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青年看起来都有些功夫,虽然没有代锋那么厉害,而且己方人少,但是经过最初慌乱之后,各自抽出匕首朝着和胜义的人先下手为强。

    就在这时,赤着上身,两支笔架叉,一支左手反握,一支右手正握在手里的黑仔杰慢慢走进了大厅,一名青年看出他是头目,举起手里匕首直接朝他扑来,左手一个直拳虚晃黑仔杰眼神的动作,右手匕首凶狠的朝他肋下捅去。

    黑仔杰右手笔架叉向下重重一格,把这把匕首用笔架叉的护手和主刃卡住,让对方想要抽回都做不到,那名青年也干脆,在匕首出手就被断下的瞬间,抬腿朝着黑仔杰的下阴踢去。

    黑仔杰扭身上步避开这一腿的同时,左手反握阴藏的笔架叉一个漂亮利落的撩插动作,狠狠插进对方踢起来的大腿中!黑仔杰右手笔架叉甩掉匕首,直捅对方裆部!让对方当时就疼的昏死过去!

    “就这几下,也够胆去我的档口搞事?”

    连续两招得手,黑仔杰不屑的拔出笔架叉,任由对方倒地惨呼,直扑下一个青年。

    这些青年对付黑仔杰的小弟还能支撑的住,但是面对用一对见都未见过的短叉兵器的黑仔杰,不过五六分钟,就全被黑仔杰阴毒狠辣的刺中身体要害,放翻在地。

    连其他几个之前与章玉良一样,在桌上不停记录的那些斯文青年和此时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的潘律师,哪怕连声求饶也无效,全部被和胜义的人挥刀砍了几下跪倒在地,确定整栋洋房再没有其他男人能站着,和胜义众人把这些男女都拖到了洋房外的花园里,两桶火油淋在大厅那些桌椅和资料上,黑仔杰划火柴点燃了支香烟后,把火柴扔到了火油上!

    “腾!”火柴落在火油上,马上就吐出火舌,沿着油渍迅速扩大吞噬。

    黑仔杰走出洋房,对地上惨呼呻吟的众人面无表情的问道:“十几分钟前,搭车离开的那个人,是边个,去了哪?”

    “我册你娘个比!”一个肋部和腿部被黑仔杰刺伤的青年,此时忍着痛,桀骜的用上海话骂了一句。

    黑仔杰走过去,对着对方下巴重重踢了一脚,直接将对方踢昏了过去,招呼自己手下:“把这个扔进去。”

    就在这时,隔着三四处洋房的一栋大宅前院处的花圃旁,有个四十多岁穿着件长衫的男人看到这里的洋房冒烟和站立的黑仔杰等人,不满的骂了一句:“小赤佬,你们全家死绝在烧纸呀!”

    而且这个男人边说话,边朝这边走了过来,似乎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完全不在意黑仔杰手里的家伙,可是等走近隔着铁艺栅栏看到花园里还躺着十几号人时,才惊的骂了一句脏话,想要转身逃走。

    黑仔杰几步就走到对方面前,朝对方露出个笑脸:“我全家死绝烧纸?蒲你阿姆!今日我帮你家多烧些!等下我就烧了你的房子!”

    说着话,笔架叉一个倒撞顶在对方的小腹处,把对方撞翻在地,这男人反应也快,倒地之后翻身朝后跪爬想要逃走,嘴里还在用上海白话喊着:“小赤佬!侬知不知那是杜老板的住处,侬敢”

    黑仔杰一记重腿扫在对方的太阳穴处,把对方击昏,站直身体哼了一声:“扑街,下次讲广东话,来几个人,把他扔回去,顺便赏他家一桶火油!剩下的,继续问地上那些扑街砸了我赌档那人的下落,直到问出为止,边个嘴硬就扔进去烧死他。”

    “我知!我知!他叫代锋,他去了港岛,湾仔太和街!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是律师,一切是章玉良让我做嘅,唔关我事。”后背西装上被劈了一刀,此时朝外渗着鲜血,运气衰到极点的章玉良私人律师潘云明,趴在地上惊恐的叫道。

    这番话说完,远处杜先生那处洋房外墙上,已经被黑仔杰的手下泼了火油,火焰升腾!

