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圣庙震动?”张破岳吹了一口气,那些文字纷纷碎裂,消失不见。

    张破岳伸手拿起毛巾,微笑着擦干胡子和嘴,再一次看向庆国商船,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切开大海。

    周围的将士立刻挺胸抬头,神色严肃。

    “六十息之后若不投降,撞沉!胆敢反抗,杀光!”张破岳道。

    “是!将军!”

    一位举人官员大声喊:“念在同为人族,我们将军……不,我们大当家给你们六十息的时间,若负隅顽抗,即刻撞沉!不远处有鱼妖等着,你们自己思量!”他的声音在才气的力量下扩散到极远处。

    庆国商船上的人气得差点吐血,一个身穿官服的景国官员说漏嘴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商船上一人对着一只海螺大声道:“张将军,我等为荀子世家运货,一直恪守两国律法,从未犯错,不知张将军为何如此对待我等海商。”他的声音虽不如举人的舌绽春雷声音大,但在奇特海螺的作用下,能让巡龙船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张破岳淡淡地道:“哦,我知道了,还有四十息。”

    “加速!”一个官员大喝,巡龙船直直冲向商船。

    “张破岳,我操你祖宗!”一人大喊。

    “你喜好如此奇特,那我成全你,送你去见他们。”张破岳说完,口吐一道白光,就见那才气战枪在空中划过一条白线,眨眼间击中骂他之人的头颅。

    “轰”地一声,那人头颅被才气战枪轰爆,黄的、白的、红的向四面八方飞溅,有倒霉的人要么被喷了一脸,要么有东西溅到嘴里,哇哇大吐。

    “我等投降!”那船长不得不宣布放弃抵抗。

    张破岳道:“登船,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抢走,女人孩子留衣服,男的全部扒光!”

    “将军,那些旧衣服不值钱。”

    “当抹布!”

    “将军真是勤俭之人,下官佩服。”

    张破岳道:“这艘商船里有两颗腌好的妖帅龟蛋,记得仔细搜寻,回去后送方运一颗。”

    “是,将军。”

    庆国商船的船长悲凉地问道:“张将军,我素闻你乃人族豪杰,是杀妖功臣,可为何要为难我等!千年之约终结,人族十国只能文争不得武斗,为何连文争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你回去问问你们的施大老板,他知道为何。我张破岳和李文鹰不一样,他喜事后杀绝,我喜提前报复。哦,还有,若是你们施家和荀子世家没有害我国圣前秀才方运,代我道歉,算我欠你们一船货物,下次应该抢的时候,我就不抢了。”

    那船长没想到张破岳没有证据就来抢,一翻白眼,活活气晕过去。

    张破岳如看着一群猪狗一样看着庆国人,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情,道:“若是庆国人再敢在我辖区害我景国人才,害一次,我杀一船人。对了,方运是个例外,再害他一次,我杀百船的人。害他第三次,我把一条幼龙尸体扔到你们庆国的通京港。”

    庆国商船上的人吓得一言不发,龙族不会为正面战死的龙族报仇,若是幼龙尸体出现在通京港,那起码会有一头龙圣亲自报复,若是偷袭,可在瞬息间水淹百万人的通京港。万一是最强的东海龙圣出手,庆国两位半圣联手都拦不住。

    “抢完返航。”张破岳说完,回到座椅上,捧着那盆荔枝继续吃起来,满面笑容,不一会儿,络腮胡上又挂满荔枝汁水。

    吃光一盆荔枝,张破岳喃喃自语:“不知道方运那小子考得怎么样。”

    府试结束,考生陆续离开,方运背着书箱往外走。

    熟悉的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议论纷纷。

    “今年的请圣言真是难啊,我差点要用头撞桌子。”

    “唉,我的请圣言最多能得丙上。”

    “丙上不错了!我只要不得丁等就万事大吉。”

    “唉,我的经义可能要被判为丁等。”

    “为何?”

    “考完我才发现,写的太急了,非礼之礼我倒无错,可关系非义之义的部分恐怕犯下,唉……”

    方运快步往外走,不想让杨玉环等得太急。

    刚走出文院正门,就见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数不清的人正向这里看来,方运扫了一眼,正要向外走,就听有人大声道:“方双甲,明日放榜,是否就可改叫你方五甲?”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方运看都不看那位诗君弟子,继续向外走去。

    施德鸿却快步过来,微笑道:“方兄为何对我视而不见?”

