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还一生呢,这就是一百零七死,一百零一生,除非佛祖暗恋自己,否则是不会拿到准确的了。

    顾煜道:“抱歉各位,在下看不出来,这就告辞了。”

    士兵们:“……”

    他们已经在这里为了这个破事呆了一整天了,少主坐在楼上眼巴巴的望眼欲穿呢,少主的目的从来都是整人,而不是真的让人将药配出来,他只不过想欣赏重赏之下赌徒绝望的样子。

    不过阜昭城的风气实在太良好,大家手都太干净,坚决不赌博,重赏之下,没一个勇夫。

    士兵甲道:“我们这的规矩,你这脚要是进了这红线,你就是应承了挑战,若要反悔,赔白银十两!”

    顾煜低头:“哪有红线?”

    士兵乙急匆匆的走过来,拿着蘸了颜料的刷子在贴着顾煜的脚跟画了一条红线。

    士兵甲:“吶,你这不就在线里面么。”

    顾煜想不到他们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连掩饰都不掩饰,在当事人面前明目张胆的欺诈。

    顾煜惊呆了:“这可还行?”

    士兵甲:“怎么不行,你要么交钱,要么配药。”

    顾煜:“莫说二十两银子,就是一两,在下也没有,你们这样算计人,实在毫无道理。”

    士兵看顾煜文弱纤瘦,说话软声细语,再加上有少主的授意,存心要敲诈他:“你若是交不出来,便只好将你逮了做些苦力来偿债。”

    要是猫儿在这里,一脚就把桌子踢翻了。

    顾煜不会踢翻桌子,也不动怒,他抬头巡视了一圈,终于将目光定在不远处酒馆的二楼。

    那里坐着几个华服公子,看不清样貌,但是他们的脸都是扭向自己这边的。

    顾煜道:“好,我配。”

    他抡起袖子,持起桌子上的银瓣长勺,挨个轻轻的敲了一圈碗边,发出一声声短促而悦耳的声响。

    士兵们好奇的打量着他。

    顾煜敲的动作很轻,如蜻蜓沾水,轻絮飞花,飞速的过了一遍后将勺子轻轻放下。

    士兵上前:“你做什么?”

    顾煜举起指头轻声道:“千万不要大声说话。”

    士兵被他的严肃整得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也跟着小声道:“如果大声会怎样。”

    顾煜:“我刚刚用内功凝在手臂入敲击这些碗边,若是一大声说话,碗便全碎了。”

    士兵觉得自己耳朵聋了,惊诧道:“你他奶奶的说什么?”

    顾煜轻声道:“你不信试试看?”

    士兵抬头看了一眼酒楼上的二楼。

    二楼一贵公子缓缓点头。

    那贵公子的意思是别听他胡掰扯。

    顾煜微微一笑。

    士兵立刻知道自己被耍了,懊恼的吼道:“原来你是个疯子么!戏耍老子!”

    士兵话音刚落,只听背后一阵“嘁哩喀喳噼里啪啦”的响起,听的人毛骨悚然。

    在士兵们万分震惊的目光中,圆桌上的碗一个接一个的碎了,汤汤水水各色粉末,一塌糊涂的融在一起,浑浊的液体顺着碎裂的碗蜿蜒流出又被一大滩浓稠的液体挡住,好好的一百零八味药全都了了帐。

    艳丽的液体却比不上士兵们脸色多姿多彩。

    这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

    顾煜负手而立,衣摆在风中翻扬,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淡淡笑容,他屈二指从废墟中挑出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小瓷碗捏在手里:“这个便就是那缺的一味药了。”

    士兵:“!!”

    顾煜道:“道理很简单,别的碗都尽数碎了,而这碗却安然无恙,它质地显然与旁的不同,经得住你这狮吼功,用这般独一无二的碗乘药,这一百零八味药中有许多颜色与味道都相近,难以区分,想来也是你们为了自己防止混淆,单独做了区分。”

    顾煜说的煞有其事,都把士兵说愣了。

    顾煜完全是看见一个不小心未被震碎的碗,扯出这些煞有其事的歪道理,纯属临场发挥的瞎说。

    这时,二楼有人大吼:“自作聪明!你个瘪三,毁了我上百碗药,岂有此理!”

    二楼继续怒吼:“给我拦住他!丫的,拦住就揍!”

    顾煜退后三步,飞身窜了出去。

    后面跟了一串士兵。

    顾煜跑起来的时候,风都抓不住,何况这些棒槌。

    顾煜一边跑一边想:“这里的人不过如此,怎么就能做到让每一个来此地的门派都不能全身而退。”

    顾煜跃上屋脊,一黑胡子男人从偏处跃来拦在他面前。

    “这位远客,在下有礼了。”对面男人拱手说道。

    这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下巴上留着黑色的长须,生着一道连眉,看起来有几分厉相,眼睛炯炯有神,不过身材很是瘦小干瘪,穿一件黑色短褂,灰色长裤,腰间坠着一把短刀,正恭敬的向顾煜施礼。

    顾煜回礼:“您是?”