    一个在地上忍着痛咬牙瞪着黑仔杰的青年此时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却笑出了声:“小赤佬,侬侬惹了大祸”

    第一二九章 太和街上

    宋天耀坐在跨海小轮上望着海面,刚刚赶回来的咸鱼栓则正在宋天耀后面的位置上喘气休息。

    宋天耀之前打发咸鱼栓又一次去见高佬成,让高佬成带差佬抄了章玉良制造盘尼西林包装的工厂,连人带货全都拍照然后带去差馆。

    在宋天耀看来,抄一个包装加工厂对章家没什么影响,最严重无非是到时海关清查各家药品时,坐实章家有假药的问题而已,对章家完全谈不上威胁。

    他不想按照石智益设的这一局走,石智益谋算深远,如果自己傻乎乎见到那批此时在海关仓库里的药品就红了眼睛,狮子大开口,全部以次充好,找批假药把里面所有的盘尼西林,ps肺片,氯喹片这种抢手药物都替换出来高价转手,的确能为利康,石智益和那位港督大赚一笔,但是自己作为替罪羊,死是必然的,章家就算不动手,那些其他的药业公司也不会咽下这口气,就算对头全都不想杀人,褚耀宗能放过自己?以他商会会长的位置,如果要给章家和那些药业公司交代,不可能让自己二儿子站出来,何况就算想交出褚孝信,凭褚二少那智商,对方也不会信,无非最后自己是替死鬼,不死在对头手里,也死在自己人手里。

    可是如果除了舆论之外,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利康这一方已经出招,由贝斯夫人嘴里说出欧洲海岸公司恶意抢购原材料,明日会见报,并且宋天耀也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那些阔少去通知章家,这一招章玉良应该能轻松解决,所谓见招拆招,宋天耀让人抄了工厂,就是不疼不痒的第二招。

    他现在希望章玉良也好,章家其他人也好,能看出自己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不得不出手的局面,而不是执意想要举刀杀人,不然他宋天耀第二招绝对不会只是让警方抄工厂,拍照留证据这么简单。

    宋天耀以为自己给出的诚意和提示已经足够多,他完全可以对章家第一招舆论取势,势成第二招就该是见血,随后第三招诛心,先打章家个措手不及再慢慢开始谈,而不是还能空出时间让那些五邑阔少去报信,给章家腾挪余地。

    “宋秘书,接下来去哪?”咸鱼栓坐在宋天耀身后的位置,上身朝前探起,把自己攥着的帽子举起来,殷勤的为宋天耀扇着风,一副十足狗腿打扮。

    这让坐在他旁边的师爷辉脸色很是难看,动不动就白眼瞥咸鱼栓一眼。

    “冇事,如果章家不是白痴,就该等晚上时,去杜理士酒店见信少,大家坐一起聊聊整件事,先去太和街,不然献花的人返来,我老妈口袋里冇钱付,她又好面子,满腔火气最后只会发在我身上。”宋天耀听到咸鱼栓的问话,想了一下说道。

    暂时没有其他的事需要自己去做,无非是等章家的反应,所以宋天耀开口说回太和街,把献花的人头钱拿给自己老妈。

    “宋秘书,成哥他们抄了章家的工厂,要不要我去码头揾几个老福的兄弟跟在你身边,当心章家找你的麻烦。”下船时,咸鱼栓又开口问宋天耀。

    宋天耀笑了一下,语气肯定的说道:“不会,章家又不是蠢人,何况那间工厂对章家只算是小事,我抄间工厂就是为章家提醒而已,如果章家有良心,都该对我讲一句多谢。”

    师爷辉在旁边替宋天耀招手拦着黄包车,嘴里还挑衅一样对咸鱼栓叫道:“用叫人咩?我师爷辉跟在华哥身边这么久,学过拳脚,就算对方来三五个,也绝对近不到宋秘书面前。”

    宋天耀好笑的看向师爷辉,从口袋里取出一百块港币递给师爷辉:“羡慕阿栓揾到钱呢,就直接讲出来,这是你的。”

    师爷辉之所以看咸鱼栓不爽,就是这家伙今天除了上午和自己一样在圣约翰座堂外指挥交通之外,还一直帮宋天耀跑腿,每次跑腿,宋天耀就取出十块二十块帮对方做路资,最多一次没有零钱,宋天耀直接给了咸鱼栓整整一百块。

    自己和阿栓现在都穿一样的白衬衫黑马甲,凭什么咸鱼栓这个光头猴子就因为多戴顶毡帽,就比自己多赚一百多块?师爷辉就算再无所谓,也心中不舒服,所以话语间若有若无的针对咸鱼栓。

    此时被宋天耀说破心思,师爷辉又有些尴尬,挠挠头:“宋秘书,不是,我是讲我真的同华哥学过功夫,能一个打”

