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浴缸是按摩款,泡澡水不至于淹没口鼻。

    手机也是防水款的,半点儿事儿没有,不过傅之屿开门进来的时候,手机屏幕早就黑了。

    “七七?”他摸着她肩膀,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傅之屿想,晏栖这种飞机上不睡,倒时差睡不醒的也是很极端了。

    浴室台子上放着各种护理和香薰,毛巾和睡衣整整齐齐叠放在衣服篮子里。

    ”起来穿衣服。“他放软了语气,见她只是慵慵懒懒抬了个胳膊,一时半会儿愣在原地没回过神。

    稍许,晏栖还沉浸在自己的王国里,催促道:“快一点,困死了。”

    上回是帮她穿袜子,这回,傅之屿心知肚明是要拿出哄公主的方式帮忙擦干净身上水渍然后给套上睡衣了。

    其实这种吩咐傅之屿帮自己穿睡衣的事情,晏栖要是清醒着,在脑子里想想就算了,即使是夫妻间,她难免觉得羞耻。

    傅之屿先是把人从泡澡水里捞出来,她两支嫩白的胳膊丝线一般牵扯在他的脖颈上,总而言之,他费尽了气力,把人抱着哄到卧室,此刻晏栖挂在他身上的姿势还十分不雅。

    毛巾上散着薰衣草的味道,傅之屿先是用干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渍擦干,接着是把人从高脚椅上抱下来,左一句右一句地服务全套穿衣动作。

    “抬左边的脚。”

    “胳膊起来。”

    “……”

    工序像是在给小孩儿穿衣服,傅之屿西服上沾满了各类香薰的味道,名贵的西服还被晏栖当擦手布,胸前赫然印了两个手印,仿佛是什么雕塑纪念馆的墙。

    一整套蕾丝内衣加睡裙穿到了晏栖身上,她光彩照人,又纯又爆,如同下凡历劫的神明。

    傅之屿觉得自己的此番行为,可以简称为引火自焚。

    也可以说,在晏栖面前,他臣服,毫无保留地迷恋。

    “傅之屿,你这个狗男人……!”突然脱口而出的梦话打破满室氛围。

    在梦里,傅之屿要让别人女人陪同自己走红毯,还把她锁在酒店的房间里,虐身虐心,她被折腾的翻来覆去,死去活来,简直是不可言说。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晏栖看,也不一定准确。

    就比如现在,她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外真真实实地体会丈量男人的精力。

    她腹诽着傅之屿的“虚情假意”,昨晚上让她好好休息,结果是为了今早的服务。

    服务都服务了,她提点要求不过分吧。

    晏栖心思被拉回来,明明白白道:“我要走红毯,你只能带我一个人。”

    傅之屿动作的身子僵了下,拨开她脸颊的发丝:“当然只带你一个人,怎么突然这么说?”

    “不能带……其他的女人。”她语音破碎,仍是倔强地把一整句话说完。

    “好。”傅之屿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在跟不上晏栖脑回路的前提上,板上钉钉的事儿他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晏栖仰着脖子,牙齿打颤,她用牙缝里挤出声音,催促道:“快一点呀……”

    汗水涔涔的清晨,她头发散着,令傅之屿联想到了昨晚帮她摘掉的浴帽的那一刻,那一刻,晏栖更像一个能勾走他的魂儿的水妖。

    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仿佛看不到天空地平线的尽头。

    结束后,晏栖背着身子趴在床上,伸手去够手机。

    今天德国气温依旧不高,最高也才十三四度,她要是出门一趟,肯定得裹的严严实实的了。

    一大早,因为方闻不在身边,傅之屿还得亲自去跟电影节那边媒体的洽谈,他带上了一份早餐,叮嘱道:”七七,饿了先吃点垫肚子,你要是外出,房卡拿好。“

    “好。”她懒得动弹,用脚趾去够床尾的充电器,难以理解傅之屿这种睡眠时间这么短精力这么好的特质,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出来的。

