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热血,只是得利者的笑料。

    不过碰上于异这个怪胎,根本不按规矩来,估计却是谁也料不到了。

    商队第二天起行,从栓马关走的并不是商队的全部人马,一路往秋风关,都有商队过来汇合,这一次跟随高家商队出关的小商家又还比平时多了两成,到秋风关下一汇总,好家伙,高家商队不到五千人,小商队却有六千出头,总算超过一万人,一千多辆大车,光出秋风关,就走了整整一天。

    车队起行,于异所在的第三队便忙得四脚朝天,一路上所有的杂务都是他们负责啊,第一队是人影不见,早远远撒了出去,最远的据说已经是进了巨鳞城打探消息去了,到是第二队整天在边上晃悠,可也就只是晃悠,马队中有任何事他们都是不管的,真个油瓶倒了不扶的一帮大爷,于异看着恼火,肖胖子等人却是很想得开,也是啊,即不要深入魔城去打探消息,敌人来了也不必提头舞刀对砍,只是围着车队打打杂,还要怎么着?

    于异想想也是,那就算了,他这个哨头其实当得也还舒服,就是动动嘴,到也并不要他做什么。

    第五哨负责的是车尾一段,他们后面,就是跟着的小商队了,小商队跟着走,但并不混在一起,到是懂规矩,总是隔着一两路左右,高家商队停他们也停,高家商队走他们也走,而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一支商队了。

    无论蛮夷,明面上都是保护商队的,一些大部族,甚至九天十地十大大魔城的城主,还会特地下令优待商队,所以他们是不会对商队不利的——怕败了名声,商队不往他们那儿去啊,但一些小部族就没有这个忌讳,真要碰上肉肥眼热的,便敢铤而走险,就算露了风也无所谓——捞一把就够全族吃几年了啊。然后还有些马贼马盗,蛮夷之地,这样的盗匪特别多,其实人界也一样,这样的盗匪就真正百无禁忌了,又往往不是普通的盗匪,往往是几个魔妖纠集一帮亡命之徒组成,还非常的不好对付,高家组织多达数千人的护卫队,要对付的主要就是这种盗匪,而盗匪当然也是有眼色的,看到这种大商队,再眼馋也不敢伸爪子——跟着高家的小商队打的就是这种擦边球,就好比人家做喜酒,一些贪小便宜的跟在贺喜的人后面,主家还以为是一路的呢,也就混进去了。

    过了秋风原,翻过白岭,放眼便是广袤无边的巨鳞原,巨鳞原南北万里,左走飞蛇城,右走独眼城,若直走,千五百里,便是巨鳞城,穿过巨鳞城,又三千里,过大断峡谷,便进入更为广阔的落日原,那是无尽的深原,无边的魔地,十大魔城中的另七大魔城就散布在这深原之上。

    而所谓的北蛮,便是白岭之后,从巨鳞原到落日原,广袤草原之上,千妖万怪中繁衍起来的的蛮族,到底有多少个部族,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蛮子,也没人可以精确统计,千年以往,每到秋高马肥,他们就在巨鳞城内外聚集,然后翻过白岭,越过秋风原,侵入人族腹地,带给人族无尽的苦难。

    神界曾下决心除魔,最远一次,三万神兵加百万人族军队,曾打过大断峡,深入落日原,十大魔城,扫荡了七座,但最终还是不得不退回来,那种恶劣的环境,实在不是人族能呆得下去的,于是一切又回到原点。

    而五百年前那一次神魔大战后,神界还吃了点亏,紧接着又传说七曜沉雷甲遗失,三百年斗神宫大门紧闭,人界独对魔界,更是步步退缩,蛮夷大盛,百年前一代魔王在巨鳞城中大会蛮族,建立了现在的蛮国,这一任的蛮王名为红鳞,不是纯粹的人种,而是黑鱼精的后代强奸了人族女子一代代传下来的,脸面虽象人,但特别高大,而与人最大的不同是,他腋下有鳞,色红,所以自称红鳞,数十年来,秋风原以南,提红鳞王之名,真可以止小儿夜啼,呼牙蛮就是他的使臣,他也是年年抢,抢烦了,想以一纸和约,白得诺大的好处,但人族内争,最终却让他美梦成空,这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了。

