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元生笑了笑:“昨晚才好,今儿一早进宫……”他看了看左右的奏章,“陛下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些推给了我。”

    说到此处,他声音便透出沙哑来,牧碧微皱眉道:“朝政固然重要,身子才是最紧要的,你又没有旁的帮手,若自己累垮了怎么办?”她却是真心为聂元生担心,便是不提当年西极行宫外的救命之恩,单是两人这两年联手得利的局面,若聂元生当真病倒,不只牧碧微在宫中不稳,就是外朝牧齐也将折损不轻,牧齐虽然没和聂元生公然联手,但聂元生救过牧碧微却是牧家父子都心知肚明的,与聂元生之间也算是互惠互利,姬深不爱上朝,牧齐又不是个八面玲珑会哄姬深高兴的,也不是处事周到能叫世家满意的,没了聂元生从中调和斡旋,不说大难临头,从此举步艰难却是真的。

    如今见聂元生但笑不语,牧碧微心下一急,也顾不得多想,移步过去,随手摸了摸他额上,皱眉道:“还有些烫……你怎就进宫来了?”

    这话说完,才见聂元生神色略带惊奇,含笑望住了自己,方觉得举止孟浪,面上一红,强撑着道,“我去提醒卓衡替你做些……”

    话还没说完,却见聂元生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缓缓道:“不打紧的。”

    室中灯火一跳,似结了一个灯花,秋末夜凉如水,此刻殿中却仿佛染上一层脉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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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没用提醒

    就出感情戏了

    我是不是很有进度?

    快夸奖我吧(于是这家伙已经完全木有廉耻了……)

    第十章 病

    过了半晌,聂元生才道:“闻说新泰公主已经能够做个荷包了,半月后就是太后五十寿辰,想来右昭仪在温泉山时就做好了准备,太后当然是不喜欢右昭仪的,但这两年宫中除了两位公主别无所出,龚世妇似乎才小产,太后总要给自己亲孙女些面子……你也替西平公主寻个女史教导着罢,太后为人,对于教养公主,却是更信任女史的。”

    “我方才还和阿善商议此事。”牧碧微被他握着手,抽了几抽没挣出来,咬了咬唇,便也未再动作,轻声道,“只是女史多是年长寡妇,阿善说这样的人脾气多半古怪又严苛,玉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承她和姜氏的情,不想小小年纪就被功课压垮了。”

    聂元生叹道:“正因为不是你亲生的,你才不能耽搁她,不然太后自然就会疑心你是故意不上心!若是你亲生的,反而好解释了。”

    牧碧微道:“你可有主意?”

    “西平公主早产,陛下也从来没指望过她身子骨儿多好。”聂元生平静的道。

    听他这话是压根就不在乎西平公主身子是否好坏,却是暗示牧碧微只考虑自己便是,牧碧微抿了抿嘴,迟疑道:“玉桐一向乖巧……我却不忍心啊!”

    “有一位女史,是高祖时就被聘请进宫的。”聂元生思忖片刻,低声道,“性情却是当真和善,嗯,我当初在宫里时,也曾受过她的照拂,你若是不放心西平公主,倒可以考虑请她。”

    牧碧微听了不觉嗔他一眼:“有这样的好人选方才怎么不肯说?”

    “这里面有些缘故……”聂元生沉吟道,“这位女史,姓徐!”

    “徐?”牧碧微笑容顿敛,郑重道,“你是说……徐家的人?”

    聂元生点了点头:“她叫做徐姗姗,是你继母的族姑,也是威烈伯的族婶。”

    “威烈伯……”牧碧微皱眉道,“你既然推荐了她,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我身边没有宫里的老人,那穆幼娘如今也起了小心思……你可知道她进宫的经过?”

    “这徐姗姗出身不低,她是徐鼐嫡亲的幼妹,徐鼐之父徐希在世时对这个幼女非常钟爱,我见到她时她已经作了女史装束,那是十几年前,依旧难掩风采,据说,她是因为出阁之后不满丈夫好蓄养姬妾,又多纳侧室,争执之下回了娘家请求和离……那时候徐家正因为济渠王的事情被拖累势弱,正需要和曲家的姻亲来缓解,徐希虽然疼爱她,但在当时自然不会同意。”聂元生淡然笑道,“而曲家听到了这件事,也有意趁机向先帝表明决心,等徐姗姗从娘家回了夫家,便使了几个嘴碎的婆子去说闲话,使徐姗姗一怒之下自己与曲家和离,拿了曲家交还的嫁妆回了娘家!”

