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抓了我,算是我输了!可是,抓了我,你的女儿照样会死得很惨,你就好好的享受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吧!哈哈!”

    “真是冥顽不灵!爹当年收留你,无非是看你乞讨可怜!后来收你为徒,又认你为义子,你还不满足,居然还偷我程家祖传的刀谱!爹发现了,虽赶你出门,但你可知道爹也从此一病不起,之后没几日便长辞人世!爹的过世可以说与你有莫大的关系!原以为你能痛改前非,想不到现在居然还妄图偷窃我的大夏龙雀!真是贼性不改!”

    “哈哈哈哈!”程方青的大笑却让众人感到一丝毛骨悚然。“贼?真正的贼是你们吧!”

    “真是不可理喻!来人那,把他先拉下去,好生看管好。待观刀大会结束再行处置!”

    “处置?那你母亲当年害死我娘的那笔帐,又该怎么算!”程方青被上来的两个程府的手下人刚要拉去时,却大喊了这么一句,不仅在场的其他人,连程方棱自己都楞了一下。

    “你胡说些什么?偷我大夏龙雀被捉了个现形,就狗急跳墙,想反咬一口吗?”

    “我本来不想说的,是你逼我的。我的骨子里也留着程家的血!当年,爹除了你娘,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但因为你娘嫉妒心太重,因此两人虽有情,爹却始终没把她娶进程家。后来娘怀了我,没想却被你娘发现,竟狠心的将她痛打一顿,企图以此来打掉她腹中的胎儿。打完后,还把她卖与了人贩,从此只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可是,上天佑我,经历那样的毒打,竟还出生到了这个世上。你以为我去程家乞讨,晕倒在程家纯是巧合吗?不!那都是我一步步精心安排的。我要夺回本来属于我的一切!”

    “所以你才想尽一切办法讨爹的欢心,让他认你做了义子?”

    “是!我本来是真想对他尽孝道的,可惜他居然完全忘记了我娘曾经的存在。唯独一次你娘提及‘那个贱人’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半分要反驳,或者为我娘讨点说法的意思。可怜我娘,一生就毁在了他的手上,最终悲苦的死去!我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父亲而感到羞耻!所以,我一次也没承认过我是他的儿子!就连他发现了我偷刀谱,将我打成残废,废我武功,我都没有拿自己的身份来向他讨饶过半分!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发现了我的身份,因为我的身上有他当年曾经给娘的定情信物!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依旧毫不留情的把我赶出了程府,而理由,估计也和当年不敢娶我娘的一样,害怕他的夫人!从那以后,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可惜,至他们死我都没能再找到机会!”

    “所以你就把私怨都发泄到了我的身上?绑架我的女儿,偷我的大夏龙雀,让我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

    “哈哈!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跟他还不是一路货色!有了现在的妻室,就忘记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那祁心梅,还有卿菊,我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有一方面,也是为了和我娘有着相同命运的可怜女人出一口气!唉!只可惜,上天弄人那!”

    “哈哈哈哈!”这回笑的却是程方棱。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笑!你以为你编出的这番谎言就能瞒住众人,获取同情了吗?你偷刀谱在先,谋宝刀在后,现在又绑架了我的女儿彩蝶,居然还想用这套谎话来蒙骗过关!你未免太拿我程某人当三岁孩童看待了吧!我现在只能说,曾经把你当做我的好兄弟,是我最大的错误!但如果你能迷途知返,放下所有的恩怨,放过彩蝶的话,我答应你,绝不为难于你便是了。”

    “呵呵!你把我当好兄弟看待过吗?包括这次,你都知道是我在暗中操纵,居然还能不动声色,宁肯做一场局,让所有人都信宝刀被偷,也要将我擒住。拿你所谓的高尚来骗天下的英雄,你自己不觉得可笑,我都为你感到羞耻!彩蝶?你认得这个女儿长什么样子吗?宽宏大量放过我?你真的这么侠义吗?照我说,原因很简单,就是你程家刀谱的最后两页不见了!你现在所谓的七十二路地煞刀,真正的不过只有七十路罢了,最后两路是你自己附会编上去的。遇到一般的敌手,一般也走不到最后几招,但现在有了大夏龙雀就不同了,你得想方设法保护它,保护自己!你觉得我偷过刀谱,也练过这刀法,肯定就会。因此,这次不只是我在找你,更是你在找我!”