    方运这才看向施德鸿,道:“这位庆国人请让路,我还要回家吃饭。”

    一开始施德鸿跟方运打招呼的时候,周围已经有很多人专注,现在一听施德鸿是庆国人,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尤其是几个脾气火爆的中年男女。

    “方双甲,你不用怕,这里是圣院门口,他们庆国人不敢把你怎么样!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指头,我就撕碎衣服说他非礼我!”一个大婶道。

    “他是举人还是秀才?我先缠住他,再堵住他的口,我就不信他还能纸上谈兵出口成章!”一个中年童生道。

    “庆国人还想动我们小诗君?别做梦了!”一人道。

    施德鸿挤出难看的笑容,道:“诸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为难方运,我只是有话与他详谈。”

    “你们庆国人能有什么好话,一肚子坏水!”

    “方运,你不要理他,走,我们送你出去,送完你再回来接我儿子。”

    这时,方运听到童黎在后面大声道:“方运,你考得如何?想必又是诗成镇国吧?可惜啊,秀才是以经义排名次,你学经义还不到三个月,会考成什么样,我很期待啊。”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喜悦,明显是考的很好。

    施德鸿立刻附和道:“诗词的才气重才华,而经义重才学,策论重才干。你方运才华压江州,若是才学也能盖江州,那就是百年之才。府试的才气自行显现,方运你的经义才气有几尺?你要是真有才学,经义才气至少也是出县吧?”

    方运闭口不答,那篇经义非常古怪,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第109章 不能说

    施德鸿见方运不敢回答,更加高兴,对童黎道:“童黎,你的经义才气如何?”

    童黎明明极度高兴,可仍然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道:“我的才学比之方运远远不能,不过,我对‘礼’研读颇深,我的经义才气有一尺六寸。”

    方运惊讶地看着童黎,知他才学不差,但在之前他的经义水平也就勉强出县而已,可此刻竟然有一尺六寸,说明他除了这一个月进步巨大之外,还非常幸运地超常发挥。

    施德鸿立刻大笑道:“好你个童黎!景国当真是卧虎藏龙啊,我当年中秀才的时候,经义才气也不过一尺四寸而已!你的请圣言和诗词如何?”

    童黎谦虚道:“诗词未出县,没有显现才气,现在想来,起码也是个乙中。至于请圣言,今年的题目真是奇葩,我死都不可能得乙,大概是丙上。”

    施德鸿立刻道:“童黎,你这可就不对了!你请圣言不如方运,诗词也不如方运,可你经义才气十足,万一方运的经义不如你,那可如何是好!方运的文名岂不是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不行,方运,你一定要当众把你的经义写出来,跟童黎的比较一番!我相信你的经义一定好过他的!”

    施德鸿说话的时候,给童黎使了一个眼色,让童黎放心。

    童黎心领神会,诗词主要还是靠天赋和才华,而经义则不同,经义不仅要理解众圣的理念,还要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琢磨,更需要人生的积淀和阅历,方运就算再有大才,三个月也不可能写成出县的经义。

    童黎现在有些后悔,他也想到自己的经义能出县,早知道自己的经义才气这么多,就不应该担心方运,茂才之位必然是自己的。可一想到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丑,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方运磕头,童黎心中对方运更恨。

    “方兄,你我虽然打赌,但我对你还是很钦佩的。你就当众复述你的经义,让我等先睹为快,如何?反正府文院每年都会拿出优秀经义,供其他学子学习,你的必然在其中。”童黎道。

    “是啊,方运你不会怕了吧?”施德鸿道。

    方运道:“我的成绩如何,放榜之日自然见分晓,我在这里说的再多,既不会让我的诗文才气增半寸,也不会少半寸,多说无益。告辞!”

