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你敢骂她她就能骂回去!

    天王老子来说都不好使,你说以前道一万她就一句话,她现在是老程家的媳妇儿,出嫁从夫。你说没娘家依靠日子难过,她呸你一脸,大房就是她在当家,男人和儿子谁不听她安排?有娘家搞事才不好过呢。

    后来刘枣花练好了手艺回县里,停了钵仔糕做起麻辣烫生意,几乎是同时,她小妹也把摊子摆去镇上。

    果然就像何娇杏说的,刘枣花生意还是好,爱吃麻辣烫的都知道找她,本来麻辣烫就是慢慢来边吃边唠才有意思,刘枣花爱听八卦也爱传八卦,她嘴皮子利索,随便就能跟客人打成一片,经常有嫌无聊特地去找她消磨时间的,反正随时去看她店里生意都红火,钱是一兜兜的挣。

    比起她,她妹子就惨得多。

    之前想着天热起来大家不爱吃,熬过夏天,这都入了秋,外面一天比一天凉快,那生意总能重新做起来了。刘家小妹又把食材备上,跟男人一起把麻辣烫摊子摆了出去。

    还是有人吃,却不是太多。

    回头客尤其少,都说她家那个汤底熬得不香,是红彤彤的一锅,吃着呛辣。味道就一般,准备的还都是些蔬菜,除了就是豆腐,有肉,也就是肉片而已。

    不说豆干豆皮苕粉这些,她连丸子都懒得做。

    谁让这年头没绞肉机,刘枣花是鸡不叫就起来剁丸子,手膀子天天喊酸。她小妹有些不会做,还有些嫌累不想做,摆出来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多,看起来也不是太起食欲。

    在刘枣花那店里,从来只有买少了不够吃回头加菜的。

    她这头经常是尝一口就后悔,后悔买了一堆,让吃吧没多大胃口,不吃又心疼。

    几乎没有客人感到满意,这生意咋做?

    连摆了几天都没挣到多少钱,刘家小妹都懵逼了,抱怨说客人的口味变得太快了一点,之前哪怕天热,情况也比现在好,那时候都说天热起来没胃口不太想吃这个,可没人说她味道差。

    又要说到客人不多的另一样悲剧,她那锅底每天都不能得到充分利用,要是刘枣花那边,因为生意好每天都要加好多回汤,一天下来锅底就差不多了,第二天总要重新熬煮。刘家小妹就舍不得,她那一锅汤都没咋用,你让她每天回去倒掉熬新的,那得亏多少?

    想着客人也分辨不出,她就继续用,一锅汤反复熬的结果是啥?本来就呛辣的汤底越来越辣。

    要是味道调得好,入味儿是好事情,香味儿不够麻味儿不够辣味儿有余,那还吃个屁哟。

    就这样,刘家小妹的麻辣烫卖不下去了。

    她原以为是客人的口味变得快,还抱怨吃食买卖真不好做,就听人说刘枣花在县里的生意还是很好,程家富还跟程家兴借了马车去用,经常往返在县城和大榕树村,给店里拉菜。

    程家富老老实实让他媳妇儿使唤,刘枣花在心里盘算着她小妹啥时候会来,还没把乡下那瘟神等来就等到从京城送来的回信。

    信是送到程记去的,东子接下来,听说是程家旺送回来给他三哥程家兴,东子就拿过来交到程家富手里,让他回乡拉菜的时候顺便给姐夫捎带过去。

    第142章

    开春那阵子就收到过京城来信,在那封信里, 程家旺就把北上这一路的经历说得差不多了, 会再送一封还是因为程家兴给他去信说袁氏情况不是很好,娃是平平安安生下来了, 也坐足了月子, 还买了两个人来伺候,按说她这日子是过得如意的,可袁氏就是有很多担心。

    放在后世,老百姓都懂,女人在孕期包括哺乳期情绪起伏很正常, 情况不严重家里人多包容忍让,能哄哄能劝劝,凡事顺着来别给她压力就是。情况严重的话该进医院就进医院去,听医生怎么说。

    可这不是古代么?

    多数人没那意识, 他们习惯把女人在特殊时期难以自控的情绪爆发归结为仗孕生事, 看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要死要活只会扔下一句矫情。

    程家人还算好的,袁氏怀着的时候就没人怎么她,她生了之后做婆婆的过去看她也是帮着劝, 没不耐烦。

    即便这么劝了,见效依然不大,袁氏的心结在程家旺身上, 程家兴只得在给京城的去信里说明这些,让老四打个主意,怎么把他媳妇儿安抚下来。

    程家旺就在给他三哥的信里套了另一封信, 让程家兴在收到之后再替他跑一趟。至于说给程家兴的那封信里,也就是说了说京城这边的生活,告诉家里人皇城根下是个什么风貌。

    书信送回乡下,程家人都围到一起,来替他们读信的是朱宏志,虽然心里面没讲什么要紧事,出了说说京城之外就是对家里人的关心问候,黄氏还是高兴,连闷葫芦程老爹也露了笑脸。

