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唐玉芬接不上话,放下斧头改用小刀,得意耻笑:“阳仔不知有多能干呢,已经帮我们赚了好多钱,洪家找到这样的女婿真是招财进宝,白捡便宜。这都要怪你有眼无珠,大家闺秀给你当儿媳你不要,偏偏选个下三滥的淫\妇,烂鼻子闻猪头,香臭都不分!”

    骂完晓谕洪巧洪欢:“阿巧、阿欢你们都听着,以后找对象先得看清他老妈是什么人?正所谓买猪看圈,当妈的不是东西,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婆婆就参照你们奶奶的标准,想知道恶婆婆什么样,眼前这个就是!”

    唐玉芬爬起来打她,别人忌惮她年老不敢来硬的,郑传香可不怕,挺身护住儿媳,抓住老泼妇双手后照脸吐唾沫。

    “唐玉芬!我两个儿子都在这儿,孙女也长这么大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敢打我儿媳妇,有本事你先打死我!”

    她俩撕扯对峙,旁人齐来制止,拦得住手拦不住嘴。

    唐玉芬抽着腮帮嘶叫:“臭婆娘,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阳仔娶你家衰女!”

    郑传香针尖对麦芒,高声道:“阳仔都向我们二妹求婚了,二妹也答应了。他们什么时候想结婚,我们一定大操大办,等生了孩子我还要金猪还神,舞龙舞狮来庆祝!”

    老年人的事不好说,冷阳不想洪家惹祸,喝令两个保镖:“你们真想让她死在这儿?还不赶紧带她走!”

    保镖们急忙发力拖开唐玉芬,她挣扎哭嚷,扬言再不放手就炒他们鱿鱼。

    曾淑琴已联系夏蓓丽,恼忿通知:“你婆婆在我家发疯,再不派人来把她弄走,出了事可别赖我们!”

    洪万和也在一旁用手机录像,告诫唐玉芬:“唐老太,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都录下来了,就算有个三长两短,警察和法官也会说你是自找的!”

    夏蓓丽事先派出三名保姆跟踪唐玉芬,就躲在洪家附近,接到消息立刻命她们去接人。

    保姆们赶来与保镖合力将老太婆抬上车,一脚油门鸿飞冥冥。

    洪爽关上门,恨恨抱怨着,转身时冷不防被洪万和抱住。

    “二妹,恭喜你啊!”

    洪万和搂着她凑到郑传香跟前,完全不理会之前的晦气,只想和家人庆祝即将来临的大喜事。

    “妈,我们很快就能吃到二妹的喜酒了,你开不开心啊?”

    郑传香与他心情相仿,捧着洪爽的脸欣喜不已:“二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登记?现在那些大酒店排期紧,想在年底办,这几天就得去订位置。”

    洪万好和曾淑琴先听两个孩子撒过一次谎,分不清真假,你瞪我,我瞪你,踌躇不言。

    郑传香还以为他们乐傻了,嗔道:“二妹要结婚了,你们多少也祝贺一下啊。”

    洪爽恐家人误会加深,见冷阳神色局促,知道他不好开口,急忙申辩:“嫲嫲,二叔,你们搞错了,我们刚才是演戏给唐玉芬看,不存在你们认为的那种关系。”

    她一口气说出冷阳撒谎的原因,和上次在香云大酒店骗姜开源的经过。

    “那次老豆和妈也在场,我们事后跟他们解释过,不信你们问他们好了。”

    洪万好尴尬应承:“是有这么一回事,姜开源怕丢脸不想阳仔和二妹拍拖嘛,所以阳仔故意那么说好气气他,刚才又把唐玉芬气得半死,呵呵呵。”

    他傻笑圆场,郑传香的脸依然板着,洪万和忿忿教训冷阳:“阳仔,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二妹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你拿去撒这种谎?这么做是在败坏她的名誉!”

    洪爽替冷阳辩解:“二叔你别想太严重,姜开源怕外人知道肯定不会说出去,现在知情的就剩家里人,只要你们不往外传,谁会知道啊。”

    “话不能这么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冷阳刷然打断洪万和,向众人垂头致歉:“是我只顾着报仇,没考虑大家,尤其是洪爽的立场。不管怎么批评我都接受,请别责怪洪爽,她是为了帮我才努力配合的。”

    态度诚恳,长辈们倒不忍苛责了。

    郑传香说:“其他也无所谓,可二妹以后还要谈恋爱嘛,你占了男朋友的名额,难道叫她就这么单着?”

    洪爽好似站着公审大会的审判台上,只求尽快脱身,急忙抢话:“嫲嫲你别担心啦,我跟冷阳说好了,只帮他骗一时,要是遇上喜欢的男人,我可以跟对方自由交往,根本碍不着什么。”

    郑传香狐疑嘀咕:“也就是说你不喜欢阳仔,不想让他做你的男朋友?”

