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奴婢愿意!”蝶儿毫不迟疑的复跪了下来,大声道。

    阿善就笑了:“这孩子倒是老实。”

    牧碧微也笑了一下:“你愿意,可也有许多人愿意。”

    “能够伺候公主殿下是奴婢们的福分。”蝶儿迟疑了一下,道,“奴婢自也是想要这福分的。”

    “但你生的也不美,听说除了会编些蚱蜢之类的玩物,旁的也没什么会的,本宫为什么要指你去伺候本宫的掌上明珠呢?”牧碧微笑着问。

    蝶儿咬了咬唇,她虽然年纪不大,却知道若是能够伺候西平公主,往后非但身份不一样,前程也与在澄练殿里做个粗使的小宫女有天壤之别——跟着公主出府的贴身使女,即使是奴婢,可嫁个寻常小官小吏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毕竟无论前魏还是本朝,皇室对公主历来就宽容些,宣宁长公主连右相之位都是光明正大的向弟弟替自己丈夫要到的。

    “奴婢虽然愚笨,却可发誓对公主一世忠诚,绝不违背!”蝶儿琢磨着牧碧微的意思,坚定道。

    牧碧微又笑了:“愿意对西平公主尽忠的人也不少呀!”

    “……”蝶儿到底年少,这会儿就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晌,才忽然灵机一动,“也许公主殿下对奴婢……对奴婢还有些印象?”

    牧碧微看了眼阿善,阿善就笑着道:“公主早就忘记这回事了。”

    “公主殿下年纪小,但娘娘却是记得奴婢的。”蝶儿福至心灵,道,“不然娘娘怎会忽然召奴婢来呢?可见虽然愿意伺候公主殿下、对公主殿下忠心的人极多,可奴婢却占了个便宜,先被娘娘记得。”

    阿善笑道:“倒是嘴巧。”

    牧碧微微笑着道:“你的确占了一个便宜,一来,本宫这儿人手一直不足,尤其是穆氏死后,伺候西平公主的人一下子群龙无首,今儿方补上了两个嬷嬷;二来,西平公主现在到了年纪,身边也该添些年纪小的宫女伺候了,你呢恰好是本宫这儿年纪最小的几个之一;三来么本宫的确记得你。”

    她慢慢的道,“这些日子本宫一直使人看着你。”

    蝶儿一呆,就听她继续慢慢说着,“你是个有心思的——也不必害怕,人皆有欲,就连本宫也不例外,你小小年纪进了宫来伺候人,想来从前也没少过苦日子,想过好点的日子也不奇怪,伺候西平公主,可是既体面又轻松,如今西平正在学着种种东西,你若到了她身边,若女史和嬷嬷们心情好,少不得也要学上点,这样的差使,满宫里的小宫女,不想争夺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蝶儿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奴婢求娘娘给奴婢这个机会!”

    “给你这个机会可以。”牧碧微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只不过你能做多久,就是你的问题了!”

    蝶儿听了前一句话,面上的喜色再难抑制,再听后面一句,却是一呆。

    阿善提醒道:“还不快快谢过了娘娘的恩典?”

    “奴婢谢娘娘大恩!”蝶儿下意识的叩了个头,却茫然的问,“但……娘娘说的能做多久……”

    “本宫可以给你到西平公主身边伺候的机会。”牧碧微慢条斯理道,“只不过,你也没伺候过公主,本宫也不知道西平公主是不是喜欢你,所以,若是你不如公主的意,或者本宫认为你做的不好,那么你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明白吗?”

    见蝶儿面色沮丧,她又悠然道:“你若不想,那就回去罢。”

    “不!”蝶儿忙道,“奴婢谢娘娘!奴婢一定好好儿伺候公主殿下,争取早日叫娘娘满意、叫公主也同意留下奴婢!”