    何娇杏站在她婆婆边上,手里还牵着女儿冬菇。

    她道:“就说老四聪明,独身上京也能把自己安顿好,他都送了两封信来保平安,爹娘总能安心。”

    黄氏喜得点头。

    程老爹招呼朱宏志别急着回:“今儿个高兴,老三你去割点肉回来,老婆子你去烧两个好菜,咱们喝一碗。”

    “我这还得跑趟木匠铺,信总得给弟妹送去。”

    “让你割肉你就去!老四出去这么长时间袁氏都等下来了,不差这一天。今儿在家里热闹一下,你明儿再替你兄弟跑腿,别忘了装两袋今年收的新米,给她尝尝。”程老爹交代了程家兴,想起光他一个人去还不行,总不能让三伯子对弟媳妇嘘寒问暖,那不招人闲话?“老婆子你跟老三一道,去看看刨子,也看看袁氏。”

    黄氏应说知道了。

    看爹娘两个商量好了,程家兴没再说啥,他走到何娇杏身边去,问媳妇想吃点啥,他比着买肉。何娇杏还在想,冬菇先一步飞扑上去抱住他腿:“爹!爹你不问问我!你问我呀!”

    程家兴蹲下身来,好声好气问:“那你想吃啥,跟老子说说。”

    冬菇伸手抱着他脖子,跟他头挨头说:“要红烧肉!娘做的红烧肉!”

    何娇杏人就在旁边站着,听她爆出菜名,便笑骂道:“臭闺女就会使唤你娘!”

    “不臭!我不臭!我香呢!”

    何娇杏撸撸她头毛,对程家兴说:“你去切一刀三层肉,有骨头也买点,筒骨或者排骨都成,我煲个汤。”

    程家兴往屠户家去了,把闺女都带去了。何娇杏跟婆婆黄氏商量了下菜色,合计拿苞谷切段炖个汤,烧一锅肉,炒个小菜再酥两碗花生米……这就够下酒了。

    安排妥当以后,黄氏让何娇杏先歇着,她准备往菜地里去,出去之前不忘记使唤程家贵去趟长房,让他大伯程来财中午过来喝酒。

    何娇杏想起刚才出来得仓促,只是把门带上了,没仔细落锁,她又回自家院子去了趟,把几个门都挂上锁,这才过去帮婆婆的忙。

    这天中午程家老屋热闹得很,中秋都过了有些天,这时天已经不热,他们就把方桌搬出来摆在院子里,就在院子里吃的,肉香味儿飘出去老远,差点馋哭了隔壁院子的小娃娃。

    路过的看不光程来财,连朱宏志都在这边吃酒,停下来问:“程老头你家有啥好事?”

    每当这时,老爹就放下酒碗,乐淘淘告诉人家:“家旺他送信回来了。”

    他不提村里都忘了这回事,大家伙儿习惯了程家旺不在,从他跟着袁木匠学徒弟每年也就回来那么两三次,多数时候都在外面。

    这时路过的倒想起来,程家旺如今不在袁木匠那头,他上京城去了。

    “你四儿子现在不错吧?在京城都好?”

    “好!当然好!他买了个小院子,人已经安顿下来,在工部干上活了。”

    路过的一听,惊了:“得有多少钱才能在京城里买院子?”

    “他没说,我想着京城里也有便宜一些的宅院,哪里没穷人呢?”

    程家旺买在京城里的院子其实还没程家兴在县里那铺面来得贵,地方偏远的小宅院哪比得上好地段的旺铺?

    这京里面的有钱人啊,住的都是四进院五进院,并好几座五进院的都有。那种穷得叮当响的,大多是好几户搭伙住一个大杂院,程家旺买的那种独门独户的小院落向来不好出手,有钱的看不上,穷得买不起。

    这还只是一方面,那院子又小了一点,多几个人就住不开,对本地人来说买来不实用。

    程家旺想着能带妻儿安顿下来就好,他不嫌小,反正做爹娘的更愿意跟三哥享福,哪会背井离乡上京城来呢?买那么大才是白糟蹋钱,糟蹋钱不说地方大了还难收拾。

    ……

    中午这顿吃得很是尽兴,朱宏志吃饱喝足,回去还给村学那几个孩子补上一节课,这才有空回味中午吃得玉米排骨汤以及红烧肉。

    何娇杏做吃的手艺从不让人失望,朱宏志中午过足了嘴瘾,到吃夜饭的时候才苦了他。

    前后落差太大,看着自家桌上摆的南瓜稀饭配咸菜……那咸菜还有些黑乎乎的,真一点儿没有食欲。

    “都说了让你们把一日三餐安排好些,不说天天有肉,每顿也炒出个像样的菜,干啥搞得这么穷酸?”

