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剥夺了司楼的修为?”

    阿零接着又摇头,“不可能,他没有剥夺的能力。”

    星驰垂下眼帘,“那如果,他把司楼炼化了呢?”

    将他的血肉之躯连同着他的灵魂生生炼化,这样也能完整地拿走司楼所有的修为。

    但要彻底把司楼的东西归为己有,司愿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

    星驰估算着,百年的时间,刚好足够。

    “可他……是怎么杀掉司楼的?”

    阿零想起那天,司愿的确对她说过,他已经把司楼给杀了。

    可是以司愿的修为,他怎么可能杀得了司楼?

    星驰却扯了扯唇角,说话是有些慢悠悠的,“有时候,修为高低并不是最重要的,手段和脑子才是。”

    “我猜司愿到现在,才真正完全掌握了司楼的修为,而司楼那儿,又有之前的魔尊乌将留下的阵法……看来他,是真的是想剥夺沈玉致的修为。”

    一旦司愿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南支和北支妖族就再也没有办法牵制司愿。

    而这个世界,怕是真的会就此成为魔修的地狱。

    星驰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眉目一凛,“必须尽快找到沈玉致。”

    连着几天,他放出了无数海萤,那些夜晚因海上的月光而生的小生灵会随着风,去到许多的地方。

    可是却始终没有沈玉致的消息。

    直到贺景出现。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浑身都是血。

    “是殿下,殿下用他的阵法把我传送回来的……”

    贺景一个大男子汉,这会儿竟然泣不成声,他抓着星驰的衣袖,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大人,大人快去帮帮殿下……”

    千里之外,大雪封山。

    这是里是远离了人类尘嚣的世外之境,是沈玉致亲手封闭起来的地方。

    他在这里困着司愿,也困着自己。

    司愿继承了司楼的修为,在短时间内,也继承了司楼的某些记忆,因为没有时间让自己更好的适应,融合司楼的修为,司愿有时候会忘了自己究竟是司愿,还是司楼。

    他和沈玉致的这一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被火焰灼烧,消融过的雪水在极寒的气候下再次凝结,鹅毛般的大雪飘散落下来,又覆上了莹润雪白的一层。

    小腿被冰刺生生刺穿,殷红的鲜血早已经斑驳了他的衣衫,司愿狼狈地躺在地上,那张俊逸的面庞在此刻显得更加苍白如纸,而他黑沉沉的重瞳一瞬不瞬地望着不远处那一抹衣袖雪白,不染半点脏污尘埃,几乎就要与漫天雪色融为一体的霜白身影,他狠狠地咳嗽了好几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忽然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就算我得到了司楼的修为,也还是敌不过殿下你啊……”

    站在不远处的沈玉致此刻漂亮的眉眼压着显而易见的戾气,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庞看起来像是拢着寒霜。

    冰霜铸就的长剑被他握在手里,剑锋上有殷红的鲜血滴下来,落在雪地里,绽开。

    极薄的剑刃,在短短几日之内,已经结果了数千个魔修的性命。

    “殿下难道……要放弃破除九天之境的禁制了吗?”

    司愿一直注意着沈玉致的神情,可他却从这个白衣少年脸上,看不出任何浅显的情绪表露,一丝也无。

    而沈玉致在听见他的这句话时,眼底积聚的阴郁更甚,他绯薄的唇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似是冷笑。

    一道冰刺打出去,扎在了司愿的手背。

    如幻影一般,他转眼间就已经站在了司愿的面前。

    极寒的剑刃就悬在司愿的眼前,他听见沈玉致清冽的嗓音传来,“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风声凛冽,吹得他的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而他语气冰冷如刺,令人遍体生寒。

    眉眼间的戾气浓深,他手腕一转,剑锋距离司愿的脖颈,只有小半寸。

    司愿似乎先是怔了一下。

    然后,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再次抬眼将面前的这位九天之境的太子殿下重新审视了一番。

    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看来我送殿下的大礼,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司愿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他吐出一口鲜血来,可他用指腹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血痕,手指揉捻了一下,竟又笑出了声,“倒是我……小看殿下了。”

    即便那是崇岚帝君留给南支的神旨,即便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诛杀太子玉致”这样的字迹……即便,司愿有意地再次提醒沈玉致他是被九天之境抛弃的落魄之神。

    即便他已经故意离间南支北支对沈玉致的信任。

    明明乌庭山上,这位太子殿下,时隔六千年,再一次尝到了被背叛,被误解,甚至被追杀的滋味。

    明明被囚禁长极渊下六千年,多年饮恨,却无可回报的折磨应该已经将这位太子殿下折磨得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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