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见过朝阳县主,多谢县主援手。”梁贞贞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但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直接无视顾暖暖,不但要道谢,还要稳稳低头行礼,态度诚恳。

    “不过小事,梁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我们这么熟了。”顾暖暖要说对梁贞贞有什么好感那肯定没有的,但是要说有多少恶感,那也是没有的,十四五岁被男人哄得傻兮兮的小姑娘,谁跟她计较。

    罪魁祸首是谁顾暖暖一直清楚的知道。

    不过梁贞贞这个憋屈的样子,顾暖暖还是觉得很好玩,那小模样真是可爱。

    于是顾暖暖道:“梁小姐的马车看来短时间好不了了,不如和我同行,等到了青山寺安顿下来再说?”

    梁贞贞惊讶地看着顾暖暖,眼神中都是警惕:“多谢县主好意,小女在这里等着就好。”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顾暖暖对着梁贞贞微微一笑,然后带着汤圆邢二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炸毛的梁贞贞:你遗憾个什么!

    “对了,梁小姐,你的恩公跑掉了。”顾暖暖朝着梁贞贞眨了眨眼,“这位恩公长得可真好,梁小姐不知有没有听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句话?”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梁贞贞差点气得破口大骂,一张脸红得几乎烧起来,英雄救美这种事情最是让人难以抵抗,就算已经和二皇子订婚了,但是心里幻想一下是少女的权利不是?

    只不过心里的幻想是幻想,别人这样说不是说她水性杨花么?

    “二皇子当初不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顾暖暖点了点头毫无意外的承认了,“你们能看对眼,我以为你们在这方面应该想法一样才对。”

    粱贞贞小脸发青,抿着嘴没有再吭声。

    以前家里人都宠着她,她一直以为她和二皇子两情相悦,顾暖暖就是他们的挡路石,二皇子也说了他的痛苦,身边的闺蜜家人都在为他们想办法,无形中就给她一种她才是对的的错觉。

    可是后来这大半年,宫里赐下的麽麽真的教了她很多。

    家族联姻,感情从来不是考虑的因素之一。

    麽麽说了,皇室对勇国公府有愧,就想要送一个王妃的位置给勇国公府,二皇子出生不名誉,陛下最不待见他们母子,宫里的其他贵人也不喜欢他们,但是陛下到底念在是亲儿子的份上才会把联姻放到他身上。

    这是给勇国公府的补偿,同样的也是给二皇子一到护身符。

    麽麽还说了,若不是顾暖暖的爷爷父亲都过世了,二皇子这种注定分封海岛的王爷哪里配得上勇国公家唯一的小姐。

    麽麽说,若是两任勇国公只要还有一个活着,顾暖暖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再不然也是两位贵妃所出皇子妃,哪里能轮得到二皇子。

    梁贞贞第一次知道皇子还是分三六九等的。

    不都是皇帝的儿子么?

    麽麽说她和顾暖暖比好在哪里?长相身材还是出身?

    为什么二皇子要顶着御赐的婚事来招惹她?

    说什么不想让她当侧妃,但是自己明明有婚约,有了正妃人选还来哄她不就让她当侧妃么?

    真的爱重她就该像麽麽说的那样,自己把赐婚的事情解决了再来上门提亲,这样才不会让她落人口舌。

    梁贞贞现在面对顾暖暖早没有那种愤恨和洋洋得意,宫宴那天她看懂了一些事情,后来她又明白了很多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太蠢,但是如今这个局面她又能如何?

    两个教养麽麽:这梁家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单纯天真,自从进宫之后就没有这么明白的说过话,太不习惯了!

    皇后娘娘:做得不错。

    顾暖暖继续往青山寺走,梁贞贞则在修好了马车之后直接打道回府了,结果在自己家里见到了救她的男子。

    “原来小姐就是贞贞妹妹,我是你冯家哥哥。”男子名唤冯逸清,对着梁贞贞一拱手,然后又对着面色有些僵硬的梁父拱手,“这次小侄进京一来是为了赶考,二来是和梁伯父商量小侄和贞贞妹妹的婚事。”

    梁贞贞瞪大眼,看着抬手扶额的梁父和笑得有些腼腆的冯逸清。

    她什么时候和别人有婚约了?!

    梁父此刻脑袋都要爆炸了,这桩婚事还是他亲自定下的,但是时隔十多年,当时又是在喝醉的情况下,哪里还能记得!

    这一次见到和当初的友人长得很相似的青年,还有他给出去的定亲玉佩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儿。

    但是他的女儿刚和二皇子定了婚约,他哪里来第二个女儿给冯逸清做媳妇儿啊?

