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日,这又不是猪头肉。

    付尧门微笑:“你方才的那些话,我应该杀了你,可是单长云想要拉拢你,他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

    朗俊:“我知道,否则她不会留着我们。”

    付尧门哑然,如果是这样的话,话已至此,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得跟长云说赶紧解决掉他,哪怕把他送走,留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太冒险了。

    朗俊:“先生”

    付尧门当够了先生,开始暴露本性:“别喊了,从现在开始闭嘴,我要睡觉。”

    朗俊便很知趣的没了声音。

    此番去的地方并非中宗门的老巢,而是他们在中原的营地,从数十年前就开始修建地宫,一直到现在已经很有规模,只是建的非常隐蔽,鲜有人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而坐马车的行程需要三天。

    付尧门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薄衾,深秋季节,坐在没有碳火的马车里还有点冷。

    付尧门疑惑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问对面的朗俊:“你给我盖的?。”

    朗俊:“我方才听见先生梦里说自己冷。”

    付尧门:“哦。”

    马车外有人道:“付公子,车队休整,您要下来休息休息吗。”

    付尧门掀开薄衾跳了下去。

    他刚一下去扭过头一看,就有两个弟子拿着手铐脚链爬进了马车。

    等付尧门再回马车的时候,朗俊已经披枷带锁,很有个犯人样儿了。

    付尧门笑:“我看你就别想着弄死单长云了,单长云都快把你弄死了,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认命吧。”

    他心想我这是什么待遇呀,别的马车鼓瑟吹笙,我却要跟个犯人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他坐在软垫子上,挨的近了,就看到那铁链虽然轻便,但是一直这么锁着,手腕已经勒出了不大明显的红痕,现在没什么,锁个两天可就很受苦了。

    单长云好像在故意折磨他。

    尤其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长云特意交代不许给小独眼吃,水也不许给一滴。

    据小独眼自己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单长云已经断了他的水粮了,一直靠吃空气维持生存。

    付尧门一边吃着鸡腿一边问:“你还想杀她吗。”

    朗俊骨气犹存:“想。”

    付尧门总结:“你必成大事。”他吃完以后让人给单长云捎话:“我强烈要求换一辆车,我不想跟小独眼坐一起了。”

    单长云回话:“我不放心他跟别人在一起,这是你的马车,你也不用离开,就让他在后面跟着吧。”

    付尧门不解:“跟着,什么意思?”

    后来,他就知道了,在后面跟着的意思就是追着马车跑。

    付尧门掀着车帘,看小独眼跌跌撞撞的跑在后面,老天好像故意要跟他作对似的,居然凑热闹的下了一场秋雨。

    那秋雨下的那叫一个缠绵悱恻,小风刮的那叫一个哀转久绝。

    他瘦弱单薄的身体就跟一根随风飘摇的狗尾巴草,随时能被吹到天上去。

    活该,他想,你想杀长云,难道我还会可怜你么。

    两个时辰后,他跟单长云说:“我又愿意跟他坐一起了,别折磨他了。”

    朗俊被抬上马车的时候腿已经站不起来了,胸口剧烈的起伏,面色苍白,跑了两个时辰,就算是有轻功也受不了,何况人家都没吃饭。

    付尧门蹲他面前问:“你还想杀她吗?”

    朗俊:“想”

    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说不想了,这个孩子太实诚了。

    付尧门:“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朗俊咳嗽:“一,一万两。”

    付尧门:“……嗯”

    朗俊抬起头,用他那唯一清亮的眼睛道:“先生,你是个好人,你虽然是她的朋友,但你跟单长云一点都不一样。”

    付尧门坐了回去,他实在不能昧着良心接受这句瞎话,他抓了一把瓜子:“小兄弟,你年纪还小,以后就明白了。”

    朗俊:“先生以为我是男人?”

    付尧门手里的瓜子啪嗒掉在地上:“难道不是?”

