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说道:“妹妹说笑了,什么样的丫头我没见过,怎么会像那个冯渊一样如此没出息。只是,全金陵的人都知道,我为了她在街上就和人大打出手,若是刚打完人,我再主动的将丫头巴巴送上门去,岂不是我半点面子也没有了!好像我怕了他一样。”

    薛宝钗刚刚还觉得他通透了一些,谁知道立刻就原形毕露,说道:“那怎么能一样,之前你让人把他揍了半死,就证明你根本不怕他,而是他应该怕你才对。再说不论是否事出有因,出手打人纵容行凶,还是咱们家没理。此时,若再将丫头送上,也是好心为了救他一命,是仁义之举,只要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只有那些不明事理的蠢人,才会来笑话你呢。”

    薛蟠想了想,觉得妹妹说得有理,他此时,倒是更在意那冯渊的死活多一些,若是人真死了,自己也要背一世害死他的罪名。所以权衡之下,用一个丫头换反倒不算什么了。

    薛宝钗吁出一口气,总算是让薛蟠甘愿将人送出去,于是她命人带了英莲好好去办这件事。

    看过红楼梦的人,怎会不知道这英莲原是甄士隐家的小姐,被拐子拐卖才到了这金陵城,若是她家人都健在,薛宝钗绝对不会吝啬于将人好好的送回去。

    可惜,自从她被拐失踪之后,甄家就已经散架了,恐怕这时甄士隐早已出家做了和尚,女眷封氏去依靠娘家过活。若是将此女送还,没了疼爱她的父亲,而只有虎狼心性的亲眷,到时候说不定命运要更为坎坷。

    薛宝钗也不全都是蒙薛蟠的,冯渊应该是对英莲很是看重,不然也不会将命都搭上。冯渊人品也算风流,家境又殷实,说不定这才是她真正的姻缘。没有薛蟠的搅局,两人的情缘,也不至于如昙花一现。

    再说,自私一点来说,现在她把冯渊救活,以后他是死是活,跟薛家再没关系,作为人证的这个丫头,宝钗绝对不会留下,就算是薛蟠不答应,她也有办法将人弄走。

    一个多月之后,经过各种奇珍补药的调养,冯渊已经大好了,英莲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冯渊得偿所愿,这也是他的伤能好得这么快的一个原因。

    薛家还给英莲送了一份嫁妆,让她嫁得风光体面,冯家父母见危机已过,也都缓了过来,逢人无不称颂薛家大小姐菩萨心肠的。

    但是薛宝钗却开心不起来。从小一起长大,薛蟠是什么样,她心里最清楚,虽然资质平庸了一些,还没胆子草菅人命。于是她派人彻查,薛家的奴仆在外面都是个什么情况,这一查就查出一连串事件来。

    这些奴才在外面,竟然是比主子还要耀武扬威,而他们借的依然是薛家的势,别人都以为这是受了主人家指使,仆人哪有这么大胆子,若是捅出娄子,更是要算在薛家的账上。

    薛宝钗正想找机会裁剪下人,就出了薛蟠的这一桩事,从那些下手不知轻重推波助澜的小厮开始,狠狠裁剪了一番。薛宝钗以前不管家中的事务,都是薛夫人在打理,所以上下虽然知道自家姑娘是极有威严的人,却没怎么见识过她的手段,在裁减人一事上才终于见识了一些。

    既然已经决定举家进京,就留二十几个得用的在身边,其他一些派了守金陵的旧宅和其他各处庄子,将本来的二百多人,减成了不到一百。

    被裁掉的人几乎都是犯了些事的,或大或小,被拿到了错处,有违主人家的规矩,才被撵了出去,薛家人如此依章法而行事,也让人没什么好说嘴的。

    不过外面却有风言风语传言说:薛家大不如前,所以连仆人都养不起,这话传不到薛蟠和宝钗耳朵里。就算传到了薛宝钗那,她也是一笑置之。

    若是让薛蟠知道了,那多嘴的人少不得要挨上两巴掌。为了怕薛夫人听到这些谣言而生闷气,薛宝钗同薛蟠一起打理好金陵的一切,便举家启程迁往京城。

    毕竟住得惯了,薛夫人临走时这个也想带,那个也想带,但是很多东西都很笨重,要不就是太过精细,搬走很不方便,何况也从金陵运到京城。所以,除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外,家什都留在在金陵老宅,其他的只要有银子,到了京城的繁华之地还怕买不到吗,一家人轻车简从,便出发了。

