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姐这就要走?”安启问了一句。

    “梁知后天有个试镜,我原本过来就是想让你调调时间,把她的戏份都挪到今天拍完,晚上我就能把人带走,不过现在用不着我了,有的是人比我能耐。”渠姐轻笑一声,看向安启的眼神里都带着点同情:“一会儿替我去敲敲门,别让他们在里头呆久了,她往后几天都有工作,咳,保持点体力。”

    安启嘴角抽了抽,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他来做!

    然而片刻之后他才想起不久前作死给傅劲深发的那张照片,简直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卧室里头,傅劲深倒是没有乱来,原本他在办公室里看见那照片,心下就开始烦躁了,他在公司里累死累活替这小丫头打工,她倒好,上外头被别的人抱了去,即便是女孩也不行,她那香香软软的怀抱只属于他一个人。

    索性驱车到陆园村看上她一眼,想也没想便离开了公司,一身西服都来不及换,到了梁知跟前的时候差点把她吓一跳。

    好在还在午休时间,片场里的工作人员都自行回屋休息,他拉着人往卧室里带。

    梁知有些无奈,她这卧室,傅劲深简直比她还要熟门熟路。

    常常晚上时间收了工,她顶着一张苍白的鬼脸回卧室,一进门还未把灯打开,便被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一开始她还会被吓一大跳。

    而后听见男人低低地笑:“我都没害怕,你这小女鬼倒怕了起来?”

    梁知气鼓鼓地锤着他撒气,傅劲深任由她折腾,反正夜里能在床上讨回来。

    只是他平时工作也忙,来的时候常常都在晚上,白天里片场工作人员也多,他一个名号响当当的人,顶着一张太过招眼的脸总来探班也不大方便,是以像今天这样大中午就看见他堂而皇之进来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她被带回卧室的时候就发现这男人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然而这么长久的相处下来,她早就把他的脾气性格吃得透透的,见他一身西服正经的像是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梁知胡乱撒了个娇,他就顶不住全说了。

    男人捏着她下巴,惩罚似的啃了啃她软乎乎的嘴唇,像是要把心里的燥发泄出来,而后喉结动了动,把她嘴里的香甜全吞了下去,梁知眼含羞燥地瞪着他,纤细的双手倒是探进他解开扣子的西服外套,直接圈上他劲瘦的腰间。

    “怎么啦?”她软软地问。

    小姑娘嘴上被他啃得红红肿肿,此刻还未消散,他眸光黯了黯,不怀好意地顶了顶她,而后凑到她耳垂旁厮磨:“为什么让别人抱你?”

    梁知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嗯?”

    他一个过去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大男人,如今落得个在小太太面前委屈撒娇的下场,他傅劲深多少还是要点面子的,此刻倒不自在起来了,只是紧搂着她不说话,双手越收越紧。

    一月末的陆园村仍旧寒凉,梁知被他抱了一会儿,倒暖和了不少。

    懒懒地歪着脑袋窝在他怀中想了片刻,大概知晓他口中的意思,少女忍不住偷笑:“你怎么连女孩子的醋都吃啊傅先生……”

    想来也是,在别墅的时候,他连球球的醋都吃,傅劲深冷哼一声没说话,嘴唇流连到她白嫩嫩的脖颈,硬生生啃出颗小草莓来。

    十二月的雪断断续续下到了一月中旬,而后化了便没再下过,如今屋外枯木仍旧萧瑟,傅劲深搂着她,心里却春意盎然。

    梁知身上还穿着白袍,她早上已经把女鬼的戏份全数拍完,助理替她卸好妆洗了脸,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傅劲深便来了。

    “傅总真小气。”

    “嗯。”

    “傅总真幼稚呀。”

    “哼。”

    “傅总……”

    傅劲深这回没应声,梁知脸颊微红小声地说:“你能不能让我把白袍子先换了,换完再抱?”

    他板着脸松开她,就这么盯着她看:“换吧。”

    “你转过去呀。”

    “哪没看过啊?”他扬扬眉,原本还懒懒地坐在她床头,听她这么娇滴滴地来了一句,倒是起了兴致:“我帮你。”

    “……”

    他伸手过去就乱撩,屋子就那么大,梁知躲都没处躲,白袍子轻扯,便露出下面两条白皙细嫩的腿。

    傅劲深皱了皱眉:“怎么没穿裤子?”

