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的问话,安成隽的目光转向了慕生桂和万关晓。慕生桂欣喜若狂,而万关晓则是一脸的震惊,似乎有些惊骇欲绝。看着两人迥然有异的神情,已经不必安成隽回答,众人便能够分辨出,究竟谁是凶手,是谁是被冤枉的。

    果然,安成隽指着万关晓道:“回皇上,是他!”

    万关晓瘫坐在地上,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既然安成隽还活着,铁证如山,一切狡辩都没有意义了。

    “那晚,学生到京兆府报案,当时正好遇到这位自称是司法参军的大人,他将我迎到内室。学生愚钝,对这位大人没有设防,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还将得知试题的举子们的底稿舀给他看。当时这位万大人慷慨激昂,说绝不允许这样徇私舞弊的事情,学生还认为自己遇到了一名好官,谁知道……”

    安成隽说着,神色悲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造访这位万大人,看到来人,万大人似乎显得很惊讶的模样,旋即将来人迎入了内室。两人商谈了一会儿,万大人出来,说科举舞弊之事非同小可,需要禀告京兆尹大人,再递报刑部,转达天听。我见这位万大人心思热忱,丝毫也没有起疑心,谁知道,就在喝了万大人递给我的茶水后,忽然间就神志不清,昏迷了过去。等到再度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乱葬岗,胸口正中一刀,奄奄一息,若不是正好有对夫妇从乱葬岗经过,看到受伤的学生,加以救治,只怕学生如今已经置身地府,再也没有机会面见皇上了!”

    安成渊在旁边紧紧地握住了安成隽的手,既愤恨万关晓心思狠辣,又庆幸哥哥获救。

    “哥,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以为……。”

    安成隽握住他的手,虚弱地道:“我的伤势很重,这些天一直都在昏迷,直到今天才清醒过来,原本正想要通知你,结果听到外面熙熙攘攘,说到科举舞弊的事情,恩人打听后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为了揭发这件事情,居然撕了皇榜,闹到了御前,我就急忙赶过来了,希望能为这件事尽一点绵薄微力。”

    说着,安成隽忍不住恳求道:“皇上,学生知道,成渊撕毁皇榜,是大不敬,罪无可恕,只是,学生希望皇上看在成渊他只是一时义愤,想要揭发此事,想要找到我的行踪,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哥,你不用管我,你没事就好!”安成渊紧握着他的手,眼眶里有眼泪涌出。

    见安成隽兄弟这般情深,在场之人都十分感动,裴诸城便道:“皇上,虽然说安成渊行为不慎,有违背礼法之处,但也是无奈为之。原本他们兄弟也曾经依照律法向京兆府举报,结果安成隽重伤,安成渊被追杀,这才不得已将事情闹大,以求能够水落石出。说起来,真正的错因,不在安成隽身上,而是在我等大夏官吏身上。而且,安成渊举报科举之事有功,因此,臣恳求皇上饶恕他的大不敬之罪名!”

    既然他如此说,慕生桂也随之求情,连同孟阁老等人都纷纷求情。

    “就依裴爱卿所言吧!”皇帝点点头,倒也有些喜欢安成渊的性子,转向万关晓道,“万关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你究竟受何人指使,意图杀害安成隽兄弟,遮掩科举舞弊之事,还不从实招来?”

    早在看到本应该死去的安成隽出现时,万关晓就知道他想要脱罪的如意算盘已经彻底打不响了,有些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看似颓败,心头却还在飞快地思索,咬咬牙,道:“罪臣不敢再抵赖,罪臣招供,指使罪臣这样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闵大人。皇上,罪臣自知有罪,请皇上法外开恩,饶恕罪臣的性命吧!”

    说着,万关晓不住地磕头。

    安成隽幽幽叹息,缓缓道:“万大人,你真是口齿伶俐,颠倒黑白不在话下,难怪学生当时会被你所迷惑,说起来也不算冤屈了。”

    听到他的话,皇帝和内阁众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难道说万关晓还在撒谎?

    闻言,万关晓顿时面露惊骇之色:“你……你……安成隽!”