    走之前,母子几人都已经达成了共识,薛夫人的意思是多年不见姊妹,她回京城之后,要与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贾家的王夫人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薛蟠开始有些不乐意,怕住在姨母或是舅舅家,又多了男性长辈管束于他,觉得不自在。

    宝钗却觉得既然这是薛夫人的心愿,在哪儿先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影响。京城的宅子就慢慢买着慢慢打理。

    至于薛蟠想到的从此要受长辈约束的问题,宝钗说道:“从此以后,可得学着打理家业了,就从京城的那几间铺子开始吧,姨父和舅舅哪里约束到你了,到时候保管你忙的没有时间想那些!”

    虽说是轻车简从,但是既然决定搬入京城,重要的东西自然都带着了,他们家的家资丰厚,除了跟随的那些仆人之外,另外调集了一些壮汉一路安排护送,以免遇到宵小强盗。

    驿站分为两种,一种是民驿,一种是官驿,虽然只差一个字,环境则大为不同。官驿顾名思义是给在任当官儿的出行任职或办差,在路上行方便用的,管理驿站的驿承还着食朝廷的俸禄。

    薛蟠虽只是挂了一个皇商的名,但是因为那个‘皇’字,使得他们一行人也可以住到官驿里面。

    薛蟠去打点一圈,回来之后说:“咱们还算走运,本来这驿站里住了一个十分要紧的人,本来那驿承不敢再接待别人了的,可是那贵人把我叫过去问了会儿话,竟是知道咱家的。又听说,我带着母亲和妹妹举家迁往京城。这荒郊野外的带着女眷去别的地方不方便,所以才开恩让咱们也住在里面。”

    薛宝钗说道:“什么要紧的人物,难道他一个人能住得了这几十间屋子不成,看来又是个仗势欺人的权贵。哥哥也应当警醒些,到了京城,可不比在金陵,可以让你横着走,这京城皇亲国戚全聚在那儿了,比咱们家有权势的要多的多了,可不能再任意妄为。今天这个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看哥哥你也太当回事儿了。”

    第110章 钗在奁中4

    薛蟠说道:“就算妹妹不说,到京城我也会有所收敛。不过, 十三爷是不同的, 可从来没听说他仗势欺人, 行侠仗义的事倒做了不少,而且从少年时就带兵打仗, 我最敬佩能战场杀敌的人。十三爷被称作侠王,他的事迹我早就听说过不少。”薛宝钗从来没听说过薛蟠对何人如此推崇,想来不是那么一会儿工夫能收买的, 说:“十三爷?还是侠王?谁当得了这个称号, 难不成是当今的皇子?”

    薛蟠说道:“没错, 就是那位王爷。这下你知道了吧,他若是想自己住在这儿不被打扰还不容易, 所以可别误会人家是仗势欺人了。”宝钗说道:“知道了, 看不出来, 哥哥竟然也有个崇拜的人, 既然是如此,我让人打点一些咱们从金陵带的特产, 哥哥可以给他送一份儿过去, 还能聊表谢意。”

    薛蟠说道:“这个好, 你让人备一下吧,我这就去。”

    薛蟠怕人家王爷不收,特意照着妹妹教的说:“不值几两银子, 只不过是一些金陵特有的风味儿,在京城这边儿不常见, 图个新鲜罢了,还请王爷笑纳。”

    这一路上都相安无事,没想到在入京城的最后一个驿站,反倒遇上了事故。

    宝钗睡得很浅,房顶上有人踩着瓦片的声音再轻,别人听不见,在她耳中却异常的响亮,她本以为自己家的车马招来贼了,正打算跟过去将那些不长眼的都解决了。细细查看之下发现不是如此,那些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在当世这种没有内功心法流传的世界,身手已经算得上顶尖了,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盗贼能有的身手!

