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意料之外的重逢,让他觉得很惶恐,不知如何是好,但目光却已经不自觉地留恋在那张从青金色车帏中探出的娇颜上,再也无法移开。

    女子的发髻上只横插着一根玉簪,白中隐隐透着蓝色的玉石雕刻成精致的昙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在幽黑如夜色般的鬓发中静静绽放,逼真得似乎能够闻到那幽幽的花香,正如玉簪的主人一般,清丽,纯净,优雅,静逸脱俗,宛如出水的白莲,有着不沾尘埃的飘逸,似乎比任何人都更适合这清贵的玉饰,只一露面,似乎连天边的太阳都在这瞬间失了颜色和光芒。

    三年不见,原本含苞的蓓蕾已经全然绽放。

    元歌妹妹,比从前更美了……

    “元歌妹妹,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了你——”傅君盛喃喃地道。

    看着傅君盛失魂落魄的模样,紫苑眉头紧皱,上前挡在裴元歌跟前,正色道:“傅世子,我家小姐如今已经是九皇子妃,傅世子再用从前的称呼未免不妥吧?”原本她还觉得傅世子比九殿下更好,但怎么也没想到,寿昌伯府竟然会用那么肮脏的手段污蔑小姐,差点让小姐在京城无法立足。

    如今小姐嫁了九殿下,九殿下又对小姐这般好,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傅君盛再起风波。

    九皇子妃?

    这四个字如同炸雷般响在傅君盛的脑海中,接连不断地炸响着,炸得他有些昏沉,许久才想起方才那个车夫的话,再看看裴元歌也的确不是从前的少女装扮,鬓发已经挽了髻,只是他刚才沉浸在和元歌妹妹重逢的喜悦中,一时间忽略了而已……

    嫁人了?九皇子妃?

    也不奇怪,已经三年了,算起来元歌妹妹已经十六岁,也的确应该嫁人了……早在三年前,他就隐约觉得,九殿下对元歌妹妹有些蹊跷,原来竟然是真的,他真的娶了元歌妹妹……九殿下那样的性情,不知道对元歌妹妹好不好?不知道元歌妹妹这三年来过得如何?傅君盛有着满腹的话想要询问,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毕竟元歌妹妹妾身已嫁。

    傅君盛心中紧紧揪起,阵阵发疼,神色也跟着变得黯淡落寞,握着缰绳的手紧紧绷着,骨节的地方微微发白,好容易才能够开口,声音苦涩地道:“元……九皇子妃……”因为心头太过苦涩,竟然难以成句。

    “众位武将这般形色匆匆,想必是有紧急军务在身,本宫就不延误了。”

    裴元歌也从傅君盛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淡淡笑着点头,神情疏离地道,放下了车帏,命小桂子让路,好傅君盛等一干人先过去。

    再怎么说,她和傅君盛曾经有过婚约,关系难免有些尴尬,还是不要多逗留得好。

    看着那道青金色的锦帏,将他魂梦中萦绕的娇颜重新遮掩起来,傅君盛心中无限失落,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裴元歌话语的中疏远之意?但却也只能苦涩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元……方才我的属下惊了九皇子妃的马车,还请你恕罪,改日我定然带他亲自登门致歉。”

    “傅世子不必多礼。”车帘中传来裴元歌清冷的声音。

    傅君盛就这样静静在马车便站着,似乎想要再听她多说几句话,可是元歌妹妹只是说了这句话,马车内便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声音了。他只能无奈地兜转马头离开,然而棕灰色的骏马还没有跑开几步,忽然一声长嘶,傅君盛又陡然调转马头,回到马车边。

    “唰——”

    紫苑有些恼怒地掀开窗帘,喝道:“傅世子还有什么事吗?”两人毕竟曾经有过婚约,如今傅世子是绾烟公主的驸马,而小姐是九皇子妃,这个傅世子难道都不懂得避嫌的吗?怎么还这样纠缠不清?

    “紫苑姑娘误会了,我是刚刚想起一件事,这才回来。”傅君盛忙解释道。

    紫苑皱眉:“什么事?”

    隐约明白如果他不说出所以然的话,紫苑绝不会让他见到元歌妹妹,傅君盛心头又是一片苦涩,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请问紫苑姑娘可曾见过这样东西?”

    紫苑接过,歪着脑袋看了会儿,忽然惊声道:“皇子妃,你看这不是——”

    说着,便将东西递给了裴元歌。

    那是个黑黝黝的铁令牌,四周刻着缠绕不断的荆棘花纹,正中间有着奇怪的纹路。裴元歌眉头紧皱,这东西她在春阳宫见过,是春阳宫的暗卫们佩戴的东西,正中间的奇怪纹路是篆体字,代表着所持令牌之人的名字,眼前的令牌上的字是“麟”,也就是说,这是寒麟的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傅君盛手里?而且,令牌上有些乌黑色,似乎是血液凝干后的痕迹。

    说起来,她也很久都没有在春阳宫见到寒麟了,反而是寒冰出现得比较多。

    难道说寒麟出了什么事吗?