    朗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手伸向胸前的扣子。

    单长云跟白云使学下棋,正玩到起兴的时候,就听到手下来报:“大师姐,付公子在外面求见,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长云看着白云使:“先生。”

    白云使眼睛看着棋盘,摸着下巴,皱着眉头:“等会儿。”

    长云对手下:“那就让他稍等,我片刻便去他马车上。”

    付尧门心急如焚,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急什么,难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付大公子还会怕人勾引。

    何况刚才都没有确认,他又跑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看见朗俊还在解扣子。

    “扣子缠住了。”朗俊解释。

    付尧门:“大哥,你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小独眼把扣子解开了,从内兜里掏出一个小香囊:“这是我的。”

    付尧门:“你把头发散下来给我看看。”

    朗俊点点头,顺从的把头发散了下来。

    付尧门捂着要绞痛的胸口:“你为了行走江湖所以假扮成少年。”

    郎俊:“我没有刻意假扮,只是别人都会容易误会,我就也再也没有解释过。”

    她的长相就像个没长开的五官圆润的少年,声音微微沙哑,胸前被宽大的衣服遮盖的一马平川。

    付尧门:“朗俊,这个名字就像男人,你现在应该告诉我真名。”

    朗俊低头:“我真名不好听。”

    付尧门:“没关系。”

    朗俊:“朗春花。”

    付尧门:“你还是叫朗俊吧。”

    他掀开车帘催促一脸的急不可耐:“催催你们师姐诶呦我草,她在墨迹啥。”

    他放下车帘,有些心不在焉。

    朗俊把头发抓起来绑好,又坐端正:“先生,我是男人女人其实没有一点关系的,如果你现在觉得有什么不适,过不多你就会知道,其实没有任何分别的,我从小就是这样。”

    付尧门敷衍:“行行行。”

    朗俊:“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虽然没有必要,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我不想特意让单长云知道我是女人,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有更多的法子折磨我。”

    付尧门:“你放心,如果她知道……”

    朗俊:“请先生成全。”

    付尧门:“不行,我不会帮你保密的,你就是一条毒蛇。”

    车帘被掀开,单长云带着一身的来自于另一个马车的檀香味道走了上来。

    付尧门发现她越来越有大师姐的派头了,别人上马车都是手脚并用爬上来的,她上个马车跟活跟个登基一样。

    长云一上来,朗俊温顺的眼神顷刻起了变化。

    长云坐下来问:“怎么了,付公子。”

    付尧门指着朗俊:“长云,你可知,她是女人。”

    长云皱眉:“嗯?怎么会。”

    付尧门:“真的!”不信你问她!”

    长云看向朗俊。

    朗俊道:“我方才跟先生开玩笑的。”

    付尧门:“长云,她撒谎,她就是女人,她叫朗春花,是个女的她。”

    长云手搭在车窗上,微微笑着。

    付尧门:“单长云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不信让她把头发散下来。”

    长云点头,对朗俊道:“放下头发。”

    朗俊又把头发拆了下来。

    长云看了几眼皱眉:“小孩子嘛,只是长相柔了些,长大就好了。”

    付尧门:“不不不,春花,刚才你不是这么放的,刚才你的头发是别在耳后的,然后额头几缕碎头发。”

    长云站起来笑道:“我还有事,若是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就别叫我。”

    付尧门急了:“脱衣服!长云她亲口告诉我的,你让她脱衣服一切都明白了。”

    长云双臂环抱无奈:“行吧,脱。”

    付尧门站起来:“她是女人,我不方便看,我先下马车,长云你看好了,就来叫我。”他掀开车帘跳下去:“长云,你快看啊。”

    他跳到外面蹲在石头上心想,衣服都脱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狡辩。

    片刻之后,长云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付尧门站起来:“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女人。”

    长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就是个孩子,付尧门你是傻了吗,他说什么你都信。”

    付尧门惊讶:“怎么会,长云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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