    说是翻越白岭,其实是从大大小小的峡谷穿过,真个翻山,人能爬,大车可没生脚,最后一道峡谷叫白鸭嘴,峡口有石如鸭嘴,因此得名,此峡不险,却长,过了此峡,便算是进入了巨鳞原,也算是真正的进入了北蛮之地,或者说进入了魔界。

    白鸭嘴峡谷长十里有余,这么长的车队要过去,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前面车队停下来,于异有些无聊,一个人躺在山坡上,嘴里叼根儿矛草,胡思乱想:“这矛草会不会成精呢,据说人为万物之灵,得人精血,草木便易成精,我吐口儿唾沫,里面是不是也有点儿精气啊,对了,撒泡尿怎么样?我做个记号,回头来看。”

    这么想着,真就爬起来,挑三捡四捡了兜看着顺眼的矛草,一泡尿就淋了下去,完了还指指点点:“矛兄,或者矛姑娘,算了,我也不知你公母,总之你记好了,我叫于异,若成了精时,可要记得恩主。”

    又还看地势,免得回头忘记,正自东张西望,这边一块石那边一棵松的记认,耳中忽听得有人说话,他心下一奇,转头看去,声音来自岭上,这么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声,难道是妖怪?利市来了,正自闲得起毛呢,捉个妖怪玩玩也好,于异身形一蹲,展开狼行术,飞掠而上。

    087 剑符

    到岭上,声音就在前面不远,他先藏好身子,悄悄探头看过去,这一看大失所望,说话的一男一女,他都认识,正是高家商队的东主,高三友和他的三毒寡妇姐姐,不过随即又好奇起来:“三毒寡妇和他的四毒弟弟不在前面理事,跑这大山岭上的来做什么?放毒吗?”心下胡思乱想,尖起耳朵听着。

    高三友二十不到的年纪,身材匀称高挑,剑眉星目,着实好卖像,不过也不稀奇,一般世家之子都漂亮,老爹有权有势有钱,捞得着美女睡啊,美女生出来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高萍萍身量也比一般女子高挑,不过头上戴着一顶遮阳帽,拖着长长的黑纱,几乎是把整个上半身都遮住了,所以于异并不知道高萍萍到底长什么样,不过听肖胖子他们说过,高萍萍还真是罕见的美人儿,只是三毒之后就遮了脸,从此不见人。

    两个人好象是起了争执,高三友一张俊脸胀得通红,道:“姐,你想一想,爹为什么生气,就是这些家伙忘恩负义,年年跟在我们后面,打着我们高家的招牌,占尽了好处,我们高家对他们,可说真正的是仁尽义至了,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我们高家的呢,在关内就跟我们抢货,坐地起价,出了关,就跟我们抢生意,坐地压价,就这一进一出,我们每年至少要损失三成以上的利润,你说,有比他们这些人更不要脸的没有?”

    “可是——可是。”高萍萍似乎是给僵住了,迟疑了一下,才道:“爹爹一直是这么做的,爹爹一过世,你就不允许他们跟随了,这会大损我们高家的名声的。”

    “哈哈,名声?”高三友大声冷笑起来:“我们允许他们跟在后面,他们就抢我们的生意,损害我们的利润,不允许他们跟在后面,就损害我们的名声,这叫什么?老母猪照镜子,真正里外不是人了,那何家呢,吴家呢,老齐家呢,他们根本就不允许任何外人跟着,要跟着可以,必须支付五成的纯利,那为什么他们就不怕损了名声?”

    “这不同的。”高萍萍摇头:“如果爹爹先就不允许他们跟着,跟大家一样,那别人也没话说,可爹爹一直是允许他们跟着的,爹爹一过世,你就不许了,反而会招来话。”

    “那又怎么样。”高三友下巴微抬:“男儿在世,就当畅所欲为,至于外人怎么说,我管他去死?”