    “请问傅世子,您是在哪里得到这块令牌的?令牌的主人如今何在?”知道寒麟是泓墨的心腹,说不定就是别派出去做要紧事,如今这令牌落到傅君盛手里,显然寒麟出了意外。裴元歌心切之下,也顾不得和傅君盛曾经有过婚约的尴尬,出言问道。

    再次看到裴元歌的脸,傅君盛心头一阵欣喜,随即又是一阵苦涩。

    显然,元歌妹妹是为了这令牌才会见他……

    “钟海,你先带兄弟们到兵部报道,让兵部安排觐见皇上之事,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先处置!”傅君盛对钟海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手势。

    这三年里,钟海一直都是傅君盛的下属,在生死莫测的边疆,也渐渐培养出默契来,看到傅君盛的眼神和手势,忽然想起路上遇到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拱手道:“属下明白,傅将军请放心,这件事属下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傅君盛点点头,神态颇有气度,那是三年铁血生活磨练出来的。

    等到钟海离开,傅君盛才道:“九皇子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请随我前来,无论是您要见的人,还是事情的经过,我都会详细地告诉您,不会有丝毫隐瞒。”说到最后,言语之中不自觉地带了些由衷的真挚。

    紫苑仍然有些担心,小声道:“皇子妃,这样不好太好吧?”

    这傅君盛分明是在故弄玄虚,不肯直接告诉皇子妃事情经过,反而似乎要将九皇子妃带到什么地方去……且不说傅君盛是否不怀好意,单说他们曾经有过婚约,再这样私下接触,如果传到九殿下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九殿下会怎么想?

    现在九殿下这般宠爱皇子妃,紫苑着实不想两人中间有什么误会。

    “紫苑姑娘,我知道我们寿昌伯府对不起元歌……九皇子妃,我一直都很想弥补,我不会骗九皇子妃,更加不会害她!”傅君盛难免有些恼怒地道,将目光转向了裴元歌,“如果九皇子妃相信我的话,就请跟我来,这件事不能够再延误,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幸好遇到了九皇子妃!”

    “紫苑闭嘴!”裴元歌喝道,“请傅将军带路!”

    听到裴元歌改口,不再称他为“傅世子”,而是改叫“傅将军”,傅君盛心头顿时又涌起了一股又是酸涩又是甜蜜的情绪。

    离开京城参军,他虽然有写信回府报平安,但是却从来没有告诉傅府的人他在哪里,就是不想再接受傅府的荫庇,而想要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因此虽然仍然是用傅君盛的名字参军,却隐瞒起自己的身世。或许在京城,一说傅君盛,消息灵通些的人都知道是寿昌伯府的世子,但是在那些偏远困苦的边疆,消息闭塞,人们整日关心的只是对面的敌人何时来犯,军队何时出击,没有人知道他是寿昌伯府的世子,只知道他叫傅君盛。

    一步一步,从兵卒到将军,他都是靠自己的血和能力走上去的。

    无论这个“傅世子”称呼有多么尊贵耀眼,都是他父亲的光辉,与他本人傅君盛没有丝毫的干系。

    所以现在他喜欢别人叫他“傅将军”,因为那是他自己打造出来的天地和荣耀,与他人无干!元歌妹妹方才还是叫他“傅世子”,但是听到钟海的称呼后就立刻改口,想必也是明白他的这种心思……不错,这就是元歌妹妹,她永远都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可惜,她已经是九皇子妃,不再是他的元歌妹妹!

    傅君盛心头翻涌着这股既酸涩又甜蜜的情绪,骑马在前面领路,一路注意着有没有被人跟踪,曲曲折折地走着,最后来到一处幽僻的院落。

    紫苑仍然犹疑着,拉了拉裴元歌的衣袖。

    裴元歌皱眉,狠狠地瞪了紫苑一眼,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这样。傅君盛有寒麟的令牌,又带她来到这处幽僻的院落,八成是他遇到寒麟受伤,救下他后将寒麟安置在这里。虽然说她和傅君盛曾经有过尴尬,但寒麟是泓墨的得力心腹,如果她猜测无误的话,傅君盛救了寒麟,也算帮了泓墨大忙,若是还是这样犹豫怀疑的态度,未免有些太伤人了。

    既然已经跟着傅君盛过来,疑人不信,信人不疑。

    至少表面上要做到这点,心中暗自戒备也就是了。

    正如裴元歌所料,傅君盛将她带入宅邸,果然在厢房看到了重伤卧床,奄奄一息的寒麟。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几乎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干裂,仍然处在昏迷之中,额头汗意涔涔,显然情形极为危急。裴元歌和紫苑等人都大吃一惊,紫苑急忙上前,帮寒麟诊脉,又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伤势。

