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欣的性格不贤妻良母吗?

    良。

    薄一昭喜欢乔欣吗?

    不喜欢。

    从小一起长大的,该喜欢早喜欢上了,哪来那么多灵光一闪,心中一跳,目光一沉。

    男人慢吞吞手执筷子,目光扫过那盘被特意放在自己面前的清蒸鲈鱼,没有动,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天在那个小桌子旁一边被狂踢小腿,被疯狂挤兑,一边吃下去的豆腐啤酒鱼。

    ……他确实喜欢吃鱼。

    男人垂下眼,安静地夹起一筷子青菜,忽然想到:不知道做鱼的人吃饭了没有?

    ——结果就是白天不想人,晚上不想鬼。

    正琢磨隔壁的小姑娘,他在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一桌子的人聊得热火朝天也没人搭理,就薄一昭和坐在他旁边的乔欣同时低头看去……

    乔欣发现那是一个单独被备注了个“诈骗犯”三个字的来电,她真的以为是骗子,并且根据”丰富的被挂电话经验”,理所当然地以为男人会把电话挂掉时,令她惊讶的是,男人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说。”

    他嗓音低沉。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大概也没反应过来他真的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软趴趴的,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我,那个,是我。我要病死了,我家保险丝烧了停电,我摔了一跤脚扭了走不动路,也不会换保险丝,家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好饿,手机还剩6%电量……”

    乱七八糟且可怜巴巴的一串抱怨。

    薄一昭:“……”

    薄一昭无奈道:“我才走了一天,你怎么能有这么多故事的?”

    电话那边,徐酒岁惨兮兮地干笑一声:“马上就成事故了。”

    薄一昭:“……”

    男人犹豫了三秒,沉声应了声“知道了”,挂了电话,站起来,跟餐桌上所有一脸懵逼的人告辞。

    乔欣震惊地看着男人,更让她震惊且不安的,大概是他打电话时,语气里带着的不自觉的耐心和温和。

    乔欣问出了桌边所有人要问的问题:“正要吃饭呢,你这是急着上哪儿去?”

    “回学校那边。”薄一昭脸上方才打电话时的温和收起来了,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淡淡道。

    “回去干嘛?”乔欣问。

    此时男人已经走到沙发边,拿起了自己之前随手挂在靠背上的外套。

    他大步往门外走。

    只留下一个让所有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一个诡异回答——

    “邻居病了,我回去看看。”

    第51章 打电话

    一个小时的路程, 遵纪守法的情况下,薄一昭开回去只用了大概四十分钟。

    车子驾驶进熟悉的小区, 停车进车库前他抬起头看了眼, 万家灯火之中,熟悉的那一层乌漆嘛黑的窗户让人心中一沉。

    他刚才在电话里的感慨是真诚的,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只是离开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二十四小时, 那个小姑娘怎么做到把自己搞到一团糟的呢?

    ……所以她过去二十五年是怎么活蹦乱跳长大的?

    带着对这个问题的思考,男人停好了车, 下车第一时间就是给她又打了个电话,冰冷的来电提示告诉他, 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目光微微沉了沉, 快步往楼上走去, 来到熟悉的那扇门前,他屈指敲了敲门——门后悄无声息,平日里那熟悉的拖鞋提提踏踏由远而近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男人狠狠拧眉, 心中的不安和烦躁悄无声息扩大……抬手扯了下衣领,他一只手撑在门上, 叫了声“徐酒岁”,并且改敲变成拍,重重拍了两下门——

    他打算这次里面再没反应就直接110和120双管齐下。

    好在没过多久, 门后面传来一声要死不活地“来了”,他心头一松,连带着脸上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徐酒岁勾着右脚,左脚单脚蹦跶着, 一路扶着家具跳到了门口,打开门……走廊的声控灯也一起烧了,黑暗中,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

    门外的人站在一片昏暗的夜色中,高大的身形几乎遮住了整个门框,他一只手撑在门边……见门开了,他动了动弯下腰,那双哪怕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星眸微寒,凑近了徐酒岁,看了她一眼。

    仿佛实在确认她还活着。

    那带着微热的气息靠近,徐酒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扶着门框的手因为紧张握紧而指尖微微泛白:“做、做什么?”

    男人伸手探了下她的体温,掌心比上一次探体温高的多的温度让他重新皱眉:“怎么烧成这样?没吃药?”