    “皇上,指使万大人的并非主考官闵大人,而是另有其人。”安成隽看看殿内众人,咬牙道,“那人前来拜访安大人时,身着黑衣,头戴斗篷,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学生看不清他的容貌,也不认得。而两人在内室谈话十分小心,学生也无心窥私。但是……。学生被迷药迷倒后,倒也不是瞬间就一无所知了,迷迷糊糊之间,曾经听到万大人对那黑衣人所说的一句话。”

    万关晓此刻的面色彻底变成了灰白,如槁木死灰般。

    安成隽缓缓的,一字一字地道:“卑职听到万大人说,请回去转告七殿下,这件事我定然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会留下后患!紧接着,卑职便觉得胸口剧痛,彻底的昏了过去。”就算是当朝七殿下又如何?要他和弟弟的性命,无论如何他也要揭发出来。

    他话语说得平静,殿内的人却都被这番话震惊了。

    照安成隽的意思,这次科举舞弊之事,幕后黑手竟然是七殿下?虽然说前段时间七殿下谣言缠身,似乎有很多麻烦,但也只是个人私事,在朝堂上行事一向周到,经常被皇上夸奖,怎么会这么糊涂,牵扯到这次科举舞弊之事,而且还是幕后黑手?这可是科举舞弊,还牵扯到六名主考官被杀灭口……

    一时间众人都不禁浑身战栗。

    “宇泓烨?”皇帝面容冷凝成冰,“这件事跟他有关?”

    这时候,他的目光盯着的人,已经不是安成隽,而是万关晓,毕竟安成隽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而万关晓才是真正参与的人。

    万关晓这次是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原本不肯招供实情,将责任都推到闵大人身上,还想着七殿下或许会看在他这般维护的情面上,想办法保住他一条命,没想到他的那句话居然被安成隽听到,这时候若他还要狡辩,那就真的是存心跟皇上过不去,绝不会有好下场了。

    “回,回皇上,正如安公子所说,指使罪臣杀害安成隽兄弟,遮掩科举舞弊之事的人,正是七殿下。”万关晓整理了下思路,垂头丧气地道,“原本罪臣不知道这件事与七殿下有关,听说有科举舞弊之事,是有心想要揭发的。然而,这时候七殿下却突然派人过来,罪臣这才知道,原来七殿下牵扯进科举舞弊之事。罪臣这才……。请皇上恕罪!”

    皇帝脸色铁青,冷喝道:“将宇泓烨带过来,和万关晓当面对质!”

    很快,宇泓烨就被宣召过来。

    听完万关晓的话语,宇泓烨眉头紧锁。这次科举舞弊之事牵连甚广,如今六位主考官又同时被杀,让事情更加激化。他原本还在看笑话,不知道是谁这样愚蠢,居然敢在科举上动手脚,没想到转眼间,这把火便烧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是如今唯一仅存的证人万关晓在指控他。

    如果被坐实这个罪名,就算他是七殿下,只怕也要完蛋。

    不知道是谁在暗中陷害他?

    但即便如此,宇泓烨也并不心慌,因为他和万关晓素不相识,完全没有交集,就算有人要算计他,也不可能单单凭万关晓的证词就认定他是科举舞弊的幕后黑手。而且……。想要污蔑陷害他?结果只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他定然会亲手揪出这个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宇泓烨年轻英俊的脸上一派平静,理也不理万关晓,拱手道:“回禀父皇,儿臣与科举舞弊之案好无关系,与这位司法参军万关晓更是毫不相识。儿臣实在不明白,这位司法参军怎么会将科举舞弊之事栽赃到儿臣身上,不知道是受谁的指使?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说,万关晓在陷害你?”

    “是,父皇!”宇泓烨沉声道。

    皇帝深思,转头去看跪倒在地上的人:“万关晓,你怎么说?”

    “请皇上明鉴,罪臣只是小小的司法参军,完全没资格牵扯进这次科举舞弊之事,若不是受人指使,罪臣为什么要杀安成隽灭口?又为什么要遮掩科举舞弊案?相反,如果罪臣揭发科举舞弊之事,说不定反而会因此立下大功,两相比较,罪臣又不傻,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来?”万关晓也言辞恳切地道,“只因为七殿下对罪臣有举荐之功,罪臣念及这番恩德,才会一时糊涂,做下这种事情来!”

