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牢牢地看着卫飒。期待着他那张薄唇之中,能说出让她开心的那句话来。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细细描眉,堪堪画春的那番心思,不过是想让他赞自己一句好字。

    可他偏不。

    她等了半天,卫飒也没说话,她正要开口。就听见他说,“爱妃今日,可吃的开心?”

    若溪提脚便走。

    开心个头啊!

    若溪一肚子的委屈尽数倒来,嘁了一声,扭头就走,不再理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她才一抬脚往外走,她的身后就有人立马追上,接着一双大手就涌到了她的面前。不过和直接伸过来的手臂有所不同的是,他那只手不是从前面伸过来的,而是从她的细腰的背后围拢过来的。

    两只大手如同两只大蒲扇似的,将她的细腰围拢住。好一个美人在怀。

    若溪嘟起了嘴巴,别别扭扭的扭了几下,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面那个人压抑着嗓子,低哑的说,“别闹。”

    谁闹了。若溪听出那声音里的潜台词,立马也不敢动了。卫飒终于平静了一点的呼吸,把嘴巴凑到她的脖颈上,连连亲吻,那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呼吸之声,顿时又响了起来,若溪听得心里头一阵酥.麻。情不自禁的回过身儿去,伸开双臂,抱住了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卫飒这才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喟叹,满足似的抱住她,将她捂到自己的胸口处,“这还差不多啊。”若溪轻哼一声,“什么差不多?”

    “你这才有点我的爱妃的样子,看你前两天对本王冷冷冰冰地模样,我倒还真的以为,是不是自己已经不能战斗,所以你才会对我提不起兴致来。不过,仔细想想,本王在小溪儿的身上还真的是没少下功夫。”

    这一句话说的一语双关。若溪小红了下脸蛋,在他的怀里扭捏着说,“谁说我对你冷冷冰冰了,冷冷冰冰地会画上三个时辰来化妆,挑衣服,又花了三个时辰,在外头辛辛苦苦的等你回来么?”

    若溪本来是靠在他的胸口的位置的,但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觉得自己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似乎是被谁颠倒了一个顺序似的,再看时,果然自己已经落在了那张日日缠绵的大榻之上。

    她微微慌神的功夫,就看到了身上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是扯开了他自己的衣衫,将那六块标准的腹肌完全的暴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若溪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你……你这身上……是怎么一回事?”在她的印象之中,卫飒本来是个公子哥,大少爷一样的人物,她可不记得卫飒的肚皮上也有着那么多块的肌肉群存在。

    她好奇的摸了上来,同时用一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卫飒忍着笑意,低头看着她,“那么吃惊么?”

    若溪点头,“绝对吃惊,你这……到底是怎么弄得啊?”

    不过才十几日没有缠绵,他的肚子就成了这幅模样,可……怎么弄成这样的啊?一向对自己要求甚高的卫飒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肚皮成了一幅武夫的模样?

    若溪发问,卫飒也就不再掩饰,只好说,“谁让你前些天对我冷若冰霜的,我听人说,一般女子都是喜欢孔武有力的男子,要有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腱,连锁骨的形状也有所追求,我想着难不成是之前这幅身体已经被你所厌倦,所以,才这般的肯下苦功夫,好好地练习武艺,锻炼身体,怎么,我这幅样子……你……你竟然也不喜欢么?”

    若溪听到最后连眉毛都快扭到了一起,看着卫飒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只好安慰的说,“饿,这个……我……没有,没有,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喜欢的很。”她说着还很敬业的摸了摸他胸口处的肌肉块。

    暗暗想着,大概自己的胸脯也没有人家那么的雄伟壮观。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摸索,到底是摸出来了什么后患。

    卫飒一对细长的眉眼,妖娆的如同女子一般,似乎要浓情蜜意出来水光,定定的将若溪看着,直看得若溪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也没有打算将这视线收回,若溪轻轻的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看什么?没见过我啊?”