    “是啊!”

    洪爽应答果决,还连点十几个头。

    洪欢忍不住参言:“二姐,你也太伤人自尊了,好歹给167留点面子嘛。”

    洪爽瞥一眼冷阳,见他讪笑:“没关系,爽姐在说事实嘛,我跟她是好兄弟,亲情加友情那种。”

    风波过去,大人们嘴上说没事,但都难掩失望,气氛无法再升温,庆功会草草收场。

    洪爽回房洗澡,从裤兜里摸出压变形的戒指,想着应该物归原主,打电话叫冷阳上天台。

    “对不起,今天又自作主张了,谢谢你配合我。”

    见面时,冷阳罕见的有点难为情,终于暴露了厚脸皮的极限值。

    看他这样洪爽轻松不少,白眼吐槽:“无所谓,你又不是第一次擅自加戏,我看跟你这个影帝处久了,我也能成影后。”

    冷阳嘿嘿装憨,拿着那枚戒指说:“你这么帮我,明天我买只真正的钻戒送你。”

    “你神经啊,上次送婚纱,这次又送钻戒,你怎么不干脆送我个老公?”

    “能找到合适的一定送啦。送你钻戒的目的是给你一个参照物,如果你未来的honey不能买只更大颗的钻戒,你就拒绝收货。”

    “呵呵,如果我未来的honey问我那钻戒是谁送的,我该怎么回答?”

    “就说是兄弟送的啰。”

    “如果你女朋友有一只钻戒,说是兄弟送的,你会怎么看那男的?”

    “……可能是个婊汉子吧,两个人90%有奸情。”

    “那就是啰!到时我的honey要打死你这个婊汉子,别怪我不救你!”

    冷欣宜在他俩欢快斗嘴时走出楼梯间,将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递给洪爽,说是演出的奖品,让她带回去分给家人吃。

    洪爽问她演出是否顺利,冷阳笑道:“你看她都得奖了当然顺利啦。”,扭头问姐姐怎么回来的。

    “叫了计程车。”

    冷欣宜近一个月撒的谎比过去三十年都多,今晚姜承望去看她演出,事后送她到街口,聊了好一会儿才放她回家。

    如此依依不舍是因为他接到临时的出差任务,除了即将同她分别一周,还有一事令他介怀。

    “明天友谊剧院演出粤剧《帝女花》,我奶奶最喜欢了。我买好票请她和她的老姐妹们一块儿去,谁知明天要出差,不能陪她们了。”

    他借抱怨之机握住冷欣宜的手撒娇:“我什么时候才能通过你的考验,带你回去见家长啊?等我把你介绍给奶奶,以后我不在,你就能替我陪她去看戏了。”

    他口中的唐玉芬与冷欣宜记忆里的完全是两个人,那老婆子带给她的痛苦不亚姜开源和夏蓓丽,她必须努力忍住恶心才能以笑脸迎合。

    冷阳洪爽都不打算告诉她刚才的纠纷,谁知洪欢偏巧上来晾衣服。

    洪爽将巧克力递给她:“这是冷姐姐今晚得到的奖品,特地拿上来送我们的。”

    洪欢乖巧道谢,耐不住七处扇风,八处点火的性子,冲口说道:“冷姐姐,刚才你奶奶来闹事,差点把我们家给抄了。”

    洪爽喝止已无济于事,冷欣宜不顾弟弟和她的劝阻,固执向洪欢询问详情。

    洪欢绘声绘色陈述经过,连唐玉芬临走时的威胁也一字不漏复述出来。

    “她说如果二姐不和阳哥分手,她绝不让我们好过,以后每三天就来闹一次,就算不能亲自出面也会派人来。还说她家有的是钱,对付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轻而易举。”

    相比旁人,冷欣宜尚显平静,内心却是深藏不漏的统帅悄悄调兵遣将。

    那老婆子曾狠狠虐待她和母亲,如今又明火执仗伤害她的亲友,要还本金还早了点,但是时候取回点利息了。

    当晚姜开源回家正撞上母亲的枪口,像小孩子被她扯住衣领抽了几下脑袋。

    “衰仔,找到孙子也不告诉我,现在他被姓洪的衰女勾了魂,我看你要怎么收场!”

    姜开源看家中景象,知道唐玉芬已闹过一轮,向立在一旁装木头的妻子索要情报。

    夏蓓丽扭头不理,他再追问,唐玉芬先火道:“你问她干什么!当你老妈是透明人?刚才我去洪家单刀赴会,杀得他们人仰马翻,眼看要胜利了,被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婆派人,又拉又拽,杀头一样绑回来。害得我毒蛇喷猪笼,有劳无功啊!我知道,一定是你让她盯紧我,不让我出去惹事嘛。我真搞不懂欸,我们姜家财大势大,凭什么怕那伙贱民?!”