    十三王爷胤祥从来没有睡得这样沉过,他觉得有人一直试图在耳边要叫醒自己,可是他困得很,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来。

    宝钗见这人怎么叫都叫不醒,应该是中了迷药了,而且他的随从无一例外全都中招。宝钗给他口中喂了一些迷药的解药,还未等药效完全发挥出来,已经有人推门进来,宝钗见四周无处躲藏,只能飞身而起,躲到床顶的一角去。

    胤祥这时终于朦胧的睁开眼睛,正看见头顶上的宝钗,当时就惊讶地张大了嘴,心想一定是自己还没睡醒,要不然除非这女孩是个蜘蛛精,不然怎么以这么匪夷所思的姿势停在床顶上的?!

    薛宝钗向门口的方向指了指,一只手放在嘴前,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胤祥头昏沉沉的,但是他在白天看到过宝钗,知道她是薛家的姑娘。见了她的动作之后,知道这时开门进来的人才更可疑。所以他又看了眼宝钗,宝钗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门开了,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两个黑衣人,他们各持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走到胤祥床边,见到他睁着眼睛,一人有些意外的说道:“这么重剂量的迷药,你竟然还没睡死过去,十三爷果然颇具独到之处。”

    胤祥费了全身的力气开口道:“你是谁,想把爷怎么样?”他本以为是喊出来的话,可出口的声音却十分小,只若蚊蝇。心下就知道不好,此生中从未遇过此等情势,而且头顶上还挂着一个小姑娘呢,他都不敢抬头看,怕那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把那薛家的小姑娘也暴露在危险之中。

    他之前虽然没清醒过来,但是应该是那小姑娘一直在他耳边聒噪,试图把他叫起来,甚至还给他口中喂了清凉的东西,他才终于醒了过来。

    胤祥这个侠王可不是白叫的,他觉得既然身处危险之中,就算是不幸死了,也是命有此劫,却不想连累他人。

    那黑衣人说道:“十三爷,我劝你还是乖乖把名册交出来,这样大家都方便,否则,您老临死之前还要多受些苦头吃。”

    胤祥一听这话,知道这几人并不是只要名册,还同时想要他的命。他说道:“这名册事关江南所有贪污腐败官员的名单,是哪个……良心让狗吃了派你们来截胡?”

    “十三爷就不必问那么多了,只需配合将名册交出来。你若是坚持不配合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你们一行人都斩草除根,让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名册的下落罢了。”

    胤祥知道就算是说出来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他何必为了苟延残喘不多时,就做出卖国家机密的小人!

    他抬眼见到薛宝钗仍然保持着那样攀在床顶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心想可别连累了无辜,一会他们杀了他再去床上搜,只要一抬头就看到她了,于是他挣扎着下床。

    宝钗的解药是之前的世界存下的,对这迷药不是很对症,所以胤祥虽然头脑清醒了,但是他无论说话还是移动都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宝钗见他费力也要下床,用眼神送去询问:“你想干什么?”

    可惜胤祥再也不看向她,无法给她回应。

    那两个黑衣人问道:“王爷可是想清楚了,要把名册交给我们?”

