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灵药?”江鱼的眼珠子都快绿了,他望月一门如今最缺什么?炼丹的法诀啊!这等灵药,也是他望月宗典籍上传说中的东西。

    袁天罡矜持的一笑,微笑道:“此乃吾师兄弟师门秘传‘**散’,补中益气、生肌止血,有奇效。”袁天罡朝着江鱼挤了挤眼睛,嘿嘿笑了几声。江鱼正在寻思着袁天罡的这笑容代表着什么意思呢,后面六位供奉已经是丢盔弃甲的满口喷着血狼狈逃了上来,一干道人急忙迎了上去,各种符箓朝着他们身上乱丢,一瓶瓶丹药好似灌鸭子一样给他们灌了下去。紧跟着就是风笑笑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急速逃了出来。

    风笑笑刚刚冲出地面,就直着脖子朝着四周的簪花郎嚎叫道:“将所有火油都倒进去,点火,点火!那厮从哪里弄来的这柄神兵?”簪花郎的效率极高,立刻就有近百个满装的火油桶被滚进了秘穴,一个小道人朝着那秘穴入口丢了一张灵符进去,顿时炽亮的火焰从那秘穴入口中喷出了足足有二十丈高,地面一阵的颤抖,隐约传来了油桶受热后的爆炸声,入口再次坍塌了。

    袁天罡、李淳风眉头一皱,正要问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数百丈外的地面突然膨胀起了一个巨大的土包,一声龙吟震颤天地,一道青色龙形光芒裹着一条高大的身影,笔直的自那地下直冲天空。‘锵锵’一声巨响,那青龙光影突然迸裂开来,化为无数道手臂粗细丈许长短好似电芒的刀气朝着四面乱劈开来。那一时间天空的月光大盛,刀光、月影相互辉映,天地间一片雪茫茫的明亮,好似一朵花朵有数百丈直径的大牡丹花在那黑漆漆的大地上盛开,无比的瑰丽,无比的辉煌。

    江鱼直着嗓子嚎了一声:“全都给老子趴下!”他猛的朝着袁天罡和李淳风扑了过去,一身蛮力发动,将两个老道扑了个狗吃屎,狼狈无比的倒在了地上。两名正在喃喃自语、眼珠子瞪得老大的在那里低声呼喊‘仙器’二字的老道一个不留神,被江鱼将他们的脸蛋狠狠的扣在了地上,一人喷出了两颗大牙,满嘴喷红啊。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无数声极其刺耳的裂空声几乎是瞬间到了所有人面前,无数道刀气最高离地有百丈高下、最低离地却不过三四尺,就好似一张横放的密密麻麻的渔网横扫过了虚空,远远的射出了近千丈这才渐渐的消散。所过之处一切高出地面三尺、四尺的物体都被劈成了无数段,随后又在那刀光中不断的跳动弹动,被密集的刀气撕成了粉碎。

    花营的簪花郎们反应快,尤其最是军令森严,江鱼的那一声‘趴下’刚刚出口,从风笑笑、严猫儿、燕不飞、南宫镇西乃至风青青等班头以及下面的所有簪花郎,同时整齐划一的趴在了地上,而且是运起了内劲,能往地里钻多深就钻多深。刀芒扫过,花营所属的人马一根头发都没伤到,可是那群道士、和尚伤亡大半,外围的士卒更是被刀芒割麦子一样割了一茬,近千名士兵消散在那满天的刀气中。

    ‘哇’,那龙形光影消散,破地网手持‘龙魂大劈炼’在空中悬浮了一刹那,突然一口血喷出足足有丈许远,整个人四仰八叉的从天上摔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这厮却也是极其彪悍野蛮,刚刚落地,立刻扛着大刀又爬了起来,拐着一只脚蹦蹦跳跳的好似一只活力充沛的小跳蚤,飞一样就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里逃了开去。

    袁天罡猛的抬起头来,指着破地网的背影嚎道:“给本天师抓住那小子,不,不,只要抢得他手上的大刀,本天师奏明陛下,给他升官授爵!开国县男。。。不,开国县子。。。不,开国县伯!拿下那柄大刀,封侯爷也是好商量的!”袁天罡可顾不得自己两颗大门牙被磕掉嘴里正在冒血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极品仙器,甚至似乎是有了器灵的极品仙器,这种不应该出现在如今的人间的物事,若是落入了地煞殿的手中,落入了地煞殿的幕后黑手的手中,那种后果是他乃至他的师门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江鱼的眼珠一下子变得瓦蓝瓦蓝的,蓝得都发绿发紫了。“富贵险中求啊!他奶奶,鸟死卵朝天,辣块个妈妈,今儿个鱼爷我要搏个侯爷的出身啦!老牛鼻子,你说话可得算数,否则天打雷劈哩!”江鱼将那横刀随手丢开,风一样的冲出十几丈,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强弓、一壶铁箭,脚尖一点,身影已经拖起十几道残影,轻飘飘没有发出一点破空声的好似幽灵一样掠过了大地,朝那破地网追了过去。

    风笑笑他们看得面面相觑,就算他们当中最是以轻功身法出名的燕不飞,也是眼角直抽筋,被江鱼那快得没天理的速度吓得心头一阵乱哆嗦:“这是什么身法?他妈的,这,这是什么身法?”他们总算是有了直观的认识,为什么李天霸会挑选精锐人马,接受江鱼的特训了。

    这还是在平地的速度,已经吓得花营人等不敢置信,一进山林,江鱼的速度立刻暴涨了一倍。此时的他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是依稀间山林中有一道清风飘过,他已经驾驭着清风远去了百多丈外。黑漆漆的山林并不能阻拦他的视线,在江鱼的眸子里,山林中如今充满了绿油油生机盎然的柔和光芒,在这绿光中有一缕红光笔直的伸向了山林的深处,这就是破地网逃遁留下的痕迹。

