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生邪恶很容易,往往只是一念之间。以她过往的亲身经历,有的人内心是捂不热的,冷漠而又自私,让人脊背生寒。

    虽觉悲凉,除了坚强面对,没有后路可以逃避。

    只是她现在的人身安全也受到了威胁,更加举步维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再次起响起脚步声。

    庄梓回头,两人淡淡对视一眼,无话。

    司航重回自己办公室,反手关上门,下一秒,听见外面隐约传来小赵说话的声音。

    “今天周六大家都在休息。”他出去借了一圈,也没碰上几个人:“最后在食堂阿姨那里借了把小太阳。我看外面雨还这么大,这伞也挡不住什么,衣服肯定会淋湿。”

    庄梓没有说话。

    小赵又说:“降温了,外头肯定很冷,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等雨缓点了再走。”

    庄梓没有意见。

    小赵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开始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

    安静的大办公室里,大家各干各的,只有阵阵雨声回荡。

    庄梓百无聊奈,低头看看手机,偶尔注意外面雨势情况。

    半个小时后,大雨终于有所收敛。

    她看向小赵,跟他说想回酒店添件衣服。

    小赵收拾了下桌面,关上电脑,两人一起下楼。

    站在门口,小赵看一眼天,雨虽然小了,可也没停。刮着不大不小的风,就他手里的这把迷你型小伞,一个人遮都感觉不够用。

    “不行啊庄小姐,还是再等一会儿走吧?”

    没办法了。

    两人正要转身往回走,却迎面碰见了司航。

    小赵双眼一亮:“司队回家?”

    他手里拎着把长柄大黑伞,单手抻了抻大衣领口:“去趟老宅。”

    他每个周六休息都会回去探望父母,除非有紧急工作走不开。

    “司队,你方不方便把庄小姐送到马路对面酒店门口?”小赵举了举手里的小伞:“我这肯定得打湿衣服。”

    庄梓一愣,没想到小赵会让他帮忙,下意识朝男人看了眼。

    他穿了件墨蓝色的中长外套大衣,版型很好,看上去又厚又暖和。

    听到小赵的话,他没有立马回答,也没有看她。走到门口撑开他那把加大型的黑伞,才淡淡道:“过来吧。”

    .....

    伞足够大,遮住两人绰绰有余。

    小赵在冷风中撑着把小花伞跟在两人身后,乍一看前面两人的背影,居然毫无来由的觉得还挺配。

    司航个头高,庄梓穿着高跟鞋,刚刚到他耳朵边。

    司航撑着伞,两人并肩朝警局门口走,一路无话。

    一阵风吹过来,带着一股清淡的青草味,融在风里若有似无的从鼻尖飘过。

    是他身上的味道,掺合着一点点烟草的淡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庄梓却还记得。

    她鬼使神差地偏头看了他一眼,男人侧脸紧实的线条轮廓,有种生动的俊朗。一头乌黑的短发,修理的干净又干练。

    司航何其敏锐,意识到她的目光,转头俯视向她,眼神微冷,像是天生都不带温度的一双眼睛。

    庄梓并没半点心虚,甚至笔直地与他对视,半秒后,说:“司队长真不答应我的请求了?”

    “请求?”他的眼睛又黑又深,无声半会儿,眼中忽然浮现出淡漠的笑意,不紧不慢道:“庄小姐抬举。可警察是人民的公仆,不是庄小姐你一个人的公仆。”

    “......”

    “由谢逵来处理你这件案子跟我没什么区别,他经验很丰富,而且工作成绩一向很优秀。”

    “哦。”庄梓不说话了。

    三人站在斑马线路口等红绿灯,周围渐渐聚拢来不少的人。

    司航右手撑着伞,左手去外套兜里掏烟,结果不小心顺带着将打火机扯出来,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刚好落在庄梓的脚边。

    司航低头看,余光里是女人笔直纤细的长腿。

    他迟疑了一秒,没有弯腰去捡。

    庄梓看他一眼,心知肚明。他撑着伞不方便,只好替他弯腰捡了起来。

    打火机的外壳上沾了一些积水,反正已经帮了,她干脆就帮到了底,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帕。

    司航低眼看她,微卷的棕色长发遮住了她半边侧脸。卷翘的长睫微微垂着,正仔仔细细地擦着打火机上的水渍。

    女人的手指修长小巧,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皙得能看见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他收回目光,抖了支烟衔进嘴里。

    她把打火机递给他,他接过来,咬着烟含糊说了声:“谢了。”

    她没有吭声。

    对面绿灯亮。

    人们一拥而上,两人混在人堆里朝对面走去。

    旁边的年轻妈妈牵着一个调皮的小男孩,走路不老实,踢踢踏踏,见着小水洼偏偏是要去踩一脚,妈妈训斥了他一句,他也不听。

    庄梓怕他把水溅到了自己裤腿上,稍稍往另一边靠了一点。

    司航原本平静地走着路,猛然感觉到大腿外侧微痒的触感,丝丝麻麻的,令他分了神。

    他眸光微转,是她的手指,纤细的指尖轻戳到他的大腿。

    庄梓还在注意旁边小孩的动作,有些不耐地微蹙着眉头,尚未反应过来。

    司航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一点,过了一会儿,走过斑马线,那小男孩看到一个小水坑,又是一脚踩。庄梓一个激灵,猛地往旁边一让,躲避灾难,司航肩膀被她撞得轻恍了下。

    年轻妈妈的鞋被打湿,对着男孩一通训斥。

    庄梓松了口气,正想回头跟旁边的人说声不好意思,突然后知后觉发现,刚才在慌乱中,手掌似乎下意识撑了某个地方?

