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杀了道祖,叛逃离开灵宗,继而成为魔帝之后,他便在末见到过不用剑尖指着他的大师兄了,上次见到长生, 他还是宗师境巅峰,如今,已经进了天阶,成为剑尊。

    长生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来接凤浪的魂魄回家。”接他回家?

    你见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竟是要接别人回家。

    幽山灵毓先是一愣,接着却是勾唇一笑,吐出了嘴中的烟雾,道:“你说带走,便要带走,那我寻你过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我这又是何必。

    长生的声音如同他的眸子一样淡漠冰冷,道:“你既让我一人前来,自然是有条件的,你我之间也不必多说废话,你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华容尊当真是好气魄。°幽山灵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手中的烟杆子都被笑得掉到了地上,发出叮咚的声音,他拍了拍巴掌,从软塌上站起来,缓步轻移,双脚上的镯子发出叮铃的清响。

    他走到长生身前,抬眸近距离凝视着这张他这辈子最爱的容颜,故意将声音压得低而暧昧,道:“我要你在这宫中,陪我十年。十年之后,我让藏地凤浪的魂魄随你走,你觉得如何?”

    长生冷冰冰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过幽山灵毓的面庞,像是刀子一样,割过他的肌肤,那般陌生,那般厌恶。

    “你是个疯子。“长生道:“我即便是死, 也不会受你折辱。”幽山灵毓原本还带了几分笑意的眸子:瞬间便沉了下来。

    他抬手便抓住长生的下巴,虽个头比对方低.上半个脑袋,但气势却丝毫不弱。

    "敌强我弱,你竟是仍不示弱,要我看,你是当真不想要你亲爱的小师弟的魂魄了。幽山灵毓,一向都最懂得如何拿捏旁人的弱点。然而长生也并非从来都不是软弱好欺之人。

    长生抬起手,捏住了幽山灵毓都是骨头的手腕,强硬地将那只不安分的手从自己的下巴上捏下来,他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不为任何人所动的模样,道:“倒也可以。

    幽山灵毓一怔。

    “倒也可以。”长生垂眸看着对方,道:“你若是当真这么做,我便刎颈自杀,再自散魂魄,同他一样永世不得超生。”幽山灵毓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的眼睛倏然瞪大了一圈, 一把甩开那只捏在手腕上的温热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道:”你不敢!”

    "我如何不敢?

    “你若是死了,世.上无人可再杀我。

    “我连一人都救不了,又如何能救得了天下?”

    长生只是看着脸色骤变的幽山灵毓,道:“灵毓,有一点你始终错了,这天下纵然没有我,也一样有旁人来救,你的敌人从来都不只是我而已一你可有 看过那昭昭白日之下,数以万万计做好伐魔准备的修士们?你走的这条路,乃是绝路,即便我死了,也会有人前赴后继,完成这未竟之业。

    幽山灵鋶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盯着长生的眼睛,道:“你不怕死,不过是仗着我不想伤害你。”长生道:“我来此处,并非独独为了凤浪的魂魄,也一样是为了你。幽山灵毓没有说话。

    “我想要你收手。“长生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师弟,我想让你收手。”我想让你收手。

    幽山灵毓望着这个眸中具是不忍和失望的男人,心中升出了莫大的悲哀。

    事已至此,这整个九界的仇恨已经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纵然他此时收手,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他走的这条路,本就是有去无回:没有退路可言啊。

    然而幽山灵統尚未开口,长生便又继续接着说道:“灵毓, 天哭尚未补全,九界尚且动荡,若是你愿意回头,随我一同补天哭,救九界,你所犯下的这些罪孽,我愿意替你一力承担一我替你上刑台,受天罚,甚至替你去以死谢罪。

    .不.不,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灵毓,已经死了太多人了。”长生抓住了他的手腕,眸中含若悲切,道:“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哪怕是你,我也不想再失去,你就当是师兄求你,收手吧。“

    幽山灵毓鼻子猛然一酸。

    他在这一瞬间, 几乎无法控制地想要说出一个“好”字,他想着若是当真退了一步,是否就能结束一切,结束一切罪孽

    可是,当他体内的煞气蠢蠢欲动,吞噬着他的丹田气海和筋脉穴位,让他疼得几乎无法稳住身形的时候,他却突然又清醒冷静下来一

    收不了手了。

    幽山灵毓眸中的火逐渐熄灭。

    他微微一笑,侧着脑袋盯着那个俊美非凡宛若谪仙的男人,道:“师兄,你在这里陪我十年,我便收手,你觉得如何?

    长生道:“如何陪?”