    姜开源最有人情味的地方是愚孝,把刁钻老母当菩萨供奉,无论怎么怨骂都甘之如饴,不怕佣人们见笑,依旧千好万好地赔小心,暂时稳住唐玉芬后将夏蓓丽叫到书房,黑脸盘问:“冷阳真向小爽求婚了?”

    夏蓓丽漠然摇头:“我打电话问过洪欢,她说他们在演戏气妈。”

    “那你怎么不跟妈解释清楚!?”

    姜开源变身喷吐瘴气的沼泽,厉色责问:“你是怎么处事的?把冷阳的事告诉妈不算,明知他和洪爽之间没什么还故意误导妈,是不是想让妈早点死啊?”

    夏蓓丽也收起温柔化作冰砖,怨讽:“你不用担心,这个家先死的人肯定是我!”

    姜开源听出隐情,忙加紧追问。

    夏蓓丽递上手机:“这是你那宝贝儿子拍的,好好看看吧!”

    屏幕上的照片夺走姜开源的神光,十几秒里他仿佛乘坐海盗船,天翻地覆不能思考。

    “冷阳怎么会和娜娜在一起?”

    “哼,他装外人使激将法引诱娜娜,差一点就得手了。”

    姜开源用力搓脸,无法评论这匪夷所思的危机。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还能为什么?他想报复我们,就诱骗娜娜。我怀疑他对小爽也心存不轨,迟早会下毒手!”

    “所以你就利用妈去洪家闹事,好赶走冷阳?”

    姜开源老奸巨猾,凭直觉揪出妻子的动机。

    夏蓓丽拒不承认,自如地飙起演技:“你怎么和妈一样,只会把我往坏处想?昨天她看到我和娜娜在房里吵架,非问我怎么回事。我总不能拿这张照片给她看,让她以为自己的孙子禽兽不如,还把娜娜扯进去吧?只好先那么说啰。下午她说出去找朋友,我也不好阻拦,派保姆悄悄跟着,不然哪能那么及时地接她回来?当时洪家全家都在,她一个病老太太怎么斗得过人家?再晚一点肯定出大事。”

    姜开源挑不出漏洞,释疑却不能释怀。

    “你应该什么都别说嘛,妈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现在她铁了心还要去洪家找那帮人算账,叫我怎么拦得住?我外面一堆公事够烦了,把家交给你就是想让你为我守好大后方,谁知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夏蓓丽适时发怒:“你都处理不好的能叫小事?我要是什么都不说,妈又会不分好歹骂我。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你还想让我干多少次?我为了让你安心工作,二十多年默默奉献,再多苦都自己扛了,从没跟你翻过旧账,可你自己心里总该有数。世上有几个老婆能像我,既能里里外外操心,又能毫无怨言地忍让?”

    她神情哀愤,如泣如诉,不用露骨言辞便充分表达了情绪。让丈夫明确自身的过失,又看到她的好处。

    姜开源顿时改换面貌,搂住她柔声赔罪:“是我不小心,话说重了,一回来就看见妈那个样子,我心里烦嘛。你再原谅我一次,别生气好吗?”

    夏蓓丽轻轻推开他,娇弱拭泪:“我哪敢生你的气啊,百忍成钢,早就习惯了,你要是还不解气,再骂几句都行啊。”

    姜开源赔笑:“我怎么舍得骂你呢,你是我的贤内助,其他人都靠不住,我最指望得上的只有你啊。”

    精明重利的夫妻比情到浓时的爱侣更能维持稳定关系,互相发个台阶便恢复和睦,琢磨着如何激活对方的利用价值。

    姜开源希望夏蓓丽劝阻母亲,夏蓓丽则想用唐玉芬迫使他驱逐冷家姐弟。

    若能扩大矛盾,进展会快一些,就寝前她试探丈夫:“我担心冷阳还会找娜娜麻烦,要不你抽时间跟小望和娜娜说说那姐弟俩的事吧。”

    姜开源急忙爬起,正色道:“我一直对小望和娜娜说冷忆梅带着孩子去了美国,现在改口你让孩子们怎么看我?到时挑破了,他们跑去问冷阳和细细,知道了实情,我这个爸爸还有什么形象可言?我警告你,这件事一定保密!。”

    “可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啊,先说我们还能占主动。”

    “那也得等我解决完和华夫的官司,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我怕冷阳那小子头脑发热,把全部事情捅给媒体,如果消息压不住,对我和福满堂都将是沉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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