    “父亲!”梁贞贞脸色发白,这要是闹出来可是欺君之罪啊!

    “小姐还伤着呢,快快扶小姐回自己院子里。”梁父赶紧使眼色,丫头婆子立刻从震惊中回神七手八脚扶着梁贞贞进了内院,然后梁父才笑呵呵地对冯逸清道,“贤侄一路舟车劳顿幸苦了,之后只管住在伯父这里好好准备考试,至于这婚事,等到考试之后伯父再和贤侄好好合计。”

    “……那小侄就告退了。”冯逸清又不是傻的,自然看出了问题,不过这时候却也不能说破,干脆顺了梁父的心意下去休息了。

    冯逸清一走,梁父立刻跑去书房找老梁大人了。

    进门就见老梁大人神色暗沉地看着书信,听见声音看到梁父神色更加难看。

    梁父: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这个脸色,要是说了不是要打死他,但是事情出来了,他也不能不说。

    “多大的人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梁父过完年刚从国子监被调到了户部,可谓圣眷正浓,但是梁老大人的其他儿子不是被压得动都不动一下,就是明升暗降了。

    这是皇帝对他的警告啊!

    “父亲,儿子有件事……”梁父挨了一顿训之后硬着头皮磕磕绊绊把冯逸清的事情说了,着重强调自己当时喝醉了,之后完全忘了这回事儿。

    “你!”老梁大人差点脑溢血,扶着案几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真是……你去,你去把你三个弟弟都叫过来,还有六个大小子也叫过来。”

    “父亲,这……”梁父觉得这事儿要说开是肯定的,但是把晚辈都叫来,他这个大伯父的脸往哪里搁啊!

    “这什么这,快去!”老梁大人把大儿子骂出去后,整个人坐回了椅子上,再看手中的书信,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慢慢的,脸上原本的阴郁散开了。

    是到了拼一把的时候了!

    第五十八章

    梁家老少三代在商量着关乎家族未来的大事, 顾暖暖撑着伞来到了当初那个山洞, 正月里的山洞因为外面的瀑布更加的阴寒, 但是真的走到里面却发现很是干燥, 虽然依然很冷。

    不过对于顾暖暖来说这点寒意完全称不上问题, 甚至她发现这里比起别的地方能量似乎多一点,莫非这就是所谓充满灵气的地方?

    顾暖暖试着吸收空气中游离的能量, 在手中凝出冰刀, 果然恢复起来要比在别的地方快一些, 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因为沉入异能的修炼而平复。

    既然现在不能做什么, 那么久努力把自己的实力往上抬, 别等到出了事情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此时此刻被顾暖暖惦记的宫珩已经带着人快马到了距离边城襄陵只有七日路程的陶城,顾名思义就是做陶器的城市。

    陶城因为背靠三座红土大山,在制陶界的名声响彻整个大启, 陶城也不愧它的名字, 不论是陶土,还是这里的水质,甚至是匠人的手艺, 在整个大启都是一等一的。

    宫珩本来是不准备在这里停留的,不过听刑一说这里的陶器十分精美,而且因为精致的陶器易碎不容易运送,所以真正好的陶器还是亲自到陶城才能挑到。

    “属下曾来过这里, 有很多有意思有精巧的东西,爷这次出来这么久,不妨给夫人带些小东西, 姑娘家都喜欢这种东西。”刑一在宫珩边上鼓吹到,“而且那个冯举人不是还求了爷给家里带个信么?”

    “爷同意给他带信了?”宫珩斜了刑一一眼。

    刑一嘿嘿一笑:“这不是顺带么,主要还是给夫人带些礼物。”

    “行了,你自己去,爷就在这条街看看。”宫珩对着刑一摆了摆手,刑一立刻笑着作揖退下。

    “六哥,大哥怎么回事,怎么对那个冯举人这么上心?”七宝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武学上天赋极高,和六宝一起在轻功上都是刑字辈翘楚,所以宫珩每次出门几乎都带上他们兄弟俩。

    “你之前在后面不知道,大哥这是惦记着救命之恩呢。”六宝和七宝跟着宫珩到了一个门面色彩斑斓的陶器店,低声跟七宝嘀咕之前的事情。

    原来他们一行人出门没多久就分了开了,刑一,六宝和宫珩先行一步,其他人和七宝则因为顺路押运东西所以慢上两天。

    就在五日前三人遇到了一伙山贼,虽然三人都不把山贼们当回事儿,但是既然看见了就没有不管的意思,于是三人就准备顺路端了这窝山贼。

    结果半道上宫珩身上的玉佩络子缠住了,这可是顾暖暖亲手编的,虽然不好看但是宫珩宝贝的很,于是宫珩就停下来慢慢解络子,刑一和六宝打头先走。

    结果一马当先的刑一差点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土机关差点坑下悬崖,如果不是挂在悬崖边的冯举人眼疾手快拉住了人,刑一说不定就要直接交代了。