    幽山灵毓说;“自然是.. 在床上陪喽。'

    长生沉了眸子,道:“灵毓,我直到如今,也在念着你是我的师弟,可你心中,是否还剩有哪怕一分对我的师兄情谊?

    “自然是有的。

    “若是有。“长生道:“便至少看在我曾经待你如亲弟的份上,让我将凤浪的魂魄带走,”

    幽山灵毓冷笑-声,道:“说到底,你还是这一个目的而已。可我就是看不得你对他好,看不得你为了他,以身涉险,你越是如此,我便越想要彻底毁了他。

    长生皱起了眉头,说:“你当真是个疯子。

    幽山灵毓说:“我就是个疯子,若我不是疯子,又怎会胆大包天地爱上自己的大师兄?”长生静默了几个瞬息,才字句清晰道:“可我长生,这辈子最厌恶的,便是疯子。”厌恶便厌恶吧,幽山灵毓想,纵然厌恶,你也要与我面对面看着彼此。

    他本就没打算当真将长生留在此处整整十年,他只是太想念师兄了,所以才想方设法逼着他来见自己一只是看看他,就够了,能听他说话,心中就更是高兴,哪怕这些话像是在他心中割刀子,他也是开心满足的。

    我已经疯了。

    幽山灵鋶这么想着,便露出了笑容。

    “既然师兄不喜欢我,那在这里住几天,总是可以的,....不,七日之后,你便带着他的魂魄,-起离开,我绝不阻拦。°幽山灵毓故作轻松地说着,其实心中已经紧张起来。

    答应我吧。

    只是住几天而已,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几日之后,我便放你离开。诚如他所想,长生答应了。

    “既然魔帝相邀,长生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长生说道。幽山灵毓瞬间便轻快起来。

    他很久没有这般快活了:以至于一时间竟是做不出什么 表情来。长生扫了他一眼,道:“七日,希望度帝能一诺干金。”幽山灵毓眯着眼睛笑道:“这是自然。 ”

    晏天痕心口有些发沉,甚至感到喘不过气来,他最开始,的确是只存了要长生在他那里多陪伴几日的想法,从未生出更多乌七八糟的念头,让他陪自己十年,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的痴心妄想罢了,可最后,为何又变成了那个模样?

    晏天痕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发抖。

    他们的那七日:其实过得很好,没有冷嘲热讽:没有针锋相对,他们就像是最初在灵宗的那对师兄弟一样,谈天说地琴棋书画诗酒花,从天南聊到海北,从古谈到今,却默契地同时对外界的那些事情,绝口不提。

    如果没有属下在他最开心的时候:告诉他道宗十万弟子正埋伏在魔界之外,只等着长生剑尊一声令下,便要攻入魔界的消息--

    如果不是在他亲自将长生送到魔界边界处.和他做最后一个拥抱的时候,被长生亲手送到他身边的探子,从后方偷袭-枪穿透心脏的,晏天痕想,他不可能疯到连自己都觉得可怖的地步。

    那是一把加了屠魔阵法、能够让魔物瞬间化成灰烬的红缨枪。那把枪,曾不知屠践了多少魔物,甚至令魔物闻之变色。

    幽山灵毓一.直都知道身边的魔卫头子,乃是北界陵家那位年少成名的世子,却没想到,长生竟是会让他在那个时候动

    一枪穿心。

    世上再无比那更疼痛的时候了。

    幽山灵毓的血喷了长生一脸,染脏了那纯白的法袍。

    他痛的要命,捂着破了个窟窿的心口凄厉地惨叫着,从身后抽出那把刺穿了心脏的红缨枪,拼命扔到了远处。

    在长生看不清表情的注视下,幽山灵毓赤红着一双眼睛, 喘着粗气,一边痛苦的呻吟尖叫,一边抽出武器反身使和陵却尘缠斗在一起。

    第669章 容家追杀

    即便受了如此重伤:陵却尘一样不是他的对手。他伤了他,他就要他死。

    陵却尘虽越战越勇,但奈何实力放在那里,不知多少回合之后,幽山灵毓终于抓住了一个破绽,便要一爪下去,将陵却尘那颗跳动的心给抓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剑劈来, 幽山灵毓避之不及,被刺穿了整个右肩。手指在距离陵却尘只有半时距离便停了下来。

    陵却尘抓住这个机会,非但不趁机逃跑,反而一掌打向幽山灵毓胸口的那个窟窿,重重一击之后, 让幽山灵毓心脉尽

    断。

    晏天痕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思绪已经有些混乱,他甚至记不清当时他都做了些什么,杀了多少埋伏在周围趁他重伤便要他性命的修士,也忘了究竟如何杀出一条血路,擒住在背后给了他一剑的长生 ,将他重新带回了魔界,关在魔宫的那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开满了漫山遍野凤凰花的凤台。

    在凤台上,他第一次与心上人肌肤相亲,红浪翻滚,尝尽这世上最疼痛也最甜蜜的滋味儿。

    他给他种下了情人蛊,喂给他情丝丹,又涂抹了一滴就能让人无法自持的顶级媚药,还封了他的修为,禁锢了他的双手双脚,让这个清冷如霜的男人,彻底成为他的囚徒,他的禁脔。

    "师....你不是不喜欢我么?可如今在我身体里面的,究竟是谁的东西?我看你的这根东西,对我倒是喜欢得....“师兄,爽不爽?”