    “袍子透嘛,穿了再拍会穿帮的……”

    他眼睛都添了点不正经的红,然而他也知道此刻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他得让她早早拍完戏杀青,连夜把人带回家算账。

    只是男人也没白跑一趟,他上前像是捉小鸡般把她拎到床上,捧着一双小细腿强行吻了许久,而后才餍足地替她穿上保暖裤,穿了好几层,梁知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有毛病。

    几番折腾过后,他来时的燥意已经消散。

    男人虎视眈眈在片场守着,安启相当有求生欲地把梁知的戏份全都提前解决了。

    晚上九点多钟,助理替她收拾好包裹之后先行离开,傅劲深悄无声息地离开片场去到门外的车里等她。

    小姑娘礼数周全地一一向合作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道别,还一人塞了一个傅劲深替她准备好的红包。

    以她的阅历是想不到这些的,小姑娘眨眨眼,傅劲深解释道:“拿人手短,往后你在圈子里还得和这些人接触,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即便他有能力护她周全,可他也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他曾经做事绝,欠下不少债,过去他没有软肋所以不曾害怕,可如今他的小祖宗逐渐绽放,他想要亲手为她铺平大道,希望她的世界里一直充满善意。

    晚上傅劲深终于把她带回了家,球球一个多月没见她,她刚一进别墅时,小东西愣愣地后退了两步,而后像只疯狗似的往她身上扑。

    傅劲深跟在身后替她把包带上,林妈从厨房端了好几碗出的出来让她填填肚子,一个劲地说:“太太这趟去瘦了。”

    梁知听着美滋滋,傅劲深旁若无人地捏了捏她的某处柔软,太瘦不好,要过年了,好好补补。

    梁知:“……”

    渠姐给她安排的试镜,她通过得很顺利。

    这么多天在剧组实战学习,学到的东西似乎比学校里的表演课还多,她抽空跟许久不见的表演老师见了面,老师给她开了小灶,点了几个场景让她演,小姑娘演得倒别有一番味道,老师眼前一亮,不停感叹:“这安启的剧组进了就是不一样,这才多久,进步真大。”

    渠姐陪在梁知身旁,替她敲定了老师表演课的时间,她往后的工作时间不适合继续去学校上课,只是也不会像关姐之前带她那番,全数放弃学业,她要对梁知负责,希望她未来的发展步步高升,演员最重要的是演技,吃饭的本事不能落下。

    电影杀青到过年这段时间,她只有一个小广告要拍,渠姐有人性,给了她一个短暂的年假,傅劲深带着她回了趟陆家住了几晚,而后回别墅过年。

    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她记忆中第一次一同期待过年。

    别墅里被装点得喜气洋洋,梁知买了好多漂亮的窗花纸,一楼客厅的好几扇高高的落地窗都被她贴了个遍。

    一开始只在低处贴,到了高的地方够不着,她跑到厨房问林妈要人工梯。

    傅劲深正巧替她熬着中药,她去片场的这些日子没人盯着喝,落下好几次,如今回了家,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管得严,每天的药都要亲自熬亲自喂。

    梁知穿着长款毛线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下边搭个浅灰色打底裤,脚上套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别墅里四季恒温,她这样穿也不觉得冷。

    傅劲深见她进来,正好逮个正着,押着人哄骗着她把要给喝了,而后直接将人扛到肩头。

    梁知惊呼了一声,林妈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地继续手头的工作,连头都没回。

    她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脖颈处,小细腿耷拉在傅劲深胸前,被他大手握着,手上还拿着没贴完的窗花,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男人扛着她出了厨房,几步来到落地窗前。

    “贴这?”

    “嗯。”

    “你贴吧,我扛着你。”

    梁知心下一暖,笑眯眯地弯着身子,捧着他的脸,亲在他额头上。

    “我重不重呀傅总。”

    “小鸟似的。”

    “傅总。”

    “嗯?”

    “我觉得我好幸福呀……”

    “嗯。”傅劲深轻笑一声,痞气地开口耍流氓,“如果晚上的时候你每回能多坚持半小时再晕过去,你可能会更幸福。”

    “?!!”梁知揪了揪他的耳朵,“傅劲深!!”

    “小声点,晚上再叫。”

    “我杀了你!”