    距离江鱼三百丈外的山林里,破地网一个支撑不住,猛的摔倒在地上。他前冲的势头太猛,块头太大,一摔倒就翻翻滚滚的跌出了十几丈,差点没一头磕在了那大劈炼的刀锋上,给自己开了一个瓢儿。张口喷出一团冒着热腾腾蒸汽的血块,破地网喘息着自言自语道:“追不上来的罢?刚才这刀发疯了,那等刀气,怕是没活人了罢?这次死伤了这么多属下,幸好大部分都是外围弟子,却是得了这么一柄宝刀,拿回去定然是一份大功劳,也许,我就能成为宗门的真正弟子,到时候,殿主又算什么东西?”

    正思忖间,突然一支铁箭无声无息的已经到了他后心三寸处。破地网心头一寒,本能的反手一掌朝着那铁箭拍了过去,‘噗哧’一声,铁箭射穿了他坚逾金石的手掌,没入了他后背厚厚的肌肉足有四寸左右。那箭矢上蕴含着一股天雷般爆炸性的力量,在破地网的肌肉中就要爆发开来,破地网一声怒喝,浑身肌肉猛的一紧,死死的夹住了那支歹毒无比的箭矢,那股力量轰然炸开,将他后心处大酒杯大小的一块儿肉炸得粉碎飞去。破地网心头大骇,若不是他反应得快,这只箭子岂不是已经炸碎了他大半个后背?

    他是谁?破地网,地煞殿最强大的神将之一,钢筋铁骨刀剑不伤的强者啊。更何况刚才他在秘穴中服下了一颗火蜈丹,虽然没有完全消化它的药力,反而因为连续的打斗让体内罡气紊乱受了极重的内伤,可是他的肉身却是确确实实的被强化了数倍啊,就算是上品的飞剑,他也能凭借强横的肉身抵挡一二,怎可能被一支普通的凡铁铸造的铁箭射穿手掌、射进身体?

    破地网骇然回头,猛的拎起长刀就要朝着身后箭矢来处一刀劈下,他侧方又是无声无息的一箭射来,笔直的射向了他肋骨的缝隙。破地网一声怒嚎,身体猛的一扭,那带着丝丝雷光的铁箭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从他身上带出了一条儿血肉,鲜血瞬间就润湿了他的身体。破地网心头骇然,大吼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给老子出来和老子堂堂正正的较量!”

    江鱼好似幽灵一样在距离破地网两百丈外的山林中急速跑动,无声无息的寻找着最合适的出手时机。听得破地网的大吼声,江鱼低声笑道:“嘻嘻,你仗着手上长刀厉害算什么英雄好汉?是好汉的,你把刀子丢开了和大爷我比划比划。”江鱼此时气息和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他一开口说话,就好似整个山林在窃窃私语,那阴森缥缈的话语自四面八方传来,破地网哪里抓得住声音的来路?

    江鱼的自然之心,沉浸在了他在昆仑山下山谷中所见的落花飘红的无边美景中。神御气,气御体,体御箭,望月心法发动,他随手在弓弦上搭上了一把长箭,低声喝道:“春风化雨,落红飘零。”此时的他整个人变得空灵剔透好似山间的一缕灵雾,飘忽不定。手上那一把十三支铁箭无声无息的朝着天空破空而去,过了些会功夫,又静悄悄的化为一个极其古怪的阵形从天空朝着破地网笼罩下来。

    正在谨慎的环顾四周山林,唯恐再被那暗箭所伤的破地网突然只觉得头皮一麻,心头一阵发寒。他二话不说,连续三个驴打滚狼狈无比的翻滚出了十几丈外,嘴里却猛的发出了一声痛呼。一支铁箭从天空落下,无声无息的穿透了他右腿小腿,一缕好似春风般温柔,却还带着点冬天严寒的气劲有如附骨之蛆侵入了他的身体,顺着他的腿上经脉就朝着内腑渗透而来。

    破地网大骇,他心里惊呼:“这厮使用的是什么邪门法门?怎地刚才还是那等刚劲爆裂好似天雷的气劲,如今却变成了这么软绵绵阴柔无比的真气?一个人,莫非还能兼修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法门不成?”他一咬牙齿,猛的跳起来,随手将那大刀丢到了数丈开外的山林里,自己一丝神念附着在了那大刀上,嘴里长笑道:“好汉子,果然是好汉子,背后放暗箭的好汉子。本将军已经将那刀丢下了,是好汉的,出来和被将军好好的比划比划罢。莫非,你还害怕本将军不成?”

    破地网脸上有着一丝恶毒的阴笑,他的神念附着在那长刀上,以他的功力,随时可以凌空抓回那柄长刀,给人以致命的一刀。他心里得意,这就是寻常武人和他们地煞殿高手的不同,他们可是接近于那无上魔道的至高存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怎么可能是普通武人能够想得到的呢?他也想清楚了,自己在这人的箭下如此轻易的受伤,一定是因为自己刚才被那龙魂大劈炼的刀气震伤了肉身,导致肉体的防御一时间有了极大的下降,一定是这样,怎么可能有人能够用凡铁打造的箭矢伤害自己呢?没天理嘛!

    自觉胜算在握的破地网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一轮明月,却已经偏向了西边的山头,眼看月儿西落太阳就要升起,破地网寻思着,自己要赶紧解决掉这个拦路的小人才行,否则一旦天亮,外面朝廷的大队人马肯定会进山大举搜山,以自己如今的伤势,怕是应付不来这些缠人的狗腿子了。阴笑了几声,破地网大声挑衅道:“莫非阁下只会背后伤人,就是一鸡鸣狗盗的小人么?”

