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布置温馨,一大一小坐在那处,大的那个朝他望来,还抬手同他招了招,让他过去。

    梁姨把糖水端了出来,放在餐桌上,喊他们过去洗手,喝糖水,红豆薏米。

    俞寒起身,将芋圆的小手握住,对梁姨道:“远远喜欢喝甜一点的,给他加点糖。”

    芋圆握着爸爸的小指头晃了晃,露出缺了颗牙的嘴道:“爸爸真好。”

    俞寒:“我说的是你远哥哥,不是你,你老老实实喝锅里的。”

    芋圆:“……”

    洛林远被芋圆小大人般苦闷的表情逗笑了,又不敢笑出声,怕芋圆觉得他跟他爸爸是一伙的。

    芋圆委委屈屈地哦了声,洗完手后坐在餐桌前,端着自己的小碗又看洛林远的大碗,一幅羡慕得要命的模样,仿佛洛林远在喝的不是糖水,而是仙露。

    喝完糖水,俞寒回主卧洗澡,梁阿姨在厨房准备明天的食材,芋圆就窝在洛林远怀里,跟他一起看电视。

    小孩玩了一天,很累了,脑袋挨着他的胸口,眼皮不断地往下耷拉。

    但又因为洛林远在,还要兴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洛林远说着话,偶尔还冒出点经典问题。

    洛林远不因为他是小孩,就随意跟他开玩笑。

    其实跟小孩开玩笑并不好,小孩天真,也信任你,你不应该拿这份信任轻易地去跟他们开那种你自以为好笑的玩笑。

    所以不管芋圆问了什么,洛林远都回答了。

    芋圆困困地说:“爸爸跟我说,你可能要来我们家,以后是一家人了。”

    他掀起长长的睫毛,困倦疑惑的眼睛:“你以后是妈妈吗?”

    洛林远用指腹碰了碰他的脸颊:“不是哦,你会多一个爸爸。讨厌吗?”

    芋圆拧着小眉头,陷入沉思一会:“不会,我喜欢哥哥。”

    芋圆:“那你还会给我糖吃吗,爸爸就管我的牙,你当爸爸以后,是不是就没有糖了。”

    对小孩来说,吃比天大,芋圆想到未来的生活,简直要悲惨落泪。

    洛林远道:“会给的,适当的给。”

    梁阿姨洗完手出来,向着洛林远笑了笑,又对他怀里的芋圆道:“姨姨的小宝贝,困了呀。”

    芋圆冲梁姨伸出两只小短手,被梁姨弯腰抱了过去,搂进怀里睡觉去了。

    梁姨有自己的保姆房,她问洛林远晚上还要不要吃点什么,有水果。

    洛林远赶紧摇头,饭后糖水已经将他的胃塞得满满,不能吃更多。

    等梁姨进入房间后,洛林远将外面的灯一盏盏关上,最后走向了俞寒的房间。

    刚进去,就发现俞寒已经从浴室出来,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看,手里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又放下,拿起手机在微信上回人语音消息。

    俞寒的头发被水湿透了,软软地搭在额头上,下巴上还有水珠,嘴唇红润,有种忧郁的英俊。

    但是听到他的动静,抬眼过来,眉目都舒开了。洛林远喜欢俞寒一看见自己就笑的模样,这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人心里真的很重,沉甸甸地往心里走,再也不出来了。

    他过去问吹风筒在哪,就在床头柜底下的篮子里。

    洛林远弯腰取出来:“你打字好不好,我给你吹头发。”

    俞寒:“我没这么早睡,它自己会干的。”

    洛林远:“就吹一下,很舒服的。”

    确实舒服,柔软的指腹拂过头皮,力道轻轻的,温柔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流淌着,俞寒突然笑了声。

    洛林远将风筒关上,摸着那头半干的软发:“笑什么?”

    俞寒:“你好乖啊。”

    洛林远:“因为给你吹头发?”

    俞寒摇摇头,掀开他的短袖,将头往里面钻,洛林远按着衣服,却只能隔着衣服按到这人的后脑勺:“别闹啊,我还没洗澡。”

    俞寒不说话,专心在他衣服里作乱。

    很快洛林远双腿就开始发抖,背脊佝偻着下压,却又因为前方是倍受刺激所在,不知到底该往前往后。

    上半身失守,下半身也没多好,很快他整个人就被剥得光溜,被俞寒压在床上,即将饱餐一顿。

    洛林远仍不放弃:“芋圆和阿姨都在旁边,我还没洗澡。”

    重点在后,洁癖不能忍,前面的话,最多他叫得小点声。

    他看到了那截舌头,沾着浴后的水蒸气,缓慢地顺着腹部往前走了圈。

    满目都只剩那抹绯红。

    将他整个人弄得紧绷,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骨气,软着腰从了。

    床先是小小地响,慢慢地晃,很快就挡不住动静了,还扯落了一张毯子。

    那毯子是俞寒和芋圆在宜家挑的,白绒绒的毛,布置在床尾,本来是为了好看,现在发现了意想不到的功用。

    柔软,耐脏。

    最终俞寒还是放他去洗澡了,在将他彻底弄脏后。

    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足后的俞寒还有精力处理了两个钟头的公事,集中力比往常还要好。

