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叶清欢简短地说。

    “那……有奖励吗?”他勾着嘴角问,眼波从路洲身上掠过,略显犀利。

    机灵如路洲立刻觉察到事情不对,借口要出去复印资料闪人了,盛鸿年很满意地看着路洲从身边跑出去,自己溜达过去坐到路洲坐过的地方,双手往桌子上一搭,歪头笑着看她,问:“刚才跟他聊什么呢?”

    叶清欢把几张纸递给他:“这是准备今晚放给媒体的消息,关于你的。”

    盛鸿年接了纸在手里随意地翻着,却问:“晚上想吃什么?”

    叶清欢抬手把头发往耳后抿过去,问:“你不是说要回商家?”

    盛鸿年哑口无言。他早把那事儿忘了。

    在电影发布会的当天凌晨,盛鸿年跟潘素疑似交往的消息便被踢爆了,在看到盛鸿年那天接潘素的照片后,一群人就把潘素暂时放下了,纷纷讨论盛鸿年的来历。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

    潘素这之前被黑成了只要有钱就给人睡的外围女, 花边新闻里说她为钱为机会跟无数富豪导演制片人都发生过关系,因为她的一对大凶器, 送了她个外号叫bobo。

    那些故事段子编的有鼻子有眼的, 就好像写新闻的人在潘素家床底下藏了几年亲眼所见似的。

    可潘素并没有做过那些事,所以新闻只能是捕风捉影,没有实料,黑料里配的照片也都是一些陈年老照,从以前潘素工作的新闻里截出来的,经不起推敲。网上看热闹的人多,但也有较真的, 会点出这些臆想与事实不符。

    对方急于扳倒潘素, 就偷偷对潘素进行跟拍,企图抓到一些证把柄将潘素一举击溃。

    盛鸿年很幸运地成了被拍到“现行”的那个男人。他跟潘素的那张照片太暧昧了, 对方好不容易拿到了实锤, 立刻不遗余力地在网上散播,制造潘素为了勾引金主不惜在星级酒店公然卖弄风骚奉献肉体的假象。

    起初公众的注意力并不在盛鸿年身上, 只当他是bobo的新任猎物, 一个好色又有钱的男人。可当他高调地出现在发布会现场, 堂而皇之地把潘素接走之后,公众的注意力就彻底转移了,所有的重点都落到了盛鸿年身上。

    盛鸿年坐在酒店的沙发里晃着红酒杯看着电视,电视上播的是凌晨的娱乐新闻。

    电视上是他艰难地挤过记者群上车开车的那段视频,主播称呼他为“某神秘男子”,他摸着下巴笑, 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发现都在报道这件事。

    一段他上车的视频,不过三五分钟,不同的媒体从不同的角度拍了不下十段。

    手机闹铃响起来,他定了凌晨一点的闹钟,叶清欢说这个时间会把他的资料放出来。他拿起手机查叶清欢给他的那个微博大v的号,发现最新更新的那条里有他的照片,以及他的一些履历信息。

    才刚发出来五分钟,评论已经过万了,说什么的都有、盛鸿年粗粗扫了几眼后便关了微博,给叶清欢打电话。他猜她这时候没睡。虽然才刚见面,可他已经嗅出她身上工作狂的味道。

    电话通了。

    “在公司?”盛鸿年开门见山地问。

    “在家。”叶清欢淡淡回答。

    盛鸿年却不尽信,说:“让池年叫一声来听听。”

    电话那头有一瞬的沉默,接着叶清欢说:“我没必要骗你。”

    盛鸿年嘴角一勾,靠到沙发背上,懒散地说:“算了,信你一次。”

    “有事吗?”叶清欢问。

    “我在看新闻,还真被你说着了,现在到处都是我的视频。”盛鸿年说,电视屏幕上的他正拉开车门往车里坐,他啧啧两声,说,“有网友说从右前方45度角拍我低头的样子最帅,我还不信。现在一看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当年坐我前面,一回头恰好就在这个角度上看我,你那时候有没有觉得很惊艳?”

    那边叶清欢轻喘了口气,低声问:“你不睡觉吗?”