    牧碧微叹道:“倒是个烈性女子,只是徐家怕是不会高兴罢?”她因为徐氏这个继母的缘故一直不太喜欢徐家,但徐姗姗这样刚烈干脆的性.子却投了她的脾气,这么一听倒是觉得徐姗姗虽然失之智谋,然也不失真性情。

    “徐希自然大怒,当场就叫徐鼐把她赶出家门。”聂元生笑了笑,“徐鼐心下不忍,就把她安置到了邺都的一处别院,想着等徐希怒气消除,再从中劝说,不想被人把这消息告诉了徐希,当时徐家景遇艰难,曲家虽然与徐姗姗和离了后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却架不住其他人嘲笑徐家教女无方云云……徐希又寻到别院去打了她,当时徐家还有个女郎进了先帝后院……嗯,就是你继母的族妹徐世妇了,徐世妇在娘家时很受过这个姑姑照顾,所以闻说她景遇不好,就求了先帝让她进宫做了女史,当时徐世妇已经病的很重了,几乎是临死前的一个请求,先帝虽然不喜徐家,但后院一向不涉前朝,就允了她。”

    牧碧微抿了抿嘴,忽然想道:“当初我仿佛托你打听过徐氏她……”

    “嗯,就是这徐女史。”聂元生点头。

    牧碧微蹙起眉,思索片刻,方道:“如此也好。”

    ——当初她进了宫几日,才醒悟过来自己被徐氏设计,却也想到徐氏说服沈太君,用的理由就是徐家在宫中的旧人传讯,沈太君虽然出身沈家,但和家族如今得势之人已经血缘淡薄,沈家当时也没出手帮忙,只得听了徐氏的话,舍弃孙女换回儿子和长孙。

    那时候牧碧微便想着将这在宫中传信与徐氏的人找出来,不想到了今日才知道。

    聂元生这会说出来,也是因为她刚开始托付给聂元生时,尚且只是一个青衣,还不及徐女史的身份高,虽然有姬深撑腰,但当时她所面对的情况已经十分复杂,没必要再生是非。

    而现在她在宣徽一位上已经坐了两年有余,膝下还抚养着姬深的长女西平公主,却是有资本追究一下当年之事了——若那女史是旁人倒也罢了,徐氏的族姑,论起来也算牧碧微自己的长辈了,根基未稳固前去动她,只会招来旁人的趁机攻讦。

    至于聂元生提议要了这徐姗姗来教导西平,也有把人弄到身边来方便盘问和动手的意思。

    牧碧微心领神会,便埋怨道:“她可是当真和善知礼?可别是个不好的,又叫太后说我。”

    “十几年前邺都谁人不知徐家才女名姗姗?”聂元生含笑道,“能够进宫教导公主妃子,要么贤德淑良过人,要么就是才华横溢,这位徐女史是个自求和离的,又被亲生父亲责打过,离贤德差着远,当初先帝答应她进宫么除了可怜徐世妇,就是为着她少年时候就在邺都以才名著称,不然徐希膝下女郎众多凭什么最喜欢她?”

    “若是如此,我便放心了。”牧碧微说完这句话,一时间寻不到话题接上,聂元生却也默默无声。

    过了片刻,仿佛听到远处传来声响,牧碧微便吃了一惊:“陛下要过来了!”

    聂元生却没有松手,侧耳听了片刻,才摇头道:“不是东暖阁那边,恐怕是另外有人过来探望陛下……”

    说着起身,携着她手到了靠近回廊的殿窗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开了一条缝隙,两人一起看出去,果然见宫灯之下,一行人吵吵嚷嚷的走近,中间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因着离得远,虽有灯火到底不及白昼,看不清楚是谁。

    一直到来人走近,两人才认出是谁,牧碧微拉了把聂元生,两人关了窗,压低嗓子笑道:“是沈氏,这下倒要热闹了。”

    “小龚氏。”聂元生淡笑着道了一句,沈氏也就是沈世妇,沈太君同族的侄孙女儿,本与高家九郎定了亲,却被姬深瞧中的那一位,她进宫也有两年多了,牧碧微对她自然不陌生。

    这沈氏与绝大部分世家之女不同,妖妖调调不说,生得也是一副烟视媚行的模样,整个人就是端端正正的站着,也使人想到柔若无骨之类的修辞来,当初她才进宫没几天,因为姜氏难产身故、孙氏差点也没了命,姬深对高太后起了埋怨,沈氏因为是在甘泉宫里被姬深遇上的,很是被冷落过一段时间。

    不想后来人人都要忘记她了,她竟又复了宠,自从何氏小产之后失调,折了容貌,姬深召幸她的次数又多了些——沈氏虽然是世家出身,但那争宠的意识却一点也不差,这宫里头,除了右昭仪孙氏和宣徽牧碧微,她招惹过后被阴得极惨,不敢再造次外,便是光训何氏,因为何氏小产的缘故,沈氏也渐渐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今见她过来,聂元生提小龚氏,却是说沈氏所来的目的了。

    “她必定是知道我到了之后过来的。”牧碧微轻轻一笑,“我倒好奇她打什么主意呢?”