    忙完公事,上床搂人,就是一夜好眠。

    也不知道洛林远什么时候才能搬到他家中,他想要一直睡得这么好,怀里搂着想抱的那个人。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几天,搞得俞寒公司的人都警惕起来,觉得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老板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过。

    俞寒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见情况不忙,便准时上下班,去送孩子到爱人身边学画画。

    周末来临时,总算想起了关念在电话里的警告,他换上一身沉稳的衣服,买了礼物,驱车前往关家。

    与关家来往的这几年,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毕竟当年确实受过关朔风的照顾。

    关朔风处理过他在拘留所的事,也安排过外婆转院。只可惜后来他们通话见面的事,无意间被外婆发现,从来疼他的外婆气狠了,还打了他一巴掌。

    外婆坚持要出院,拒绝关朔风任何帮助。徐小晓和京琳都来帮他忙,他那时要上学,两边跑,又遇上了洛林远休学失踪,险些没撑住。

    关朔风对他说,就算考不好没关系,他可以送他出国镀金,关家有这个本事,只是需要他以后回来家里帮忙。

    在大一的时候,他第一次去关家吃饭,便看见了那个曾经来找过他麻烦的男孩。

    关念站在旋转楼梯上,阴郁地瞪着他,嘴唇惨白,很快便掉头跑了上楼。

    关念很讨厌他,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更早的时候,还是初中的关念找了几个同伴围住了他,嘴里说着是因为他女朋友,所以来找他麻烦。

    实际后来知道关念原来是关念后,俞寒才明白,根本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亲情。

    关念这个正房厌恶他这个私生子,又干不出多坏的事,拿着钱砸他,让他纹一个lady,用作羞辱,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甚至还拍了视频。

    俞寒看了眼周围的人数,都是一群穿着好鞋,戴着好表,拿着最新款手机的小孩。不是不能突围,只是想走必定要动手。他将人打了,对方有钱有势,是他倒霉。他不揍人,照样也离不开。

    让他选赔钱进拘留所,外婆还在医院,这可不行。

    因此他便纹了,还有五千块拿,其实也没什么。

    大约是他的态度过于顺从,反应过份平淡,那群小孩面面相觑,都觉得没达到目的。

    关念更是不爽,他是来找这个该死的私生子麻烦,怎么搞得他跟个散财童子一样,没意思。

    他们那群人里面,便有个人走了出来,将烟熄灭在了俞寒刚纹好的纹身里,还挑衅地冲他挑眉,搡着他问:“不满意,想动手!你动的起吗,死穷鬼,软骨头,废物!”

    俞寒疼得额头上都出了汗,他沉默地没出声。

    那个人更乐了,招呼着身边的人,还喊关念:“我说你怕什么,这样一个废物,还不是想动就动的,你看他,我烫他都不敢躲,没用的孬种。”

    眼瞅着其他人都要散烟点上,纷纷要在俞寒身上留下一个纪念性的疤。

    关念叫了停,他说:“够了。”

    关念眼神冰凉,厌恶地在俞寒脸上扫了圈。

    他将书包甩在背上,先行离开了那家昏暗的纹身店:“没意思,走吧。”

    走之前,他停了脚步,对俞寒说:“有些东西,不该你惦记的,就不要惦记。”

    俞寒那时以为他说的是校花。

    从记忆中抽离而出,俞寒被领进关家,仍是和多年前没有太多变化的摆设与装潢,关念从楼梯步步下来,竟冲他露出了一个笑。

    关念身体好像不太好,唇色苍白,眼窝凹陷,眼神依然冷漠:“我有话跟你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俞寒对关念的感觉和关朔风差不多,就是没有感觉,哪怕他们体内留着相同血缘,实际上只是最陌生的人,甚至做不了朋友。

    当然也不是仇人,俞寒不想费这个心去恨或者怨这些事情。

    要说委屈,那时候忙于生计,照顾外婆,该委屈的事情足够多了,要是都在意,他也撑不下来。

    但他更不会圣母到想去跟关念打好关系,只能尽量避免接触罢了。

    关念说有事同他说,俞寒蹙眉看了眼四周,关念说:“关朔风没那么快回来,你到底听不听。”

    俞寒对关念直呼关朔风名字的行为早已习惯,这对父子关系一直不好,在知道他存在后,更是水入油锅,就差没炸起来。

    关朔风当年说不能马上将他接回去,因为关念抗拒得厉害。

    他又跟俞寒说,关念母亲早逝,他没能好好管教他,让俞寒多包容一些。

    实际上俞寒根本不想去关家,他觉得关朔风蛮好笑的,竟然觉得他们之间能够和平共处。

    也怪关念母亲去得太早,要不然也不能够让关朔风这样胡来。

    婚生子跟私生子怎么可能和谐,加之里面掺和了财产因素。

    只是那时外婆还需要关朔风的照拂,对于关朔风的话,俞寒也从不反驳,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自从外婆走了以后,他再没听过关朔风的安排。

    即使他是这样的态度,关朔风也没有多严厉地干涉过他。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好似俞寒是他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俞寒迟早要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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