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覃还是没有搞明白。

    为什么这个最后要买下西木所有股份的会是庄思楠?

    莫先生怎么跟庄思楠搭上关系了?

    他的新助理,又怎么跟庄思楠如此亲密?

    一切,都是庄思楠。

    她到底做了什么?

    “梁总,不好意思,你现在不适合参与我们的谈话了。”庄思楠声音淡淡,意思很明显了。

    三双眼睛都看着他,他有太多的疑问,但现在根本没有他问的空间。

    只能离开。

    梁覃走后,骆绵把门反锁,避免有人闯进来,或者在外面偷听。

    ……

    “庄小姐年纪轻轻,真是有魄力。”莫少辉目露赞赏,“如果庄先生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样大的本事,一定很欣慰。”

    提及父亲,庄思楠脸上无半分笑容,“莫先生,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那我要的呢?”

    莫少辉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有些陈旧的纸张,“这是你父亲庄康阳先生当年的手稿,上面有他的署名。”

    庄思楠心头一紧,看着那叠泛黄的设计图纸,眼眶有些干涩。

    手颤抖的拿过那叠纸,一张张的翻看。

    她以为有关父亲的记忆都在渐渐变得模糊,可是一看到那些图纸,落在角下方的署名,模糊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

    落笔的走向,线条的力度,署名的熟悉感,都涌了上来。

    小时候,她经常扒在桌边看父亲画图。

    “楠楠,我们做建筑师的,一定要为自己画的每一条线负责,设计的每一笔,都要对起得自己的这颗血红跳动的心。我们跟别的设计师不一样,我们承载着更多人的财富。不管是金钱,还是生命。”

    “所以啊,在设计的时候,就要考虑到所有的因素。楠楠,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父亲的话,仿佛才在耳边刚说过。

    他尽量用她听得懂的语言在告诉她,做一个建筑师的责任和使命。

    这些手稿,就是他的心血,他承载的梦。

    “庄先生当年被关在一处房子里,没有通讯设备,也没有人会出现在他面前,每天跟他作伴的只有这些图纸和笔。”

    莫少辉回忆着往事,“我看到他的第一个作品的时候,就惊艳了。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人就是天生为建筑而生的。有他在,建筑行业一定有一番新景象。”

    “我想认识这样的人才。只不过……”莫少辉无奈的叹息摇头,“我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人才,只能被掩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成为别人攀上顶峰的踏脚石。”

    庄思楠的手紧紧的攥紧,那平展的一页纸,被捏皱了。

    骆绵在一旁看着,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思楠……”

    “我没事。”庄思楠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莫先生,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当年我父亲是被霍仁天关起来替他设计?”

    面对她的质疑,莫少辉也不生气,又拿出一叠照片,是老胶卷拍的那种,拍下来,要特意去洗出来。

    照片里的男人温文尔雅,俊逸帅气,他坐在桌前,手拿着笔,笔下是一张已经有雏形的图纸。

    “这是当年震惊一时的洛江大桥,当年它的建造,给洛江市的经济带来了飞的发展。现在,也是洛江的主要交通桥梁。”莫少辉解释着。

    下一张照片,依旧在画图。

    “这是冼华市的市医院,也是出自你父亲之手。”

    “这是……”

    “这是……”

    每一张照片,莫少华都能说出是哪一处建筑,而这些建筑的建筑师,别人只知道是霍启天。

    可这些原始的图纸,却是出自于她父亲的手。

    庄思楠看着这一张张照片,每一个建筑的成品,都拍了好几张。

    一些草纸慢慢的变成了成品。

    父亲的脸,也随着这些变化,看得出在变老。

    脸,日渐消瘦,握笔的手,也变得如同枯木。

    一滴泪水,落在了没有裹胶的照片纸一下子晕开了。

    她的父亲……

    庄思楠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疼,难受得很。

    “虽然事情听起来很离谱,但这是事实。如果不是有一次项目出现了问题,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些设计图是盗取的别人的成果。”莫少辉重重的叹了一声。

    骆绵拧紧了眉,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不禁用了力,给予她安慰。

    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不去找答案,就永远不知道了。

    谁也不知道,父亲的失踪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度日。

    也没有人知道,那个被人赞颂了多年,留下了众多屹立在世间的不朽成绩的霍启天,原来只是个强盗。

    这一切,若不是她执着,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真相?