    “弟弟。”

    “姐,你不必再说了。”高三友伸出手一拦:“这件事我决定了,只要我是高家的主人,我就决不会允许这些赖皮狗再跟着。”高三友说完,左手一指,一道符飞出,凝空化剑,他飞身踏上符剑,便往山下掠去。

    “弟弟。”高萍萍不甘心,追上一步:“至少过了这一次,明年在关内,就直接说清楚。”

    “我就是故意在关内不说。”高三友回头一笑,一脸冷厉:“这些年,可把我憋坏了,我就是要出这一口气。”

    “弟弟。”高萍萍一顿足,也挥手打出一道剑符,跟了下去。

    “哈,这高少东有性格啊,我喜欢。”看着姐弟俩身影消失,于异站起身来,虽然听得没头没尾,但这些日子他对高家的了解又多了不少,却也听明白了。

    高家允许小商队跟着,这是高家的仁义,可这份仁义却没给高家带来任何好处,反是带来了很大坏处,一是进货的时候,高家进货,其他跟着的小商家要随他们出关啊,也跟着进货,进货的一多,货价自然就高了,而最让高家气愤的是,有时候碰到些紧俏的货,那些小商家为了抢到手,甚至跟高家抬价,让高家平白受损失,出了关则反过来,如果只是高家一家的货,货少自然卖得起价,可跟了这些小商家,货一多,价格自然也就压低了,而碰到行情不好,这些家伙又以极低的价格销货,反让高家的货压在手里。

    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次次如此,年年如此,对这种情况,高家不是不知道,高家上下,从最低层的夫子仆役到武士管事再到高不弃的亲属子女,人人知道,也人人一肚子怨气,甚至就是外面其他的商家也都知道,关系好的,颇有微词,关系不好的,直接笑高家傻蛋,可高不弃这个人,真的是天下第一厚道人,无论谁跟他说,他总是摇头,还语重心长的跟人说:“一个人吃不尽天下的饭,分点儿给别人,有什么高系呢?”

    这比分光更进一步了,可他坚持,别人也没办法,于异最初听到,几乎是要骂出来,世上哪有这样的傻蛋,不过高家与他屁事无关,他混进高家甚至是别有用意,自然不可能去多话,没成想高不弃一死,当家的高三友到是个有性格的,不但不允许这些小商家跟着,而且先让跟着,到半途又拦着,过桥抽板,上屋抽梯,让这些家伙不上不下,进退两难,也算是出了多年的一口恶气了,这种快意恩仇的性子,最合于异的胃口,所以也急匆匆跟下山去,到要看高三友如何动作。

    才回到哨中,却见高基飞马而来,于异迎上去,叫了声高头,高基道:“柳哨头,你这一哨留下,拦在峡口,让后面的商队不要跟着进峡。”

    “好。”于异已是知道根由的,应得痛快,还补一句:“少东主有没有话,要怎么个羞辱他们?”

    “什么羞辱?羞辱谁?”高基却是莫名其妙。

    “看来高三友没告诉他缘由。”于异明白了,忙道:“我是说,怎么跟后面的那些商家解释。”

    “哦。”高基哦了一声:“这个我去,前几天下了雨,峡口山洪暴长,过不去,要等几天,这事不要你管,你带着你哨的人拦着峡口就行,免得他们全涌进峡中,挤成一团。”说着打马往后面去了。

    “不明说。”于异暗暗点头:“也是,这要一明说,那些家伙非闹起来不可,肯定要死皮赖脸强跟在后面,随便找个借口,走远了,他们找不到人,自然知道,哈哈,那会儿戏就好看了。”

    因为要过峡,所以后面的商队隔得距离稍远了点,有五里左右,高基打马过去,不多久也就回来了,再次吩咐于异:“看好峡口,通了我会叫人来通知你。”打马去了。

    于异无事,复又爬到左面山坡上,看着后面的商队慢慢停下来,兴灾乐祸:“这帮子厚脸皮,过几天你们就哭吧。”

    到下午,后面商队就派了人来问,还有人要过去看看,于异一手就拦住了:“看什么看,有什么看的?公鸡打鸣老母猪爬背,没见过吗?滚蛋。”

    他凶神恶煞,吓得来人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回去了。

    后面的商队虽然是由近两百支小商队凑到一起的,却也推了一个头出来,这人叫秦时节,为什么秦时节做头,因为在所有小商队中,他的商队最大最有实力,有两百多人,五十多辆大车,来人便是秦时节派的,当晚无事,第二天近午时分,秦时节却自己过来了,还跟着几个人,估计都是商队中块头比较大的,一起问讯来了。

    他们过来时,于异正打了一只野兔在烤着准备当午餐呢,肖胖子引了秦时节过来,于异扫了一眼,大赤赤坐着没动,肖胖子这段时间却是给于异训得服了,抱拳恭声道:“哨头,秦大东家来问讯呢,问什么时候能过峡?”