    “很好,去罢。”牧碧微笑了笑,道。

    第一百零九章 求饶

    新春一如既往的过了,新人冷儿、雪儿极得上意,除了小龚氏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争上一争,后宫包括右昭仪孙氏在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冷落,牧碧微几次寻了借口去宣室殿,固然无人敢阻拦她见姬深,却也敌不过这两个新人撒娇撒痴的寸步不离,她本就对姬深没什么真心,却恨这两人疑心自己定意争宠,在宣室殿里几乎是走到哪里看到哪里,连想和聂元生通个消息也不能。

    对于这对双生美人,太后也有些看不上眼,不过太后更加厌恶孙氏、何氏,也不怎么喜欢牧碧微,便乐得坐山观虎斗。

    才出了正月,和颐殿里就渐渐传出了高阳王的婚讯。

    高阳王是先帝幼子,也是唯一的庶子,他的生母温太妃的出身尽管世家都含糊其辞,并不明说,但前魏国祚三百年,到底底蕴放在那里,即使许多世家历史比前魏还长,也不敢小觑了这位亡国公主,何况温太妃与高太后关系之好,那是朝野皆知的事情——在姬深上有两个嫡亲兄长的情况下,这位皇弟安全得紧,富贵更不用操心。

    何况高阳王虽然容貌不及姬深,却一向以温文知礼闻名于朝,世家一时间都动了心,高太后虽然早和温太妃议定了高家的一个才貌双全的嫡女女郎为高阳王妃,但到底要先把议婚的消息放出,然后再下懿旨的。

    不想姬深却抢先一步下旨,以友爱兄弟为名,诏令再行采选——又说宫中也到了该放批宫女出去的时候,因此这回采选连庶族也要参加。

    宫里上一次放人,那是姬深才出孝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四年,这个理由也不是说不过去,问题是他当年的行事放在那里,任谁都晓得这所谓的友爱兄弟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原本都打算向高太后推荐下自己家女郎的世家夫人们一时间都变了主意——姬深的后宫,岂是容易立足的?

    亥初,雨丝如银,澄练后殿烛火隐隐,不多时,厚重的帐幕被放了下来,遮住灯火,聂元生带着满身雨气进了殿,牧碧微抬手替他脱了,搭在一旁,有些惊讶道:“今儿怎么过来了?”

    聂元生从身后搂住她腰,闭目了片刻,才笑道:“下午孙氏寻了我去,不过来给你交代下,怕是回头又要与我闹了呢!”

    “胡说,我岂是那等小心眼的人?”牧碧微轻轻打了他一下,嗔道,“到底是什么事?”

    聂元生笑了一下:“你看这个。”就从怀里掏了一只锦盒出来,牧碧微打开,却见里头宝光萦绕,竟是一颗直径近两寸的大珠,毫无瑕疵,当真是一望可知价值连城,她立刻认了出来:“这仿佛是两年前东海郡进贡之物,当时为了这颗珠子宫里头还斗了一场,最后到底被孙氏得了去……她把这珠子给了你,想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竟是警惕了起来。

    聂元生在她耳后一吻,笑着道:“还能怎么样?我过几日收到的好处怕是还要多——这回采选的初选是我主持,你知道了?”

    “原来是要你把不该弄进宫的人都打发了。”牧碧微明白过来,把珠子装好了还给他,斜睨一眼,道,“你胆子倒大……这珠子可是记过册的,也敢就怎么接了。”

    聂元生微笑道:“这世上我不敢接的好处还真不多,再说孙氏也是有理由的,说是听闻我为了辅佐陛下操劳国事,最近有些咳嗽,想到个方子是好的,里头要用到珍珠粉,就把这个给了我。”

    “操劳国事的人多着呢,怎么她就想到你。”牧碧微道,“当真是没脑子,你就不怕旁人说话?”