    裴元歌在旁边,忍不住问道:“傅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次从边疆赶回京城,谁知道在半路忽然听到打斗之声,派人过去一看,发现有十多名黑衣人在围攻这位公子。我见那些黑衣人黑巾蒙面,似乎有些蹊跷,就命手下的人上前相救。黑衣人见我们人多势众,又见这位公子伤势沉重,觉得他大概活不成了,便纷纷退去。我这才上前救了他。”傅君盛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裴元歌沉思着,眉头紧锁:“傅世子能认出那些黑衣人的路数吗?”

    “从衣饰上没有什么能分辨身份的,只是看他们的武功路数,跟京城这边不太像,倒有些南方的路子,而且我遇到他们的地方在德州,所以我只能猜测这些人是南方人,至于为什么要追杀这位公子,我就不清楚了。”听到元歌询问,傅君盛也很想多找到些细节帮她,可惜他没有发现,“不过,虽然说是众人围攻这位公子,但这位公子好像也在追着对方的领头人不放,当时的情形,我觉得这位公子有很多次机会是可以逃开的,但是却都紧咬着对方的领头人,有时候为了伤到对方的领头人,甚至顾不得防范,若非如此,我觉得以这位公子的身手,未必会如此重伤。”

    “追着对方的头领不放?”裴元歌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道说寒麟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寒麟是泓墨的心腹暗卫,没有泓墨的命令,不会轻易离京,更不可能跑到南方州郡去。看起来,这件事恐怕不会简单……“楚葵,你到京禁卫去,告诉九殿下这里的情形,请他过来一趟!”

    如果是泓墨派寒麟去南方的,事情应该很重要,还是尽快让泓墨知道的好。

    楚葵领命离开,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傅君盛神情顿时有些苦涩,其实这时候,他并不想看到九殿下和元歌妹妹一同出现,但是他也没有理由阻拦……

    “当时这位公子已经伤得很重,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询问我的名字和身份,知道我是秦阳关回京的将领后,才稍稍放心,将这块令牌和一封信一起交给我,让我回京后转交给九殿下。我想,是因为九殿下曾经在秦阳关呆过很长时间,所以这位公子觉得秦阳关的将领还比较可信。我见他伤势很重,就暂时停下赶路,想办法救治他,但是伤势却始终没有起色,而沿路都没有什么名医,我只能快马加鞭,先将他送回京城,请名医为他救治,就暂时将他安置在我的这栋宅子里。”

    傅君盛将事情经过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裴元歌。

    “见他这般要紧,我也能猜出事情的严重,可是……原本我不太想掺和进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东西交给九殿下,总想着先将这位公子治好,再由他本人决定得好……”傅君盛说着,神色苦涩,“不过,现在知道,原来……你嫁给了九殿下,那自然就……只因为这位公子偶尔清醒过来,一再叮嘱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不要闹大,我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不敢怠慢,所以刚才在大街上才不便告诉九皇子妃,因为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牵扯到什么事情,不知道走漏消息会怎么样……”

    其实,这些也都只是借口而已。

    就算真要找人来见这个重伤的年轻人,他也应该私下找九殿下才对,只是……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和元歌妹妹多相处一段时间,便拿这件事做借口。

    虽然知道不该如此,但是……

    哪怕只是多看元歌妹妹一眼,多听她说一句话,他也会觉得欣喜若狂!就算明知道她已经嫁人,已经是九皇子妃,傅君盛却仍然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

    “傅将军有这样的顾虑是应该的,无论如何,多谢傅将军救了他!”裴元歌颔首,因为她也不知道泓墨到底派寒麟去南方有什么事情,而这封信显然是给泓墨的,她也不便拆看,因此也暂时不能决定,是否该告诉寒麟的身份给傅君盛知道。

    还是等泓墨到来后,由他来做决定吧!

    “这封信的内容,我没有看过!”傅君盛望着裴元歌的眼睛,诚挚地道。

    裴元歌点点头,道:“我相信傅将军的为人!”

    听到这句话,傅君盛的眼眸中顿时又闪出了一片光亮,既然正事已经说完,眼下又没有其他人,他终于鼓起勇气道:“元歌妹妹,九殿下他对你好吗?你过的还好吗?”

    情绪激动之下,他甚至连“九皇子妃”都忘记称呼了,而是脱口叫出了他习惯的称谓。

    这般明显的情态流露,裴元歌当然察觉到了,微微一笑道:“多谢傅将军挂怀,泓墨对我很好,我也过得很好。”明恋温柔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透漏出对宇泓墨的爱恋和深情,她当然察觉到傅君盛那些错乱的情愫,因此不想给他任何误会的错觉,随即又笑着道,“傅将军一走就是三年,这三年里,绾烟妹妹在傅府操持家务,十分辛苦,如今傅将军归来,夫妻团聚,绾烟妹妹想必也会十分欢喜!”