    方运说完向外走,路人立刻为他让道。施德鸿想跟着方运,但为方运让出的道路突然合拢,每一个人都直视施德鸿,眼中毫无惧意。

    施德鸿和童黎心中恼怒,没想到方运这么得民心,这么多平民竟然不怕一个举人和一个将来的秀才,只能慢慢向外挤。

    方运很快走出文院街,一眼看到自家的马车停在三日前的地方。

    那里不仅有杨玉环,还有依然女扮男装的赵红妆,钱举人和那日赛龙舟的人都在,自然也少不了保护他的庞举人,而伯父方守业也穿着便装站在一旁。

    众人见方运走过来,立刻满面笑容,奴奴快步蹿过来,跳到方运的怀里,不停地扭动身体跟方运亲近。

    方运一边抚摸它,一边向众人走去。

    别人继续满面笑容,但方守业发觉方运的表情有异,笑容慢慢变淡。

    “方运,考的怎么样!”一人道。

    钱举人立刻道:“他可是双甲,这一次自然不在话下。对了,今年经义的题目是什么?”

    “非礼之礼。”方运道。

    “截下题?比去年难啊。”一人立刻道。

    钱举人道:“走,咱们边走边谈,你说一下你的解题思路,这题极难,我听了之后一点头绪都没有。”

    方运想起那经义的异象,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今日不说经义,明日放榜自然见分晓。”

    原本欢欣鼓舞的众人面色一变,尤其是杨玉环,紧张地看着方运。

    方守业沉声问:“怎么了?是犯下还是偏题?还是用错大儒之意?我马车上有笔墨,你写下来,让我们看看。”

    “实在不方便写,还是等明天吧。”方运摇头道。

    周围的气氛更加凝重,方运连写都不敢写出来,极可能是出了大问题,很可能直接是丁等,失去排序资格。要是方运连秀才都考不中,不要说秀才,连上书山的资格都没有,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能静等文宫崩溃。

    “怎么会是这样?”方守业眼中隐隐有悲痛之色,若是方运真的科举失利,那么人族就会痛失一个人才,而方运也会如流星一样,虽然曾在夜空闪亮,但终究会被人遗忘。

    赵红妆轻叹一声,道:“方运,应该是你太累了,想的太多。你的才学我是知道的,就算经义不能得乙等,丙等不成问题,绝无可能丁等。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回家睡一觉,等明天府试放榜,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杨玉环微笑道:“小运,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走,一起回家,我为你准备了好多菜,你们都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

    “好!”众人强颜欢笑。

    但是,施德鸿和童黎却已经挤出人群,把众人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再联想之前方运的言行,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狂喜之色。

    施德鸿立刻大声喊:“方运,你不要走这么快,我还想请你吃饭,向你讨教这次府试的经义。”

    他这么一喊,周围所有人都向这里看来,方运本来就极有文名,自从在龙舟文会大放光彩让玉海人扬眉吐气后,方运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

    方守业身为玉海府将军,一看形势不妙,立刻道:“方运你上车,马上离开!”然后看向施德鸿。

    “施德鸿,这里是景国,不是庆国,你最好小心些!”方守业心头本来就有一股火无处发泄,现在见施德鸿来找茬,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他以战诗词斩杀的妖族成千上万,才气一旦被杀意激发,再配合文胆,立刻形成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向四面八方发散。

    数以百计的马突然跪倒在地,低着头,一动不动,而远处的马也受到惊吓,不停地走来走去,车夫难以安抚。

    施德鸿吓得后退半步,而童黎更加不堪,急忙躲到施德鸿身后。

    童黎是兵部侍郎之孙,对玉海城的将军都十分了解,这方守业虽然远不如李文鹰果断,也不如张破岳狠辣,但也是一个不怕死的难缠人物。

    童黎很清楚记得方守业成名于五年前,那日方守业曾经一人断后,并消耗寿命发动碧血丹心,拦截三个妖帅,让其他战友安然逃跑,最后张破岳赶到救下他。

    妖帅就等同进士,方守业也是进士,却只一人就拦住它们,凭的不是实力,而是一股跟敌人同归于尽的精神,吓得三头妖帅不敢拼命,所以才能坚持到最后。事后张破岳求得延寿果,才让方守业恢复寿命。

    童黎甚至怀疑自己只要说错半个字,这方守业就敢当街活活打残他。

    “小心,他是府将军方守业!”童黎急忙低声道。

    施德鸿自然在宴会上见过方守业,只不过方守业根本就不理他,两个人没说过话。施德鸿立刻向方守业弯腰作揖,正色道:“原来是以一敌三而临危不惧的方守业将军,学生在庆国也听人说起,佩服不已,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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