    等傅之屿出门了半个钟头,实在睡不着回笼觉,晏栖才起身收拾掉身上的痕迹,接着是打开加湿器,用带过来的面膜做了个精致的护理。

    德国最丰盛的是早餐,她早上食量不大,傅之屿留的份量刚刚好填饱她的肚子。

    昨天还冷清的群,今天突然炸开了锅,她用手指往上滑了下,结果是熟识的同事让她拍几张德国的风景照。

    时间线从昨晚到日上三竿,晏栖都没出现回复,这才引来了一众的猜想。

    【别想了,除了玩手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就是doi了,晏栖只是去追求更快乐的事情去了。】

    晏栖:【?再聊下去我要举报群聊了。】

    今天也是没有评论的可怜作者qaq

    第52章 晋江独发

    群里的对话在不正经的边缘疯狂试探,晏栖见多了这种场面,也没管刷屏的群消息,起身换了件藕粉色风衣,排扣敞着,宽大的毛衣刚好遮住起伏的曲线。

    傅之屿要去洽谈,她也不能一直待在酒店里长蘑菇不是?

    晏栖不是第一次来柏林,她在法国留学期间,有空余的假期来过柏林度假,倒是还有几处另她印象深刻的地点。

    宽大的黑色渔夫帽压在头顶,晏栖对着穿衣镜正了下帽沿,梳妆打扮后,她终于从倒时差要死不活的状态变得容光焕发。

    来德国最需要品的就是啤酒,小挎包一背,晏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上次来柏林选的一家啤酒屋。

    还是白天,啤酒屋内算不得人多,不过老板用德语夸她长的好看,晏栖笑笑,不置可否,趴在柜台前等着属于她的那扎啤酒。

    “大杯啤酒。”脱口而出的中文让戴着墨镜的晏栖挑了下眉,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来,正正对视上全副武装的清隽少年。

    干净的白衬衫有一部分扎进裤沿,白色鸭舌帽挡住大半的脸,但晏栖还是凭借好认的脸部轮廓认出了这是席灿一。

    见老板迷惑,少年才愣愣地改口,说了句蹩脚的德语,一看就是现查现学的。

    老板用德语问话,这回换席灿一听不懂了。

    席灿一显然也注意到了空气中的视线,与晏栖探究疑惑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晏栖还记得,上回见席灿一的场景,他被人群拥簇着,里面有粉丝、媒体、围观路人,在医院前救护车的鸣笛下,他双眼失焦、毫无生机。

    “老板问你,需不需要加冰。”

    她学语言有种意外的天赋,在法国时也学了不少德语,虽然算不上精通,但用来处理日常对话肯定是没问题了。

    晏栖好心地充当了一回翻译,捏着墨镜的镜腿,一时间站在那里就风情万种。

    席灿一的嗓子有些干涩,许是没想到异国再见会是此情此景,点点头道:“谢谢。”

    “不用。“

    晏栖见他状态仍不太好,看得出来,少年原本清澈的双眸布满了整宿未睡的红血丝。

    不过两人的交情还是止于工作,她习惯于划分各类人和自己的亲疏,并不打算多费口舌。

    “好久不见了。”席灿一端着啤酒过来,坐在了小方桌的对面。

    鲜酿啤酒风味十足,入口的感觉让晏栖感觉十分久违。

    “你是明星,自然忙。经过了合作初期,我们后续的确没什么必要见面。”

    女人的这番话很直白,席灿一也没想到晏栖完全不给人含糊的余地,尴尬地笑笑,露出一边的虎牙来。

    “我没记错,晏栖姐是结婚了?这回跟着老公过来的吧……”

    要是对话进行不下去,就得转移话题,这算是社交场合的常态。

    晏栖并不打算隐瞒:“对,跟着他一起来参加电影节。”

    席灿一好歹算是娱乐圈里的人,柏林电影节这么大的风吹草动不可能没听闻,闻言,脑子里飞快地搜寻出来了目标人员。

    “是傅之屿导演?”席灿一抬起帽子,身体向前倾斜:“晏栖姐,你老公真的是傅导啊?”