    江鱼却哪里理会破地网的挑衅,他无声无息的朝着那柄长刀所在的山林掠了过去,他手上的长弓、铁箭早就被他丢开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青色长刀,江鱼微微一笑,自己的灵识水波一样的笼罩了那宝刀全身,一股‘望月玄罡’裹挟着四周山林庞大的生气也涌了过去。他在心里暗笑:“好个不知道死活的蠢货,若说背后暗杀,依你和我境界相差不大的实力,只要鱼爷我召唤出天狼弓,你就死定啦。只是,鱼爷暂时不想暴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就是,便宜了你这蠢货,能够死在一柄仙器下!”

    正在大声挑衅的破地网突然心头一震,他和那柄长刀上的神念联系突然消失了。不是被人抹去,不是被人吞噬,就好似自己根本没有附着一缕神念在那长刀上一样,好似那长刀根本就不在那一处山林一般,一切就这样很自然的,好似云聚云散、潮起潮落一样的很自然的没有了。破地网尖叫一声,猛的迈开大步朝着自己方才将长刀丢下的山林跑了过去,一拳将前方十几丈方圆的山林震成了粉碎,却哪里有长刀的影子?

    仓皇失措不知应该如何是好的破地网刚刚站在原地**了片刻,‘噗哧’,一柄被浓浓的绿色生气裹住的长刀好似噩梦一样自一株大树中幻化而出,轻而易举的从背后将破地网整整齐齐的从正中间劈成了两片。堂堂破地网,死得比他大哥还要憋屈,居然就这样死在了江鱼的暗算之下,甚至就连临死的惨叫都没机会发出。

    手里拎着长刀,从一株大树中闪身而出的江鱼无奈的耸耸肩膀,轻声笑道:“师父告诉我说,一个修道人可以暗算比他修为高深十倍的高手。你没有我的十倍这样的修为罢?所以,你死得一点都不冤枉啊!鱼爷当年在扬州街头打闷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哩!”挥刀将破地网的两片半边脑袋从脖子上剁了下来,用头发绑在了一起,江鱼在破地网怀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满意的从他怀中掏出了一个赤金匣子,看着匣子中的一颗红光闪闪热气灼人的内丹,笑得牙齿都快掉了下来。

    赤金匣子连同那颗火蜈丹被江鱼塞进了自己的褡裢,提着破地网的脑袋,拎着那柄可以给他加官晋爵的长刀,江鱼轻松的吹着口哨,风一样的掠过了山林,赶回了行宫秘穴。等他到的时候,秘穴里的大火都还没有熄灭,花营的簪花郎们正在想办法填土灭火,那些五府士卒正在愁眉苦脸的救治自己受伤的同伴呢。

    看到江鱼将破地网的头颅和龙魂大劈炼成功的取回,袁天罡和李淳风的眼睛都绿了。两个老道很是不顾自己身份的扑到了江鱼身前,一脚踢飞了那两片半边脑袋,抢过了宝刀仔细的打量起来。袁天罡手指上有一道隐约的白光射出,在那长刀刀柄的复杂花纹上仔细的扫了一遍,凝重的点头道:“下了好大的本钱,这刀柄上的阵法,十个中就有七个认不出来,就不要说刀柄内的法门了,看来,只能请那几位道友来查看了。”

    李淳风则是摇摇头,紧紧的握住那长刀低声说道:“师兄,本门又不是以阵法出名的,这柄长刀显然是仙器级的宝贝,更兼刀内有器灵形成,这是很可能进化为神器的宝物啊,何必旁生枝节呢?只要将这柄长刀送回师门,我们的功劳,在这几百年内行走天下积累功德的师兄弟中,就是一等一的,谁还能盖过我们去不成?只要师门长辈炼化了这柄长刀,本门实力可就涨了一大截啊。”

    江鱼看着两个神经兮兮的老道,眼角余光一扫,猛地看到一个四十几岁的和尚正站在丈许外的地方,竖起耳朵偷听两个老道的谈话。江鱼立刻狠狠的踢了袁天罡的小腿迎面骨一脚,自己嘴巴朝着旁边的那和尚猛的一撇。袁天罡飞快的扭头看了那和尚一眼,猛的眯起了眼睛。那和尚却是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看着那秘穴入口,喃喃的念诵起了往生咒。

    袁天罡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他轻笑着对江鱼说道:“江大人这次,有劳了,多亏了你。等回去了长安,你去终南山楼观一行,老道师兄弟在那里等你,有你的好处。刚才许诺的升官晋爵的事情,你且放心就是。”袁天罡、李淳风同时微笑起来,重重的拍了拍江鱼的肚子,两个老道转过身去,手掌狠狠的朝着下方一划。

    江鱼正在低声嘀咕:“没事拍我肚子作甚?你们长得矮,能怪我个子高么?”他正要习惯性的耸耸肩膀,却看到附近从刀气中幸存的十几个道人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莫名的杀气,挥手就是一道金色符箓朝着那七八个幸存的和尚砸了过去。‘嗤嗤’几声闷响,天空中数十道水缸粗细的天雷猛的轰下,将那几个措手不及的和尚当场化为了齑粉。

    突变吓得风笑笑他们说不出话来,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着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位面色严肃的老道。江鱼则已经在旁边大声吼道:“好啦,好啦,兄弟们,干活啦,干活啦!这些和尚在长安城不做好事,向来是欺男霸女的,这次遭到老天报应了,这不就是天打雷劈么?啧啧,这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啦。赶快打开秘穴,咱们看看右边那甬道秘穴中有什么宝物,赶快起出来了送去长安,皇上重重有赏啊。”