    聂元生哑声道:“许是想拖你下水?”

    牧碧微察觉到他嗓子有异,回头见他虽然神态平静,但脸色隐隐发白,不由着慌道:“你可是不好?”

    聂元生想说什么,身形却猛然摇晃了一下!

    吓得牧碧微不敢再问,忙扶着他到旁边榻上坐了,又拿帕子给他擦着汗,伸手搭住聂元生脉搏一探,只觉得脉象虚浮无力,却是病后未愈又受了劳累之象,心下大急,问道:“你病没好就这样劳累,现在可怎么办?”

    聂元生想说什么,却只勉强道:“你将那边的茶端来。”

    牧碧微从旁边移了几个隐囊给他靠了,匆匆过去端起茶,到了聂元生跟前揭开才发现一丝热气也无,摸了把却早就凉了,便急道:“这茶冷了,你且等着,我出去寻个由子引人进来!”

    聂元生一把拉住她手腕,摇头,微声道:“不妨事,这是参茶!”

    说着端起,因动作急,手抖了一下才端平,一口气将茶水喝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茶水太冷的缘故,面色却更白了些,牧碧微看这情况也是无计可施,接过茶水放了回去,又伸手摸了摸他额,感觉手底下一片火热,心下又是埋怨又是惶恐。

    如此片刻后,聂元生面上已布满虚汗,牧碧微替他擦了几下,手中帕子便湿了,她心头没来由的一慌,将帕子塞回袖中,直接举了袖来替他擦去了汗,就听聂元生虚弱着提醒道:“沈氏见你不在,必是直接去东暖阁闹的,若牵扯出你来,陛下指不定要寻你,快走罢!”

    “那你呢?”牧碧微见他气息微弱的模样急道。

    聂元生闻言,睁眼却是笑了:“你方才不是还说要设法引人进来?”

    牧碧微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暗道自己到底是关心则乱,又觉得聂元生这会还不忘记揶揄自己,故意踩了他一脚才转身啐道:“我这便去了,你撑一会儿,我去寻了卓衡进来看你。”

    聂元生唔了一声,见牧碧微跃窗而去,殿窗后人影一闪,估计着她已走开,便再也支持不住,脸色一白……昏倒在榻上!

    榻边一只尺高的青花美人瓠被他昏倒的身体所撞,滚了一滚,跌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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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好好的单独相处

    最后还是写成了……虐男主?

    这不科学!

    第十一章 阴谋

    这晚,虽然沈氏气势汹汹的杀到宣室殿,意图给那突如其来的小龚氏一个好看,但实际上却如黑夜投石于水,波澜才起,便被夜幕掩去。

    九月初的夜里,风冷,殿砖上更冷。

    大监雷墨在容戡说出聂元生昏迷的原因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以与年纪并不相衬的敏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有半句废话:“若无陛下提携,老奴此生必在西极行宫终老,如何能够再回邺都?又得居大监之位?老奴一身前途都在陛下身上,岂敢轻忽圣驾之安危?”

    雷墨的话提醒了宣室殿继任的奚仆卓衡,跟着跪了下来哭诉道:“奴婢也是,陛下明鉴啊!”

    “都闭上嘴!”姬深是急急过来的,至今衣袍不整,长发披散,只随便戴了顶赤金冠,颔下偏左的地方还沾着胭脂的痕迹,原本聂元生出事,就让姬深大为吃惊和懊悔,如今再听容戡说出聂元生昏迷的缘故,姬深更觉得一桶冰水自自己头顶浇下!

    他坐直了身子,虽然一直沉迷酒色,到底年岁不大,底子也好,如今目光森然,帝王的气势立刻镇住了四周,卓衡也吓得收了声。

    片刻后,姬深才沉声问:“元生如今怎么样了?”

    “回陛下,聂舍人身体原本健壮,昏迷倒下时又撞碎了偏殿里的青花美人瓠,这才一日光景,臣开了解毒的方子喝下去想就无事了。”容戡说着,沉吟道,“只是……聂舍人先前病体未愈,劳累一日,正是体虚之时,不然,此毒并非急速发作之物,怕是聂舍人回到家中之后才会发现,所以毒解了之后,恐怕聂舍人还要仔细调养一阵!”

    姬深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是朕连累了元生!”

    这话容戡却不敢接了,不只容戡,牧碧微也只垂着眼帘不敢说话,沈氏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但接触到姬深冰冷之中蕴涵着暴怒的神情,心下一憷,到底没吭声。

    “那块瑞金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姬深沉默片刻,才继续问道。

    “回陛下,偏、偏殿里的瑞金墨都是内司送来的。”这件事情只有雷墨来回答,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道,“都是依着从前的例子。”

    姬深冷声道:“从前?什么从前?”