    “我已经去向陛下推辞过了,陛下不在乎这些,倒是安平王送进来的那两个美人。”聂元生目光转冷,淡淡的道,“我见陛下时她们死活不肯离开,看到这珠子想要,我拿孙氏挡了她们……”

    “我晓得了,本想着那两个人留着,叫孙氏不痛快是其一,其二就是知道这回宫里要添的也不只她们两个,打算挪后动手也隐蔽些。”牧碧微立刻听出他话里的重点,“不识趣也还罢了,如今连你要与陛下议事都要听,就凭她们两个也想帮着安平王堵塞前朝后宫的渠道吗?未免太小觑这六宫了。”

    聂元生笑着道:“你先等一等——我是说,她们两个缠着陛下想要同样的珠子一人一颗,陛下因如今库里没有,就临时下了诏令给东海郡,你也知道这样的珠子是难得的,怕是这任东海郡的刺史要做不成了……我自会把这事传到前朝去,后宫且就让那孙氏操心去罢!”

    牧碧微沉思了片刻,道:“除夕的时候安平王就可以到和颐殿赴宴了,看来陛下将朝政交给他……怕就在这几日了罢?”

    “采选开始,我就不必经常夜宿宣室殿了。”聂元生叹息道,“以后要见你也不那么方便了。”

    牧碧微心里对安平王就又怨了几分,道:“陛下竟这样信他!当初你可也是为了救他受伤的!”

    “安平王伤得更重。”聂元生道,“何况他又是陛下嫡亲兄长,太后也更愿意让他与广陵王得些实权,也好泽被子孙。”

    他眯起眼,“当然,左相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政繁杂,安平王若想一时间全部接下,也得看一看他的能耐了。”

    “你有打算就好。”牧碧微叹了口气,道,“我就担心他会对我阿爹不利。”

    “咱们不说这些烦心的……”聂元生岔开话题道,“你这屋子才换过了香?”

    牧碧微一笑:“从前焚的婆罗香,上回西平嫌冷洌,就换了一种暖香,她倒是喜欢,我对香不大在乎,她喜欢什么就焚什么。”

    两人闲聊几句,便熄了灯。

    ………………………………………………

    次日一早,雨仍旧未停。

    柳御女早早过来求见,见到了牧碧微,行了礼,便恭敬道:“妾身这几日闲来无事,就做了些针线孝敬娘娘,万望娘娘莫要推辞。”

    牧碧微不置可否,只叫左右拿了她做的针线上来看,却是些荷包帕子并两条长帔,看得出来是极用心的绣过的,颜色款式俱是牧碧微所喜欢的不说,图案也多是与子嗣有关,牧碧微令人收了,淡淡道:“是很用心,有劳你了。”

    自从戴氏、焦氏晋位后,牧碧微就少见自己宫里人了,往常都是随来随见,这一两个月却是难得一见,见了也不过淡淡几句就打发走,柳御女孝敬针线被这么打发也是第三次了,这回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和牧碧微把话说明白,因此就跪下来泣不成声道:“娘娘,妾身一时糊涂,求娘娘饶恕啊!”

    她这么一哭,因是突然,牧碧微的手一顿,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若是不肯饶恕妾身,妾身今儿就跪死在这里了。”柳御女抹着泪道,“妾身再怎么糊涂也不敢怨怼娘娘啊!只不过想着戴容华和焦承徽都能为娘娘做事,才得了娘娘的喜欢,妾身却只能做些有的没的,心里惭愧,这才感慨了几句,至于怨怼的话那是半个字也没有啊!”

    牧碧微道:“你们的心思本宫清楚,本宫如今乏了,懒得见人,你们自管过日子就好,也不必总来烦本宫。”

    “娘娘这话就是厌了妾身了。”柳御女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了丹墀前,以手扶丹墀,哀哀的说道,“妾身等自打进宫住进这长锦宫来,因着没有主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一般的位份从来只有比旁人低一头的,同样是嫔妾身就好比是那婢生女般,一直到娘娘来了——妾身说句实话罢,一直到娘娘来了咱们长锦宫才有了主心骨,妾身就仿佛……就仿佛有了依靠一般,娘娘若是不要妾身了,那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牧碧微被她这话说的笑了:“你这话倒有意思……你进宫来是为了服侍陛下的,如今却在本宫跟前寻死觅活这成何体统?”