    袁天罡、李淳风拈须微笑,他们对江鱼是越来越看得顺眼了。袁天罡不由得益发在心中赞叹自己的紫薇神算的道行有了精进:江鱼刚进长安城,他就推算出这小家伙的资质极好、日后成就也是不小,更兼他的本性,是自己师门急需的那种人才。故而他才亲自向李隆基提起了江鱼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引动李天霸将江鱼弄进了花营。而今看来,江鱼做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好,更妙。更兼他对和尚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先天性的恶感,这就是更妙了,不枉自己背后花力气,让这小子直接登上了花营的营头高位啊。

    花营众人看到两位天师的那般模样,又看看他们手上抓着的那柄长刀,顿时明白了为甚这些和尚会被天打雷劈了。不过,这种佛门、道门的争斗,和他们是搭不上关系的,一干人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秘穴上。

    耗费了一点力气,扑灭了秘穴中的大火,风笑笑指挥着人下去秘穴,开始破解右边甬道上的机关暗器。原本方才的爆炸让秘穴入口坍塌,秘穴中的空气很快就会被消耗一空大火就要熄灭,谁知道破地网却开出了一个水缸粗细的大窟窿冲出了地表,导致空气流入了秘穴,让他们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那个拼命喷火的大窟窿堵上。而珍宝却又势必不能从那个垂直的大窟窿里运出来的,故而只能重新开挖秘穴入口,那些簪花郎一个个改行做了苦力工匠,汗流浃背的好不辛苦。

    又是江鱼披挂了重甲拎着铁盾第一个冲下了甬道。一干蛮力拆除下,足足耗费了江鱼他们三天的时间,这才将右边甬道以及甬道尽头三个分岔秘道中的所有机关破除干净,将里面的三十六个密室的珍宝搜刮一空。扬州府衙门派出了三十几个老练的帐房先生和书房师爷来这里协助清点秘穴中的宝物,这清点也耗费了两天两夜的功夫,这才将一应宝贝都清点计算清楚。

    这处位于隋炀帝行宫废墟下的秘穴宝库,从中取出了高手匠人打造的利器三万柄,精致铠甲原本有两万套,结果被大火烧毁了一小半,只检点出了一万三千多套完好无缺的重甲。除了这些凡兵,有用魔道手法制炼的各种法器神兵三百一十二柄,这是包括了那些被烧死的地煞殿壮汉的兵器在内的数量。除了兵器铠甲,右边的秘穴中有金饼百箱、银砖千箱、铜锭无数,按照如今的市价计算,大概价值在三千七百万贯左右,相当于开元年间前十几年最好年份国库收入的三倍。

    至于珍珠宝玉、玳瑁珊瑚这些宝贝,却是无法计价的,更显然的就是这些宝贝一旦进了皇宫,外人怕是也见不到了,等于说是无用之物。除了袁天罡、李淳风在里面挑选了一批极品美玉准备制作各种玉符,其他的也就只有作为皇宫陈设品的用处。可惜的就是里面的十几箱文书、图卷、名人的手迹画卷等物,因为连续两把大火,高温将这些纸物烧得干干净净,让识货的一干书房师爷心疼得差点没哭出来。

    只有一件用魔道禁制加以保护的黑檀木匣子里留下了一份手卷,上面却是当年隋末宇文化及留下的记载,关于这处秘穴的由来以及其中的密室放置为何如此古怪的原因。简单的说起来,一些藏匿了少许珍宝的石室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了密室的最外围,就是要祸害可能误入密室的那些人――想想看,第一个密室中被发现的万年血燕,按照宇文化及的算计,若是后世中是武林中人进入了密室,就起码能毒死数百人,省得他们再深入了秘穴中去。这等阴狠心机,却也不用详细解说了。

    而那柄大刀的来历,却是当年大隋朝中的地煞殿弟子罄尽大隋朝的国力,动用了百万民夫不惜牺牲的挖掘各种矿脉,提取了亿万斤矿石的精华,加上了无数隋炀帝强征暴敛来的天材地宝,这才以秘法打造成的极品仙器。而所谓的‘龙魂大劈炼’中的龙魂二字,就是因为宇文化及杀了隋炀帝,将隋炀帝这名真龙天子的魂灵打散了一切意识,将他的魂魄封禁在长刀中,形成了仙器中的器灵。

    也正是因为地煞殿的这帮凶徒胡作非为,更是为了打造这柄长刀而强行抽取了大隋朝的百年气运集于隋炀帝一身,最终仙器成,隋朝亡,一干地煞殿的凶神恶煞被杀得干干净净,这处秘穴中的各种宝物还来不及运往地煞殿,地煞殿当时在中原的势力就被打压得灰飞烟灭,最终就连地煞殿中人也只知道秘穴的存在,却不知道详细方位了。

    袁天罡看着那手卷,不由得冷笑道:“原来如此,难怪秘穴一开,地煞殿的妖人就蜂拥而来,却是这个道理。幸好他们不知道秘穴的确切所在,否则,若是这秘穴中的宝物被他们得走,那。。。”说道这里,不仅是袁天罡、李淳风,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是后心一阵冷汗渗出,半天没说出话来。有了这笔宝物,地煞殿只要选出一个代理人,再来一次叛乱总是可行的,就不要说那柄仙器可能带来的威胁。

    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坐在了扬州大都督府的正厅,正是大摆筵席觥筹交错庆功贺喜的大好场面。袁天罡、李淳风笑得春风得意,他们身边放着一卷长布卷,里面自然就是那柄龙魂大劈炼。风笑笑他们笑得无比灿烂,这次他们花营损伤极小,却得了一笔重财,按照花营的惯例,其中一成的钱物要当作赏银发下来,落入自己几个营头手中的,每人也能有十几万贯,更兼立下大功劳,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

