扶着额头,喃喃道:“楚星涟啊楚星涟,你是盼着我早点死吗?”

    “皇上,奴婢刚才在您的龙床上发现了这个……”江德彦适时呈上一封信,唯唯诺诺地道,“好像是楚姑娘留给您的,您先看看吧。”

    桓肆早上出来得太急,星涟留的信压在被子下面了他没看见,宫人整理床铺时才发现,交给了江德彦。江德彦自己不敢拆开,等桓肆下朝回去才能交给他,没过多久夏蝉就火烧火燎地跑到他那儿,问有没有见过星涟。知道星涟不见了,他才晓得这书信事关重大,连忙带着它和夏蝉一起来见皇上。

    接过信拆开来看,确实是星涟的字迹。桓肆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个清楚,星涟只说她三个月后会回来,还嘱托他不要牵连无辜之人。她单知道他生气起来可能迁怒他人,为他们求情,却没顾忌她走了他有多担心多难过。

    这个没心没肺冷酷无情的坏丫头!

    桓肆气得将信纸揉作一团,抬手想扔掉它,却又依依不舍地将它展开,整整齐齐地叠好贴身放着。

    “江德彦,朕昨天让你好好看着她,不许她出长乐宫一步,你却任她跑出宫,罪不可恕,赏你三十板子,自己去领罚吧!今儿个起朕不用你伺候了,要是找不回星涟,朕再跟你算账!”桓肆瞥了江德彦一眼,气道。

    这会儿桓肆已经是十分克制自己,否则绝不会轻饶了他,至于夏蝉和洗心阁的人,星涟既然交代了,他再生气也得留着他们。

    江德彦满腹委屈,他并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闹别扭,哪晓得星涟有出去寻找兄长的想法?况且昨晚瞧那光景,他还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便没有注意她的动向。不过这会儿皇上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喊冤,现在这处罚只是打板子,至少小命是保住了,万一刺激了他,再加重就不好了。

    至于皇上这会儿不让他伺候他倒不甚担心,这宫里没有人比他了解皇上的生活习惯,日子一久,皇上还是会让他回去接着伺候的。

    他抬头偷觑了一眼皇上,告了声有罪,麻溜儿地从他面前滚走了。

    桓肆回去后立即召来自己的密探统领和暗卫统领,除了身边常跟随的几个,其余人全部派出去找星涟。这些人有他们自己的寻人方法,此外桓肆又抽调了一千羽林卫,追踪这几日所有从虞京城往温塘关方向出发的所有交通方式。

    星涟知道计谋得逞,寻找她的重心已经不在虞京城中,她又乔装外出确认了一下,顺便买了一些必备的东西。

    要用的药是她在宫里的时候就调制好的,身上到处都放着不同功效的毒物。君千千离开皇宫后,不知道从哪得来一枚避毒丹,服食后百毒不侵,他自己有避毒之法,拿着也没什么用,就转赠给了星涟。所以星涟身上连解药也没带几粒,要是遇上人对她有歹意,那他就只有活该了。

    她上街买了几件平民穿的换洗衣物,足够好几天吃的干粮,一份地图,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星涟需要一个身份,方便在外行走,又买了个背式的货箱,购置了些小商品,扮作到处做买卖的小商人。这年头为了生计,又有知名的女商人卫云樱为榜样,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做活计或者自己经营生意的也不少,她这样不会引起怀疑和注意。

    她回到客栈,重新将露在外面的皮肤用药水染成黄黑色,不用特殊的药清洗是不会褪色的,又画粗眉毛,用胶把眼皮下拉,在脸上画了很多斑点。最后将一块买来的猪皮处理了一下,做成烫得皱皱巴巴的样子,贴在半边脸上。

    接着改变体型,用布在腰上、手臂上、腿上缠了几圈,再在外面穿上宽松的衣服。这样改扮完了,往镜子里一照,身材变宽了半个,至于脸更是丑得不堪入目,连她自己也不愿意多看,更别说其他陌生人了。

    中午到了饭点儿星涟才敢下楼,因为这会儿食客多,老板和小二都很忙,不会注意到一个没见过的人从客房出来。星涟背着货箱,手里提着行李,遮遮掩掩地穿过人群要出去,端着酒菜的店小二跑过来迎面与她撞上,看见她的容貌,大怒道:“哪来的丑八怪?我们店不接待你这样的人,赶紧滚赶紧滚,别砸了我们店里的生意!”