    “睡过了。”徐酒岁小声回答。

    往后跳了跳,让开一个容他进屋的道。

    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让今晚正弯腰脱鞋的男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到脚踝的睡裙下,莹白圆润的脚趾踩在地板上,另外一只脚则勾起藏在裙摆下……

    因为感觉到他的目光,那踩在地板上的大拇指不安地蜷缩了下。

    薄一昭:“……”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对视上一双,和脚指头动作配套的,有点儿心虚的杏状眼眸。

    徐酒岁干笑:“我着急来开门——”

    薄一昭顺手摸过鞋架上,一双徐井年的拖鞋扔到她脚下:“外面多少度,打着赤脚到处乱走,你不生病谁生病?”

    徐酒岁扶着门框,单脚跳着,落地那只脚踩进徐井年的拖鞋里。

    薄一昭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她的幼稚动作。

    徐酒岁穿好了拖鞋,黑夜之中冲他又傻又软地笑了笑:“老师,你会换保险丝吗,我家保险丝烧了呀!”

    薄一昭深深吐出一口气——

    会。

    当然会。

    他连太空空间站的保险丝都会换。

    暂时在她的装乖里放弃了继续奚落她,男人琢磨着还是赶紧把电接上,然后该上医院上医院比较妥当……

    于是拧开脸,一脸正经地问:“工具都放哪了?”

    “这边——”

    徐酒岁转身,像只兔子似的往回蹦。

    一边蹦还要一边心不在焉地指路。

    只不过这次她忘了脚上还踩着徐井年的拖鞋,这拖鞋平日里穿着走路还行,但是鞋底有点滑,徐酒岁穿鞋底还大,所以她这一跳,脚跟往里一滑——

    “啊!”

    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本来都做好今晚祸不单行,倒霉到底的准备,然而这时候身后及时走上来的结实胸膛一把接住了她!

    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徐酒岁的后脑勺重重砸在身后人的胸膛上,男人被砸得闷哼一声,沉声呵斥道:“不会走就慢慢挪,跳什么!”

    徐酒岁惊魂未定地“喔”了声。

    下一秒,却整个人腾空了,他将她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的动作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在半空中乱抓了下,之后慌忙之中攀上了男人宽阔的肩膀捉住他衬衫肩膀上的衣料……面颊贴上那带着温度的胸膛,她整个人大脑都是放空的。

    “……啊,那个,我自己可以——”

    “闭嘴。”

    “噢。”

    捉着男人衬衫衣料的手有些紧张地悄悄捉紧,她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

    他的怀抱结实有力,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徐酒岁心中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个不停,她希望男人不要注意听到她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

    感觉到靠着的胸腔震动,她听见从她脑袋上方男人嗓音淡淡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沉的,有110没有?”

    “……”徐酒岁羞了个满脸通红,放在他肩膀上的小爪子不安分地掐了他一把,因为人病着没多少力气,像挠痒痒,嘴巴上却怒道,“你才110!不许乱讲!”

    男人哼笑一声,没说什么,稳稳地一路将她抱回床上,因为顾及她肿得老高的左腿,放她在床上时动作还算温柔。

    徐酒岁屁股落入柔软的被子里,那贴在她腿弯的钢铁般手臂挪开,她有些恋恋不舍地蹭了蹭膝盖……然后把睡裙蹭得往上跑了些。

    露出一大截白皙的小腿。

    透过窗外的月光,余光瞥见左腿小腿处隐藏在昏暗中的一大片彩色纹身,她眼皮一跳,连忙伸手去拽掀起来的裙子——

    房间里那么暗,更何况薄一昭根本没注意去看她的小腿。

    眼下反而被她慌张的动作吸引去了目光,正巧看见她裙摆一晃,垂落遮盖住她的双腿……并且还曲起腿往里缩了缩。

    眸色一暗,这防贼似的动作莫名地让他有些不高兴了,站在床边收回了刚想离开的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徐小姐,看一下脚,就要原地成亲的年代已经过去几百年了。”

    “…………看一眼就要娶的话,让你看一百眼都成。”

    她小声道。

    病得嗓子都快烧着了说不出话了,也不妨碍她见缝插针地,用老巫婆同款沙哑音瞎撩。

    然而薄老师向来很难伺候——

    被提防了不高兴。

    被瞎撩了还是不高兴。

    只是冷笑反问:“娶?你到法定结婚年纪了吗?”

    徐酒岁:“……”

    到了,甚至快到法定晚婚年纪了……如果法律里有这一条的话。

    意识到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徐酒岁满脸通红地将脸埋进膝盖里。

    看她像一只鸵鸟,男人只好在心中劝说自己不要跟病人计较,弯下腰屈尊降贵地替她掀开被子,冷眼看着她笨手笨脚都撅着屁股钻进被窝里,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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