    “想你想得完全睡不着。”盛鸿年说着,手里晃着红酒杯,表情痞得很。

    叶清欢根本不接他的岔,只说:“没事我挂了。”

    “你等等!”盛鸿年立刻叫住了她,一激动腹部的伤处就抽痛,他嘶了声。

    “什么事?”叶清欢问,语气依旧平淡。

    盛鸿年用酒杯蹭了蹭头皮,不满地嘟囔:“你就不能跟我多说几句话?有必要这么冷淡吗?就算你不念旧情,好歹我也是你的甲方,我付这么多钱给你的公司,还听你的摆布着跟一个才见面一天的陌生女人炒绯闻,我还挨了你一腿。结果你连句话都懒得跟我说?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电话那头又一阵沉默,叶清欢问:“你想听什么?”

    她没挂电话,也是给足了他面子了。盛鸿年嘿嘿地笑,又松松散散地瘫回了沙发,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那就先说一句‘我爱你’来听……”

    他没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盛鸿年皱着眉头瞧着手机,又给她拨了回去。这次换成她不接电话,他飙了句美国国骂,接着打。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打通了,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哪位啊?”

    盛鸿年怔了怔,随即从沙发里弹起来,腹部一阵剧痛,他弯下腰,心想今天真该接了她给的药,一直到下午他都不疼,刚才开始突然又疼得厉害,他怀疑药效过了。

    “喂?哪位?”男的又问。

    盛鸿年已经匀过了那口气,就沉声问:“你是谁?”

    他的口气凌厉,弄得那边的人也是一愣,得不到回应的盛鸿年沉不住气,追问:“叶清欢呢?”

    “欢姐接电话去了。”那人说,又问,“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吗?”

    这称呼他今天下午听到过,细想下又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盛鸿年脑子转了转,问:“你是路洲?”

    “哦,是的。”那边说,“你认识我?”

    “我是盛鸿年。”盛鸿年沉声说。

    那边路洲的语气瞬间恭敬起来,赶紧说:“是盛总啊,不好意思,我没听出来是您。您找欢姐有什么急事妈?我这就去叫她。”

    “你等会儿,我问你几句话。”盛鸿年叫住了路洲,路洲忙说:“您尽管问。”

    “你跟她现在哪里?”盛鸿年问。

    “在欢姐家。”路洲如实说,“我们在讨论……”

    盛鸿年已经挂了电话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跑了出去。

    他还没买车,赵司同本想给他找个司机,被他拒绝了,他不喜欢被一个陌生人开着车送来送去的。所以赵司同就给了他一辆公司的公车暂且代步。盛鸿年开着这辆车直奔叶清欢家,冲进电梯上楼到她家门口抬手照着大门砸了两下。

    来开门的是围着围裙拎着个不锈钢炒勺的潘素。

    两人打了个照面,均是一愣。

    潘素先反应过来,张口就问:“盛总啊,您不睡觉啊?这么晚了也往这儿跑?”

    盛鸿年拧眉,越过潘素往屋里看。沙发那儿坐了一男一女,在端着碗吃东西,男的不是路洲。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跟一些册子书本,显得很凌乱。

    “你们在干嘛?”盛鸿年问。

    “清欢说今晚要追踪网民反映,以便明天修正企划案,把我们都叫过来了。”潘素说,不满地瞟了盛鸿年两眼,说“她这么呕心沥血还不都是为了你啊盛总?从她接了你这个案子之后就没按时下过班,昨天刚熬了一个通宵,人都累病了,还不肯休息,今天就算去不了公司在家里也继续熬。”

    盛鸿年心里一凛,立刻问:“她病了?”

    “发烧。”潘素说,“不肯睡觉,硬抗着呢。”

    盛鸿年立刻拨开潘素走进屋,又撞上了端着碗边吃边走过来的路洲,路洲见到盛鸿年后立刻咽下嘴里的馄饨,刚要开口打招呼,盛鸿年厉声问他:“叶清欢在哪儿?”

    路洲朝卧室那儿指了指,盛鸿年转身冲了过去。路洲瞅瞅潘素,潘素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问:“馄饨够吗?要不要我再煮点儿?”

    卧室里,叶清欢正在给媒体的朋友打电话,谈有关盛鸿年跟潘素的事情,突然额头被谁用手兜住了,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盛鸿年,心便又放下了。

    她推开他的手,小声对他说了句“别闹”,转个身接着讲电话,可下一秒她就被他抱起来了。

    她惊叫一声,电话那头的媒体朋友听到了,问:“叶总监,你怎么了?”

