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诺开着车,宋羡鱼靠着后座椅背,满腹心事。

    “太太要听歌吗?”王诺见宋羡鱼闷闷不乐,开口询问。

    宋羡鱼把视线投向仪表台,“开吧。”

    王诺打开车载音乐,忧伤的旋律飘出来,王诺切换好几首,换了首旋律欢快一些的歌曲。

    这时,宋羡鱼手机铃响起来。

    电话是季临渊打来的。

    他那边和京城有时差,这会刚早上。

    “爸醒了?”季临渊虽然是问的,语气却笃定,想来已经知道这边情况了。

    宋羡鱼轻嗯了一声,说:“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宋子明刚出事时,季临渊就知道了,抢救期间他那边正是凌晨,一个人最困倦的时候,他却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询问情况,宋羡鱼知道季临渊不是真询问她宋子明的情况,只是变着法子安抚她。

    那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听见男人的声音,这样才感觉到一丝心安。

    宋羡鱼握着手机,听到季临渊温柔沉厚的嗓音,感觉他好像就在自己耳边呓语,而不是隔了千山万水。

    “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别多想。”

    车子正好路过甜品店,一阵香甜的奶味飘来,搁以往,这味只怕要勾得她食指大动,现在引起的却是一阵恶心感,不是很严重,宋羡鱼收紧喉咙肌肉,把那阵恶心感生生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在那边也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宋羡鱼拿手捂着心口的位置,眉头微紧。

    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仔细回想,这段时间时不时会出现恶心感,早上刷牙时,闻到很明显的气味时,不管香的还是难闻的。

    和上次怀孕的症状有点像,又不太像,上次的她容易觉得累,浑身疲乏,恶心感来的时候止也止不住,这次不累也不乏,恶心感也不那么强烈,忍一忍就过去了。

    再算算小日子时间,宋羡鱼心跳有点快,她好像有很久没有来了,她对时间不是很敏感,具体的记不清,但绝对超过了一个月。

    想打电话跟季临渊说,又怕闹笑话,恰好一家药房从眼底闪过去,宋羡鱼开口:“我想去药房买点东西,车子在前面掉个头吧。”

    ……

    药房里。

    导购员迎上来问宋羡鱼要点什么,宋羡鱼倒也没扭捏,“验孕棒。”

    付了钱,拿着盒子边往包里放边往药房外走,宋羡鱼一个不防被人撞到肩,手里的早早孕盒子掉在了地上。

    “对不……”对方的道歉声在看见宋羡鱼的刹那戛然而止,声音变尖:“是你?”

    这声音似曾相识。

    宋羡鱼抬头,看见程如清愠怒的小脸,没做理会,不想跟她扯皮,弯腰去捡早早孕。

    程如清咬着唇,一副看杀母仇人的眼光看着她,在她手指碰到盒子的前一瞬,一脚踢过去。

    那盒子直接从宋羡鱼指尖飞出门外,咕噜噜滚下药房门口的台阶。

    宋羡鱼手指一顿,随后缓缓直起身,冷冷地看着程如清。

    王诺见自家太太被人欺负了,拔腿跑过来,捡起盒子后冲进来,“怎么回事?”

    程如清看了看王诺,又看了看宋羡鱼,最后视线落在早早孕盒子上,算起来她比宋羡鱼还大几岁,自然明白盒子上那三个字什么意思。

    “验孕棒?你怀孕了?姐夫知道你给他带了绿帽子吗?看你长得这样,不要脸的骚狐狸——”

    话没说完,程如清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她不敢相信地怒视宋羡鱼,“你敢打我?”

    “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你爸把你送出国学规矩礼仪,看来这大半年,你那些国外老师没教好你。”

    “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没教养!”

    “我说你没教养了吗?看来你自己什么货色,你也清楚。”

    “你——”程如清气得抬手想打,被王诺拦住。

    “老实点!”王诺口气不善。

    “放开我!”程如清用力挣扎,王诺顺势放手,忽然失去拉力,程如清被后退力带着撞到货架,肩胛骨传来痛感。

    “奸夫**,我不会放过你们!”程如清龇牙咧嘴地放狠话。

    宋羡鱼接过王诺手里的早早孕盒子丢出门外,命令程如清:“去捡起来给我。”

    “你有病啊?自己丢出去叫我捡。”程如清自然不干,嘴里骂骂咧咧:“当小三还包养小白脸,贱13。”

    “王诺,把她给我抓住。”宋羡鱼冷着脸,王诺得令立刻上前钳制住程如清。

    旁边有店员偷偷拿手机想报警,宋羡鱼扫了一眼,“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但谁敢多管闲事,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转头对店外喊了一声:“进来。”

    顿时,两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冲进来,围住程如清。

    这架势,店员看了哆嗦起来,心智惹不得,赶紧把手机放了回去。

    程如清没想到宋羡鱼还有帮手,那两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心底也害怕,“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二叔的女儿就可以无法无天,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我妈饶不了你。”

    “现在知道怕了?骂人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宋羡鱼捏住程如清下巴用力一抬,唇边勾出冷冷的弧度,重复一遍:“把我的东西捡起来,并向我道歉。”

    “让我向你道歉,做梦!”

