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到了院门口,安歌背着包,屈指食指,指关节抵着鼻头,被傅斯珩牵出了院门。

    “路上小心啊!慢慢来哦!”老奶奶倚在门口,朝安歌和傅斯珩挥手。

    “奶奶再见。”

    “外面冷,您回去吧!”

    “我看着你们走,路上慢慢来。”

    破旧的小土屋逐渐被甩到身后,直至成了一个黑点。

    村口,节目组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

    四对夫妇都稍显沉默,气氛凝滞。

    安歌抱着傅斯珩,怕摄像机拍到,头埋在傅斯珩怀里,问:“傅傅,你说奶奶会看到枕头下的纸包吗?”

    “会。”

    “那奶奶会生气吗?”

    在人情面前,安歌总是特别柔软,总是替别人想着。

    傅斯珩垂眼,抬起手顺了顺安歌的小脑袋,反问:“那你还想做吗?”

    想了会,安歌给了肯定的回答:“嗯。”

    傅斯珩轻揪了下安歌的脸,微哂。

    导演在上面做着最后的总结:“总而言之,谢谢各位的参与,《我们结婚了》第一期节目到此正式结束,有缘再见!”

    “在最后,我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也别觉得有太多的失落,生活它就是这样的,一如和你们每个人的相遇,开始伴随着各种措手不及的意外事件,但最后都会回归细水长流。”

    “不论是节目上的你们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祝愿你们细水长流的生活背后,是别样的精彩。”

    最后一集节目剪辑播放后,网络上反响热烈,好评不断,那集平淡如水的山村日常再次创下收视新高。

    越来越多的社会人士开始关心起了那些被遗忘的山村门,保护逐渐消失的村落文化的决案也被提上日程。

    社会各界捐助不断,大张旗鼓地准备给山村修路,然而记者去采访时才发现早在节目组拍摄未结束那会,igd资本便一声不吭地承下了修缮那个小山村交通道路的所有费用。

    没有任何报道,亦没有任何宣传。

    被曝光后,任网络上的赞扬声一声高过一声,igd资本从头至尾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官博细翻下来,igd资本寥寥几次回应,都是为安歌正名。

    网友们后知后觉地这才发现这他娘无形之中又吃了一盆狗粮!

    记者不死心,想要预约访谈,也是被魏舟直接拒绝了,最后问理由竟是要陪老婆过年。

    记者被迫又吃了一盆狗粮,想着这盆狗粮不能自己一个吃,大笔一挥写了篇稿子投到了娱乐版块,以调侃的口吻喂吃瓜群众吃了满满一大盆狗粮。

    过年,大家都闲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那个好事者在微博上搞了一个“国民老公”的提名,虽然是野榜,但因为节目组热度居高不下以及钞能力夫妇超话里的沙雕土豪粉,傅斯珩从被提名的那一刻开始,票数便一马当先,直接碾压苏衍、沈亦白和叶泽,荣登榜首,喜提“国民老公”。

    钞能力夫妇超话:

    【唧唧复唧唧:你不投我不投,傅傅何时能烫头!你一票我一票,傅傅今晚造小人!】

    【唧唧复唧唧:万水千山总是情,投傅一票行不行!大家投,才是真的投!】

    回复完一个网友留的“你怎么知道傅总今晚造小人”的评论,安歌见傅斯珩回来,忙放下手机,坐在床上,伸着胳膊等抱。

    傅斯珩稍挑了眉梢,走进:“这么乖?”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不喜欢?”

    傅斯珩轻笑。

    很快,事情就向网友提问的方向发展而去。

    在s市没待几天,安歌和傅斯珩便被傅老爷子请回了帝都,一同前往的还有安之儒和南娴。

    由于今年傅清让和白露都回来了,机会太难得,傅老爷子自然不肯放他们在别地过年,而安歌又是第一年结婚,肯定舍不得让老安头和南娴两口子自己在家孤零零地过年。

    后来两家一合计,干脆一起过个年,分什么傅家安家,两头跑还浪费时间。

    四个老的早早地到了帝都,沉寂许久的傅家老宅热闹了起来。

    听说傅清让回来,傅清让的旧部纷纷登门拜访,车进车出,导致南锣胡同被挤得水泄不通。直到年前几天,这才好一点。

    傅清让谢了客,家里几个男的都闲了下来,又都好下棋,碰到一块,自然少不得要切磋。

    别人家是国粹声不停,换到这里,搞得家里跟开围棋馆的一样,连安歌都被拉过去顶了傅斯珩的位置,说是凑数,其实是天天输旗的那个。

    好在傅斯珩忙完了,晚上会替安歌把场子找回来。

    往年老宅里的年货都是老管家照清单准备的,再加上傅老爷子的助理吴建安做事周到,年年送上不少,几乎不用人操心。

    今年不一样,白露回来亲自动手,拉着南娴没少跑商场,回回空着手出门,回回大包小包地往回拎。

    大年三十前三天,帝都的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红灯笼,尤其是像南锣胡同这样的老巷,院内院外俱是喜庆的色彩。