    叶清欢瞪大眼睛看着盛鸿年,他脸色阴沉得很,看起来很生气。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问她怎么了,她缓了缓神,说:“哦,没事,绊了一下。你继续说。”

    她听着电话,他抱她到了床边,他把她放到床上,拉过夏被帮她盖上,然后他坐到床头,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电话里的媒体朋友说。“叶总监,我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网站主要是做金融等方面的内容,受众多是高端商务人士,对于娱乐新闻没有那么大的关注度,所以我认为你的这个稿件不适合在我们网站发布,我们主编也不会同意。”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现在他这样看着她,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手心攥紧了夏被的一角,声音不由地小了许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处境。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跟你们主编见个面,亲自跟他聊聊。”

    媒体朋友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说。“叶总监,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即使你见了他他也不会同意发这种稿子的,与其在我们身上耽误时间,你不如联系一下其他媒体跟网站。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也说得很明白了,咱们没必要再谈了。”

    盛鸿年把手撑在床头,俯身下来凑近她,低沉地命令:“跟他说再见。”

    叶清欢抿唇,摇头。

    盛鸿年作势要夺她的手机,叶清欢抬手去挡,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压到枕头上,身子向她压下来,作势要亲,她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摁了挂断键拿握着手机的手抵在他胸口。

    盛鸿年勾唇一笑,邪气地问:“这么怕我亲你?”

    叶清欢瞪他,呼吸有些重。

    盛鸿年松开她的手腕,把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沉声警告:“再不睡觉,信不信我就当着外头那一屋子人的面儿办了你?”

    闻言叶清欢不由地咬住嘴唇,倒是有几分当真。

    她试过他发癫发狂的时候,十年前在他家那次,即使叶清洛在房子里他还是折腾了一整晚,她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下来重装了一遍。十年后的如今,就在昨天上午,就算潘素在场他也是敢的。

    他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她不得不提防。

    叶清欢把身子往后挪,头很快顶到了床头。见她眼神发慌,盛鸿年摇了下头,帮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只是低声命令:“睡觉!”

    叶清欢拥着被子看他。

    “还看我干什么?想要个晚安吻吗?”盛鸿年不满地嘟囔,帮她掖好被角,一根指头都没碰到她。

    叶清欢问:“你来干什么?”

    盛鸿年扬眉,想总不能说怕她背着他跟男人私会所以特意跑来监视的吧?得想个合适的理由。恰巧这时候腹部疼了一下,给了他启发,他指着小腹说:“我这儿疼得厉害,来跟你要点儿药。”

    叶清欢就说:“药在客卧,我去拿。”说着她作势要起来,盛鸿年伸手把她压回去,说:“你说地方,我自己拿。”

    叶清欢知道拗不过,便说了药所在的地方,盛鸿年拿着她的手机,起身走到门口把卧室的灯关了,出门后又把门带上。

    外头几个男女抱着盛馄饨的碗齐刷刷地朝卧室这边看,盛鸿年一出来又都瞬间移开视线,该讨论的讨论,该查资料的查资料,该看电视的看电视。

    潘素抱着池年从厨房出来了,看到盛鸿年后问:“盛总,你要不要来碗馄饨?”

    “不用谢谢。”盛鸿年说着,进了客卧。

    客厅的男女立刻又凑做了一堆,嘁嘁喳喳地讨论起盛鸿年跟叶清欢的关系,潘素抱着池年坐到沙发里,不屑于参加那帮八卦人士的讨论。

    盛鸿年找到药后从客卧出来,那帮人又都什么不敢说了,纷纷拿着工作的东西四散到房子各处,潘素手底下揉着池年一身又长又软的皮毛,瞧了盛鸿年几眼。她认得他拿的那份药,就说:“盛总啊,这个药得在手心搓热了涂上才有用,凉着涂上了就跟没涂一样。”

    “谢了。”盛鸿年说,坐到餐厅的餐椅里。

    潘素疑惑地问:“你还不走?”

    “坐会儿。”盛鸿年说,朝主卧那边看了眼。他想等到她睡了再走。

    潘素明白他的用意,就说:“算了吧,你管不了她。没人能拦得下清欢,她为了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别人管不了也许他就能管得了。盛鸿年不语,把药瓶从袋子里取出来,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顿时就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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