    早在供出七殿下时,他就料到七殿下会矢口否认,只是没想到他会这般翻脸无情。

    既然宇泓烨要将所有罪责都推托到他的身上,撇清自己,那也就别管他万关晓恩将仇报,你不仁,我不义!眼下只有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七殿下的身上,将自己置身于从属地位,他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简直一派胡言!”宇泓烨冷冷地道,“本殿下堂堂皇子,怎么可能会做科举舞弊这样祸国害民之事?你不要以为凭借一番口舌就能够栽赃陷害本殿下?我与你素无交情,何时举荐过你?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派人去见你,授意你杀害安成渊,我且问你,我派去见你的人是谁?只要你说出名字,本殿下可以现在就将人召来,与你对质。”

    万关晓微微一滞:“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么长相呢?本殿下可以把身边的人全部叫过来,一一让你分辨!”宇泓烨继续追问。

    “我……我也不知道他的长相!”万关晓咬牙道,“他每次见我,都是夜晚,一袭黑衣,带着斗篷,将容貌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当初只为能够攀附上七殿下而庆幸欢喜,早知如此,就该多留个心眼,留下些证据,也不至于今天被宇泓烨问得张口结舌。

    “不知道名字,甚至连长相都不知道,就凭这样的供词,你就想要污蔑本殿下,会不会太愚蠢了些?”宇泓烨心中终于稍稍平定,看起来这个设计的人也不是很聪明,竟然想要凭着万关晓的几句话,就要入他之罪,简直是痴心妄想。

    “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七殿下的深谋远虑,想必早在拉拢我的时候,就料想到今天的情形,因此不留半点线索给我。只可惜,我没有七殿下这样深远的心思,否则就该留下些证据,也免得今日口说无凭!”万关晓冷笑道,“我刚开始遇到安公子时,是真心想要明白断案的,谁知道不知怎地走漏了风声,七殿下派人过来,以举荐之恩相要挟,逼迫我杀人灭口,非但如此,来人还以生死要挟,说我已经牵扯进了这件事,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就压杀我灭口,迷药是七殿下您派来的人带来了,安公子也是他动手杀害的,如今七殿下倒是推得干干净净,真是好手段!”

    既然宇泓烨抵赖,那他索性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宇泓烨身上,将所有动手的恶行都说成是宇泓烨派人所做,也能够减轻他的罪名。

    说到这里,万关晓也不再和宇泓烨对质,转而向皇帝陈述。

    “皇上,罪臣这些年来一直赋闲在家,急于想要谋求实缺,七殿下就是看准了这点,故意派人前来引诱罪臣。那人身着黑衣,

    看不清楚容貌,但他说只要罪臣听他的,就能够为罪臣谋到三等侍卫的职缺,罪臣原本不信,谁知道他竟然真的为罪臣谋求到这个位置,后来又因为七殿下的缘故,罪臣被派到了京兆府,罪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假!”

    他本就善于伪装,何况这件事是千真万确,说起来倒也显得言辞恳切。

    皇帝皱眉:“这么说,你也从未亲眼见过七殿下,那你如何知道那人是七殿下派来的呢?”

    “回皇上,因为罪臣曾经看到那黑衣人身上戴着德昭宫的腰牌!”万关晓叹了口气,后悔莫及,“那时候,罪臣只是怀疑。但是,罪臣进入侍卫所后,常常被侍卫所里的人欺侮排挤,七殿下得知后,便又派人前来探视罪臣,侍卫所的人知道罪臣是七殿下的人,这才不敢欺负罪臣,因此罪臣才更加确定。再后来,罪臣被派到了京兆府,却一直感念七殿下的恩德,这才会做下糊涂事。皇上如果不相信,可以将罪臣之前所在的庚酉侍卫所的侍卫召来询问,便可证明罪臣所言不虚。”

    “召庚酉侍卫所的偏卫和侍卫前来回话。”皇帝当即扬声道。

    宇泓烨则眉头紧皱,居然又牵扯到庚酉侍卫所的人?不过,他从来没有派人去过那里,就不信能够凭空污蔑他!

    不大一会儿,庚酉侍卫所的偏卫和侍卫们便被带来。

    听完皇帝的问话后,偏卫齐重绅当即叩首道:“回禀皇上,这万关晓原本的确是卑职卫所的人。原本卫所中订下的人是忠南候世子,已经准备入册,结果这个万关晓却是凭空进来,顶掉了忠南候世子的缺。卑职等人原本正在疑惑,后来七殿下派德昭宫的公公前来探视,卑职这才知道,原来万关晓的靠山是七殿下。也正因为如此,卑职等人不敢怠慢,正巧京兆府有了实缺,卑职便举荐他前去。”

    而赵良等四人也都纷纷称是,附和着齐重绅的话。

    “胡说八道!”宇泓烨皱眉,“本殿下何时派人前去庚酉侍卫所了?是谁指使你们这班污蔑本殿下?”