    “打你老妈呀!黑心华都死了多久啦?他都废材,你同他学功夫?”宋天耀上了黄包车,嘴里对正和咸鱼栓挤上一辆黄包车的师爷辉说道。

    三人在太和街的街尾下了车,在街尾的公厕里方便了一下,这才朝着街里走去,一边走师爷辉一边打量安静的街道两侧:“哇,白天走这条街都感觉有些发冷,太静了吧。”

    整条太和街没有行人出没,大部分店铺虽然开着,但是连伙计都不见人,大多是老人坐在店铺里一动不动的照看店面顺便打瞌睡。

    走出没有十几米,后面就有两辆计程车开了过来,唰的一下停在三人身后的街尾处堵死,车门打开,四名手里握着砍刀的青年跳下车,朝着宋天耀三人不由分说的扑来!

    宋天耀反应最快,把旁边凉茶铺外正煮滚的凉茶水整锅端起,朝着对方泼去。

    趁对方后撤闪避时,宋天耀转身掉头就跑,嘴里还不忘提醒咸鱼栓和师爷辉:“跑!”

    师爷辉早把在车上吹的牛已经忘的干净,转身追着宋天耀的方向跑去,倒是咸鱼栓比师爷辉和宋天耀两人都表现的冷静,看得出对方这些人不是追砍自己,干脆抱头蹲到一旁装死。

    四人果然没有理会他,只是与他擦身而过,继续追着向前跑的宋天耀,等四个人跑过去,咸鱼栓站起身冲进街上的煤油铺,手里拎着两个煤油瓶冲了出来,用油灯点燃一支瓶子的瓶口引子,朝着前方的四人方向扔去!

    “嘭!”一大瓶煤油在四人身旁炸开!虽然没有把四人烧着,但是油渍火点也溅射到身上不少,头发衣服上都有些许火焰燃烧,四个人急忙停步拍打身上的火焰,咸鱼栓这时已经把第二个煤油瓶点着,握在手里又朝四人脚下扔去!

    这一次,四个人有了提防,躲开的即时,反而倒没有被烧中,有两个提着刀已经想要朝咸鱼栓扑来,咸鱼栓扭头就再次冲进煤油铺,这次脖子上挂着四五个煤油瓶出来,手里还拿着油灯凑到引子上,一副你们过来我就点火,你们转身我就砸你们的样子。

    “继续扔,不要停!”宋天耀没有跑远,听到瓶碎的声音转身,看到咸鱼栓居然聪明的用煤油瓶帮自己解围,宋天耀干脆的停步,从一旁的水果档里抄起一把西瓜刀,而师爷辉也双手握着根扁担,跟在宋天耀身后走了回来!

    咸鱼栓听到宋天耀的话,手脚麻利的点着煤油瓶,接二连三的朝着四人继续砸去!火焰在地上蔓延的面积越大,四人能躲闪的空间就越只能朝宋天耀和咸鱼栓两人的方向退去,而且还要不时拍打身上被煤油溅染到的零星火焰。

    让宋天耀和一群江湖人火拼,宋天耀没有那种本事和勇气,但是趁机落井下石却不会手软,趁一个家伙低头拍打裤裆处不小心烧着的火焰,宋天耀轮圆西瓜刀,一刀劈在对方的后颈上!

    可惜他不擅长砍人,一刀出手完全没有人头落地的场面,刀被卡在对方脖子上的肉里拔不出来,宋天耀只能空着手退回去,看着那个倒霉的家伙脖子上卡着西瓜刀跳脚惨叫。

    师爷辉挥舞着扁担,趁着其他三个躲闪煤油时,朝几个人用力挥舞拍击,一时看起来竟然不分胜负,或者说略占上风,毕竟宋天耀还一刀伤了对方一人。

    就在这时,出租车后座上的代锋打开车门,一身干净得体的西装,脸上写满了不屑:“帮里老头子们收人真是越来越没有眼光了,杀个人都能杀成这幅德行。”

    说着话,他朝咸鱼栓的方向慢慢走过去,咸鱼栓看到背后多了一人,马上警觉的把自己后背靠到墙上,手里油灯朝着煤油瓶口的引子凑去,嘴里喊道:“别过来!”

    看到代锋从出租车上下来,宋天耀就顾不得其他,他见过代锋在丽池上海餐厅出手,和高佬成平分秋色,此时隔着火光朝咸鱼栓大喊:“快点跑!快点!”

    咸鱼栓却想点着煤油瓶朝代锋扔一个,逼退对方之后,自己才调头沿着街边冲过去与宋天耀汇合,他低头点火一瞬间,不疾不徐的代锋突然俯身加速!等咸鱼栓点燃煤油瓶再抬头时,代锋已经到了他身前!