    不过也是因为邢一,冯举人最后才被救起来,不然也逃不过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了宫珩三人算是救了冯举人,但是冯举人确实也救了刑一。

    “原来如此。”七宝点头明白了。

    “冯举人当时是和几个同年一起走的,遇到山贼后,冯举人因为会武功就给几个同年断后了,那些山贼恼恨他,就抓了他把他推下了悬崖,谁知道他命大攀住了一根树根,费了好大力气才稳在悬崖壁上,只不过也没有力气再爬上去了。”六宝想到这里还啧啧有声,“还有个稀奇事儿。”

    七宝最喜欢这个,一双眼睛立刻亮了:“你们还遇到什么稀奇事了?”

    “那冯举人说出门的时候有人拦着他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此行大凶,十死无生,最后又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万事无绝对,若是他愿意赌那一线生机就是有贵人相助,一旦赌到了那就是极贵之命,位极人臣流芳千古可期。”六宝砸了砸嘴,对着前面宫珩抬了抬下巴,“咱们爷不就是大贵人?”

    “这算命的这么神?”七宝微微愕然,然后一拍手道,“这冯举人不就是这陶城人么?也就是说这算命的就在这个陶城了?”

    “……对哦!”六宝也反应过来了,而且他们两个就在大街上呢。

    七宝一副摩拳擦掌就要去找算命的架势被六宝拉住了,这会儿大家都有事儿呢,自家殿下身边就剩下他们俩了,哪里能乱跑,要找也要等其他人回来才行。

    蠢蠢欲动的七宝被六宝按了下来,把目光放到陶器店里后倒也转移了兴趣,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最后在一个一分两半的空心童子陶俑便停下来,转头问店家:“这是干什么的?”

    店里的小二一看七宝问的东西,只笑了笑低声道:“不可说不可说。”

    七宝:怕不是有病吧,你不能说的东西摆在店里卖?那叫客人怎么问?

    就在七宝瞪起眼睛要骂人的时候,店里走进来一个神情哀戚的男子,进来后也不说话直接走到七宝这一边,放下两个铜板就抱走了陶俑,从头到尾也没有和店家交流。

    七宝:还,还真的不说话啊!

    宫珩放下手中一对精致可爱的陶兔子转头看了过来:“我们是外乡人不懂这里的规矩,小二哥不妨给我们讲一讲也免得我们不知情犯了忌讳。”

    “……这位公子客气,那小子久托大给三位讲一讲。”小二哥被宫珩这么客气的一说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七宝:……看脸啊是不是!

    六宝安慰气成河豚的七宝,三人就听小二哥说到,这陶城最近十二年有些怪,小孩子夭折特别多,还都是不满月的小孩子。

    当然这个时候小孩子夭折本来就挺多的,但是最近十二年特别的多,不少当地的富豪乡绅就请了大师来看。

    说是陶城出了妖孽,全城气运被夺,所以才养不活小孩子,而且这么多小孩子夭折整个城里都是怨气横生,长此以往整个陶城都要不得安宁了。

    为了化解这件事情,那个大师让人把所有夭折孩子的尸体都封进陶俑埋在一处,之后新夭折的婴儿也同样处理。

    宫珩听得皱起了眉头,六宝和七宝互相握着手,鸡皮疙瘩直冒:这什么大师听起来更像是弄得邪术!

    不过这两半的陶俑总算是明白用处了,不过这时候当真的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人都说无知的人最幸福。

    还有一说就是十二年前北山那边最大的陶窑炸掉了,当时死了不少人,就说是那波死掉的人作怪,所以才会夭折那么多婴儿。

    “多谢小二哥提点。”宫珩脸上已经没有异样的表情,“还请问小二哥,那地方在哪里,免得我们不小心误闯。”

    “就在北山,就是正北面最大的那座山。”小二哥都不用手指只是使了个眼色,看上去是相当的忌讳。

    宫珩点了点头又谢过小二哥,买了那对小兔子后,带着六宝七宝离开了店家,朝着邢三刑四之前进的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没一会儿刑一就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一对美貌的母女,而且这对母女的相貌看着就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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