    笑得最开心的就是江鱼了,按照两位天师的许诺,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说服李隆基,总之一个伯爵的爵位是跑不掉的了。若是两位老天师的能量再大一点,他江鱼能封一个侯爷的话,那就真正的是光宗耀祖了。到时候,挂着侯爷的爵位,又有花营的招牌,他江鱼这个中原净街虎的大哥,就更加无人能招惹啦。“唔,我堂堂一名侯爷登门提亲,张说那老家伙不会将我赶出门外罢?简直是岂有此理的事情。”

    只有扬州府大都督的脸色有点难看,这一次损失的士卒不少,抚恤善后的勾当有得他麻烦的呢。只是,这些都是京城来的大官儿,更兼有两位老天师在场,他心里再苦涩,他也要露出灿烂的笑容陪着笑脸啊。

    江鱼看着大都督的那张苦瓜一样的笑脸,他人的痛苦益发的衬托出了他的快乐,江鱼不由得扬扬得意,站起身来拎着一个酒坛大声笑道:“诸位兄弟,这次我们可算是立下了一份大功劳啊。哈哈哈哈,那什么天欲宫、地煞殿的妖魔鬼怪,在我们兄弟手下还不是吃了大亏么?来,咱们好好的喝一坛再说!喝光了的是好兄弟,不喝的就是乌龟王八蛋!”

    风笑笑、严猫儿等人都是武林子弟出身,闻言轰然叫好,纷纷站起来叫人拿过酒坛,和江鱼碰坛后鲸吞牛饮,将那一坛烈酒喝得涓滴不剩。

    江鱼只觉得脑门上酒气直冲,大声叫道:“趁着今日还有空闲,我们去找那老甲鱼算帐去罢。喏,那群天欲宫的妖人怕是早就离开了扬州府,却看老甲鱼这厮知不知趣,懂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他眼里微微露出邪光,和风青青他们交换了一个值得玩味的邪恶笑容,心里却惦记上了贾玉手上的资产以及他在扬州城这边的人脉门路。

    花营的一批人也是酒意上头,纷纷跟随着江鱼冲出大都督府,点起了人马,数百人在扬州府衙下属差役的配合下,对贾玉的白龙帮所有产业进行了一次大查封。赌场、青楼、酒楼乃至各种商号,查封了足足有三十几处产业,随后直扑贾玉的秘密藏身所在。

    让江鱼他们感到诧异的就是,贾玉这厮却是没有逃跑,并且还幸运的从天欲宫妖人的灭口屠杀中顺利的逃走了。心腹属下损失了不少的贾玉,干脆的交待了他是如何被威逼和天欲宫妖人合作,却又被大败亏输潜逃的天欲宫妖人拿来泄愤,要将他白龙帮尽数屠光的事情。痛哭流涕的他抱着江鱼的大腿请求江鱼的原谅,并且哭诉自己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和天欲宫的人同流合污,还请江鱼看在同乡的感情上,自幼的交情上,放过他贾玉一马。

    最终,还是风笑笑他们打圆场,一干人将白龙帮的积蓄搜刮得干干净净,却又将那老王员外的固定产尽数补偿给了贾玉,勒令贾玉成为了花营下属的一个密探头目,这才将一场风波化为无形。

    这等恃强凌弱的勾当,原本和花营的法纪不合,但是江鱼他们如今立下了大功,又有袁天罡的包庇,加上贾玉这个受害者又是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勒索剥削走了全部的资产,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终这事情也没被人知晓,只是花营随行的簪花郎们,每个人的口袋都丰满了不少。

    老王员外家的男丁、门徒被斩杀,女眷被卖入了教坊司充做杂役仆人,一应资产被收归花营密探所有,扬州秘穴宝库的事情就此了结。

    在扬州修养了数日,袁天罡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沉甸甸的数百辆马车骆绎离开了扬州城,在近千簪花郎和两千名扬州府兵的保卫下,缓缓的朝着长安行去。远在长安的李隆基已经收到了这次秘穴探宝的捷报,据说是‘龙颜大悦’。

    大队人马在路上风餐露宿,等得他们回到长安,已经是大雪纷飞的时节,江鱼刚回到李林甫家中,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恼怒的消息:金刀道场的姣姣大师姐因为和他江鱼有故,居然被人坑害进了大牢了!

    注:本书在17k文学网首发,免费,一天一章约万字,过渡章节可能多一些或少一些。

    第二十六章 私会(11820字) 4.28

    一汪秋水清冷洗透,数杆残荷败叶迎风披雪。刚刚飘下了一场大雪,池塘中漂浮着数片薄薄的浮冰,上面积着一层细小的雪粒子。枯黑的荷杆上还挂着几个黑漆漆的莲蓬,有气无力的在寒风中哆嗦着。天空极其罕见的敞开了一片儿十几丈宽的青蓝色天空,一弯冷月倒映在清清冷冷的池水中,偶尔水下一只鱼儿翻打一下尾巴,那月影就哆哆嗦嗦的晃动一下。池塘边,一间显然是刚刚建好没多久的弯月形厅堂里灯火昏暗,酒香隐隐飘散。

    “他妈的做人不能无耻成这样!”一只酒杯被投进了池塘里,击碎了几片浮冰,震动了那清冷的月影,一声怒骂惊碎了子夜的宁静,寒风似乎一时间都凝滞了,只有江鱼的叫骂声在李府扩张了一大半的后花园里回荡:“那杨洄是条汉子的,找老子出城门去单打独斗,三刀六眼的我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妈的怎么为了我揍了他一顿的事情,他去祸害无关之人呢?”