    雷墨快速而无奈的回道:“便是阮文仪在时所定之例……”

    “朕使你为大监,替阮文仪之职,你却处处遵从旧例,朕要你有何用?!”姬深一字一字,仿佛从齿缝里挤出字来,听得雷墨心惊胆战,求道:“陛下饶恕!非是老奴不用心,实在是……实在是……”

    见姬深看着自己的目光之中已有了杀意,雷墨一咬牙,也顾不得撕破脸,直截了当的说道:“陛下,老奴入宫多年,可十年前因恶了太后被调到西极行宫为监,两年前蒙陛下恩典方能够回邺都!刚回来的时候,虽然陛下抬举老奴,晋老奴为大监,管辖内司,然而,内司中在老奴离开邺都的十年里早已自成体系,冯监老成,左昭仪亦是精明之人,老奴伺候陛下之余,未尝不想着了解一二,但几次下来,冯监始终装聋作哑,不瞒陛下,老奴无能,至今,内司的帐册都没能看到几本!”

    说着他又转向牧碧微,恳切道,“内司在陛下登基前,一直由太后娘娘掌管,陛下登基后,就交给了阮文仪与冯监一同料理,方贤人协助,到了陛下选妃,左昭仪进宫之后也有询问,所以如今内司各成几派,老奴这个大监的话说下去也不过是面上应一下——就是宣徽娘娘为西平公主寻几样玩件,寻了老奴也不成,只得借着当年与顾恭使的一点儿交情,托了顾恭使,这才寻到,陛下若不信,宣徽娘娘就在这里,陛下尽可以询问!”

    牧碧微蹙起眉,待姬深向自己看了过来,她叹了口气,道:“陛下,妾身的确想让内司为西平寻几件玩件,陛下知道西平身子弱,她有段时间好玩那九连环,只是内司送过来的都是金制、玉制的,天气冷的时候拿在手里妾身都觉得冷冰冰的,就想着弄一副暖玉做的给她,妾身也好放心些。不想使人告知了雷大监,后来却是顾长福送过去的,妾身还道是雷大监忙碌,脱不开身,谁想顾长福却道西平还要什么,莫如直接遣人去告诉他,因为这差使本是雷大监交与他的。”

    姬深听了,不怒反笑,拊掌道:“很好!很好!朕亲自点的内司大监,到任两年了,日日跟在了朕的身边,却连底下人都至今不曾收服!雷墨你如此无能,又有什么脸活在朕面前!”

    “老奴无能!”雷墨却不分辩,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惨声道,“求陛下莫要为老奴气坏了身子!”

    “陛下!”牧碧微因方才接了话,使殿中气氛稍稍缓解,这会觑着姬深的脸色,便轻声道,“妾身以为,陛下安危才是最紧要的!”

    姬深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此刻他目中满是霜寒之意,饶是牧碧微一向被他宠爱,也不禁瑟缩了一下,方壮着胆子道:“妾身前几日也到过宣室殿。”

    见姬深虽然目光并无软化的迹象,但也没阻止自己说下去,牧碧微面色忐忑道:“那时候此殿似乎还无奏章堆积……陛下,这间偏殿并非御书房!”

    说完这句,姬深目中掠过一丝厉色!

    立刻吩咐容戡:“去将御书房里的用具也验了来!”

    容戡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牧碧微话中之意,此刻得了姬深之命却是脸色大变!他知道事情不小,匆匆一拱手,转身急步跟着小内侍去了。

    姬深目光幽冷,森然道:“御书房……嘿嘿!微娘果然机敏,朕都险些忘了!批阅奏章本该在御书房,这间偏殿在几日前还只是放些不打紧的闲物……这些奏章连同玺印,皆是从御书房移来!”他看了眼雷墨,冷冷道,“跟着就被毒物混了进来?”

    雷墨一直在磕着头,如今额上早已是鲜血淋漓,牧碧微露出一丝不忍,小声道:“陛下,雷大监乃陛下从西极行宫带回并提拔为大监,怎会做那糊涂事?妾身以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行这等丧心病狂又胆大包天之事的人再怎么小心仔细,也必定有迹可循,雷大监虽然在内司说不上话,可总理宣室诸事,陛下身边的人都是懂规矩的,若要查出源头,还要问雷大监一些细节呢!”

    姬深又沉默了半晌,待雷墨连磕头的力气都衰微下来,才厌声道:“没用的废物!给朕滚下去把这几日此处进出之事巨细无遗都想仔细了!若有差池,朕便亲手斩了你!”

    被姬深这么骂着,雷墨却是大大松了口气,颤巍巍的谢了恩,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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