    “那位公公是不是七殿下派来的,卑职并不清楚,但是他出示了德昭宫的腰牌,自称是德昭宫的人,名叫秦禄,说是奉七殿下之命来传话给万关晓。卑职亲自验证过他的腰牌,并无虚假。”齐重绅的神色就显得平静多了,“若非如此,万关晓贫寒子弟出身,才到侍卫所几个月,又怎么可能轮到京兆府司法参军这个实缺?”

    这话倒是言之有理,周围众人都连连点头。

    皇帝问道:“宇泓烨,这个秦禄可是你德昭宫里的人?”

    “回父皇,是!”宇泓烨朗声应道,还以为这些人有什么手段?难道以为冒名顶蘀,就能够栽赃陷害他了吗?他很确定没有让秦禄去过侍卫所,只要将秦禄带来对质,一切就能够清清楚楚!“王茗泉,去将秦禄带过来,与众人对质!”

    然而,他没有察觉到的是,王茗泉的脸色从听到秦禄这个名字开始,就有点不对劲儿。

    听到宇泓烨的话,王茗泉微微咬牙,应道:“是,七殿下!”随即转身退了出去,一路回到德昭宫,也顾不得别人,先去找袁初袖。原本想着只是随手帮这位袁姑娘一个忙,举手之劳,谁能想到如今会惹到这样扥麻烦?只要将秦禄带过去,秦禄肯定会把他供出来,到时候他就完了!

    “袁姑娘,这件事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想想办法啊!”

    王茗泉苦着脸道。

    闻言,袁初袖也呆愣住了,原本还指望万关晓能够仕途平顺,帮她一把,没想到还没帮到她,先惹了这样的祸端,还牵连到七殿下……袁初袖皱眉沉思,旋即道:“这件事没有别的办法了,王茗泉,不能让秦禄把我们都供出来,否则的话,到时候倒霉的不止你我,还有七殿下……。你想想,眼下的情形,如果证实秦禄的确去过庚酉侍卫所,即便最后说是我,事情也会牵连到七殿下身上,坐实他与科举舞弊有关。你应该明白要怎么做吧!”

    迎着袁初袖阴冷的眼神,王茗泉忽然打了个寒颤,慢慢地点了点头。

    “七殿下牵连到科举舞弊之事,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去告诉贵妃娘娘,商量个主意出来,你去处置秦禄的事情!”袁初袖淡淡地道,起身便往柳贵妃的长春宫去了。眼下的情形,秦禄死了对所有人都好,而七殿下遇到事端,对她来说也是机会……而且,有了秦禄这件事,她和王茗泉也就等于绑在了一起,无论如何,王茗泉都不敢出卖她。

    这样一来,这次科举舞弊的事情,反而对她极为有利。

    按照袁初袖的意思“处置”了秦禄后,王茗泉便惊慌失措地跑到了御书房,神色慌乱地道:“七殿下,不好了,奴才回去德昭宫看,结果发现……。发现秦禄不知什么时候淹死在了碧水湖中!”

    宇泓烨大惊失色,心中顿时有些惊慌。

    眼下这秦禄是他很有利的证人,居然这么巧,刚好在他需要他来证明时,淹死了?这分明是故意杀死了秦禄,然后将嫌疑栽赃在他的身上。看起来,他之前小看了那个栽赃他的人的手段,如今秦禄一死,便无法证明他确实没有派秦禄到过庚酉侍卫所……。

    “这倒真是巧了,安成渊刚刚举报科举舞弊,涉案的六名主考官就都被人杀害;而正巧,如今需要七殿下德昭宫的秦禄来作证,证明我的靠山的确是七殿下您,刚刚好秦禄又死了?真是连老天爷都在保佑七殿下!”万关晓哪有不趁机落井下石的道理,微笑道,“或者说,七殿下当真是深谋远虑,早在做事前就想到了后路,难怪要派自己人回德昭宫了。若是去德昭宫的人不是王公公,只怕秦禄也不会死了!”

