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黎继续哼唧,就是不好好说话。

    辛娆看温知黎上洗手间迟迟未归,出来找她,在走廊看见这腻歪的两人,目瞪口呆。

    离得不远,谢从述认出这是温知黎的朋友,搂着怀里人,还淡定地打了个招呼:“辛娆。”

    辛娆回过神来,上前搀着温知黎。

    温知黎醉得厉害,小性子上来谁也不让碰。

    辛娆被她推来推去的,险些也要摔倒,最后还是谢从述把她肩膀搂着,小酒鬼动弹不了,这才安分了些。

    谢从述看向辛娆,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辛娆简单回答:“同学会,荔枝高兴多喝了点儿。”

    谢从述看了眼温知黎,满脸醉态,皱眉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辛娆本来想说随时都能走,话到嘴边突然卡住。

    辛娆想到温知黎这空窗的这两年,还有以前她提到谢从述的小女人姿态,各种画面在眼前闪过。

    片刻之后,辛娆有了决断,面露难色:“一时半会散不了,要不你先送她回去?”

    谢从述没拒绝:“行。”

    辛娆点头:“等我一下,我进去给她拿包。”

    谢从述“嗯”了一声。

    辛娆把包拿出来后,谢从述一手接过,搀着温知黎往前走。

    无奈温知黎喝醉了极不老实,根本不好好走路。

    东歪西扭,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不回去我还要喝”、“酒呢给我酒”,全无半点平时的女神样,像个耍性子的小皮孩儿。

    谢从述被她闹得不行,停下来,把包挂在温知黎脖子上,顺便捏了把她的脸,弯腰看她,半笑威胁:“醉酒不着家的小朋友会挨揍的,知道吗?”

    温知黎听完,咯咯笑了两声,倒真老实下来,软得像一滩水,跟树袋熊似的挂在谢从述身上,一动不动。

    谢从述阖了阖眼,不合时宜地感慨,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刺猬都能变绵羊。

    谢从述的手从她腿窝穿过,将人打横抱起来,径直往停车场走。

    倪澜出来正好看见两个人的背影,脸上浮上一丝兴味,冲辛娆阴阳怪气地说:“那男人谁啊?温知黎现在玩得挺野嘛。”

    辛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越过倪澜身边时,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心态,辛娆轻描淡写抛下一句:“也没谁,就是个差点给你发拆迁款的人罢了。”

    倪澜:“……?”

    第9章

    钟献被谢从述叫下来开车,一出电梯就看见大老板和疑似转正的老板娘搂在一起。

    钟献默念三遍“我是瞎子我是聋子”后,面不改色地走到车前,为两人拉开了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座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司机。

    今晚降温,外面飘起了小雨。

    温知黎窝在后座老实了三分钟,今晚酒喝得杂,她嚷嚷着热,把车窗降到了最低。

    雨滴飘进来,带着夏夜凉风,温知黎把头探出去,冷风顺着她的衣领往里灌。

    谢从述光是看着都替她冷,脸霎时黑下来。

    谢从述伸手拉住小姑娘的胳膊,将人拉过来,顺手关了车窗。

    温知黎脸上都是雨水,谢从述用手指给她擦了擦,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语气忍不住重了点:“你疯什么?老实坐着,不然扔你下车。”

    又摸又搂又抱,还对她这么凶。

    渣男。

    谢从述是渣男

    宇宙超级无敌大渣男。

    温知黎瘪瘪嘴,情绪来得比翻书还快,眼睛涌上水雾,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你变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话题一下子上升到爱不爱的程度,钟献吓了一个激灵,求生欲促使他把前后座的隔板升了起来。

    温知黎没听见谢从述说什么。

    委屈感铺天盖地地涌上来,连带着以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碎片一起,压得她眼泪直掉。

    谢从述被温知黎的眼泪吓得不轻,一时手忙脚乱,语气软下来:“哭什么,我不是凶你。”

    温知黎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瞪着他:“你就是,外面下雨还要扔我下车。”

    谢从述被她的无理取闹打败,笑道:“你还知道外面下雨啊。”

    温知黎一时无言,缩回座位里。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竟这么睡了过去。

    谢从述中途拍她脸,问过好几次家住哪,温知黎一句完整话也没说出来。

    没辙,谢从述只好让钟献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钟献停好车后,识趣地开门下车,走到好几米之外。

    谢从述把睡着的醉鬼从座位里抱起来。

    温知黎闻到那股熟悉的木质琥珀香,分不清梦境现实,搂住谢从述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毫无戒备,难得亲昵。

    谢从述动作稍顿。

    温知黎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像是怕他走。

    她声音带着娇,埋在男人怀里,叫他的名字:“阿述。”

    谢从述喉咙收紧,整个人僵在原地。

    没有听见任何回应,温知黎声音渐哽,似有化不开的意难平。

    “我好想你啊……”

    谢从述目光闪烁,倏地心口生疼。

    ——

    温知黎两句话把谢从述一颗奔三心轰得稀碎。

    谢从述还没来得及让她多说点儿别的,人已经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死睡过去。

    之后任凭怎么喊她戳她拍她闹她,温知黎连一个哼唧声都没再给。

    好像刚刚那两句话根本不是从她嘴里跑出来的一样。

    可以说是撩完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流派的典型人物了。

    谢从述拿她没辙,将人抱回家,安置在客房里。

    西派天樾这套公寓是谢从述前几年购置的房产。

    温知黎大四实习的时候,学校离设计院远,交通不方便,搬出宿舍在这边住了将近一年。

    后来分手没多久谢从述就去了国外读mba,公寓除了定期来打扫的阿姨,无人问津。

    直到现在,公寓还保留着两年前他们一起生活过的样子。

    温知黎喜欢添置家居饰品和餐具。

    欧式沙发上摆着与整体装修完全不符的玩偶抱枕。

    在拍卖会上高价购入的波斯毯被扔进储物间吃灰,被白绒绒直冒少女心泡泡的地毯取代了位置。

    橱柜一打开,各家奢侈品名牌送的餐具连包装都没拆,全部放在最底层。

    常被主人宠幸的餐具,按照风格整齐地放在每个柜子里。

    一眼扫过,光是喝水的杯子,都不低于一百个。

    大小各一用途多样,散发着一种“我才是女主人心头好”的高贵气息。

    谢从述换下衣服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温知黎刚刚那句要了命的我好想你,三百六十度反复循环。

    被蹭过的胸膛,被搂过的腰,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小姑娘喝了酒,连指尖温热都醉人。

    “……”

    这他妈谁还睡得着。

    谢从述翻了个身,低骂一声操,起身又去卫生间冲澡。

    这次换成了冷水,足足冲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谢从述扯了条浴巾裹在腰腹,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出来。

    睡意全无。

    谢从述思来想去没个结果,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打开百度,搜索——

    【女人喝醉后说的话能相信吗?】

    万能百度出现了无数个相关结果,谢从述点开第一条直接看最佳答案。

    【要看醉的程度。其实浅醉(就是头晕,走路稍不稳)时候的人,意识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时候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到了深醉(不停的吐,无法走路)的时候,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晰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这时候说的话,能信。】

    醉的程度。

    温知黎之前那副东倒西歪耍小脾气的样子,明显醉得不轻。

    那就是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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