    丢出了手上的酒杯,江鱼有点闷闷的重新拿起一个被子,给自己满上了一大杯陈年的连花白,一口喝了下去。气恼之下,他手指一用力,又将那被子捏成了粉碎:“他娘的,这年头还有道义么?还有王法么?他杨洄是什么玩意?就可以胡乱诬人告人啦?”

    坐在江鱼对过的,正是如今春风得意的李林甫。他这两个月在朝中整垮了几个政敌,更是从一干利益朋友的手上撕扯下来不少权力,加之更是顺利的牟取了邻舍的花园,自己新建了一间月堂作为秘密议事的场所,花园也打点得是繁华精致得厉害,又新收了一房娇美的小妾,正是仕途、家族、个人全面告捷的好时景,他如何能不快活?加上江鱼这次立下了大功,他也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的,故而看到一脸愤怒的江鱼在自己面前抱怨金姣姣被人陷害入狱的事情,他只是和声安抚道:“一个杨洄算不得什么,他父亲不过是驸马都尉,又是陪陛下打马球的,故而有点恩荣罢了,算得了什么?只是,大哥不知其中的关节,故而没插手就是。”

    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江鱼满上了一杯,李林甫阴阴的眯着三角眼笑道:“既然那金姣姣是小鱼你的朋友,这杨洄也知道你的身份,却还作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就是不给我李林甫面子,这个脸面,大哥是要找回来的。”

    抿了一口美酒,李林甫很轻松的说道:“杨洄他们找了几个地痞无赖打破了金刀道场的大门,结果一干无赖被断了手脚,却不知道怎么死了一个,长安府衙就将金姣姣扣进了大牢,却又说将近年关事务繁忙,这案子迟迟不肯开审,这明摆着就是要整治金姣姣了。”不屑的笑了笑,李林甫摇头道:“这事情小鱼你也不要管啦,大哥一句话就能放人出来的,长安府衙,还敢得罪大哥不成?”

    江鱼一寻思,的确就是这个道理,说起来还真没人愿意得罪御史台的。故而他轻松的笑道:“大哥愿意出手相助,兄弟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哼哼,杨洄那王八蛋,上次还在冰云小姐面前和我争风吃醋,结果被我一手丢了出去,这次他还想出丑不成?哪天背后一棒,我打断他的狗腿再说。”江鱼阴阴的笑了几声,盘算着要着张老三他们派出几个得力的地痞,先把杨洄给打残了再计较。

    “冰云?”李林甫眼睛眯得都成一条线了,他笑问道:“冰云是哪家的姑娘啊?那杨洄为了这女子和小鱼你争斗,嘿嘿,怕是个大美人儿罢?咳,我说老二啊,你也该成亲了。冰云,冰云,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李林甫歪着脑袋看着江鱼,笑嘻嘻的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有点羞赧的喝了一杯酒,江鱼用手挡住自己老脸上的那一丝晕红,笑着说道“大哥,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兄弟我也不好说出来啊。那冰云小姐,乃是当今宰相张说最小的那个女儿,兄弟我上次在大街上救了他,这事情嘛,嘿嘿。”

    眨巴眨巴眼睛,李林甫猛的皱起了眉头:“你上次在大街上举起惊马救下的那个女子?这事情大哥我知道,可是她是张说那老匹夫的女儿?诶,怎么会是他的女儿呢?杨洄这家伙在哪里和你争风吃醋啊?那天可还有其他人在场么?有没有张说的亲朋好友见到这事情啊?诶,有没有人会把你和张冰云这丫头和你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呢?”

    连续几个问题问得江鱼是一阵的头大,他一五一十的将那天在云楼观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林甫越听是眉头越紧,最终他一掌按在桌案上,冷声道:“原来如此,嘿!他奶奶的,想要计算我李林甫么?那汪真苘,嘿嘿,好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看来要在皇上面前加上一把火,把这厮给折腾下去才好。可真是凑巧啊,张说的女儿,张说的门生,加上一个为他女儿吃醋的杨洄,哼!”

    江鱼听得半天没摸清头脑,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哥,其中可有蹊跷?”

    眨巴眨巴眼睛,李林甫那阴险狠毒的三角眼再次神奇无比的恢复成了美丽纯善的丹凤眼,他眨巴着莹润的丹凤眼好似春风化雨般微笑道:“蹊跷?管他什么蹊跷?那老匹夫,当他能算计谁呢?嘿嘿,嘿嘿。此时就这样算了,明日二将军定然回带你去宫里见陛下,领了恩赏你就回来,过得两日了,准备一份厚礼,大哥去向张说那老匹夫说亲就是。”

    手指在桌面上弹动几下,李林甫笑得益发的温柔可亲:“杨洄那小娃娃么,不懂事,被人当刀使唤了,你派人背后毒打他一顿就是。明年开春了,他要娶咸宜公主的,却不要打得太重,让他在床上躺一个冬天就足够啦。金姣姣么,毕竟是江湖女子,你收为己用可以,却也不要勾结太多,就算要勾结,也让别人出面的好,你却不要去理会她。大哥过几日就让她从大牢出来就是。”

    琢磨了好一阵子李林甫言语中的话,江鱼这才谨慎的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杨洄是在受人指使故意挑衅于我,想要从金姣姣的身上找咱们兄弟的纰漏啊?难怪他们将金姣姣关进大牢却硬是拖着不审理案情,想必就是要等我江鱼插手这案子?我一插手,自然就将大哥你拖进去了。他们自然是做好了安排,一切关节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案子,怕是要被他们做成死案的。”