    “哎,哎,对不起啊大哥,我这就走……”星涟粗着嗓音连声说着对不起,低下头快步走出客栈,也没去退房。

    她来的时候没化装成这么难看的模样,老板和小二对她都很客气,现在她刚换了一张脸,别人对她也马上换了一张脸。世间人情冷暖,大部分人的嘴脸就是这么现实,不过这效果也正是星涟现在追求的,她对自己的化装技术相当满意。

    星涟打听到虞京有类似她这种小商贩聚集的地方,是个胡人开的小酒馆。因为山长水远路途险恶,大家一般是结伴而行,到一个城市和村镇再分开各自做生意,等卖完东西补充好货物之后再聚到一块儿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

    这样四五个七八个人一起走,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相对来说也比较安全些。

    星涟到了那个酒馆,里面果然有很多到外地去的商旅,有的已经结成伙伴,有的正在找同行的人。其中有几个是要去洛夏,还有要去离温塘关不远的硕叶城。她主动向人家示好,想和他们一起上路,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只是拒绝还算里面态度好的,更有恶劣一些的,见她长得那么丑,直接开口嘲笑她,叫她滚远一点,别脏了他们眼睛。星涟气得要命,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害怕暴露自己,她都忍了下来,把怒气咽回肚子。

    她四处询问了半天,没有人肯带她一起,只有一个心地比较好的老婆婆和她的儿子愿意带她,可惜他们和她不是同路的,星涟感激地谢绝了。

    星涟吃了不少白眼和奚落,最后沮丧地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休息,等等看新来的人有没有同路并且愿意接受她的。因为已经过了中午还没吃饭,她肚子很饿了,拿出水和干粮将就吃点,吃饱了困倦不堪,背靠着墙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身边好像有人在叫她,还有人推了她几下,星涟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看。

    身边蹲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浓眉大眼,长得颇为英气。在耳边喊她推她的就是他了,难得的是他看着她的眼神里竟然没有嫌弃和厌恶。见她醒了,青年对她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这位小哥,你有什么事吗?”星涟奇怪地问他。

    青年点点头,说:“大婶,我听他们说你要去北方,正好我们也要去那边,我家主人想找几个外人同行,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星涟无语地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粗腰”,默认了“大婶”这个称呼。不过对于有人主动接近自己,态度这么好还邀请她同行,她感到分外不可思议,由不得她不怀疑他们的动机。

    “你们……是做什么的?”星涟迟疑道。

    青年见她目有警惕,望望天,呼了口气,解释道:“是这样,我家小姐要出门游玩,但是路上只有我这个护卫和一个丫鬟,她觉得太无聊了,想找几个人陪着解闷儿。我看你挺老实的,不像坏人,又是个女人,同行比较方便。怎么样?我会武功,可以保护你们,反正你做生意也是顺道嘛!你要是答应的话,我们还可以给你报酬。你考虑考虑?”

    “那……我能先见见你们小姐吗?”星涟问他。

    青年点点头:“当然可以,你跟我来吧,她就在外面。”

    他扶着星涟起来,星涟背好货箱,他帮她拎起行李,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在下名叫韩亦,小姐姓方,大婶你怎么称呼啊?”青年一边带路一边问她。

    “我姓木,你别叫我大婶了,我没有比你大,你叫我阿木吧。”星涟黑着脸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名称,“大婶”这两个字她真是听够了。因为她和桓肆的名字里都带着“木”字,她便以木为姓。

    青年连忙致歉:“啊,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辨认人家的年龄,以后不会乱喊了,你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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