    “是没见过,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溪儿。”他的话才完,又开始仔仔细细的将若溪打量了一次,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神儿却不怎么老实的,已经开始在她的身上兜兜转转了起来,若溪和他相处了将近一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少不得要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假意的嗔怪他,“谁许你看了!再看我就……”

    “再看你就怎么样?”卫飒也不示弱,那两块修炼的甚是雄伟的大胸肌直接按在了若溪的身上,若溪哎哟了一声,推了推他,本来她就没那么大的力气,再加上修炼之后的卫飒,她就更不是对手,气鼓鼓的敲着他的肩膀说,“我告诉你啊,你今天要是表现不好,我以后就不和你和睦相处了。”

    若溪的小小的叫嚣让卫飒很感兴趣,他支起了身子开始解若溪身上的衣服,一边脱还一边振振有词的道,“不错,不错,小溪儿你可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今天肯定让你满意而归。”

    第二百三十八章 坦诚以相见

    试想,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比醒过来的时候身旁有美男在侧的欣慰更好,来得更舒服的呢?大梦初醒的若溪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感叹老天爷的公平,他老人家虽然是剥夺了她的一场好端端的公主的生活,却总算得上是得到了一个婚姻或者感情上的好归宿。

    他的美貌,乌黑浓长,眼睛虽然紧紧地闭着,但也掩不住其中灼灼的光华,闲闲的搭在自己的肩头上的手掌纤长不输女子,手指头上有细细密密的茧子,那是常年握住冷霜宝剑的缘故,然就是这样一双看起来甚是粗糙的双手,却在自己的身上没有立下什么不合时宜的伤痕,他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的不让人家受到一定点的伤害。嗯,从头到尾的品评了一番之后,若溪便忍不住深深地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男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被人觉得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男人忽然睁开了一点眼睛,笑眯眯的对她说,“小丫头,瞧够了没有?”

    若溪赶紧吓的直闭眼睛,胡乱的用小手捂着自己的眼珠子,一百二十个不承认的说,“我才没有盯着你看呢。”

    “咦,好奇怪,我有说过是你在盯着我看了么?”卫飒不紧不慢的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若溪被噎得哑口无言,气鼓鼓的嘟起了嘴巴,来个死活不承认,你能耐我何的绝妙招数。

    “小溪儿,你可知道,这个皇宫之中,难得的有人肯对我生气,对我笑,当然,是发紫内心的那种笑和生气。”若溪被卫飒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了个正着儿,心里头忍不住一动,“殿下您想说什么?”

    卫飒不是个无故就会说这种肉麻的话的男人,他这样说,必然是意有所指。

    果然,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卫飒注视着若溪的目光似有不认又似乎是有点不得不说的味道。这个欲言又止的神情很是让若溪勾起了大的好奇心。

    “我想说的是……”卫飒似乎是在心里头奖想要说的话好好地打了一个圈儿才吐了出来,不过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这一句想要说的,这一点若溪心知肚明。因为接下来的一句卫飒说的是。

    “爱妃,不如我们去鸳鸯同沐浴吧!”若溪睁大一对没有睡醒的大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自己的耳朵背叛了自己的神经啊,她明明看到这个男人的面上的神情和他所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一层含义上的。

    若溪唔了一声,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有话要说。

    “既然是去沐浴,那殿下还赖在床上不走,是在等切身去扶你么?”若溪懒懒的往前探了探身子,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卫飒的面前,似乎是开玩笑的说,“殿下,不管你在什么时候需要若溪拉您一把,若溪都是会伸出这只手的。只是,要看殿下会不会……会不会也像我这般,坚定不移的握住它。”

    这一句话,一语双关的很。卫飒的双眸之中精芒一闪,他的心里不得不说是一阵暖流涌过,这个女子总是在自己的背后,他忙的时候,她不会添乱半分,他闲的时候,她便伴在他的身边,这样的一个女子,对自己的衷心和赤诚已经非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所能做到的,这样的一个女子,他有什么理由要让她受苦?