    柳御女左右已经耍赖了,索性赖到底:“陛下跟前哪里有妾身插手的份?可这两年来娘娘跟前却常有妾身一席之地的,若是娘娘不要妾身了,那妾身自然是不要过了。”

    “起来吧。”牧碧微转了转腕上镯子,心想这一回的敲打也差不多了,固然打算要给长锦宫上下都一个好看,不过如柳御女这样只是闹了些情绪的人也不能太不给面子,到底她们还有用处,就带着笑说了句。

    柳御女闻言,忙就着袖子擦了脸,欣喜道:“娘娘先说是不是宽恕了妾身?若不然妾身却是不敢起来的!”

    牧碧微转头对阿善道:“你前两日才跟我说柳御女是个懂事的,不想她如今就跑过来哭得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知道的还当是三岁孩童来着,生怕拆不了你的台呢!”

    阿善忙上前拿了帕子给柳氏,苦笑着道:“御女收拾下罢,娘娘既然叫你起来,那自然是要你放心了!”

    柳御女这才满怀欣喜的叩了个头,被身边宫女扶起了身,牧碧微就吩咐挽袂:“去打盆水来伺候御女梳洗下——看看这都弄成了什么样子?若是这会出去被人看见还道是本宫怎么了你!”

    “娘娘方才说妾身似三岁孩童,只要娘娘还如从前那样待妾身,就是妾身做个襁褓里的婴孩又如何呢?”柳御女抿着嘴笑道。

    “你倒是打草随棍上了。”牧碧微嗔了她一句,命人过来给她梳洗了,又赐了一盒自己平常用的脂粉,待柳御女重新上了妆,又与她说了几句,才把她打发了。

    等柳御女走了,阿善道:“柳御女到底机灵些。”

    “过几日段氏她们怕也要醒悟了。”牧碧微懒洋洋的道,“都说皇宫富贵,却不知道身在其中的苦楚,御女虽然是正式的嫔里头最低一级,可放在外面许多诰命也不及了,毕竟是帝妃的身份,然而一旦没了宠爱又没有个娘家能依靠,也不过是水上萍风中絮——这新人进宫的事情还遮遮掩掩的没全定呢……就都急了起来。”

    阿善给她斟了一盏茶:“陛下说是为了放出宫女去,所以连庶族的女子也要参与采选,话是这么说,可谁不知道陛下是因为孙氏、颜氏这些人,担心有绝色因出身被遗漏在了宫外?例来新人才进宫,鲜少会给高位的,当年宁城县子的嫡孙女,初封何尝不才只是美人?既然如此,自然多是随主位而住,似咱们长锦宫离冀阙近不说,如今偏殿那些地方住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恐怕会有得宠的新人住进来呢,到那时候,柳御女她们就算不怕新人得了娘娘的眼缘,也要担心新人娇纵,仗着陛下的宠爱和她们为难。”

    牧碧微笑了一下:“这就是她们要操心的事情了,咱们却难道没有旁的烦心事了吗?”说着,目光就往前朝望去。

    第一百十章 冷雪美人

    宣室殿里笙歌袅袅,王成小心翼翼的引着路,低声道:“这会是冷美人、雪美人并龚中使在伺候着,方才戴容华来过,只是没坐多久就走了。”

    戴氏怕是被挤兑走的。

    牧碧微不动声色的问:“龚中使也在?”

    “中使一直伺候着陛下呢。”王成苦笑着说道,早先他是看不起小龚氏的,那龚世妇就是个不聪明的,原本就不得宠,被何氏抬举着借腹生子,这才侥幸有孕,若是得宠,这个人选也轮不到她了,后来因为怀了男胎,心大了却没脑子,还没生呢就露了轻狂,却不想想抬举她的何氏一无得脸的娘家,二曾背叛过太后,却一路踩着多少人上位,那手段也是她能够反水得起的?