    胤祥从床上下来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无论如何走不到桌边了,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就在一人的大刀要砍到胤祥脖子的时候,薛宝钗突然从床顶跃了下来,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把胤祥拽到一边,手轻轻一摆,那人就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另一个黑衣人见到突然出现的人,唬了一跳,连忙向外面的同伙打了一个呼哨,随后冲了上来,另外又有四个在外放风的黑衣人同时闯了进来。

    胤祥干着急却身中迷药行动受制,胸腔里的心脏紧张得突突地乱跳,生怕他们拿着的,泛着光的大刀砍在薛宝钗身上,怕自己的一线生机就此断绝。过程在胤祥看来虽然险之又险,但是结果是薛宝钗毫发无伤,对面,六个人已经死了五个。最后一个,不知道被她做了什么手脚,竟然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了。但是胤祥可以确定,那人绝对没有死。

    尘埃落定之后,宝钗向胤祥说道:“抱歉,你留一个刑讯逼供也就够了吧,他们来势汹汹,我下手就有点重了。而且留多了,人多口杂,暴露了我就不好了,这也是最后一个,我相信十三王爷不至于让这个试图要杀你的人,活着出你的府门吧。”

    胤祥瞪着两眼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宝钗有些懊恼地说:“我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以为这些强盗是来夺我们家产的,见到他们对付的是王爷一干人,才想到你房里来叫醒你,不然也不会被堵在了这儿了。”

    她极为诚恳的看向胤祥说道:“我真的是无意参与进来,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儿上,还请高抬贵手,这件事向谁都不要说,包括我家人,当我没出现过这里,行不行?”

    胤祥经此危机,名册没有被拿走,全都多亏了她,而且如她所说的,这怎么也是救命之恩,胤祥见这小姑娘面色严肃不像在说假话,于是说道:“只要你真如自己所说的清白,而且没有不利于我不利于朝廷的心,我就答应你,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宝钗终于露出了笑模样:“那就好。王爷早点休息吧,我得回去了。”

    第二天,薛家人启程,薛夫人还是一如往常地数落薛蟠起得晚了,薛蟠也确实不太情愿没有日上三竿就起程,母子二人在起床时间这件事上各执己见,一直到分别上马上轿子。

    胤祥在房间在窗口见宝钗也犹如普通的富商小姐一样,有两个丫鬟搀扶着上轿,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去,有些羡慕他们的普通日子,他这次带着名单回去之后,京城必将掀起风波。

    京城贾家内宅,王夫人正与贾母等人闲坐在一处说话,宝玉,黛玉,三春,凤姐等人一如往常的承欢膝下。

    忽有婆子来报说:“薛家的夫人带着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来了,已经到了荣宁街口”。

    王夫人听了,喜不自胜,带着宝玉并几个女孩到门口迎接。

    贾家老太太也早知道薛夫人要上京的消息,这些天正惦念着呢,听说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到了,也着急相见,接出屋外。

    薛夫人与王夫人暮年相会,悲喜交集自不必说,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又一起来拜见老太太,众人一一见过,又忙着整治接风的酒席。薛蟠,有贾政,贾赦,贾琏,贾珍等人在外间接待,宝钗薛夫人自然是在内宅和老太太等人一席。

    在席上宝钗重新拜见贾母,贾老太太一直亲热地握着宝钗的手,问她一路上可否累着了,吃得怎么样,宝钗面带微笑一一回答,又问候老太太安好。

    贾母向左右人说道:“我原来只道我们家的姑娘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没想到今日算是被人比下去了,宝钗这模样,这气度,姨太太可真会养闺女,不如以后我们家这四个也放到你那一处养去吧。”

    本来他们家只有三春三个姑娘,老太太说是四个,明显是把林黛玉也加进去了,可见她从来不拿自己的外孙女当外人,大家也都知道贾母的这话是开玩笑的。

    黛玉听了心中高兴,不过又因贾母拿她们几个取笑而面露嗔色。宝钗正含笑看过去,正对上黛玉似嗔非嗔的表情,向她调皮的眨了一下左眼,黛玉一怔,随即抿嘴而笑,心想,这个宝姐姐好生有趣,还有点调皮,与三春全不一样,心中好感顿生。

    薛姨妈连忙说道:“若是老太太当真舍得,我可真把人都带走了,这一个个花朵儿一样的姑娘,我看着早就眼馋了!您老可别反悔!”说得大家都笑了一回。

    贾母正色说道:“不反悔不反悔,以后大家住在一处,放在你那养和放在我这养有什么分别!我看姨太太也不要另择住处了,你和你姐姐十多年没见了,正是有好些话要说,还是住在一处才好全了姐妹情谊!”