    “师兄,你舒服吗?开心吗?快活吗?’

    师兄,往后你便留在这凤台上,陪着我到死吧,你陪我一日,我便晚一日去居戮九界,用你,来换九界的安定,这不是刚巧对的上你灵宗一派敢为人先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行事作风?哈哈哈...

    他那个时候,大概是已经疯了吧。

    疯狂到他近乎变态地看着长生布满汗水满是痛苦和绝望的面孔,近乎变态的让长生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近乎变态地感受着这从内而外宛若将身体劈开的疼痛。

    他感受不到交嫌的舒服,他只是听人提起过做这种事情会很爽快,却并无任何经验可谈,长生纵然是懂,被逼迫至如此境地,他又怎可能对那个逞凶作恶之入温柔以待?

    长生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看那个陌生的魔帝。这样,你真的快活吗?长生后来这样问他。

    快活,当然快活但这快活:是扭曲的、复杂的、变态的,孤注一掷的。

    可若是让一切重来,再给幽山灵毓一个选择的机会,这样的快活,他宁可不要。他后悔了。

    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自己从未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样,他就不用亲眼看到他最爱之人,被他伤害至深,被他恶心透顶,以至于宁可亲手抽出自己的一根肋骨,宁可承受着这种堪比凌迟处死的疼痛,也要将自己这段称得上是屈辱、肮脏

    下作的记忆,悉数封印,丝毫不留。

    饶是轮回转世,长生也依然不愿想起。晏天痕眼角有些湿润。

    他的拳头攥紧旋又松开;松开又复攥紧;就这么来来回不知多少次,他终于还是卸了力气似的,任凭双手瘫在身体旁边。

    他后悔了。

    他当真后悔了。

    若是老天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回到长生去魔窟寻他的那段时光,他定然,他发誓--哪怕是被陵却尘一枪穿心,哪怕是被长生从背后刚给了一剑,他也绝不会将长生囚禁在魔宫凤台,强迫他做那些恶心到极点的事情。

    容止水半天都在等着晏天痕酝酿好情绪之后,给他讲故事,却不料等了好一会儿, 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容止水便狐疑地转过脸,瞅着晏天痕;道:“喂,该你讲了?”

    ...呼呼....

    ...容止水觉得自己被耍了,当即骂了句娘,捶了下床,翻了个身便气冲冲地睡觉去了。这小子,当真靠不住。夜色沉沉,月黑风高。

    晏天痕忽然睁开了眼睛,盯着窗子那处,还顺使在被子下面狠狠地捏了睡得很没形象的容止水一把。容止水被惊醒,刚想喊一句“哪个天杀的”, 嘴巴就被一 只及时赶来的手给狠狠捂住了。容止水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需要多问,马上便明白曼天痕叫他起来,所为何事。他们被人给埋伏了。

    而且,容止水似乎感受到了那只来自容家的天狗的踪迹。容止水小声说道:“容家人。

    晏天痕翻了个大白眼,小声道:“来找你的吧。

    容止水抓着晏天痕的手臂,含情脉脉地说道:“不, 是来抓我们的。

    正在此时,门口有人冷笑一声,道:“少主,还有里面的那位朋友,不如一起出来吧,你们今日可是插翅难飞。”容止水张了张嘴巴,道:“完了,是和我关系奇差无比的容天仙。.... ."晏天痕: "容天仙?还有人起这名字?”

    容止水点点头,道:“是啊, 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想的,这名字打架的时候喊出来,也不嫌丢人。”晏天痕深吸口气;翻身下床,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容止水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道:“他年少的时候,曾得了一只山海时期的妖兽,名为天狗,虽然名字里面有个狗字,却长得像是狸,叫起来榴榴的,那鼻子比狗还灵敏,估计是咱们去祖祠偷卷轴的时候,被这天狗给闻到了气味儿,便千里追踪了。

    晏天痕:   ....

    你们家有这等神物为何不提前说?

    外面,容天仙已经等不及了;他不耐烦地说道:“我数三声数,你们若是再不出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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