    小龚氏才进宫时那天真懵懂的模样,一看就不是长命相——可谁叫她命比她阿姐要好,一进宫就偶然入了牧碧微的眼,居然相谈甚欢,得了这位宣徽的扶持和提点,渐渐的在宣室殿里站住了脚,王成也开始奉承起了她。

    不想他才和这位中使熟悉起来,小龚氏也习惯打发他办事了,安平王又送了一对冰山美人进宫,打的旗号是为礼部尚书高节求情——安平王倒是念着妻舅和表兄呢,除夕皇家家宴上,安平王妃都没露个脸!

    冷美人与雪美人人如其名,连姬深都没得过一个好脸色,更别说这些宫人了,王成算是机灵的,到底曾是卓衡的同屋,其他已经好几个宫人挨过罚了。

    这会不免趁着带路的机会对牧碧微诉一诉苦:“冷美人不喜笑,也不喜看到御前之人嬉笑,娘娘请想,平常也还罢了,逢着大节,奴婢们总不能摆一副哭丧脸罢?何况正月里向来不作兴为小事罚人的,可今年正月到现在,单是奴婢如今的同屋就有三四个挨了罚,就是奴婢,也撞上了一次,亏得龚中使帮着说话才免了。”

    “这倒是奇了,她自己成日里板着个脸,倒也不许旁人笑,却也太霸道了罢?”牧碧微淡淡一笑,“论起来你也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莫非陛下也不维护你,还要龚中使说话?”

    王成苦笑道:“娘娘这话说的,奴婢虽然侥幸伺候陛下有几年了,可到底只是个奴婢罢了,又怎么好与贵人相比呢?两位美人如今都是陛下所爱,奴婢们不当心得罪了她们,又哪里会有好果子吃?陛下肯给龚中使面子,奴婢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话就是说如今小龚氏也落了下风了?

    牧碧微笑了笑:“这两位美人倒是有趣……”

    正说着,前头的乐声越发的清晰起来,还没进东暖阁,先有一阵旖旎的香气扑面而来,这香气馥郁芬芳又带着一丝难言的挑逗,一嗅之下使人不禁心头就是一软,牧碧微问:“这是什么香?”

    王成小声道:“据说是百濯香,闻说本是汉末的方子,熏染衣上,百濯不褪,故而名之。”

    “呵!”牧碧微没有再说什么,止住了守在阁前的两个内侍的通报,径自走了进去。

    转过屏风,却见上首姬深斜依榻上,枕着小龚氏的膝,榻边靠了不知道是冷儿还是雪儿,怀里抱着一面琵琶,十指翻飞的弹着,另一个容貌与她一般无二的美人则广袖翩跹,在空处飞旋作舞。

    见到牧碧微忽然走进来,那弹着琵琶的美人脸色一变,忽然哗啦一下住了弦,姬深原本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忽然这么一下,顿时将他吓了一跳,还没看到牧碧微,先问新宠:“冷儿?”

    “宣徽娘娘这么忽然的走了进来,外头竟连禀告也不禀告一声,没得吓了妾身一跳!”那冷儿把琵琶一推,就那么砸到了地上,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妾身这会心还在砰砰乱跳呢!所谓乐由心生,这会可没法给陛下弹曲了!”说着一头向内室走去。

    另一边的雪儿也收了舞,不高兴的道:“陛下,无人伴奏,妾身还跳什么?既然宣徽娘娘来了,想来也没妾身什么事了,妾身告退!”

    两个新宠都生了气,姬深也不禁对牧碧微有些不悦:“微娘怎么进来也不叫人说一声?”他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要吩咐拿了守在门外的内侍去罚了哄新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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