    “不道歉也行,那我就让他们把你衣服扒光,扔街上去!”宋羡鱼叛逆期跟社会一些女青年混过,知道她们怎么对付看不顺眼的女人。

    “你敢!”程如清睚眦欲裂。

    宋羡鱼直接去解她的衣服纽扣,胸脯露出来时,程如清吓得哭起来,“放手放手!我捡!”

    程如清边系纽扣边委委屈屈走出药店,捡起台阶下的早早孕盒子递给宋羡鱼。

    宋羡鱼没接,“双手递给我。”

    “……”程如清两只手递过去,说了句:“对不起!可以走了吗?”

    宋羡鱼接过来,莞尔笑得人畜无害:“有件事纠正你一下,季临渊现在是我老公,我不是你姐姐,下次再见,要跟小爱一样叫四哥,别再叫错了。”

    程如清敢怒不敢言。

    她昨天刚回国,今天跟以前同学聚会,回去时觉得胃不舒服,想买点药,没想到遇到宋羡鱼这个煞神。

    以前见到的宋羡鱼,在姐夫身边一副乖巧温顺的样,今天却像个十足的女流氓,果然都是在姐夫面前装的!

    程如清恨恨地踩油门,她一定要戳穿宋羡鱼那张伪善的脸孔。

    拿出电话给周知月打电话,带着哭腔:“妈,宋羡鱼欺负我……”

    ……

    从药房出来,宋羡鱼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那两混混,“这些天辛苦你们,请你们喝酒,不多,别嫌弃。”

    “谢谢太太。”就这么一叠,也有好几千,两人挺高兴地接走了。

    那天洪姨说季昌历和季凝琼在别墅门口被人拦了,之后宋羡鱼隐约察觉到身后总跟着人,但不确定,方才瞧见药房外忽然多了两个人,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她喊了一声,这两人果然进去了。

    当时他们选择在外面观望而不是直接冲进去,大约是见王诺在,而且对方只是个小姑娘。

    “今天的事你们要汇报我不管,但是这个,不许对任何人说。”宋羡鱼扬了扬验孕棒。

    结果还没出来,她不想事情这么快传出去,万一没有,免不了闹笑话,也会叫某些人空欢喜。

    “明白。”那两人爽快地应下了。

    海哥叫他们来是保护这位季太太的安全,不是监视,只要安全没问题,其他的不用事事汇报。

    “你们去吧。”

    看着两人上了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大众,宋羡鱼转头看向王诺,“你也不许告诉他。”

    王诺没有问为什么,点头应下。

    回到贡院,洪姨还没睡。

    季临渊不在家,洪姨没去小楼休息,陪宋羡鱼睡在主楼。

    “要不要吃点什么?”洪姨问。

    宋羡鱼想着自己的猜测,不免有些激动,哪有心思吃东西,“不用了,洪姨您先睡吧。”

    刚说完,又改变主意:“等一下,我先去趟卫生间,一会想问您点事。”

    “什么事?”洪姨问。

    宋羡鱼有点神秘,“一会再说吧。”

    如果是一道杠,宋羡鱼就不打算问那个问题了。

    结果,在宋羡鱼忐忑的等待中,验孕棒显出两条红杠,第一条颜色深些,第二条颜色浅一点。

    那一瞬,宋羡鱼像身处浪尖,随着浪潮忽上忽下。

    ……

    “洪姨。”

    洪姨正给宋羡鱼热奶,萧让眉这段时间往贡院送了不少东西,还叮嘱洪姨每个早晚都要给宋羡鱼热牛奶,宋羡鱼一开始是拒绝的,热了也不喝,多数进了洪姨的胃,后来季临渊也觉得宋羡鱼该增加营养,宋羡鱼才被迫试着接受讨厌的食物。

    洪姨听见这声唤,转身,就瞧见宋羡鱼俏生生立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脸颊绯红,在灯光下越发显得粉面桃腮。

    那双美目中流转了晶莹的液体,唇边却是明媚的笑。

    洪姨被她似哭似笑的模样惊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宋羡鱼递上验孕棒,“我是不是有了?”

    洪姨虽然没用过这个,但是见家里儿媳妇用过,瞥见验孕棒上两条杠杠,又惊又喜:“你有了?!那还等什么,打电话告诉小渊呀?他那么盼着家里有小孩,知道了肯定高兴。”

    宋羡鱼问:“他很希望家里有孩子?”

    “当然了。”洪姨拿着验孕棒看了又看,心里想的嘴里下意识就说出来,“不然他干嘛倒腾一个多月装修出儿童房来,还有房间里那些东西,但凡小孩用得上的,他都买了一遍,不是盼孩子是什么?”

    宋羡鱼沉默了一下,说:“先别告诉他。”

    “为什么?”

    “验孕棒也不一定准确,既然他这么喜欢小孩,如果是检测有误,没有呢?岂不是叫他白白高兴?”宋羡鱼说:“明天我去医院做个检查,查出来有,再说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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