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这个渣男。

    梁挽憋了一肚子火,反手就是用力一掐。

    陆少爷本来都快睡着了,被小姑娘发狠的力道折腾得瞬间清醒,没忍住哼了下,惹得前后左右纷纷侧目。

    他抱歉地笑了笑,想要强打起精神,只是整整四十八小时没合眼,原本强绷着一根弦,见到她后松懈下来,实在忍不住困意。

    两幕间隙,灯光暗沉时,梁挽感到右边臂膀一沉,下意识扭过头。

    陆衍靠在她肩头,睡着了。

    梁挽扫了两眼,这人沉睡的样子倒是无害。再多看一会儿,渐渐不是滋味。

    皮肤怎么那么白,近距离看,毛孔都没有。睫毛浓密卷翘,眼尾处更长一些,她们女孩子睫毛膏刷三层都没有他夸张。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厚待这样的小变态?

    梁挽暗自长吁短叹,没有意识到她正在对着陆衍的脸发花痴,反应过来时,台上第三幕都开始了。

    而陆衍的呼吸绵长规律,竟然真的陷入了沉睡。她愣了两秒,注意到男人眼睛下边淡淡泛着青色,那是疲惫状态才有的黑眼圈。

    她硬着心肠想叫醒他,先尝试着动了动和他拉着的手,没想到被他抓得更紧。

    梁挽吃痛,更加抗拒地想缩回手。

    他眉头皱了下,没有睁开眼,梦呓般地低唤:“挽挽。”

    这一声,成功让梁挽心软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同情心泛滥的性子,明明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多的误会没解开,心里高筑的城墙依旧节节崩塌。

    她慢吞吞转回头去,重新看向舞台。

    三个多小时的演出,不间断穿插着欢呼和掌声,当幕布落下,主演们出来谢幕时,观众们的情绪也被调动到了最高点,bravo的喝彩不绝于耳。

    然而,即便是这样排山倒海的阵仗,陆少爷还是没醒。梁挽很无奈,掐了对方好几次,他就是怎么都不肯睁眼。

    十五分钟后,观众陆续离场,这座挑高六米多的厅堂变得空荡寂寥。剧院经理例行性巡场,诧异发现第三排还坐着一对男女。

    梁挽很尴尬,她听不懂法文,只能和金发碧眼的姑娘大眼瞪小眼。幸好陆少爷总算不装死了,坐直身同外国妹子礼貌颔首,而后叽里呱啦一顿鸟语。

    对方听完,一下子激动起来,双手交握,连连感叹。

    梁挽不明状况云里雾里,又被那妹子拉着站起来用力拥抱,她困惑地看向陆衍,后者噙着笑立在一边,摇了摇头。

    最后妹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久后剧院的灯光系统重启,变成了星空旋转的光影效果。

    梁挽懵了:“你干了什么好事?”

    陆衍打了个哈欠,嗓音还带着困意,很随意地道:“也没什么,我说要在这里和你求婚。”

    梁挽呆滞两秒,上去一顿爆锤:“你有毒啊?!”

    他没躲,让她发泄够了,才将人搂到怀里。只是小姑娘跟刚刚捞出来放到砧板上的鱼一般,按都按不住,他不得不反剪了她的双手到背后,另一手箍着她的腰,叹道:

    “现在十一点了,巴黎不比国内,深夜没什么咖啡馆营业,我在这里同你说说话,不好吗?”

    梁挽冷笑:“我可没什么话要和你说。”

    这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妹子们吵架了几乎都喜欢来这一句。陆少爷过去没有正儿八经哄过女孩子,但这并不妨碍他装委屈:“我坐了好久的飞机,挽挽不心疼一下?”

    “我让你来了吗?你在国内陪未婚妻不好吗?”梁挽脱口而出。

    这话酸味可太浓了,掩都掩不住。

    两个人同时愣住。

    良久,陆衍低低笑了一声,翘着唇道:“吃醋了?”

    “滚蛋!”梁挽恼羞成怒:“我就是想叫你离我远一点,看见你就烦。”

    陆衍有些头疼,他过去在面对胡搅蛮缠的姑娘时,脾气确实算不得好,可眼前的小姑娘毕竟不是别人,他只能耐着性子:“我没同人订婚,那个微博上的照片……”

    小姑娘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直勾勾盯着他。

    陆衍倏然词穷,他要怎么解释?

    即便现在,他自己都没弄懂来龙去脉。

    记忆停留在集团晚宴后他回庄园路上遇到车祸的血腥一幕,再醒来莫名其妙就在总裁办的套房里,范尼拿着文件让他签署,他头疼欲裂,不敢置信地盯着签署日期。

    那上头清清楚楚标了一月二十四号,明明年会是十三日,那么中间缺失的十一天他是昏迷了吗?