    第79章 除夕

    除夕将至, 乾市没了往日的繁闹, 城里大多数人都返程回乡过年,显得比平日里冷清不少。

    大学也放了假,暑期的时候, 学校宿舍里有宿管阿姨值班, 寒假都回家过年了, 为了安全起见,学校不许学生留校。

    往常这个时候, 成小霜早就打包好行李回家过年了,而如今她快要毕业,上学期因为在周靖航介绍的剧组里表现得不错,导演觉得她肯听肯学, 形象也不算太差, 演得也不错, 又是乾大表演系的毕业生,手头好几部小网剧都有适合她的配角角色。

    小霜兴奋地签了好几部,短暂的假期时间拍得满满当当, 比起早有起色, 人气流量都不低, 且身后有周渠坐镇,只需要挑选质量高大制作的梁知,眼下她需要的则是多多参与各个剧组的拍摄, 积累经验和人脉, 最实际的还得多攒点钱。

    小霜家里条件本就算不少上好, 加之父亲前些年染上赌博,欠下了不少债,她这几个月拍戏挣的一点小钱全都搭进家里的无底洞,年前催债的人又找上家门了,小霜爸爸没良心,胆小如鼠,大老远见到催债的人进了村口,转头就跑。

    狡兔三窟,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家那破破烂烂的二层小楼在原地不动,家中年过七旬的奶奶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宅子过日子。

    讨债的人上门破口大骂,点名道姓让成爸爸出来还钱,老太太提心吊胆痛心疾首,被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脑溢血送进了急诊,当天是把命给救回来了,然而半个身子都瘫得动弹不得,可即便是如此,她那不孝子也不曾回家看过一眼。

    赌博的亡命之徒,借的都是道上的钱,高利贷利滚利,这辈子是还不清了,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还不上一旦被抓住,少条胳膊断条腿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小霜心急如焚回了家,忙前忙后在医院伺候着,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因为老太太这病更是雪上加霜,哪怕小霜一声没吭扛了下来,仍旧成天笑嘻嘻地守在奶奶病床前喂饭讲笑话逗老人家开心,可奶奶吃过的盐可比她吃的饭还多,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不需要小辈开口也一清二楚。

    她这个病难根治,后遗症是免不了的,家里儿子不中用,她这一个大担子落到小孙女身上,是要把她压垮的。

    老人家思来想去许久,自己再这么拖下去只会耽误孙女,小霜剧组老家来回跑,老太太终于赶在她回乾市的晚上自行了断了。

    在外人眼里,七十多岁过世虽然早了些,可生这么个病确实是个拖累,早走早解脱,算作喜丧,可这是陪她从小长大的奶奶,除了她那个喝酒赌钱的赔钱爸爸以外,奶奶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老人家走之前给她留了封信,信里特意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早早和她那赌鬼父亲了断,不要再被他拖累,这辈子是奶奶和爸爸对不起她,希望小孙女好好活着,幸福快乐。

    小霜接到医院消息的时候正巧在剧组里刚刚收工,组里知道她近来家中遇上事,正是缺钱的时候,还好心地提前给了她几万块钱的卡,让她回家给老人好好买点保养品伺候伺候,小姑娘欢欣雀跃要回老家和奶奶分享,可等来的却是一席白巾掩面。

    她担心这事影响了朋友的情绪,怕别人替她担心,因而一个人也没告诉,就连梁知也不说,自己闷闷地在村里用那笔原本要给奶奶买补品的钱办了后事,全程面目表情,冷静淡定,然而没人知道这样一个看似坚强的小姑娘在奶奶的灵前守了三天三夜,哭了三天三夜。

    邻居人人都对她说:“小霜啊,没了牵挂和拖累,是好事呢,往后要好好生活,小姑娘一个人轻轻松松,好好生活。”

    可她怎么好好生活,她的家都没了。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奶奶说,她新签了几个网剧,导演很喜欢她,给了她好多台词和镜头,上学期拍完的剧马上也要播出了,奶奶在医院的电视上就能看见自家孙女的样子了,然而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人就不在了。

    家中就她一个人,一直到奶奶头七过了,也没见她那爸爸回家看过一眼。

    奶奶的丧事简单地操办结束,小姑娘收拾收拾回了乾市,没人知道她这些天经历过什么事,表面上看,她仍旧是个每天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小胖丫头。

    她拿着仅剩的一万多块钱,租了一间小屋子给自己,剩下的钱老老实实攒着没敢乱花,而后仍旧像没事人一样拍戏减肥,时不时约上梁知一起逛街,没皮没脸的蹭她几顿火锅,小日子过得看起来确实不错,人也瘦了不少,有了些许少女的线条。

    除夕那天,梁知知道小霜不回家过年,她在乾市没有亲戚朋友,两个人从集训开始便是最要好的朋友,因而她早早地把人拉回家里一起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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