    于异斜抬着眼睛看了一眼秦时节,秦时节四十来岁年纪,个子高大,紫脸膛,浓眉如剑,看人时两眉一立,很有两分煞气,他身上有功夫,有点儿灵力,不过不是很强,根本不放在于异眼里,他撕了一条兔子脚,先咬了一口试了试鲜嫩,这才要答不答的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过峡?能过了上头自然会来通知,等着就是了。”

    他不把秦时节放在眼里,秦时节自  然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小哨头而已,反到是于异这态度,让秦时节多看了一眼,脸就沉了下去,哼了一声,对身后跟着的几人道:“我们进峡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也不知怎么回事,峡口又没什么河道,怎么就阻住车队了呢。”

    “而且这一向也没下雨啊。”

    他身后几个人附和着,就要进峡,于异还是不动,却只是哼了一声:“谁许你们进峡的。”

    秦时节身子一僵,霍地转身,两眉顿时就竖了起来,喝道:“你说什么?”

    于异哪里怕他,眼眉儿一抬:“你没长耳朵啊?”

    “怎么说话的你。”却是秦时节边上的商人插嘴了,另一个也附和:“就是啊,岂有此理。”

    秦时节一张脸本来就紫,这会儿简直气黑了,嘿嘿一声笑:“小小一个哨头敢跟我这么说话,好,好,那我到要问问,我若硬要进峡呢。”

    “记着把耳朵竖起来啊。”于异拿兔子脚冲他点了一点:“左脚进断左脚,右脚进断右脚,听清楚了啊,莫怨言之未预。”

    “哈哈,哈哈。”秦时节竟给他气笑了,手一指:“给我先打断他的腿。”

    088 试练重水之矛

    他身后跟着一名刀削脸汉子,是他请的高手保镖,应声一步跨出,手一扬,虚空现一道刀光,一刀斩向于异斜伸着的左脚,这一刀若是斩上了,可不是打断腿,而是人腿分家了。

    于异还是不起身,他左手一只兔子脚,右手提了大葫芦在手里,这时去葫芦底一拍,一股酒水射出来,那酒水正撞上刀气,把刀气一撞两散,酒水却不散,在空中一绕,化成一条水蛇,径自扑向刀削脸汉子,刀削脸汉子没想到于异有如此法力,大惊之下,一声厉喝,左右各现一道刀光,斩向水蛇,他刀光虽厉,斩在水蛇上却给弹了开去,他惊慌之下急要避时,水蛇嘴一张,霍地现一张大嘴,一下把他吞了进去。

    秦时节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哨头竟会法术,均吃了一惊,秦时节左手已捏了剑诀,但他功夫并不高,至少比这刀削脸汉子差着一截,不敢随便出手,只是紧盯着水蛇嘴中的刀削脸汉子。

    水蛇透明,因此刀削脸汉子虽给水蛇一口吞下,秦时节等人却仍能看到他的身子,只见他在水蛇嘴中左冲右突,双刀翻飞,却就是冲不出来,忽然间跄了两跄,刀光散去,身子慢慢软倒,而水蛇也随之不见,只余他一身酒气躺在地下。

    “喂,喂,你怎么了?”秦时节看他情形不对,不象是受了伤,到象是喝醉了,忍不住叫了两声,刀削脸汉子眼皮子抬了抬,嘿嘿一笑:“好酒,呃,好酒。”打了个酒嗝,竟就睡了过去。

    原来酒蛇虽是吞了刀削脸汉子,却是反把酒气逼进了刀削脸汉子体内,等于强灌了刀削脸汉子几斤酒,所以才有这个情形。

    秦时节又惊又怒,但见了于异如此法力,却也知道这峡是进不去了,嘿嘿两声:“一个小小的哨头也有如此法力,高少东好大手面,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我们走。”一手提了那刀削脸汉子,带头回转。