    “咋的?你中午在程家吃了好的,就看不上稀饭咸菜了?咱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今天说吃不下了,想吃好饭好菜拿钱来啊,没钱要求那么多,家里是欠了你的?”

    提到钱,朱家人还不满意他。

    别看现在启蒙学堂上正轨了,每年能收点束脩,可朱宏志读书也是花了大钱的,当初送出去那些都还没挣回来,他咋好意思跟家里提那么多要求?

    他兄弟没说啥,兄弟媳妇笑道:“村里谁不知道程家过得好?那是程家兴有本事,他有本事不说还能带兄弟发财,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比?”

    “是这个理!再说程家也就是这几年才好的,原先还吃粗粮,有白米稀饭你就知足吧。”

    “吃得下吃,吃不下没人劝,都少说两句。”

    朱宏志本来也没饿,又听了这番话,气都气饱了,他搁下筷子站起身就往外走。当娘的问他不吃饭上哪儿去,他应说不饿,说去走走。

    他出去败火去的,走出去却撞见程家兴,许是这阵子气候好,天不冷不热的,程家兴就增加了带闺女出门的次数,每天都要领冬菇出来转一转。这会儿就是吃饱了带人出来消食,因着村道狭窄,不方便父女两个并排走,程家兴又怕她自己走不好掉进旁边水田里,就把人放到他肩膀上坐好,让冬菇骑了马马。

    冬菇抱着他脑袋摇晃着腿儿,整个人兴奋极了。

    看见朱宏志还说呢,是中午一起吃饭的叔叔。

    冬菇都认出他来,程家兴能看不到?两人站一起唠了几句,朱宏志也是过于苦闷,实在没忍住跟程家兴诉了几句苦,他一口气说了不少没听见程家兴附和,问:“程老三你最聪明,也帮我想想看还有啥出路。”

    “那我不敢,我给指错路回头还得遭你埋怨。”

    “……我保证不埋怨你,你放心说。”

    “说啥啊?我要是你走了读书这条路总得读出个名堂,不说考什么举人,秀才总要中一个吧?连秀才都不是办起学堂又能招几个人?再说除了学生的孝敬,不还有其他挣钱的门路?年前可以买红纸写福字春联去卖,平常还能给人抄书,挣钱的来路多了去,你勤快点还愁钱袋不鼓?”

    要程家兴说,就朱宏志这点能耐,办学真不行,教不出人。

    村里面有好些个孩子是跟铁牛一年入学的,铁牛在入学一段时间之后就被当娘的带走,进了县里的学塾,现在过去一年多时间,再去对比他跟朱家识字班里那些学生,差距已经拉开了。

    铁牛的进度要快得多,看着就比村里孩子灵光不少。

    自家这个大侄子吧,是不笨,也称不上非常聪明,至少他相当一部分心思都用在吃和弄吃的上面,加上家里没指望他考科举啥的,他起初就把目标定在认字上,压力其实不大,都称不上十分刻苦,也就是还算用心。

    就这样都能和村里识字班的拉开那么大差距,可见朱宏志是真的不会教人。

    然而这些话程家兴就只是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事实上要不是朱宏志非要听,他连前头那几句都不会讲,做人嘛,八卦可以听,是非少论,论也关上门跟自家媳妇儿论,往外叭叭说太多容易招惹是非。

    程家兴说完那几句就错身走了,带着冬菇转一大圈才回去,当晚他早早歇下,次日用过晨食就上老娘跟前去报道,母子两个一道去了木匠铺,给袁氏送新米外加送信过去。

    是早上出的门,半下午回来的,他回来就钻进灶屋舀了水喝,等解了渴这才满足了媳妇儿的好奇心,告诉他刨子还好,弟妹嘛,也是老样子,没继续胖但也没瘦什么。

    “老四在信里写了啥?可把弟妹安抚住了?”

    程家兴含糊应道:“勉勉强强差不多吧。”

    他好像在回忆,过了会儿才吐槽说:“老四在信上写,写他当初也不是看脸娶的媳妇儿,说她老早就不好看,没必要纠结胖不胖的……就这话,我要对你说就要活不出来,弟妹听人读完信竟然挺高兴的。”

    何娇杏压根不信他说的,想想老四那人:“不是你编来说的?他敢这么写?”

    “不是他原话,我听来就这么个意思。”

    至于说原话嘛,就是说他喜欢的是袁氏身上温柔贤惠善解人意这些优点,只要她内里还是那个她就可以了,胖瘦不是那么重要。

    程家兴边听边在心里吐槽。

    这不扯淡?都是大老爷们谁不知道谁?你作为一个男人,要夸心上人了第一反应难道不是你在我心里是最美?反正程家兴就觉得他媳妇儿天底下最好看,仙女儿都赶不上……连这话都说不出,那不就是讲你本来长得就不咋样,胖了也丑不到哪儿去?让放宽心。

    都能被这话安慰住,弟妹挺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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