    “那我父亲现在……”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莫少辉低下了头,瞬间那眉宇之间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庄思楠深呼吸,“我知道了。”

    “庄小姐,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知道了真相,替你父亲要了个公道。”莫少辉重新抬头看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庄思楠小心翼翼的把照片齐整齐,又把那些设计图手稿放好,“我有个问题想先问您。”

    “你问。”

    “霍仁天的死,是否另有内情?”庄思楠直勾勾的盯着那双眼睛。

    莫少辉微微摇头,轻叹道:“霍仁天野心极大,他也是有天赋的,而且当年跟你父亲也是有交情的。但是,他比你父亲霸道,专横一些。为了让自己的商业帝国更大的庞大,不管是可以用的,还是不可能的办法他都用了。”

    “当年检察院的工作人员下来查到他的违法证据,当时就带走了。只是没过两天,就放了出来。不用说,但大家都知道,之前他做的那些事,肯定活动了一些人员。至于后来为什么跳楼自杀,还真不知道。”

    或许,霍仁天跳楼的真正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么,庄小姐现在打算怎么做?”莫少辉又问了之前的问题。

    “现在做的还不够吗?”庄思楠把关于父亲的一切东西都放好,收拾了情绪,目光很冷冽。

    莫少辉显然不太满意,“h集团现在是亏损了几十个亿,但这比起它五年前所创造的价值,根本无法撼动它。”

    “那莫先生想怎么样?”

    “我要h集团,彻底消失。”

    庄思楠眯着眸子,“莫先生好歹跟霍仁天是兄弟,对于兄弟之子,需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难道庄小姐打算就这样放过h集团了?你当真念及着你跟霍昀琛的夫妻之情?如果是,那你父亲这二十多年来受到的一切不公平待遇和折磨,就这样算了?”莫少辉的质问,咄咄逼人。

    他的话,就像一块块大石头,压向庄思楠。

    她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替父亲讨回公道。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放过了霍昀琛,那他会放过你吗?你出卖h集团的机密文件,让h集团遇上现在的难坎,你觉得做为男人,他就真的心甘情愿的忍下?什么也不做?”

    莫少辉轻轻摇头,“不会。霍昀琛跟他父亲一样,都是有野心的人,是个狠角色。你仁慈,就是在给他反击的机会。”

    “庄小姐,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心软,而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

    莫少辉的话,一直冲击着庄思楠的大脑。

    她坐在那里没有动过。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落在玻璃上,冲刷着玻璃墙。

    花花草草在风雨中飘摇,经着这风雨的摧残。

    骆绵端了杯果汁上来,放到她面前。

    “谢谢。”庄思楠终于动了一下。

    “真相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要难以接受?”骆绵坐在她的对面,“所以很多人,宁愿不去寻找那个真相。因为知道后,并不比不知道好。”

    庄思楠手边还放着那些图纸和照片,眼睛干涩,“人活着,不就想活得明明白白吗?”

    “当初,你怎么会跟莫少辉扯上关系了?”骆绵有些担心,“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太过圆滑,也不真诚。他的话,你真的信吗?”

    “是他找上我的。”庄思楠说:“他手上我想要的东西。更何况,这些东西是真的。”

    “他借用西木,就是为了跟h集团争?”骆绵蹙眉,“为什么是西木?”

    “因为西木需要资金,需要有人提供一些资源。这样的公司,是最合适的。”庄思楠垂眸看着第一张照片,那是父亲刚离开没多久时拍的吧。

    跟印象中那个儒雅的男人一样。

    骆绵拧着眉,“总之,这个莫少辉,不简单。”

    “我知道。”庄思楠说:“所以,他问我接下来怎么做,我不会如他的愿。”

    “但现在的h集团,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你是打算放弃,还是再攻一把?”

    庄思楠看着外面的雨水,忽然一阵风吹来,打落了花架上的一盆花。

    哐——

    落在地上,盆破了,泥土洒了一地,那株花,依旧迎风摇曳。

    不管h集团变成什么样,霍昀琛都不可能放弃的。

    她,也差不多了。

    忽然,她盯着骆绵,“这一次,h集团的泄密,不是我。”

    “不是你?”骆绵一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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