    代锋两手探出夺下咸鱼栓手里已经点燃的煤油瓶和油灯,同时一腿踢出,正中咸鱼栓胸口!力道之大,连咸鱼栓背靠的墙壁都微微掉了些墙皮!

    一脚就让咸鱼栓失去了战斗力,双眼如同死鱼一样朝外凸着,身体慢慢贴着墙瘫软下去,嘴里朝外一汩汩的朝外涌着血沫,眼睛无力的望向代锋。

    “你喜欢玩火呀?我让你慢慢玩个够。”代锋朝着前方迈步走去,却把煤油瓶和油灯摔到了咸鱼栓的身边!火焰腾然而起,烧着了咸鱼栓的衣服裤子!

    “啊”已经无力动弹的咸鱼栓被烧的在地上翻滚惨叫,沾染了更多的煤油,整个人被火焰包裹。

    隔着火光,宋天耀望向代锋,眼神凶戾,重生以来第一次骂出恶毒脏话:“代锋!我挑你祖宗十八代!不杀你我宋天耀誓不为人!”

    “我这就让你下去投胎做猪狗,小小一个秘书,你口气倒是很大,凭什么?”代锋轻蔑的撇撇嘴骂了一句。

    说话的同时,他从墙边快步绕过街道中央的熊熊火焰,想要亲自动手杀了宋天耀,只是还没等他穿过火焰站稳,宋天耀背后的长街上,已经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那个,虎背熊腰身躯壮硕,赤着上身穿一条土布裤子,却好像故意炫耀一样,光着上身却套了件上等法兰绒呢子的长款黑色风衣,脖子上带着一串足有拇指粗的蛇皮纹金链,最夸张的是,他肩上扛着一把连鞘武士刀。

    “凭他有个叫陈泰的远房表弟。”

    第一三零章 地头蛇与过江龙

    陈泰当日在陈庆文的糖果店鼓起勇气顶了宋天耀一番话之后,就逃一样离开了糖果店,对陈泰而言,之前没有与宋天耀说出那番话之前,他哪怕在码头与那些混混动手,仍然心中忐忑,甚至感觉自己脚下岔路太多,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迈步,可是等话语出口之后,反而心中轻松下来,因为面前就剩下了那条自己认定的路。

    他没有去拜托高佬成,陈泰自己去了让自己见识到富贵荣华酒色财气的梅茵会馆,见到了那位梅茵会馆的老板,高佬成的黄纸兄弟,和群英白纸扇跛聪。

    跛聪三十四岁,二十几岁时与人动手时,被对头包围挑断了右脚脚筋,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不过虽然没办法与人在动手,但是跛聪却开始凭借头脑在江湖上行走,他所在的和群英,战后只剩下了五百多人,算是不折不扣的三流社团,地盘,码头,生意之类已经无从谈起,也没有与其他字头争抢厮杀的资本,社团坐馆和叔伯都已经形同虚设,去了新界乡下养老,跛聪自己干脆的带了一百多名仍然愿意拿命搏出头的和群英兄弟,翻山涉水赶赴缅甸金三角,去找当时在中国内战中节节败退,但是在金三角地区却打的缅甸政府军,印度军,当地土司全都胆寒,北到密支那,南抵泰国清迈府,东达老挝山区,占地近二十万平方公里,不折不扣金三角第一强军的国民党第八军残兵,提出要收购金三角这里种植出来的鸦片。

    但是实际上,跛聪手里连第一批货款的钱都没有,但是他厉害就厉害在把自己家人都带去了缅甸,用自己父母老婆儿子作抵押,又让对方派几个警卫员跟自己返回香港,如果看到自己想搞鬼或者不想付账,直接开枪杀了自己,这边在杀了自己全家,让自己全家下面团聚。

    并且跛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这里的国民党残兵表示,自己千里迢迢来金三角不是为了骗鸦片,是为了自己五百多个兄弟找一条能赚钱填饱肚子的活路。

    可能是都有过丧家之犬,苟延残喘的经历,让对方觉得同病相怜,国民党残兵方面答应了跛聪的请求,先让他运一批鸦片回香港,等脱手之后再付货款。

    至此,跛聪拿到了当时全港价格最低的鸦片,用这些货打开一片局面,虽然社团没有因此扩大复兴,但是鸦片运输供应生意至少已经能支撑帮派的五百多个人有工开,有饭吃,不至于再向之前那样,五百多个江湖人活的不如码头没有字头的苦力,过春节连块肉都吃不起。