    肖胖子柳二等人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待秦时节一行人走远,这才凑过来谄笑着道:“哨头,原来你还会法术啊。”

    于异可不是个会歉虚的,嘿嘿一笑:“不会法术怎么混?我这个啊,叫真水大法,这不算什么,哪天给你们看个大的,才知你家哨头我的厉害。”

    肖胖子等人自是点头不迭,马屁如大河汹涌,于异听得高兴,喝得大醉,忽一下不见,却原来是缩进螺壳里睡觉去了,肖胖子等人突然不见了人,惊骇之下,更是敬畏。

    于异一觉醒来,蚌女服侍着穿衣洗沐了,螺尾生求见,道:“禀尊主,重水之矛炼成了。”

    他手中捧中一个小小的蚌壳,蚌壳中一汪水,不过那水有些儿粘绸,有如果奖,便是重水了,水中半浮半沉,藏着一物,黑黑细细的,就仿佛一枚生了点儿铁锈的锈花针落到了水里。

    “就这个?”于异看得有些失望。

    螺尾生猜到于异的想法,忙道:“尊主莫小看了此矛,此矛虽小,却共消耗了七种灵石一万四千余斤,再以重水养成灵气,可大可小,小则藏于碗底,大则长达丈余,一矛之出,无物可撄其锋,锐利远过于刀剑。”

    “真的吗?”他说得夸张,于异要信不信。

    螺尾生道:“请尊主试运便知。”

    于异一时到是有些跃跃欲试了:“怎么运,拈起来丢出去?”

    “那不是。”螺尾生忙就摇头,知道于异这尊主是半路出家的,不明白用法也不稀奇,解释道:“要将此矛镶于真水神螺甲上的法宫中,尊主再以灵机驱使重水运用纯熟了,这才可用。”

    “这样啊,早不说。”于异忙把真水神螺甲调出来:“法宫在哪里,镶上去试试。”

    法宫却就是甲上的秀纹,重水之矛的法宫在后背正中,螺尾生帮着镶上去后,于异立刻便感应到了重水之矛,初初感应,竟似有万斤之重,要以全力才能运转,他心中咦了一声:“一万四千斤灵石精炼而成,好象不是吹的。”

    凝神聚意,以重水驱使,慢慢运转,渐渐纯熟,虽仍觉有些儿费力,却已是收发自如,大小由心,一时兴起,出了螺壳,到远处找一个山头,将重水之矛运到极致,有一丈长短,粗如儿臂,他大喝一声,神意一聚,重水之矛疾飞出去,正中百丈外峰顶巨岩,轰的一声响,山石崩裂,重水之矛深深插入山岩中,几乎是齐柄而没。

    这威力,说起来不小,但于异却有些失望,因为他有对比,与柳道元当日那一枪比,重水之矛至少还要差上三分,而且柳道元的风雷枪是纯以风雷神罡凝聚,说白了就是一股气,而重水之矛却是灵石煅成,和精钢差不多,威力却还不如罡气凝成的气柱,这说明什么?说明于异的功力较之柳道元仍差得很远。

    “难怪师父即不用法器也少用法术,还说什么道为体,术为用,大道不行,术多为妖,必败,先以为是哄我玩儿,却原来不是,真正肚中一口罡气练到极致,一柄风雷枪横扫天下,又要什么法术法器。”

    于异叹了口气,想是这么想,理也是这么个理,可功夫不是一日可以练成的,也不是苦练就一定会有收获的,术还得有,法器也还得用,尤其是大撕裂臂还不敢用的情况下,其实重水之矛这一矛的威力虽比不上柳道元的风雷枪,却肯定强于他撕裂臂的威力,很简单,两者凭借的都是他体内罡气啊,或者说愿力,但重水之矛却还多了真水神螺甲上重水的灵力,这却是大撕裂手借用不上的。