    春联还没贴上,老宅里早早地挂起了红色小灯笼。

    穿过影壁,走过中庭,后院的抄手游廊上满是小灯笼,傅老爷子嫌不够喜庆,差人别出心裁地在中庭拉了窜小彩灯。

    因着傅周深的事,傅清霜和陈远到要过年那天才回了老宅,他们没回,傅老爷子也没打电话叫。

    拖到不能再拖了,傅清霜才带人回来,傅老爷子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倒是傅清让“请”陈远下了盘棋,丝毫没给陈远留退路。

    陈远输得很难看,傅清霜本想说什么,但对上傅清让的眼神,到底什么话都憋了回去。

    围棋不提倡赶尽杀绝,傅清让这样明显是动了真怒,他在警告她,犹如下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她能争取到的就好好守着,别真惹怒了他,也别再去招惹傅斯珩,到时候她分毫争不到怨不得别人。

    大冷的天,屋内开着空调,傅斯珩和安歌腻在一块,南娴和白露在准备火锅配菜,傅清霜却流了一身冷汗。

    白露至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但和傅清霜并不亲,明明是一家人,傅清霜一家除了陈意涵,倒成了外人。

    有些隔阂一旦出现,可能一辈子都消不掉。

    年三十那天,下了场雪。

    从早上开始,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茶水烧开,南娴和白露一个和着肉馅,一个揉着面团,准备晚上包饺子包馄饨。

    过年很忙,傅斯珩也很忙,忙到他昨晚拿忙当借口,找安歌提前预支了从初一到初七的夫妻生活,交足了公粮。

    明明出力的是傅斯珩,安歌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觉得自己是一只废咕咕。

    要不是一大家子都在,不能睡懒觉,安歌真不想起来。

    洗漱完,下楼,安歌发现院子里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傅老爷子穿着身红色唐装,正背着手仰着头,指挥着傅斯珩贴对联。

    他站在院子里,半点儿不嫌冷。

    安歌靠在落地窗旁边,手指头蜷进袖口,嘴上叼着白露刚给她温过的低脂牛奶。

    “这这这!”傅老爷子一顿比划,瞎指挥,“再往左边去一点儿!再高一点儿!再低一点儿!再往右边去一点儿!”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去了个遍。

    傅老爷子还是不满意:“兔崽子你会不会啊?找个位置这么难吗?”

    傅斯珩轻啧一声,停下,看向了安歌:“挑个位置。”

    安歌站到中庭里,大概比划了下,指着玻璃窗的正中央。

    福倒被贴上。

    “听我老婆的。”傅斯珩说。

    傅老爷子哼哼,转头问安歌:“咕咕你说,爷爷刚才比划的位置不对吗?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

    “不听指挥,瞎贴!”

    安歌看着傅斯珩,眼底带着笑,像藏着小星星。

    “走着啊,后院还没贴呢。”傅老爷子继续指挥傅斯珩。

    临到中午,傅家老宅的屋前屋后都贴上了对联,里里外外,一片红火,格外喜庆。

    午饭过后,傅老爷子说要为晚上的守岁活动养精蓄锐,心满意足地提早回房睡觉了,

    安歌一上午都没缓过来,有些怏怏的,在傅清让和安之儒踏雪出去散步后,靠着沙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被人抱了起来。

    安歌想睁开眼,但闻到熟悉的木质香后,又懒得动了。

    被傅斯珩抱着,安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了窗外隐隐有了暮色。

    傅斯珩靠在床边,在看安之儒写的时评。

    雪依旧未停,中庭内积了厚厚一层,照得屋内亮亮堂堂的。

    俩人腻了会,这才洗漱,下楼。

    一楼客厅。

    南娴和白露在包馄饨,托盘内满满都是馄饨,阿姨不在早放假回家了,她们手生,托盘前半段的馄饨包的并不好看,到后面模样才逐渐周正起来。

    安歌从傅斯珩那里摸了块果糖,撕开糖纸,咬着糖果,有样学样地拿了张馄饨皮,准备露一手。

    傅斯珩跟着安歌走到一半,被傅老爷子一句“过来”叫了过去。

    “陪爷爷来一盘!”

    另一边,傅清让和安之儒未分胜负,正到白热化阶段。

    傅斯珩执白,落子后不见丝毫谦让。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一家人围坐在桌边。

    老宅许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往年都是沉默着吃顿饭,

    今年,中庭内红灯笼的光映着雪地,隔着落地窗,雪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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