    这时贾政也派人进来传话道:“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们东北角上的梨香院还空着,就使人好好打扫了,让姨太太一家住下才好。”

    贾家一家人诚心相邀,薛夫人也正有此意,于是欣然应允,她又跟王夫人说,一应的开销用度都从自己这出,才是长久相处之道。王夫人知道他们薛家也不差这些钱粮,所以就依她了。

    王夫人亲密地对宝钗说道:“我的儿,打你出生,只在你母亲的信中知道你的消息,如今咱们娘俩可算相见了。”

    宝钗说道:“母亲每每提起姨娘,回忆起当初姐妹们住在一处的无忧日子,我总是心生向往。想要拜见姨娘,因之前山高路远,总是不得相见,如今终于聚在一处,我就可以承欢姨娘膝下敬候垂训,以解我的孺慕之思了。”

    王夫人搂着她,不胜喜欢,说道:“不必羡慕我们,以后你们姐妹们在一处,结下的情谊同样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王熙凤这时说道:“哎呦,你们瞧瞧,我这个妹子一看也是个爽利人,这可是我的娘家人,从此这里我多了姑母,兄弟,还有妹子,你们可再也欺负不了我。”

    探春取笑道:“谁能欺负得住你,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宝钗道:“凤姐姐。”

    薛夫人说道:“如今你凤姐嫁了你大舅家的琏二哥,得叫莲二嫂子。”

    王熙凤说:“我们各论各的,宝丫头叫我凤姐姐才是正理呢。见了我家琏儿,你也不必叫姐夫,就叫琏二哥哥就是了。”

    贾母说道:“不错,她们是亲表姐妹,叫嫂子反倒叫生分了,就让她们姐姐妹妹的称呼去吧。”

    宝玉早在一旁看了,十分想上前亲近亲近,却是大家都围着宝钗传,没人给他引荐,正兀自着急。

    薛夫人说道:“宝钗快来见见你宝兄弟。”

    这位粉雕玉琢的男孩是自己亲表弟,宝钗心里怎么会不喜欢他,只觉得他十分可爱,不过薛宝钗对宝玉只是淡淡的见过礼便不再多说什么,以免引起老太太等人的误会,以为她觊觎他们家的宝贝。

    虽然他们现在年纪都还小,自古七岁不同席,该有的回避也应该有了,若不是有这老太太娇养着,这位宝玉兄弟也应该在前面待客,而不应混迹在脂粉堆里了。

    于是,薛家的车马搬进了梨香院中,这所院落是当年贾家老太爷养老时住的地方,与前面的大院子完全隔开,只有一个小门相通,很是清幽,房舍也有十几间,前厅后舍俱全,临街另外有出口,可以算得上是院中院了。

    薛蟠回来后,薛夫人问他们都说什么了。薛蟠说道:“姨父问我读了什么书,我说了那些书目之后,他明显对我的进度不太满意,但是也说比他们家宝玉要强多了,还考较了一番我的功课,我都囫囵答上了。

    他说贾家有一族学办得还不错,问我若是没有师傅给上课,可以到族学里去。”

    宝钗忙说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薛蟠说道:“还能怎么说?我告诉他,自小教我的胡先生已经在路上了,正携了全家也往京城来呢,等我找一处院落将胡先生安顿好之后,我还去他那上课,所以便把去贾家族学的事给辞了。”他问宝钗道:“妹妹不是一直愿意让我读书学文化,怎么姨夫让我上家学,你却这么紧张?”

    宝钗说道:“不瞒哥哥说,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那贾家的族学别人还去得,你却万万去不得。”

    薛蟠奇怪的说道:“这是为什么?”

    薛宝钗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虽说他们家是大家世族,但是正是因为人口多了,才会良莠不齐。那族学之中不一定全是好的,你本来就意志不坚,容易受人引导,若是在那学得更坏了,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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