    这么一想,于异又想得开了:“不错,还行,师父那样的人,江湖上本来也没几个,而且即便对上师父,他也不敢轻视我这一矛吧,而且我还有真水神螺甲,嘿嘿,不怕挨打,只攻不守,威力至少要强三成。”斗神甲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真水神螺甲明显强于普通的斗神甲,矛盾相合,他有自信,即便对上柳道元,也可支撑个几百招,若是对上曹震那号的,尤其是没穿斗神甲之前,打个平手不成问题,当然,那得要打过才算。

    于异试矛,螺尾生也跟了出来,先见了重水之矛的威力,他还颇为自得,但看于异似乎并不很开心的样子,他心下又惶恐了,上前躬身道:“尊主恕罪,本来重水之矛上还可配上风翅和闪雷,但小的翻遍库房,实在是找不到风翅木和闪雷石,致使神兵不利,还望尊主恕罪。”

    他还不了解于异的性子,只粗粗觉得于异个性张扬狂野,似乎不是个好说话的,所以于异稍一不开心他心下就害怕起来,却不知于异是那种顺毛驴,若是顺着性儿捋,还蛮好说话的,并不随便乱撂蹄子,所以并没有半点生气甚或怪罪的意思,听他这一说,到是兴味大起,道:“还可以装风翅和闪雷,那个装上了有什么用?”

    螺尾生听他语气中并无怪责之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道:“若得风翅木炼入矛中,发矛时,矛生风翅,其疾若风,矛越快,威力自然也越大,再若得闪雷之灵,矛一起,电闪雷鸣,一矛之出,若天雷下轰,矛未至,已先丧敌胆。”

    “好哇,好哇。”不等他说完,于异已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快说,哪里有风翅木和闪雷石,要多少斤,我去找来。”

    “这个。”螺尾生苦着脸:“风翅木乃是生长千年得了天地灵气的古树给雷劈死后,再在风口吹一千年,树体给风吹得透了,轰然倒塌,再又在土中至少埋一千年以上,风精入体,才能成就,以此木煅烧,将风精烧出来,炼在矛上,便是风翅,只是这样的风翅木,却是可遇不可求。”

    左一千年右一千年,听得于异傻眼,吧唧一下嘴巴,道:“那闪雷石呢?不会是雷劈之石吧。”

    不想螺尾生却就点头:“尊主明见万里,正是成精之石,遭遇雷劈,雷电内敛,千年之后而有雷电之性,若得此石混和其它灵石煅成矛体,矛起时,灵力激发,自然电闪雷鸣。”

    “猜得这么准,明儿个可以下赌场了。”于异暗叫,道:“这个也可遇不可求?”

    螺尾生点头:“是,其它灵石都有矿脉可寻,但惟有这风翅木闪雷石却是无根无脉,无迹可寻,只除非是巧遇,得其一便是幸运,得其二。”

    “那算了。”于异挥手,不耐烦了,得其一还要幸运,要得其二,那得祖坟上堆多少狗屎啊,还是不要臭了祖宗吧。

    089 活该你做三次寡妇

    他先前是醉了睡,醒来是半夜,又舞了一会,直到天明,这才收手,且回峡口来,这一日背后的商队老老实实,秦时节昨日受了个教训,今日也不再遣人来问,其实这些小商队中也有不少玄功高手,真要派人飞过峡口打探,于异一则拦不了这么多,二则也不会拦,他只要拦着商队就行,商队中人发现了气急败坏,他还好看热闹,拦什么拦?不过后面商队老老实实,估计不是怕了于异拦截,而是没想到高家会撇下他们离开,所以不着急。

    他们不急,于异更不急,每日打了兔子野鸡在山坡上喝酒,夜了便到远山习练重水之矛,重水之矛缩小了不过一枚绣花针大小,却是一万四千斤灵石精气所凝,其质极重,要想运使得如意,还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运使到极熟时,一针之出,威力却也是越来越大,到手熟后,于异又把真水神螺甲调出来,披甲执矛,攻防齐练,时近时远,时高时低,时上时下,极尽变化之能事,习练数日,自觉信心倍增。

    到第四日,高基才派了人来,通知于异撤了哨卡,连拖了几日,后面商队也有些着急,每日派人盯着,于异哨卡一撤,后面商队立时启动,紧紧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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