    程方青的此番话一出,程方棱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而其他的江湖人也都在下面开始议论纷纷,对他程家的这场闹剧,显然是众说纷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左右为难

    而就在众人闹哄哄的时候,又有一个男子带一个女孩儿进入了客厅。

    “牧堂主?”众人中有人认出了这是牧峰。

    “程老爷,彩蝶小姐我给你安全带回来了!”

    “啊?彩蝶?”被绑缚着的程方青显然也十分意外,彩蝶的到来好似证明了在这场较量中,程方青的失败。

    “爹!”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个彩蝶很胆怯的叫的这声“爹”居然是冲着程方青叫的。

    “哼!谁是你爹!你的爹在那里呢!”程方青用眼睛侧了程方棱一眼,说道。

    看着眼泪汪汪的彩蝶,这时,程方棱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有些激动的说道,“彩蝶,是你吗?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

    而面对程方棱的热心,彩蝶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彩蝶?此时,站在一旁的冯宝儿和程磊也都不觉一愣。眼前这个女孩儿虽长得清秀,却羞涩腼腆,从进客厅后就一直红着脸,眼泪汪汪,且经常低下头,用手反复的卷着她的丝帕。与之前的那个豪放、天不怕地不怕的彩蝶显然不是一个人。程方青,彩蝶,刀谱、大夏龙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冯宝儿和程磊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程方棱。

    “各位,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大家都是明眼人,会很快判断出黑白的!这程方青因记恨先父赶他出府,又废掉了他的武功,便假冒好人,挟持了我的爱女彩蝶,并企图以此为交换条件,得到我的大夏龙雀,达到他个人的报复目的。这是有目共睹的。而我并不知道今日策划偷刀的人是他,只是有种种迹象表明,宝刀有危,又怕偷刀之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我才出此下策,和朋友们一起计划了这场宝刀被偷的戏出来。让偷刀之人相信宝刀已离开程府,才放松警惕,前去接刀,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将其一举擒下。在此,我程方棱为欺瞒各位江湖朋友一事真心地致歉!因程家的家事,耽误了各位宝贵的时间,实是我程某人的过错!但确实事出有因,还请各位谅解、海涵!”

    “程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既是牵扯小姐的性命,哪有不救之理?倒是我等不明就理,为难程兄了!”

    “是啊!这程方青当年偷程老爷子的刀谱,这江湖上都是知道的。他今日无故回来寻仇,还编造谎言污蔑程老爷子的清誉,实是该杀!程兄能设计将其一举拿获,不仅是对过世的程老爷子有所交代,也是……也是为江湖除一祸害,大功一件啊!”

    “是啊!你要是早这么说,我们也就不会瞎猜了嘛!现在既然贼人也已擒得,小姐也安全救回,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咱们得庆祝庆祝,庆祝庆祝!”先前的邱刚此时也附和着说道。

    “哈哈,邱兄莫不是又想酒了吧!依我看啊,这应该是三全其美才是!你没听说吗?那大夏龙雀的宝刀也失而复得。也是咱们这些人今日有幸,能一睹宝刀的风采了!”

    “对,对!快请宝刀才是正事!今日是观刀大会嘛,不观刀,不尽兴,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啊!”众人哄笑一场,而此时,却又响起了程方青异样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请来的朋友?为了那大夏龙雀,都想疯了吧!你们听好了,我也是程家的血脉!而且论起来,我才是长子!你们想看大夏龙雀?我不仅让你们看,还会拱手相送!何苦在这儿墙倒众人推,维护他这腌臜户!”