    从她直呼九殿下的名字,傅君盛就能察觉到两人的感情之深。

    尤其,元歌妹妹又提到宇绾烟,这才让傅君盛想起来,他家中已经有了妻子,虽然并不是他愿意娶的,但也的确是他的妻子,他不可能不认……而宇绾烟是九殿下的妹妹,说起来他和元歌妹妹现在还算是亲戚关系,他还应该叫元歌妹妹一声“九皇嫂”。

    这是何等的讽刺?

    傅君盛想着,神情越发苦涩起来,闭眼转过了头。

    知道他对这门婚事恐怕有着抗拒之心,但是无论如何,现在两人已经成亲,而裴元歌对宇绾烟印象还算不错,因此道:“其实傅将军应该多谢绾烟妹妹,傅将军新婚才三天便奔赴边疆参军,三年来,绾烟妹妹独自支撑傅府,着实不容易。不说别的,三年前,太后曾经威逼利诱,想要寿昌伯夺取军权,为叶氏所用,但绾烟妹妹却坚持拒绝,独当大局,甚至不惜和太后翻脸……若不是她当机立断,只怕傅府就要牵连进叶氏叛乱之事,到时候就是灭门之祸!如今傅府能够保全,傅将军应该多谢绾烟妹妹才是!”

    傅君盛一怔,倒不知道这其中的情由,忙仔细询问。

    听裴元歌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傅君盛额头也出了冒出了涔涔冷汗。他当然了解自己父亲的性格,若是宇绾烟不曾拒绝,以自己父亲的性情,绝对会欢天喜地地应承,到时候真卷入叶氏叛乱的,那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祸!

    宇绾烟是华妃的女儿,而华妃毕竟出身叶氏,在这样的情况下,宇绾烟还能够拒绝这种事情,实在很难得。

    而就在这时,里间传来紫苑走动的声响。

    裴元歌回头,果然看到紫苑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忙问道:“怎么样?”

    “伤势很重,全身上下有着几十处的伤,有新有旧,恐怕是经过很多次的追杀才会如此。”紫苑皱眉道,“如今他的情形很不妙,高烧不退,伤口本身就有毒,如今又溃烂了,如今情形恶化得很厉害。奴婢刚才先将他伤口处的溃脓去掉,清洗了伤口,只怕还要让人回裴府一趟去取金疮药,奴婢记得老爷有种特制的金疮药,对这种伤口有奇效,再给他开张退烧清毒的方子,接下来也只有听天由命,看他能不能熬过来了!”

    没想到寒麟的情形竟然如此严重,裴元歌不由得忧心忡忡。

    “紫苑,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治好他,不要让他出事!”

    紫苑点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会尽力的!不过,这里有些药材,只怕京城普通的药房没有卖,需要回宫取药材!”

    “你放心,我让木樨回宫,让青黛和赵景回裴府,你看需要什么药材,列张单子出来,让他们准备齐全,免得有错漏,你就在这里照看着他,等到九殿下来了再做决定,看要不要请太医。”裴元歌点点头,当即就吩咐众人各自前去忙碌。

    就在宅邸里众人分头行事的时候,楚葵也到了京禁卫。

    听说是皇子妃身边的丫鬟,京禁卫的人哪里敢阻拦,忙不迭地将楚葵迎到了屋内,又派人去通知九殿下。

    没有送元歌回宫,宇泓墨本就有些挂心,担心元歌会出事,听说楚葵过来,急忙出来,见楚葵神色并不焦虑慌乱,这才微微定神。但听楚葵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后,宇泓墨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猛地悬挂起来,寒麟出事了?这倒是更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那件事绝对有问题!不过,更重要的是,傅君盛怎么会突然从边疆回来?还跟寒麟挂钩,拿寒麟做幌子,故意引元歌去他的私宅?

    分明就是贼心不死,还对元歌旧情难忘,故意借口和元歌多相处。

    傅君盛那点心思,宇泓墨早看得清楚透彻。

    该死!

    有没有搞错?好不容易他才栽赃陷害宇泓烨一把,害得他被禁足德昭宫,不能外出,才刚刚放下点心思,转头就又回来了个傅君盛?两个人是不是约好的!

    出了寿昌伯府那件事后,他就没把傅君盛放在心上,因此也不曾派人打听他的行踪,早知道他在秦阳关的话,就该让秦阳关的心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家伙弄死,省得他回来再纠缠元歌!

    宇泓墨咬牙想着,脸上却是神色不变,点头道:“知道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处理下交接,这就随你过去。”说着,命人召来了寒冰,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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