    李林甫很是欣慰的看着江鱼,连连点头赞叹道:“小鱼,你历练了几个月,却也有长进了。这金姣姣的案子极小,死伤几个人算什么?可是若是大哥因为你的关系突然横刀插一手,张说那老匹夫或者他的党羽立刻会跳出来说大哥我的不是,不大不小也是一个麻烦,更是能直接连累到你这个新上任没几天的花营营头!你身为花营所属,恶意插手刑案,皇上对你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可就。。。”

    “操!”江鱼听得是无名火起,暂时还不理解朝廷党争是如何黑暗无情的他,只是接触了其中的冰山一角,已经是气得他三尸神暴跳,下定主意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几个被李林甫提到名字的人啦。李林甫则是骇然看到窗外那偌大的一个池塘,随着江鱼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而渐渐的凝结起了大块大块的冰块,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那数亩大小的池塘居然被冻成了一整块冰块,在月光下发出了青幽幽的寒光。

    江鱼右手五指猛的伸出,一缕雪白的带着刺骨逼人寒气的箭气‘嗤嗤’的射了出来,在离他手指有尺许远的地方盘旋了一阵,猛的收回了他的身体去。受那心头怒火的刺激,又感悟到了外界那阴寒冰冷的大环境的影响,江鱼顺利的使出了在昆仑山绝顶静坐年余都没有使出的‘玄冰箭气’。“师尊给我说,入世是最好的修炼法门,一切心境,自然能悟出对应的本门秘法,大哥以为如何?”江鱼体内一股极其寒冷的罡气循着一条单独的经脉周游了三十六个周天后,和那‘庚金箭气’特有的雷霆罡气完美的绞缠在了一起,共存于他身体。江鱼的脸上,也露出了望月一门独有的心法大进之后,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洪荒狰狞气息的笑容。

    李林甫看着那好似仙法魔幻的一道白气在江鱼的手上盘旋飞舞了一阵,下意识的抓起酒杯就要往肚子里灌酒,可是酒杯里的美酒都被冻成了冰块,他的嘴唇被狠狠的冰了一下。李林甫随手丢开那酒杯,猛的扑到了江鱼身前两手握住了江鱼的肩膀,那对美丽春山的丹凤眼变成了一边丹凤眼一边三角眼的古怪模样,兴奋的光芒连连闪动:“小鱼,你有如此神技,咱兄弟二人还惧怕谁呢?坦白的告诉大哥,你如今到了什么境界?”李林甫无比殷切的看着江鱼,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让他心满意足的答复。

    江鱼寻思了片刻,很保守的,很有保留的含糊其词的说道:“大概,中原武林的三大宗师,就是‘苍松云鹤’苏道远他们三个,怕是,怕是经不起我如今的全力一掌罢?”想了想,江鱼认真的点点头,这话没错。等他将褡裢中的那一颗火蜈丹吞噬了,再吸收了那些僵尸的内丹,他的境界又会提升一大截。到时候,他就大步迈入了‘道’的大门,欺负还在门槛上晃荡的苏道远他们,实在是有点脸红。

    ‘啪’的一声,李林甫满足的拍了一下双手,微笑道:“如此,甚好,小鱼你尽管去教训教训杨洄,其他的事情,大哥给你作主了。”李林甫笑啊,笑得无比的灿烂,两只眼睛猛的全部变成了三角眼,又在那里阴恻恻的眨巴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江鱼刚出门去花营总部点卯的时候,就听得张老三派人传来了让他很满意的消息――未来的驸马都尉杨洄大人昨日深夜从某位狐朋狗友家出门返家时,因为醉意昏沉而从受惊狂奔的坐驾上摔下,将两条小腿全部摔断,没有三四个月的静养,那是没办法动弹的了。江鱼很满意的给那几个地痞打赏了一锭大大的银子,笑吟吟的去应卯了。杨洄,只是一个小角色,如今还不值得他江鱼亲自出手,不是么?他江鱼要亲自动手的对象,怎么也得是张说这种大人物啊。

    还没到花营,江鱼在半道上就被李天霸给截了下来。满脸喜气的李天霸笑吟吟的带着江鱼、风笑笑一干人直接到了兴庆宫里,大模大样的坐在了长春阁中品尝香茶细点。李天霸很豪放的往平日里李隆基坐的那张大椅上一靠,大笑道:“诸位这次做得不错,啊,尤其是江鱼,两位老天师亲自为你请功哩,嘿嘿。”很是阴森的朝着江鱼看了一眼,李天霸比划了一个让江鱼看起来怎么看怎么有阴谋的手势,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笑道:“这一次呢,赏银是不少的,诸位也都可以官升一等,多情星君嘛,这可是当初太宗皇帝以下历代皇帝悬赏的重犯。”

    抓起茶杯牛饮了一阵,李天霸晃荡着那条腿子笑道:“地煞殿的匪徒,也被杀死近百人,这也给了他们一个足够的教训,别以为我大唐无人嘛。”又狼吞虎咽了几块御膳房精心制作的精美点心,李天霸笑道:“虽然,这次死伤是惨重了一点,可是皇上说了,咱们自己的兄弟,抚恤金一律从优从厚的加赏下去。诸位宫里的天师、真人、道人供奉,有死伤的,也都额外优抚。至于,那些为了我大唐而不幸殒命的高僧。。。”

    耸耸肩膀,李天霸挤出了几丝悲凄的神色叹息道:“至于,这些高僧嘛,陛下也说了,那弘法大会也就推迟数月,先给他们做个超度的水陆道场罢。”说道水陆道场几个字时,李天霸的那个得意和奸诈,就是严猫儿这个练金钟罩的莽汉都看出来了。