    “程方青!你不要欺人太甚!想在这里挑拨我和众位朋友的关系,你还早呢!来人那!把他关起来!好好给我看好了!”

    几个人拉拉扯扯的把程方青带了下去。而一时间,客厅上静的出奇。尴尬之余,程方棱忙说道,“观刀大会嘛,没有宝刀怎么能行!快请宝刀!今日定让各位兄弟观得尽兴,一会儿也喝得尽兴!”

    在宝刀再次被抬上来之后,众人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和气,争先恐后的去观赏名刀了。而此时,一直在客厅一角的漫修却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独自离去。

    “秦公子!”漫修走在小路上,却听后面有人唤他,回头一瞧,却是卿菊。漫修当下拱手施了一礼,卿菊也还了礼。

    “多谢秦公子!若不是秦公子去和程老爷讲,想必彩蝶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而我,也已担上偷盗程家宝物的千古罪名了。”

    “夫人客气了。我说过,我会我把我知道的实情都告诉程前辈的。救彩蝶和夫人的,是程前辈!”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你!”

    “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说。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也不对了……”听了客厅上的争论,漫修对他曾经救过的这个程方棱的人品显然起了疑问。这程方棱当时同意演这出宝刀失窃戏的时候,到底是为擒贼祸、救彩蝶?还是为寻回那两页遗失的刀谱呢?

    “秦公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夫人可是要我帮忙求情,放程方青一条生路?”

    “啊!公子聪慧过人,如何一猜就中呢?那程方青虽然一时被愤怒迷失了眼睛,但怎么说,都是我和彩蝶的救命恩人,这十几年,对我母女也一直不错。我怎能看着他去死,而袖手旁观呢?”

    “夫人真是大慈大悲。他都拿彩蝶性命相逼了,夫人还在此为他求生。”

    “俗话说,一日夫妻白日恩。说实话,这程老爷虽与我有过一夜之情,彩蝶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我却从他那里感觉不到一丝家庭的温暖。相反,这程方青却处处关心呵护于我,他虽抓了彩蝶相逼,但我问过彩蝶,他并没真正为难于她,想来还是顾着这份十几年的情的。”

    “可是我看程前辈,似乎并无意要轻饶这程方青。”

    “所以我才来求公子啊!公子是程老爷的救命恩人,您说什么,他一定会听的。求求公子了!”说着,卿菊又流下了泪水,并哭着要跪。

    “夫人请起。这个忙,我……这始终是程家的家事,而且程方青偷盗宝刀,绑架彩蝶也确实是事实,我,又如何帮呢?”

    “公子只管帮忙说说就行,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我卿菊都会感激公子一辈子的。公子,求求您了!”

    “这……好吧。我试试看!”

    卿菊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而漫修则站在原处沉默了良久。这个忙到底该不该帮呢?

    “去看看吧。”牧兰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而之前假扮彩蝶时穿的女儿装早被换走,现在的牧兰之又成了以前的假小子状,只不过这一次,浑身打扮的要干净得许多。

    “你没走?”

    “我爹帮忙找回了真正的彩蝶,程家还没谢我们的,怎么就能走了呢?”

    “哦。”

    “你后悔帮程方棱了?”

    “这话从何说起?”

    “从你的表情上说起。刚才我看到客厅上的你来着,一直愁眉不展。要是帮对了人,不说笑吧,至少应该是舒心才是,可你却恰好相反。”

    “你觉得呢?你觉得这件事,我们该插手吗?”

    “该不该插手都已经插手了!就算现在立刻拍拍屁股走人,恐怕也不能走的安心吧。”

    “恩,也许吧。”

    “你放心,我和爹帮的只是卿菊母女。至于程方棱,虽然爹和他认识,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所以,你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你就尽管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不必顾及我们。”牧兰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漫修看,她其实更想知道的是,漫修有没有想过要顾及她们。

    “他被关在哪里?”

