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盯着陆东深的,“是不是就因为她?陆东深你告诉我,如果没有她的话你会不会娶我?”

    有倒吸凉气的声音。

    是躲在蒋璃身后的dora,一探头正巧就撞见这一幕,吓得赶忙又缩头回去了。陆东深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手旁还摊着文件,他面色很平静,直到听见陈瑜这么一问,他才眉头皱了一下。蒋璃这边还攥着门把手,经陈瑜这么一指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道,“不好意思,那个……你们继续。”话毕快速阖上办公室的门,脑子里有点空白。两扇门成了分水岭,将一个世界分隔成两个。蒋璃靠在门旁,气喘得有点促,这两扇门的隔音果然做得很好。dora将怀里的文件抱得死死的,大有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见蒋璃的目光落过来,一个激灵,

    马上做了保证,“夏总监您放心,刚才发生的事打死我都不会往外传的。”

    蒋璃点了下头。

    dora凑上前小心翼翼问,您没事吧?

    蒋璃又摇了头。

    dora刚要走又被她叫住了,“刚刚……陈瑜问了陆总什么?”办公室里的一幕现在落她脑子里都成了混沌。

    “她问陆总如果没有你的话,会不会娶她。”dora小声说,又问了句,您怎么都不听一下陆总的回答呢?您真的没事吗?

    有事。

    蒋璃进了电梯后才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感觉刚刚自己近乎就是落荒而逃,等七零八碎的魂魄拼凑完整又重新回到身体里时,蒋璃觉得,自己其实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

    蒋璃等来了电话,却是邰国强的。

    赶到邰国强在北京这边的住所时恰好避开了晚高峰,她是在回了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邰国强的电话,心里盘算着,估计她离开公司的时候陈瑜还黏在陆东深办公室里呢。

    邰国强的夫人何姿仪病倒了,经邰国强的描述,自打何姿仪在亲王府撞见戏台上的身影后就吓病了,直到现在都卧床不起,不知找了多少医生都不见起色。

    “法师,我是实在没辙只能找你了。”邰国强说。“可别。”蒋璃打住他的称呼,“既然你都知道我是陆门的气味构建师,就该明白当初我能治好你的原因,真当我会驱鬼除魔呢?尊夫人如果生理有病可以去医院,心理有病可以找心理医生,其实我忙不了太多忙。”

    邰国强叹气,“医生们都看过了,没什么大病,但她就是成天躺在那恹恹的,心理医生也来过不少,他们要真有办法,我还能麻烦你吗?之前你以气味给我吊命,现在就请你帮帮我夫人吧。”蒋璃在他说话间已经将何姿仪观察了一番,她睁着双眼躺在床上,目光涣散,脸色苍白,不说话也没反应,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来回来地踱着步,邰国强就跟在她身后像是做汇报似的描述何姿仪的近况,没一会有人敲门,是邰业扬进来了,见她来了之后朝她点了下头,说了句麻烦了。

    蒋璃也点头做了回礼,走到何姿仪的梳妆台前,拿起只胭脂盒闻了闻,说,“论能用气味治人的,你们长盛不就有一位吗?卫薄宗他可是闻术协会的会长,本事可比我强。”

    “我只相信你。”邰国强说。

    蒋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放下胭脂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并不承认卫薄宗的本事,那为什么还要聘请他?”邰国强面色略有尴尬,解释,“不是我不承认他的本事,他的确在专业上很强,可我的意思是,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他就未必在行了。”说到这,见蒋璃面色一凉,生怕她拂袖而去马上拉住她,“我想说的是,你会些其他气味构建师不会的东西。”

    “那不还是旁门左道?”蒋璃冷嗤,甩开他的手。

    邰国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倒是邰业扬开口,“夏总监别误会,我父亲这阵子为我母亲的事殚精竭虑,在言辞上不免有些词不达意。”

    蒋璃也倒不是小心眼的人,嘴上说不管、管不了,但人就躺在她眼皮底下她岂有不插手的道理?将屋子里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排查了一遍,最后来到何姿仪跟前,坐下来,仔细观察了番。“尊夫人受到极大的惊吓,用民间的话说就是掉魂,中医的话讲就是失魂症,现代医学解释起来是脑神经元受到外界强烈刺激而发出非正常的电信号和化学信号,严重抑制其他脑神经元的正常发射和传递信号。我能做的也就是调配些可以舒缓她神经的香料和一些口服级的草植,具体怎么用回头我会告诉你。”