    江鱼猛的一愣,想到了大善智和大威势说过的为了挑选去扶桑传道而挑选高僧大德的弘法大会,不由得惊问道:“这弘法大会不是在月前就该开过了么?怎么,还没有举办不成?”他看着李天霸的那古怪笑容,怎觉得这里面就有李天霸和李隆基的阴谋。

    “嗯,嗯。”李天霸近乎恬不知耻的高高的抬起了头,阴笑道:“那两位国师的确召集了一批高僧来长安弘法,奈何,啊,路途不靖,一干高僧在路上都偶染风寒,卧病不起,故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有名的高僧赶到。至于佛门各宗各大山林最为有名的号称十八神僧的十八位道德武功尽皆顶流的高僧,很不幸啊。”

    低声叹息了一声,李天霸摊开双手,哀叹道:“十八位高僧在长安城外百里处和中原三大宗师‘苍松云鹤’苏道远、‘游仙’左道宁、‘青杖红颜’素溯夙产生了一点点小纠纷,二十一位顶级高手在某处山崖下谈武论道讲道理折腾了两个多月,这还没完不是?”

    江鱼一干人面面相觑,良久,南宫镇西才问一脸无耻的李天霸:“如此说来,这弘法大会?”

    李天霸幽幽叹息一声:“这弘法大会嘛,弘扬佛法,好,很好,非常好,但是呢,凑不齐和尚,这大会怎么开呢?大善智原本准备一个月前先召集长安、洛阳的和尚开个大会先让扶桑的使臣初步参悟一下佛法的精义,可是扶桑的诸位来使突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集体腹泻了半个月,如今都躺在床上挣命,哪里还能参加这个法会?故而,啊,如今,又有这么多高僧在扬州不幸殒命,唉!”

    原来如此,说到底,又是这群皇帝、将军、天师、真人不知道在合计些什么阴谋诡计了,总之这些纠纷江鱼他们都很有理智的不想参与进去,一个个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精致的点心上。只有江鱼实在忍不住自己对李天霸的鄙视,低声骂了一句:“二将军,可是你负责保护扶桑使节的安全的,他们集体腹泻,您就不被皇上打板子么?”

    李天霸极其无耻的看了江鱼一眼:“我是他堂叔,他敢打我试试?他还没做皇帝前,我给他背了多少罪名啊?他打我试试?哼!”

    一声冷哼,长春阁内再也没人吭声了,一干人都用那鄙视得无以形容的眼神偷瞥着李天霸,奈何李天霸的脸皮贼厚,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看着大伙儿,一点脸红的意思都没有。灌了一个多时辰的茶水,吃了不知道多少点心,等得江鱼都快抱着肚子哼哼了,李隆基才满脸笑容的领着七八个大臣走进了长春阁,很隐秘的一脚将李天霸从那大椅上赶下来,笑眯眯的坐在了大椅上。

    花营众人纷纷站起,朝着李隆基行礼山呼万岁后,太监宫女将那茶点撤下,李隆基这才满脸笑容的夸赞道:“诸位爱卿,此去扬州办案,实在是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啊。尤其天欲宫妖人伏诛,地煞殿恶徒授首,诸位爱卿也都是伤痕累累,不容易啊。”

    李天霸代表花营的众人谢过了李隆基的赞誉,李隆基微微一笑说道:“花营将军李天霸,花营此番去了扬州的诸位营头,都晋升一级罢。其中功劳最大的江鱼江爱卿么,唔,朕知道他的功绩,唔。。。”沉吟片刻,李隆基手掌一拍,笑道:“有大功自然要有重赏,江卿家上前听封。”

    江鱼上前几步,跪在地上朝着李隆基叩首之后,脸上的笑意都快荡漾出来了。他心里明白,看来两个老道在李隆基面前使的力气有成效了,就要兑现两个老道对自己的许诺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被封个多高的爵位呢?其实这爵位不值什么钱,但是它代表着的,是身份和地位,其中妙用,是说也说不尽,讲也讲不完的。

    李隆基看了江鱼一眼,眯起眼睛笑道:“此番扬州一行,妖人首脑多情星君被江卿家亲手斩杀,此番大功,是太宗皇帝当时就悬了重赏的。再者,江卿家又追回了重宝,更是天大的功劳,朕,赏你一个名号,就是,唔,‘威武伯’如何?江爱卿的一身本领,当得起这个封号。另外,额外赏赐江卿家锦缎百匹,金花百朵,以显彰容。”

    站在一侧的李林甫拈须微笑,眼里露出丝丝精光,自己兄弟受到皇帝如此重赏,他也是脸上有光啊。在其他的臣子看起来,他兄弟的恩赏,就是他李林甫的恩赏,这对于他李林甫在朝廷中说话声音的大小和分量,都有很大很大的关系。江鱼是威武伯了,他能不高兴么?

    江鱼笑呲呲的磕头谢过了李隆基的恩赏,心里却是一阵怒骂:“两个老牛鼻子,说什么封侯都可以,还以为你们真能让鱼爷我变成侯爷哩,原来还不过是一个伯爵。一柄仙器就换来一个伯爵么?鱼爷我实在是太亏了哩,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吞了那仙器来得快活。仙器呀,你当是土疙瘩搓的么?那锦缎百匹、金花百朵,当鱼爷我这辈子没见过钱?”

    心里不满,脸上却一点都没表露出来。这厮原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物,无凡又没有教过他什么仁义王法天地君亲师、忠孝礼信之类的玩意。街头混混习气,向来就是雁过拔毛、鹭鸶腿上还要削出二两肉哩。当下看得两个老道给他许诺的最高封赏没有拿到,江鱼是恶从胆边生,一颗儿心儿‘呼匝匝’的就生出了一圈儿横毛,眼里绿光直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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