    卫飒皱了眉头,又松开,轻轻握住了若溪伸过来的那只小手,却没有借助她的力量起身,而是用力一带,将若溪带了过来,若溪心思在别的上,没防备他这么一闹,结果牢牢地装进了人家的怀里。

    “哎,殿下?”

    “小溪儿。”他的声音如同秋后第一场雨后的落叶,扑簌簌的掉下来砸在地上的声响。一样的静谧和安宁一样的让人说不出来的安静和宁静。让她一直以来躁动不安的心,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嗯?”她乖乖的匍匐在卫飒的怀里。轻轻的回应着他。

    “王妃一事,我该是早些告诉你才对。”卫飒的声音里已经贷出来些许的愧疚。

    若溪轻轻的勾了勾唇角,心里头心知肚明,嘴上却说,“殿下就是现在说给妾身知道,也为时不晚啊。”

    卫飒在她的额头上留了一吻,“这个月初八我将要迎娶弦乐公主为妻。”

    妻……

    是一个男人一生之中唯一的女人。这一点,若溪也心知肚明。

    而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及那个外来的宾客的地位高贵和高华,他的心,她亦是知晓。若溪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觉得嘴巴有点干燥,她翻身打算下床,不想,腰身被人一拉,竟是卫飒牢牢的将她抱住。

    “若溪,别怪我。”他把头迈进了她的颈窝之中。让她猝不及防的示弱和委屈的声音,全然的攻打进了心门,她装作不在乎的神情在他的深情之下完全的土崩瓦解。

    “我怎么会怪你呢,殿下,你难道还没有发觉,若溪的心已经完全的拴在了你的身上,不管你做出任何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的心思,你难道对若溪就没有一丁半点的放心和坦诚么?”

    直到今日,他才肯真正的对她说出这一番真情来,她到底是该觉得这个男人是因为怕自己的内心受不得这样的打击还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做到完完全全的将这个问题解决掉,而是让这个问题愈演愈烈,以至于到了一个没有办法收场的地步。

    也不是没有办法收场,眼下唯一的收场的办法就是,她必须要接受别的女人来和她共事一夫的事实。心爱的男人要在一年之中的一半的日子里和别的女人缠绵销魂,她这样简单的想上一想就觉得根本不能接受。

    更遑论,让她去每日面对这一幕的场景了。她的心,已经在这一时的想象之中,都碎裂了。

    卫飒的胳膊一震,似乎也不能明白,她忽然变出来的神情之中隐隐的含着一点的忧思和一点点的冷漠,让他忽然觉得这张脸孔似乎不是属于自己熟悉的那个小溪儿,而是属于一个气度高华的贵女一般。

    “若溪,我……我在这几个月当中,想尽了办法,却没有一个可以折中的办法。”卫飒的一颗骄傲的心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始低头。

    “殿下,你不必自责。我也没有要责怪您的意思,你和弦乐公主的婚事不是普通的男女之间的婚事,你们两个的婚事,是国婚。”

    那国婚二字,身后的语气格外的重,让她说出来之后,自己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发了一抖,她说完,重重的吐了口气,摊开来双手对着卫飒说道,“殿下,你看实话说出来,也是很简答的一件事情,鼓足了勇气,若溪也能这么坦然的对着殿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

    卫飒星目微闭,揽着她的手,送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还是说道,“若溪,你说的对,没有足够的勇气,我们谁也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的。你其实也是早就知道了我和弦乐公主的婚事的对么?”

    若溪别开脸,去看别处。

    卫飒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又说道,“这一场婚事在所难免。”

    “为什么在所难免?陛下有三位皇子,也不一定非要你来出这个风头,做人家西凉的姑爷。”要说她是不是真的放得开,说实在话,若溪放不开,她越来越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去坦然的接受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也要去对别的女人甜言蜜语的事实了。