    邰国强感恩戴德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尊夫人说亲王府的戏台上有鬼?”蒋璃冷不丁问了句。

    邰国强重重叹气,“是她嚷嚷着见鬼见鬼的,我估计就是眼花了,当时起风,有些东西被风刮得乱跑都能看成是人影也很正常吧。”

    蒋璃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往公司回的这一路上蒋璃都在想邰国强的话,何姿仪说戏台上有鬼,是眼花吗?这倒是让她想到商川手机里的视频了,同样都是在亲王府的戏台上,怎么就这么巧合?

    载着她的是公司的司机,瞧了一眼后视镜,问,“夏总监怎么了?”

    “没事。”蒋璃回了句,手机在兜里震了。

    接起,那边是陆东深低沉的声音,“怎么去邰国强那了?”

    蒋璃也没奇怪他的千里眼顺风耳的,她今天用的是公司的车,他想知道她的去向易如反掌。“今天如果没去邰国强那,我还不知道那么多事呢。”

    陆东深感到奇怪,蒋璃在这边刚要解释就听有电话插过来,看了一眼,蓦地坐直,赶忙对陆东深道,“先不说了,商川给我回电话了!”

    马上切换通话。商川在那头沉默了少许后说,“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来怀柔吧,我回剧组了。”

    第164章 最好看的虞姬

    剧组照比前几日松散了不少,估计是商川还没开工的原因,上次来随便走哪都是小跑着的工作人员,现在可能主创团队都在停歇状态。

    蒋璃赶到的时候看到不少记者的身影,被拦在外面。她联系了剧组的人,从旁的小路顺利进去,剧组的人抱怨说,也不知道这些记者什么时候能散,都在这蹲了三个多小时了。

    商川在化妆室,见蒋璃来了之后没回头,看着镜子里的她说了句,随便找地方坐吧。蒋璃哪有心思坐,走上前开门见山,“为什么要解约?”

    化妆室里没有旁人,商川也都还没上妆,不知是因为等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商川闻言笑了笑,手里摆弄着一个头发贴片,答非所问,“你学戏的时候唱的最好的就是虞姬,现在戏词都快忘光了吧?”

    蒋璃微微蹙眉,抿唇看着他。

    他起身,将手里的贴片往她额旁一比量,轻声说,“怎么样?想不想再唱一遍虞姬?”

    蒋璃将他的手拨开,“商川你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你有什么话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商川松了手,将贴片扔到化妆台上,靠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蒋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有话就直说!”

    “你让我有话直说,那你呢?”商川反问。

    蒋璃一愣。

    商川眼皮一挑,“夏夏,你爱过左时吗?”

    蒋璃张了张嘴巴,好半天说了句,“当然。”

    “是吗?”商川笑得诡异,“有多爱?还是你的爱都是有标准的,其实你更爱你自己?”

    “商川,你今天阴阳怪气地干什么?咱俩是第一天认识吗?”蒋璃不悦。

    商川收了笑,低垂着眼,一瞬的寂寥,“夏夏,我一直在找左时。”

    蒋璃的心提了一下,许久后说,“就算这样,跟你解约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商川抬眼看她。

    她不解。

    商川重新坐下来。他面前是扇镜子,镜子里的他脸白如蜡,才短短几日不见他竟又生生瘦了不少。他顺手拿过支眉笔,轻声说,“现在想想,最后一次看你扮上虞姬都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师父和左时都说你是最美的虞姬。”他转身看向她,冲着她一递笔,“来吧,我还真怀念跟你同台唱戏的日子了。”

    “商川,这是剧组,你这不是在捣乱吗?”

    “我还没开工呢,戏台那边当然空着了,这算不上是捣乱。”商川起身朝她过来,“就当让我学习学习,我的虞姬扮相和功力可不如你。”

    “戏词我早就忘了。”

    商川眼里带笑,“你扮上了,我就告诉你解约的原因。”

    蒋璃说,“商川,演戏是你的职业,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尊重你的职业了?”