    “地牢里。从这里左转,过了练武场,听见有哭哭啼啼声音的地方便是了。”

    漫修有些惊奇的看了看牧兰之,并不明白她所谓的“哭哭啼啼”所指何意。

    “哦,你不知道啊。卿菊和彩蝶非要去见那程方青,冯夫人破例允许了。所以现在去的话,不会有人阻拦着。但是门口还是守着两大高手,想从那地牢里放人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有她俩在,不哭哭啼啼才怪呢!”

    漫修听后解疑。而刚要转身,却看到牧兰之有些进退两难的步伐,随之道声“一起去吧。”显然,听到这句邀请,牧兰之打心眼儿里高兴。

    一路同行的路上,牧兰之磨蹭了好半天,将要出口却又强行将话压回,如此反复几次后,漫修问她道,“你有话对我说?”

    “呃……这个……那个……对不起!”

    “对不起?”漫修有些惊愕的看着牧兰之。

    “对。那日在观音庙,说的话太重了。你,不会怪我吧?”

    “观音庙?哦,我这个人有些健忘,你说过些什么吗?我不记得了。”

    牧兰之知道这是漫修表达早已将那一页翻过去的意思,当下也微微一笑,说道,“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依我看做兄弟更合适些!我年长些,就做兄长,你以后可得叫我做大哥啊!”因为牧峰父女上一次的提亲,漫修的拒绝,无论怎样遮盖二人之间都有层微妙的隔膜了。如今,想要和好,还恢复以前自然的关系,除了这做兄弟的法子,漫修已想不出第二招了。

    “兄弟?”牧兰之自然猜的出漫修的用意,这一声兄弟,关系自然更近,但也绝对杜绝了她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好啊!以后我就管你叫秦大哥,你呢,就管我做牧贤弟。”

    二人说笑一番,很快就到了地牢的所在之处。果然,里面隐隐约约的传出了女子哭泣的声音。这时,牧兰之对漫修做了个鬼脸,意思是,“怎么样?我猜对了吧!”漫修笑而不语,同牧兰之一起进得地牢入口后,那哭声也越来越大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起祸端

    待看到了关押着的程方青,牧兰之便要上前,可漫修却拉住了她,把她拽到了一旁。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漫修也不知道,也许是自己心里的那杆天枰还没有平衡,又也许是之前冒然帮忙留下的后遗症,现在凡事都三思而后行了。

    “爹,你不要这样!无论你说什么,你都是我爹!你不要丢下彩蝶不管!”

    “滚,我让你们滚,没听到吗?怎么,在这里落井下石吗?还是那程方棱指使你们来的?哭哭啼啼的提前为我送丧?你们回去告诉他,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吃!”

    “方青,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十几年了,你待我们母女一直恩重如山,如今你身陷牢狱,我们又怎能忍心抛下你不管?”

    “牢狱?哈哈哈哈!他程方棱私设的一个破地洞也算是牢狱!你去告诉他,当年程老爷子生生把我的腿打瘸了的时候,我都没有吭一声!现在,就算他更毒辣,我也不会怕他半分的,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七十二路地煞刀最后两式的招数,妄想!”

    “方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他的女人嘛!女儿也是他的!所以帮他是天经地道!所以你们一起设局来骗我,我不也什么都没说吗?现在好了,他认了你这个二夫人,认了这位彩蝶小姐,你们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人间富贵了,再也不用跟着我这个一事无成的破瘸子受苦了,你们该高兴才是啊?还跑到这里惺惺作态干什么?”

    “方青……”

    “爹……”

    卿菊和彩蝶两人又泣不成声了。

    “喂!她们这么做无非也是出于好心,你干嘛将怨火都发泄到她们身上?”在一旁躲着的牧兰之实在听不下去了,站出身来大喊道。

    “你又是谁?”程方青似乎很不喜欢别人插话,尤其还是指责他的话。

    “她说的一点错也没有。正如你所说,她们也是受害者,跟尊母一样的受害者。你既是要为她们讨还公道,却又利用了她们,现在利用不成,反将自己的怒气统统都发到她们身上,你跟抛妻弃子的程方棱,又有哪点分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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