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一瘸一拐地跳到榻上,毫不留情的将大佬踹下去。

    她没好气的说:“干什么?哼,他来劝我不要跟个不学无术,还没有品级的画师结对,让我琵琶别抱,改投他怀。”

    闻言,秦野当时就脸黑了,琥珀凤眸里头,泛起点点血丝:“他敢!”

    姜媃冷笑一声:“他有什么不敢的?都是为了自个前程,高尚也好,卑劣也好,总归都是手段,不过只是高下之分。”

    秦野死死盯着她:“我不同意!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同意你跟他的!”

    姜媃整遐以待盘好腿,摆出架势,正儿八经的开始叨逼。

    她说:“我就问你,我是什么?凭什么你不准我就一定要听你的?我特么是个人,和你一样的人!我也有选择的权利,我和你秦野,是平等的!”

    秦野捏紧了拳头,他闭上眼又睁开,显然在不断忍着高涨的怒意。

    姜媃又说:“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找的这个西席,不管你学不学东西,我是要学的,我不仅要将繁花楼里六位先生教导的学问都学了,我还要把半玄的才学都掏空!”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告诉你我的想法,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今天弄垮一个秦桓之,明天弄死一个秦昊,然后呢?你秦野一辈子的格局难道就在这个小小的青州城么?

    “我是不想的,我不仅要尽可能多的去做学问,我还要走出青州城,早晚有一天还可能会走出大夏!”

    “你若执意如此,兴许有一天,秦野你会追不上我的步伐,那个时候咱们的叔嫂缘分就尽了。”

    作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姜媃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唯有壮大己身,才是改变命运的关键。

    她前十八年,努力去学,努力每一次考试都考的最好,努力每一次都拿到奖学金,努力的走好每一步!

    她明白,唯有这样,她熬到高考后进了大学,那才是改变的开始。

    就算目下身处大夏,她也同样如此。

    她的安全感,不是来自于任何人,而是来自于傍身的各种学识技能。

    “秦野,”她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你是知道,我不会害你,就算找西席的决定没跟你商量过,但是我所打算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你我以后能更好。”

    她的手,轻轻覆上少年的手指。

    柔软嫩滑的指腹,像是翎羽,若有若无地扫过少年心间,有酥麻,有骚动,还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心头的阴鸷和怒意,蓦地消散,就像是被风吹散的乌云,没有压抑和沉重。

    少年垂下眼睑,睫羽投下轻柔的暗影。

    姜媃就听大佬低声说:“我学……”

    姜媃松了口气,只要大佬肯学就好啊!

    秦野转头望着她:“你不准理秦昊了!”

    敢情,他还带条件的。

    姜媃是又气又好笑,她坐起身,很没规矩地揉了大佬脑袋一把。

    “我家小叔长的这么帅,又是个书画天才,我喜欢都来不及呢,哪里有心思看别人!”姜媃笑闹着。

    鸦发被揉乱了,少年本是一怒,然而忽然就顿住了。

    他凤眸晶亮,透过乱发,低声问了句:“你喜欢我?”

    姜媃随意地靠他身上,动了动粉粉的脚趾头,随意回道:“喜欢哪,你是我小叔,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轰!

    脑海里炸出突然炸出无数烟火,少年耳朵尖腾地滚烫起来,并慢慢染成了红色,那种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脖子。

    然后,秦野觉得整个人都在冒烟。

    他轻咳两声,撸两把乱发,嘀咕着说:“真不矜持……”

    “嗯?你说什么?”姜媃没听清,她翘起小脚,低着头去看脚心水泡。

    这才没一会的功夫,白嫩的脚底板上水泡消了,已经见大好了。

    她心里高兴:“这寺里的药膏真好用,咱们买点回去备着。”

    她说着,就想起明日要给半玄敬茶的事,遂推了推秦野:“你去准备一份拜师礼,要厚重一些的,半玄是带发修行的和尚,注意些别犯了忌讳。”

    姜媃绞尽脑汁想着:“我还要笔墨纸砚,我给他默一本题册。”

    说到术数题册,秦野眯眼:“你怎会术数?谁教你的?”