    眼下之意很明显,是在指控宇泓烨故意派王茗泉杀人灭口。

    而这番话听在众人耳中,倒也觉得十分有理,不少人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偏转。

    宇泓烨心中一沉,顿时察觉到自己犯了个错误,眼下这情形,秦禄正是揭穿这些人谎言的关键,他实在不该派王茗泉去德昭宫宣人的,这样一来,秦禄一死,人人都会怀疑是他杀人灭口?而秦禄的死,又会让人联想到被杀人灭口的六名主考官,这样一来,情形对他极端不利……。

    “父皇,儿臣只是急于找秦禄过来查明真相,并没有让王公公杀人灭口,儿臣心思坦荡,无愧天地,请皇上明鉴!这件事蹊跷甚多,无论如何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才是!”宇泓烨沉声道。

    但在众人心中,这番话却显得格外苍白,没有多少力度。

    就连皇帝也显得很冷漠:“那依你之见,应该要如何查?”

    宇泓烨一愣,如今他被人冤枉,当然想要立刻让事情水落石出,揪出陷害他的人。但是现在牵扯到科举舞弊,六名涉案主考官全部被杀,唯一的线索就是京兆府这边的万关晓,但这万关晓不知受何人指使,愣是咬死了他不松口……。原本宇泓烨并没有把这样的栽赃放在心上,认为只要和万关晓对峙便能分晓,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

    万关晓那边咬死了他,侍卫所这边又莫名其妙认准他是万关晓的后台,如今秦禄又离奇淹死……

    不知不觉中,事情已经变得对他极端不利。

    “回禀父皇,儿臣认为,六名主考官是关键,虽然被人杀害,但牵扯到科举舞弊这样的大事,家中保不定仍然留有证据,应该对六名主考官抄家,看能否找到线索?另外,万关晓栽赃陷害儿臣,应该严加审问,追查出幕后指使之人;还有就是,秦禄之死十分可疑,应该追查到底!”想了许久,宇泓烨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将万关晓押入天牢,严加看守!”皇帝淡漠许久,淡淡地道,“德昭宫牵扯到秦禄之死,宇泓烨你暂时呆在那里也不合适,暂时到明照宫去呆着,无事不要外出。”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要将宇泓烨暂时禁足,显然皇帝心中也动了疑心。

    宇泓烨咬牙,却也只能忍下:“儿臣遵旨。”

    毕竟科举舞弊,六名朝廷官员被杀,又牵扯到皇子,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够轻易下论断,总要有确焀的证据证明才行,六名主考官的家,万关晓的家都需要查抄,寻找证据,同时也要努力寻求其他方面的证据,因此皇帝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虽然说是禁足,但当晚,柳贵妃还是来到了明照宫。

    “烨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居然牵扯到科举舞弊的事情里?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是掉脑袋的呀!”听袁初袖说到宇泓烨牵扯到科举舞弊之事,柳贵妃吓得三魂失了二魂,再一打听情况,更是几欲昏厥,“虽然说如今六名主考官和秦禄都已经身死,死无对证,但你仍然难脱嫌疑啊!”

    烨儿这次怎么会这么糊涂?

    “母妃,连你也认为是我?”宇泓烨被栽赃陷害,本就十分恼怒,现在听到柳贵妃的话,更是火冒三丈,“我有那么蠢吗?难道不知道科举舞弊是掉脑袋的事情?又怎么会去沾惹?你没听到那些考生的供词吗?主考官是要钱!要钱!只要我能找到颜昭白,他小小商人,多少钱财我榨不出来?为了几万两银子去泄露试题?母妃你傻了吗?”

    说到最后,几乎是暴跳如雷。

    之前听了御书房御审的情形,的确是所有嫌疑都指向了烨儿,再加上杀主考官灭口这种干脆利落的事情,的确像是烨儿会做的事情,因此柳贵妃才慌了手脚。现在被宇泓烨这么一喝,她也微微清醒过来,烨儿的话言之成理:“这么说,是有人在陷害你?是谁?”

    “如果能知道就好了!现在连母妃你都怀疑是我,可见这人的圈套真是高明!”宇泓烨狠狠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将椅子踢飞撞到墙上,摔得四分五裂,“究竟是谁在算计我?如果被我抓到,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听说宇泓烨是冤枉的,柳贵妃微微放心:“既然烨儿你是冤枉的,那现在只要能够查明真相,就能还你清白,说不定还能够抓住陷害你的人!不过如今六名主考官都被人杀死,既然幕后之人敢用这样的手段栽赃陷害你,只怕主考官的家中也找不出对你有利的线索来,说不定还会有对你不利的线索。所以,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其实关键还是在栽赃你的万关晓身上。他为什么要栽赃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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