    男人身子虽小,声音却很洪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震出来的:“老夫阜昭掌门皮时厚。”

    顾煜:“原来是掌门,在下甜心门门徒。”

    皮时厚:“抱歉,什么门?”

    顾煜觉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说出这么羞涩的名字实在是耻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的转移话题:“在下毁了贵少主的药,实在抱歉。”

    皮时厚神色里无丝毫怒意,反而露出赞许与欣赏之色:“无妨,方才的事我全都看到了,是少主不懂事,你小小年纪就有此功力,很是难得,老夫万分欣赏你,老夫拦住你的去路并非要兴师问罪,只是想请公子到我处饮一杯茶。”

    顾煜笑道:“今日贵城有些限制,我门门主路过贵地,有心结识,却入不得城,又不愿意毁了贵城的规矩偷入,只好派在下无礼先行,找到门主,好放我门主入城。”

    这事不说还好,一说,皮时厚那黄橘子皮样的老脸有点挂不住的尴尬:“我门少主实在顽劣,实在抱歉,我这就吩咐守卫,将贵门主放进来,公子先移步府上饮一杯茶。”

    第18章 “少主”的节操

    顾煜笑道:“多谢皮门主。”

    顾煜被皮时厚带到了府上,殷勤招待。

    皮时厚越看顾煜越觉得顺眼,着年轻人无论气质,举止,谈吐都有贵气,武功高却难得的谦虚谨慎,丝毫不恃才放旷。

    对比自己少主,简直就是个气的人牙根痒痒的泼皮。

    皮时厚越看越感慨,便越发的想见一见这位年轻人的门主是何等人物了。

    想来更加出类拔萃,人中龙凤,若是真能结交,也是三生有幸。

    皮时厚对手下道:“怎么还未接来。”

    手下:“已经到了。”

    皮时厚忙站起来训斥道:“这时才说,我这便出去!”

    顾煜跟着站起来,汗颜道:“皮掌门,不必如此。”

    皮时厚:“哪里的话,客从远来,自当尽心。”

    说话间,长云他们从门外走了进来。

    长云难得穿的薄了些,从马车上下来就穿了一件薄袄御寒,外面罩着一件降色短袍,搭着浅紫色比甲,松松垮垮的灰色裤子,底下用红色绑腿紧紧的收着。

    长云赞许的看了一眼顾煜,顾煜露出不辱使命的微笑。

    皮时厚看见来人,双眼放光,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径直奔到猫儿面前,喜洋洋的拱手道:“这便是门主了吧,果然面相不凡,生的高大威武,自有顶天立地之盖世气质!”

    尤其是这脸上的刀疤,无论是深度还是角度都极其完美,简直就是自己心中最有气概的脸。

    猫儿:“……我……不是。”

    皮时厚又看一眼长云,吩咐手下:“将这位女眷带到花厅休息,好生照料,老夫要与门主叙论英雄,哈哈哈!”

    长云脸上带了怒容。

    长云为了此节,她还与万神门闹掰,猫儿与她在一起这么久,焉能不知道她的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门主,我门门主是这位姑娘。”

    长云冲着皮掌门淡淡笑,虚提不存在的裙子,盈盈施礼。

    入了江湖的人,即使是女子,也会改江湖礼,长云却固执的用女子礼,像是故意刺激皮掌门

    皮时厚果然被刺激到了。

    他结巴:“你,这位姑娘原来是,门主,这实在是,诶呀,失礼了。”

    长云道:“无妨,不知者无罪。”

    皮时厚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自己脸上的好奇与惊诧隐起来,客气道:“请两位贵客上座。”

    皮时厚坐在椅子上,扭捏的拿着手里的一壶酒。

    这酒是皮掌门为了招呼他们专门拿出来的陈酿,原先准备同其门主痛饮,现在知道门主是个女人,一时不知道请一个姑娘饮酒会不会太唐突。

    长云像是看出了皮掌门的为难之处,温声道:“皮掌门,我门不饮酒,若是方便,饮些清茶解渴就是了。”

    皮掌门立刻叫人端上来三杯香气扑鼻的清茶。

    皮掌门暗暗的打量着长云,越看她越不是个架势,那个叫顾煜的小子虽然年轻但是青年才俊,身有贵气,望一眼就知道不容小觑,这刀疤脸就更加有门主相了,虽然脸上有疤,但剑眉下的星目似两口深井般冷寂幽深,五官深邃,身材魁梧,坐在那就能将旁人的气势全都压下去。

    长云长得娇娇弱弱,捏茶杯的手看起来细弱无力,像是再重一点就会捏不起来。

    想来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这样的两个人愿意做她的门徒。

    难道她身份高贵,却一身侠气喜欢闯荡,便雇了两个人来为她护航?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就算雇到个天下第一也是可以的。

    长云问:“皮掌门,有一事冒昧了,贵城为何会有那样古怪的入门规矩。”

    皮掌门汗颜:“说来惭愧,这都是少主顽劣,我等虽然觉得万分不妥,却也无可奈何。”

    长云奇怪的问:“少主又不是城主,您又是掌门,怎么会拿他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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