    “是啊。”她并不知晓席灿一对傅之屿的崇拜,只当是人人都爱八卦的一种表现,礼貌地回问道:“你呢?没有经纪人助理跟着一个人来的柏林?”

    “我参加完时装周,甩开了她们,就近过来的。”席灿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毕竟这么大个人,还得被助理当巨婴跟着,他换了种勉强的说辞:“算是来散散心。”

    晏栖很会读别人的心里所想,她大学辅修的双学位便是心理学,微表情、微动作很能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所想,当然,这一类方法用在傅之屿身上几乎等同于失效。

    傅之屿从太小的时候就学会了隐匿心里所想,但席灿一少年心性十足,很多事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就差口头上的呼之欲出了。

    “歌手不需要少饮酒保护嗓子么?"席灿一的身份是爱豆,对唱跳要求如此严格的职业,别说粉丝,就算是经纪公司也会在饮食起居上多加注重。

    “我还算歌手么?”席灿一苦笑了下,五味杂陈的眼神里依旧干净不染,足够褪去周遭世界所有的浮华与秾丽。

    晏栖头一次听他敞开心扉,眸子瞥见他下颚处阳光倾覆的阴影,稍微愣了下神,“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只是公司的商业运作品,他们包装出了一个席灿一,排在我身后的,还有千千万万个席灿一。”

    她对少年的通透无语凝噎,说实话,有业内的时尚主编讲过,流量爱豆的现状基本每三年一变,要想真正在娱乐圈立足长盛不衰,那确实不简单。

    更多的公司会选择在艺人风头最盛时赚尽红利,这于他们而言,只是资本与资本的交换。

    “我进入娱乐圈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我没钱,我的养父养母在我初中之后就不给上学和生活费用了。”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覆上阴影的眸子,“所以当时有通告是演被别人拖行的死人,二十块一天我都演。后来选秀出道,公司压缩行程,那段时间身体基本超负荷运转,发着高烧还得在台上唱歌跳舞,我不敢划水,怕对不起舞台对不起支持我出道的人,还有我妹妹,是我掏的钱请她来看我们团的演唱会,她在台下挥舞着荧光棒,那是她第一次从县城出来,也是她看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席灿一苦笑了下,喝起啤酒来愈发的猛,脖颈青筋涌现,眸子里猩红更重。

    晏栖从小到大最不会安慰别人,但面对席灿一的倾诉,凭空生出了一种怜惜自己弟弟的错觉。

    她握着杯壁,虽然残忍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你亲生父母呢?你找过他们,或者说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动。

    见席灿一脸色刷白,晏栖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到一旁去打电话。

    等晏栖走远,少年才喃喃自语道:“早死了,有人告诉我他们早死了……”

    方闻热情洋溢在电话那头打了个招呼,还小心翼翼问道:“夫人,没打扰到您吧?”

    晏栖:“……”她很想说打扰到了,但还是提着口气,“当然没有,方助理打电话过来是……?”

    “哦,是这样的。走红毯的高定礼服我已经送到酒店套房了,由专门的服务人员给保存在衣柜里,夫人回去的时候可以先试试合不合身。”

    “好啊。”她抱着双臂转身,再回头,原本坐着个人影的小方桌早已空空如也。

    “奇怪……”席灿一怎么就突然走了?

    方闻听她嘟囔了一声,以为是自己差事当的不好,战战兢兢地试探着:“夫人怎么了?是因为礼服的事情么?”

    “没事儿,你听错了。”晏栖目光在啤酒屋内巡视了一圈,确定是席灿一临时走了才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了会儿,等傍晚寒气袭来时才沿路返回到酒店。

    傅之屿还没回来,酒店的布置和离开时一模一样,应该是傅之屿特意叮嘱过不用打扫客房,因为晏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挪动,就比如早晨起床上零散的充电线和耳机,她更喜欢维持离开的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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