    跛聪用赚到的钱在石塘咀开了这间梅茵会馆,招待江湖上各色人物,很多鸦片馆都由他供货,也有很多江湖猛人想拜到这位身家数百万的白纸扇门下,但是跛聪一直没有收人,他想找个能为社团尽忠,为自己尽孝的头马,等自己老迈之后,不用担心对方会背叛自己,能安心把财路交给对方,自己则能金盆洗手安享晚年的这样一个人。

    终于,这次让他等到了陈泰。

    从高佬成第一次对他说起陈泰,说陈泰明明很能打,却没有杀过人,第一次动手时吓到呕吐,说陈泰很孝顺父母等等时,跛聪就有了这个心思,可是后来高佬成方面没了动静,跛聪以为陈泰看不起和群英这个小字头,没想到突然两日后,这个青年孤身一人来见自己,要加入和群英,拜在自己门下。

    跛聪在江湖上打滚十几年,腿瘸双眼却亮,一双眼睛见过太多人,他能轻松看出面前这个青年,是个忠心义气的人物,也已经下定了在江湖上打名头的决心。

    这让跛聪大喜过望,在梅茵会馆摆了几十桌,把和群英所有成员都请到现场,一桌桌敬酒,对帮内成员介绍自己新收下的细佬陈泰,陈泰拜门时,红包寒酸的只包了三块六的数目,跛聪回赐给陈泰的,是港币五万块,西环唐楼一套,两间鸦片馆的股份。又特意安排人去通知与自己交好的江湖同道,自己有了个新门徒陈泰,以后江湖上遇到多多关照。

    可见跛聪对陈泰确实器重,穷家小子陈泰,摇身一变,成了和群英白纸扇跛聪的得意门生,高佬成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高佬成做的事就是对外宣布,以后梅茵会馆的保护费,福义兴不再收取。

    这番话在江湖其他有实力的字头眼中代表的是,梅茵会馆现在成了无主的肥肉。

    两日,陈泰依次打翻了登梅茵会馆索取保护费的四家大小字头共计五个红棍,打到那些成名已久的红棍人物都不敢再亲自下场与陈泰交手,唯恐多年江湖名声随着输给这个十八岁青年而付之流水。

    拜在跛聪门下仅仅两日,陈泰就凭连胜五个红棍的彪悍战绩名动西环。

    之前拖欠跛聪货款的那些鸦片馆,陈泰带着人登门之后,甚至不需要再动手,只要说一句我是和群英陈泰,对方就全都乖乖结清了欠账。

    陈泰父母被跛聪接到了港岛西环那套送给陈泰的房子里,又请了佣人照顾,宋天耀的老爸去九龙找陈泰帮忙时才发现对方一家人去楼空,打听清楚之后,宋春仁又返回港岛,赶去西环找到陈泰父母,陈泰父母又去把陈泰叫来,所以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

    陈泰虽然江湖上已经成名,但是对待亲戚却仍然如同过去,乖乖的带着几个最近收下的得力兄弟,怕赵美珍不放心,甚至连长柄武士刀都带在身上,跟着宋春仁来了湾仔,准备帮赵美珍守着多宝盒,虽然在陈泰此时看来,他身上这身行头,都已经比那个多宝盒里的钱更多,但是宋天耀一家对自己的好,比那个多宝盒的钱要贵重的多。

    没想到刚从街头下了黄包车,就看到街尾道路中央大团大团的燃着火焰,陈泰开始没不以为意,宋春仁却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宋天耀和师爷辉似乎再和人动手,陈泰这才带着几个手下朝宋天耀的方向冲来。

    而代锋此时也穿过火焰,恰好问出那句凭什么。

    陈泰斜扛武士刀,站在宋天耀后方桀骜开口:“凭他有个叫陈泰的远房表弟。”

    说完后,他手腕一抖,刀鞘飞出,刀身如一匹白炼斜指地面,把披着的风衣甩掉,赤着精壮上身大步迎着代锋走去,经过宋天耀时开口:“耀哥,让我几个兄弟护你先走,这几个扑街交给我。”

    “留他一口气,等我亲自回来送他上路。”宋天耀立在原地,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阴戾狠毒,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代锋说道。

    说完之后,宋天耀转身用几个耳光抽醒了已经因为咸鱼栓被火烧而吓傻的师爷辉:“你留下去救阿栓!”

    等师爷辉回过神来,小心的烧开街道中央朝浑身着火的咸鱼栓跑去时,宋天耀已经快步朝着太和街街头方向跑去,甚至都没来得及与自己惊呆的父亲宋春仁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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