    反应过来之后,她赶紧将手放回自己衣兜里。可是刚刚的触感又分明是那么的明显,隔着布料,带着温热的热度,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大腿线条紧实而有力度。

    她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又马上收回目光。

    司航侧眸,眼底意味难辨——她白皙的脸颊上居然泛起了微淡的粉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还有人在看吗?是不是都被外星人捉跑了,咋集体消失鸟?

    第10章

    大雨过后,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凉的湿气里。

    次日一早,难得显现了一缕久违已久的阳光。

    谢逵到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队里人打电话,召集大家回来加班开会,商讨有关姜知昊的相关问题。

    目前的情况非常棘手。因为姜知昊人现在已经身在国外,而这边又暂时还没掌握到他确切的犯罪证据,不能直接采取拘捕行动。

    按照目前的推断,姜知昊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警方已经怀疑他。为避免打草惊蛇,听闻动静窜逃加大警方搜捕难度,所以目前不能直接传唤让他回国配合调查。但按兵不动,等他几天后出国返程,也绝对不可行。

    谢逵重看了之前姜知昊报案时留下的笔录,据他陈诉,案发当天晚上,他一直在公司加班到夜晚十一点,然后开车回家,就没再出来。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从家里驾车去上班,刚到公司没多久,九点多一点接到冯医生的电话,告知庄梓没有过去看诊。

    所以初步计划,只能去调查姜知昊公司所在写字楼和他所居住长河湾公寓视频,以此来排查他的不在场证明。

    大家分头行动,一直忙到下午,返回局里再次召开碰头会。

    谢逵总结了一下整体侦查情况:“当天晚上,姜知昊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监控显示,他的确是11点零9分跟另外加班的两名职工同时离开的地下停车场。而长河湾小区门卫监控显示,他的车却是凌晨1点17分才进入的小区。问题就在这里,从写字楼到长河湾小区7.6公里,驾车二十几分钟就能到。那么,目前看来,这期间的2个多小时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向不明。”

    小孟说:“那就只能再去调查他的车辆行驶路线了。”

    谢逵点头:“你马上着手去查,等明天上了班,我再去趟他公司,看能不能从他员工口中探出点什么信息。”

    .....

    小孟下午要外出去交通部门,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临走前,他跟小米交代,如果到了下班的点他还没来警局,就跟着那个队长叔叔回家:“他家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而且还安全。”

    一旁的谢逵慢悠悠的打击他:“你把麻烦推给他,是嫌工作量不够多,还是不想他给你批年假了?”

    “你以为老大像你?”小孟胸有成竹道:“其它事也许不好说,但这事他绝对不会不管。”

    谢逵眉梢一挑,好奇:“怎么说?”

    为了证明这一点,小孟告诉了谢逵具体原因。

    小孟让小米去缠司航,其实是有几分把握的。

    谢逵调到局里的时间不够长,有些同事们私底下讨论过的话题他不太清楚。

    司航原本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父亲是全国五百强企业丰跃集团的创始人,母亲是书画家,都是宜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有时候,人真的难逃命运的光临。他四岁那年,母亲带他逛商场的途中,不幸走失,后被辗转流离被拐卖山区。

    得救时已经是七岁多,那三年的日子是怎么活过来的,旁人无从得知,所有的细节都尘封在他心里。

    当年的破案条件不够先进发达,找不着亲人的小孩只能送去福利院,因此与亲人一别就是二十多年。

    所以小孟才能这么十拿九稳的怂恿小米去缠着司航:“都是童年经历不幸的人,所以老大看到小米肯定就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恻隐之心。”

    谢逵却很好奇:“那老大后来是怎么找到他父母的?”

    小孟说:“因为他当了警察啊,而且还考上了全国最好的警察学院。”

    司航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跟他小时候的经历也有必然的关系。

    因为偿过人间最痛的苦,所以能比常人接受更严酷的训练。当年,他以五项全能冠军从警校毕业,被领导破例推荐到省刑警队见习,简历上的荣誉更是不胜枚举。

    偶尔聚餐,警局里的同事还经常讨论,说他当年在省队见习的时候,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牛逼哄哄,身上有股异于常人的坚毅魄力,队里的资深老刑警们都抢着要收他当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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