    “对我来说,戏重如人生,怎敢儿戏?”商川眼里添了凝重的情绪,“既然环嘉死咬着合同不放,我也只能妥协,组里请来的老师,我却觉得不及你一半好。”

    蒋璃叹了口气,“商川,我真的不行。”

    “就当玩乐。”商川见她态度松动,情绪好转了些,拉过她的手,“我很怀念从前的日子。”

    从前的日子蒋璃何尝不怀念?

    她是指左时还在的从前的日子。那个时候,不论是商川还是饶尊,就是因为有了左时,他们的情谊才变得更加牢靠。商川温雅,左时智慧,饶尊不羁,她张扬,四个性格迥异的人却能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畅谈人生,怕是只有他们了。

    后来……

    就再也没有后来了。

    没了左时,他们三人像是分别走到了三岔口的尽头,想走出去却再无出路。

    铺底色、打红底、定妆扑胭脂,化妆师在给蒋璃画眉眼的时候惊呼,“姑娘的眼睛真是漂亮。”

    蒋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跟专业演员还是要差上很多。”

    “不,我画过不少演员,眼睛都不及姑娘的好看。”化妆师说,“你的眼睛里有阴有阳,有刚有柔,扮上男装英气,扮上女装媚气,这哪是人人都能长的眼睛呢。”

    蒋璃笑了笑没说话。

    束好头,穿好装,腰包、鱼鳞甲、风斗篷、彩裤、绣鞋一一配上,头戴如意冠,镜中的便是水眸迫人、妩媚多姿的虞姬。化妆师在旁啧啧道,真好看,这才是真正的虞姬啊。

    蒋璃看着镜子有些恍惚。

    似乎看见了一张张的老照片,却是五彩斑斓的。

    戏台之上,她和左时咿咿呀呀,戏台之下,师父太师椅上端坐,手持戒尺,再旁边,白色梨花皑皑而飞,空气里都是清甜的气味。左时趁着走位的空档问她,你以后要做什么?

    她手中的绣剑轻轻一抬,说,不知道,但做什么都不做唱戏的,你呢?

    左时拦下她的绣剑说,可能跟些花花草草打交道。

    那师父的衣钵没人继承了,她玩笑道。

    左时拿眼悄悄瞄了一下台下,我堂堂男儿哪能见天混在胭脂水粉里啊。

    师父就在台下用力咳嗽一声,戒尺在扶手上啪啪敲了两声,认真走戏!

    “姑娘这边请吧。”

    造型师将绣剑递给她,朝着戏台的后门方向一指。

    戏台上灯火通明,空空荡荡,戏台之下也没人,像是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蒋璃登上戏台,细细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台柱、绣线精致的帘幔,想到师父说,这戏台啊就是唱戏人的一生。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想成为戏痴不易,但想活得明白也是不易。

    她踩着台上的灯影慢慢地走,戏词大抵都快忘光了,但曲调倒是记得清楚,在台上的走步、换步等等位置的变换她也以为忘了,可脚步像是填存了记忆,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恢复了。

    有太久没去回忆,怪她总是个逃兵,怀念一次就伤痛一次。

    突然听到板鼓的声响,一声一声随着她的脚步。

    乐师们在帘子后敲着鼓点伴着奏,声响从戏台扩散,引了周围几个工作人员上前。戏台之上,后帘也掀,伴着急促的鼓点,又一人蹭蹭亮相。

    蒋璃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气,连连后退两步。

    是霸王项羽,左时!可这一声没能脱口,蒋璃的惊愕不过数秒,紧跟着认出项羽的扮相者,商川!

    第165章 他再也回不来了

    台上锵锵锵的声响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大抵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他们看着台上的虞姬啧啧称奇,私语间都是倒上一句漂亮的。

    蒋璃没想到商川会扮上项羽,她以为不过就是场怀旧,像是从前,她彩妆上阵,他则在旁学着她的一颦一笑。

    商川亮相而立,威风凛凛。

    蒋璃却是心口一紧,商川这扮相迎面,真是像极了左时,就连眉宇间彩妆的弧度都跟左时一模一样,她脊梁骨微微泛凉,认识商川这么多年,竟不知他除了虞姬的扮相外还能绘上霸王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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