    姜媃浑身一僵,她干笑两声,在大佬锐利的目光下,宛如口吃的智障:“那那那什么,梦里白胡子老爷爷教的,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他都教的……”

    秦野一眼就看穿姜媃的心虚,他识趣的将这点按捺下了,没在这时候追问。

    他起身,重新束好头发:“我去给你准备,你好生休息,莫再下地。”

    姜媃忙不迭地点头:“谢谢小叔,么么叽!”

    秦野拧起眉头:“么么叽?什么意思?”

    姜媃眼珠子一转,张嘴就忽悠:“你很俊的意思。”

    秦野眼神莫测,他走到门口顿了会,忽然说:“嫂嫂,有些秘密我不问,但你不要……离开我。”

    姜媃心头震动,她傻愣愣地看着秦野出门,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良久之后,她抹了把脸,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

    娘的,我为毛会有一种负罪感?

    她纠结着皱起小脸,左脚趾头踩右脚趾头,思来想去,自己穿书过来这回事,还是没法跟秦野解释。

    想到这点,她遂心安理得下来,总归大佬以后都不会问了,她也就不用顾忌了。

    有点没心没肺的姜媃,熬了半宿夜,默出一本厚厚的数学题册。

    她坏心眼的很,默的尽是自己做过的高考模拟题目。

    虽然,她其实很想给半玄砸一本题海!

    一直到亥时,姜媃实在手酸地撑不住了,她才搁笔迷迷糊糊地睡下。

    可谁晓得,才睡一个时辰不到,白普寺的洪钟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而且还是一敲就是九声!

    姜媃被吵醒,她坐起来抱着锦衾,还没清醒过来,流火衣衫不整地冲进来吼道——

    “少夫人,快出来,走水了!”

    姜媃一个激灵,她趿上绣鞋,抓了件外裳就往外头冲。

    流火接应她,主仆两人冲出禅房庭院,才见滚滚浓烟漫天弥漫。

    姜媃心头一凉,她抓着流火的手问:“小叔呢?”

    流火四下张望,周遭除却匆匆跑出来的香客,就是提水的和尚沙弥,根本没有秦野的人影。

    “五少爷?五少爷不在这里!”流火都快哭了。

    姜媃头晕目眩,她睁大了眸子:“小叔住的哪个院子?”

    流火道:“留宿寺中的男客都在檀院。”

    “檀院是在哪个方向?”姜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流火一怔,她抖着手,指着火光挟裹浓烟正烈的方位:“是,是那边……”

    姜媃睁大了眼瞳,她随手抓住个提水的小沙弥问:“是哪个院走火了?”

    “女施主,您赶紧放手,是檀院,檀院走水了,整座院都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5800……

    哎,我继续码。

    本章出现的数学题,皆摘自百度以及《孙子算经》。

    第72章 动手动脚

    檀院, 烧起来了?

    烧起来了!

    有刹那, 姜媃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都看不清,整个人恍惚了片刻,就听到流火满脸焦急的在说着什么。

    她看着流火嘴巴张合, 却什么都听不到。

    “流火, 小叔呢?我要去找他!”姜媃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要去找秦野!

    秦野是反派大佬,一定不会有事的!

    “让开, 让开, 僧医来一下!”两穿黄色短打衣襟的光头和尚搀扶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挤过来。

    那少年衣衫上还带着火星, 裸露在外的皮肤尽是焦黑,他低着头奄奄一息,几乎是被两个和尚拖着在走。

    寺中僧医赶紧上前,提起水桶就往少年头顶倒。

    “哗啦”水花四溅。

    姜媃睁大了黑瞳,一颗心沉到了不见底的深渊里头。

    她难以置信地拨开身前的人群, 硬生生挤进去:“小叔?”

    四肢发软,连手指头都在发抖。

    姜媃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颤抖着站在那少年面前, 伸手就要去扶他:“小叔啊!你怎么就被烧成黑炭了?”

    她悲从中来,伤伤心心地打起了哭嗝。

    “黑炭?”少年的声音不复清朗, 带着沙哑,还有轻微的咳嗽,就在姜媃耳边响起。

    姜媃抽了抽,认认真真跟那浑身漆黑的人说:“小叔, 你放心,我不是那等在乎外表的肤浅之人,你就是毁容成丑八怪了,嫂嫂也不会嫌弃你的。”

    “丑八怪?”

    “对,小叔你也不要太伤心,脸没了,咱还能修炼心灵美,毕竟,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万里挑一。”

    “心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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