    卫飒愣了一愣,苦笑了下,却没有一点要责怪若溪失礼的意思,他重复了一次她的问话,“为什么?”又是两声轻笑之后,他才徐徐说道,“因为鹰王卫烈死了,没有人在可以震慑得住西凉的大将,也没有人能够让西凉王有所忌惮,他西凉王有九个儿子,单纯从子嗣和兵马上来说,我们大祁国就已经处于劣势,你可知道近几年来,这国内只顾着搞些建设让百姓吃饱过好,国库里,已经空虚,大不如前,若是真的与西凉开战的话,我们,没有集成的胜算。所以……”

    “所以在人家还愿意来和亲的时候,我们就要赶紧抓住这个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赶着和人家和亲,对吗?”她问的很是犀利,也很没给卫飒留面子。

    她以为卫飒会动怒,以为卫飒会来指责自己逾越,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再去找别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告诫自己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的好,他所有的好都是“伪善”。可惜,卫飒根本没有给她这样的一个麻痹自己的机会。他在听了她的指责之后,只是轻而又轻的叹气,那声音里满是无力的无奈。

    “若溪,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正妻,成为我卫飒唯一的妻子,也答应你,大祁国终有一日会兵强马壮,不会再畏惧任何的外敌环伺和觊觎!”他的拳头紧紧的握起,砰的一声砸在了雕花的床柱之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话说开了就好

    若溪凝眸,深深的看着这个自己爱着的男子,她的心头浮现上了第一次和他相见的场景,那时候,他穿着锦衣华服,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颗圆润饱满的蓝色断面大宝石戒指,那是他在大祁国宫中的无与伦比的华贵地位的特征。

    那颗象征着他卓越超群的地位的戒指依旧套在他的手指头上,熠熠生辉。在床地之间,他也不曾将它摘下。

    据说,这颗戒指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和意义。

    若溪笑着,笑得都眯起了眼睛,卫飒静静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

    她还能笑什么?

    若溪甚至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他口中所说的那一腔宏伟抱负,却是她要去摧毁的对象。而她满腹的爱恋却又要先给眼前的这个人。

    哈!命运是否太过可怕!又太过残忍了些?

    若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的酸涩,几乎都要落下泪来。似乎也只有苦涩的泪水才能缓和自己心里的干涩。

    “殿下,若是已经决定了的话,若溪没有什么怨言,更不会去阻挠你的计划。你的宏伟计划……”她顿了一下,“就去施展吧。”

    这一句话,让若溪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言不由衷。

    她不想让他去做什么大祁国的王,那样,她将和他,势同水火。再也不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来说服自己,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卫飒提起来的一颗心也随着她的话音缓缓落下,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她近日来似乎又消瘦了些许,那额头上都隐约有了细微的皱纹,她才多大!岁月竟然已经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或许,白江那厮说得对,这个皇宫就是一个会吃人的老虎,又是一台可以将人的心智渐渐摧折的机器。在这里生活久了的人,早晚要变作苍老,早晚要变作表面光鲜,内里千疮百孔的可悲。

    若溪……你竟然也是如此了么?

    卫飒心头难过,但在若溪的冷静的双眸的注视下,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若溪看他沉默,自己的心也随着这样的一点点的消退,冰冷了起来。

    她知道,他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儿女情长对他来说不过是二十几年的光阴之中的一点点缀和修饰物,可有也可无。

    她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准备起身。却听见他在背后说,“昨天吩咐了人找了裁缝过来,你的袍子旧了,该添几件像样的衣服。”若溪点了点头,“好,多谢殿下了。”

    她和他之间,似乎已经疏远。

    卫飒动了动唇,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费,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做新衣服对于女孩子来说总是让人高兴地事,若溪也不例外,尤其是自己的爱人主动要给自己做衣服,是一件多体贴多温暖的事情啊,可是,很不幸的是,她这个女孩子,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高兴的气息。

    如果这件事情,卫飒不是在宣告了他和弦乐公主的婚事之后才说的话,她大概也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开心雀跃的。

    她是卫飒的侧王妃,理应出席那天的婚宴和酒席,所以,她不能穿的寒酸。

    这最后的一点心意,竟然也是沾了那个弦乐公主的光,这一点,让若溪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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