    答案显然比他想的要恐怖许多。

    他在恢复意识后旁敲侧击过亲朋好友的反映,居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消失,只有乔瑾和骆勾沉半开玩笑地抱怨他最近在电话里惜字如金,话太少了点。

    种种迹象,都太他妈像惊悚片。

    他终于得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结论,在他沉睡的时刻,有其余“人”代替自己活着。

    这个世界没有鬼怪之说,那么寄居在他身体里的是谁?

    他问过emma chou,对方异常严肃地要求他尽快去美国那边联系好的精神科医生进行诊断,同时,询问他家族史上有没有dissociative disorders的先例。

    他查了资料,知道这是间歇性人格分裂的英文学名。

    这也太扯了。

    可现实摁着他的脑袋,逼得他不得不低头,他放在庄园里的衣服全给丢了,办公室的软装配色换了一套,全是阴暗的黑。

    其中最棘手的,是那个分裂出来的傻逼竟然答应了老头子随口询问的联姻事宜。

    他还记得跑去问陆晋明时,对方的原话:“是你自己说的,娶谁无所谓,安分听话就好。”

    真是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敢塞给他。

    陆衍有一种自己被自己坑了的错觉,他很想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梁挽,但是他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小姑娘,他寻思着真相说出口的一瞬间,估计就能得到好几个巴掌。

    比如,你竟然拿这种蹩脚的理由搪塞我?

    再比如,你把我当白痴耍呢?

    陆少爷进退两难,犹豫半刻,揉了揉眉心,轻声道:“如果我说,我最近生病了,挺严重的,然后……那个人不是我,你信吗?”

    梁挽僵住,随后很自然地想到了陆叙,出国前在电梯里她以为遇到的是陆衍,现在想来,那冷冰冰的模样,绝对值得怀疑。

    阅遍狗血言情小说的梁大美人儿立刻脑补出一场伦理剧。

    所以说故事是这样的——

    小变态突发重病,家族紧急要求换继承人,小变态昏迷不醒,孪生哥哥出来霸占皇位,顺道立了皇后。

    梁挽一阵唏嘘,火气也降下来了,在他怀里都忘了挣扎,只微微仰起头:“那你现在病好了吗?”

    这回轮到陆少爷诧异了,他挑高眉:“你不问问细节?”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听过陆叙讨论起弟弟的口吻,那种厌恶和鄙夷印象颇深,她无意探寻人家的私事,只重复了遍:“你病好了吗?”

    陆衍含糊道:“唔,目前算是稳定了。”总之,他飞完巴黎就准备去纽约了,神经病还是得治,不然哪天灰飞烟灭了都不一定。

    梁挽扭了扭手腕:“你放开我吧。”

    他松手,顺势抚摸她的唇角,万千灯光下,少女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星辉,他定定看了会儿,不受控制地俯下头去。

    梁挽偏头避开,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所以那个科技新贵的女儿,到底谁娶啊?”

    “你怎么这么煞风景?”陆衍挫败地低叹:“谁爱娶谁娶,反正不是老子。”

    梁挽点点头,和他一块朝外走。午夜的巴黎街头,就如他说的,空无一人,沿街商铺一律漆黑,她把围巾裹紧了点,低头看着两人拉长的影子,小声道:“我和你道个歉吧。”

    他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视线四处搜寻的士。

    她拽了拽他的袖口:“我知道那晚的人不是你了……”

    一提到这事儿,陆少爷脸色又阴沉下来:“能不能翻篇?不管那个人是谁,做了什么,老子都不想知道。”

    梁挽被他恶劣的口气堵得有些难堪,到底是自己理亏,也没顶嘴,闷声不响朝前走,走出两步又被拉回来。

    他叹口气,语气软下来:“就当我嫉妒行不行?以后别提了。”

    她抿了抿唇,视线同他撞在一处,不自然地道:“你嫉妒个屁。”

    男人总是漫不经心的眼里多了灼热和偏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应该表现得很明显了吧?”

    梁挽的脸红了:“什么啊?”

    陆衍勾起唇:“你现在想谈恋爱了没?契约上说了,我是第一顺位。”

    梁挽甩开他的手,捂住耳朵。

    陆衍笑意加深,小姑娘太幼稚了,但是巨可爱。他没逼得太急,送她到了酒店,跟着一同上楼。

    电梯里,梁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晚上住哪啊?”

    陆衍懒洋洋地靠着金属扶手,掀了掀眼皮:“下飞机后遇到扒手,钱包丢了。”

    梁挽升起不好的预感。

    “行程匆忙,也没顾得上订房间。”陆少爷打了个哈欠,勉为其难地道:“我平时都不住这种商务酒店的,今天没法子,就在你这凑合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论骚套路,还是我衍宝多。

    不用特别着急陆叙的事儿,陆少爷很快就会知道的。

    挽挽不可能不提啊,哈哈哈哈。

    恩,要一起睡一晚了,衍宝真是我所有文里面福利最多的男主了。

    上周和大家说了要忙完这周,希望多担待一下,抱拳。

    最近午休时间都会拿来码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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