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没恼,反是轻笑一声,回到沙发上坐下,虽一身慵懒,但也不似陆东深刚进门时的魅惑,她说,“往往就是你这样的男人最想让人征服。”

    陆东深没接她的话,道,“萨卡小姐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早点休息。”

    “看来不少女人对你说过这种话,所以你压根就不在乎你在女人眼里是哪样的男人。”萨卡冲着他的背影说了句。

    陆东深停住脚步,转头看她,“我的确不在乎。”

    “当然,你在乎的只有夏小姐。”萨卡一针见血,“你很爱她。”

    陆东深没否认,“是。”

    萨卡却是掩不住笑的,“我想征服你不是你英俊多金,也不是你被多少个女人惦记,只因为你把全部心思都给了一个女人,而我,很想试试能不能取而代之。”

    陆东深看着萨卡道,“恐怕让萨卡小姐失望了。”

    “不失望,我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陆东深不解,“有意思?”萨卡轻轻靠在抱枕上,眼波如涟,“陆先生是个很自信的男人,但也在感情的问题上栽跟头,中国有个词语来形容男女爱情十分贴切,叫费思量。陆先生就是在费心思,然后顺水推舟利用我来试探夏小姐的反应。”

    陆东深但笑不语。

    “既然我都是棋子了,那为什么不跟我这枚棋子聊聊,毕竟我很无辜。”萨卡笑道。

    陆东深沉吟片刻,返身回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所以,你下午找了夏昼。”

    “放心,她伶牙俐齿,我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陆东深沉思。

    萨卡看着他,“陆先生懂商道,但其实并不怎么懂女人。就像我,明知道你有心利用,但也愿意陪你演这场戏。”

    “为什么?”

    萨卡笑得露出白齿,“很简单,如果夏小姐绝地反击,你就如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好事。但如果夏小姐无所谓,那我也给自己争取了一个能住进你心里的机会。”

    陆东深默了会,问,“她下午说什么了?”

    话音落,门铃响了,萨卡示意他等一下,她起身去开了门,管家推着餐车进来,她眉眼散笑,道,“天际酒店的蜂蜜蛋糕最好吃,老远就能闻到蛋糕香,真好。”

    管家将蛋糕呈上,倒了两杯水后就离开了。

    萨卡吞咽了口水,跟陆东深说,“这才是我的心头好。”

    陆东深轻笑。

    “你刚刚问我什么?哦对,夏小姐下午说了什么是吧。”萨卡切了一小角蛋糕入口,唇齿间都是甜蜜,哪怕是再爱吃的东西她都保持着王室的优雅,陆东深不经意想到了夏昼,如果是她爱吃的东西,她会大口吞咽,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想到这,他心里竟也是甜的。

    “其实夏小姐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态度。”萨卡一口水一口蛋糕,“她对我很有敌意,跟我挑了她工作上的毛病无关,只因为我说我有本事留你一晚。”

    陆东深淡声,“就像现在?”

    萨卡挑眼看他,“那你猜她会不会信?我觉得她会信。”

    “告辞。”陆东深放下杯子,起身。

    “你不就是让她吃醋吗?”萨卡忙放下叉子。

    陆东深微微蹙眉,“但有些玩笑开不得。”

    “你——”萨卡眉头拧在一起,脸色微微变化。

    陆东深狐疑地看着她。

    “我可以跟她解释啊,我……”萨卡说起话来有点心不在焉,坐着的姿势也看着别扭。

    “你不舒服?”陆东深问。

    “没事。”萨卡也吃不下东西了,将蛋糕推到一边,喝了几口水,又换了个坐姿,清清嗓子,“你想试她的心思,又狠不下心,那可不行。”

    陆东深见她额头有点冒汗,刚打算给她叫医生,她就猛地起身,笑得不自然,“那个……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洗个手,碰到蛋糕了。”

    陆东深摆了个请的手势。

    但没离开,毕竟是酒店的客户,他不能一走了之。

    洗手间有水声,哗啦啦地开到最大,似乎就连花洒都开了。陆东深觉得不对劲,停在洗手间门前,抬手敲了敲,“没事吧?”

    话音落下,他隐隐听见一个动静,虽说被水声掩着,但还是能知道洗手间里的人是怎么了。

    陆东深就停了敲门动作,尽量离的洗手间门远一点。

    人在生理上有三急。尿急、便急和矢气急,前两者倒也没什么,最后者对于向来重视形象的萨卡来说简直是场灾难,别说是萨卡了,就单拿普通人来说在公共场合或跟人交谈时遇上这种情况也难免会尴尬,所以,陆东深恰到好处地给她留有脸面。

    很快,萨卡出来了,脸有点红,眼神里还有些局促和不自然。

    陆东深就当做没事发生,抬腕看了一下,告知打算离开了。

    萨卡其实生怕他听到,想要说些什么把话圆回来,可紧跟着肠子里又开始咕噜噜地翻腾,脸色一变,马上跟陆东深说,“行行行,我们明天见,我就不送你了。”

    甚至都没忍到他出玄关,她就又一猛子扎洗手间里了。

    陆东深的脚步僵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脑子里冷不丁就晃出夏昼那张脸来。

    萨卡出身王室,一言一行都十分有章法,怎么会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出丑?所以,是有人想要她在他面前出丑。

    但如果是夏昼出手的话,她只想让萨卡出丑这么简单吗?

    陆东深心里开始翻腾了。

    萨卡下午去找过夏昼,这相当于直接踩了夏昼的脸面,别管夏昼当时是怎么说的,反正这根导火线是埋下了。

    陆东深伸手去开门。

    刚迈出来,一侧脸就瞧见一把水果刀,连同一张纸条生生扎在门框上。纸条上有留言,笔锋潇洒:没错,是我。

    果然是她。

    陆东深一时间竟哭笑不得。

    **

    饶尊到家的时候身上带着些许酒气,但尚算清醒。没上楼,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没脱皮鞋,脚往沙发扶手上一搭。

    管家很快端了醒酒汤,杯子刚贴茶几,就听见楼上“咚”地一声响。

    声儿不小。

    管家没惊着,饶尊也早就习以为常,阖着眼,慢悠悠道,“还在上面作妖呢?”

    “是,那位小姐脾气太大了,屋子里但凡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啊。”管家叹气,“差不多就别关着了,这事儿要是被饶老知道一准得被你气过去。”饶尊睁眼,一骨碌坐起来,拿起杯子几口喝尽了醒酒汤,抽了张纸巾擦了嘴,起身将揉成团的纸巾往废纸筐里一扔,“棱角还没磨平呢,行啊,本少爷上去瞧瞧。”

    第255章 还好你没走

    二楼最里间卧室,门口守了俩保镖。

    别看守着的人少,可这两位的身手不是等闲,至少像是阮琦那种挺能打的人都没能逃出这个屋子。

    饶尊进来的时候,房里已经没了能砸的东西,所以饶尊算是躲过一劫。

    也不知道是不是砸累了,总之见到饶尊露面后阮琦并没太大反应,她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曲起膝盖,赤着的脚踩在椅座,听见动静,她只是眼皮往上一抬。

    饶尊瞧了一眼满地狼藉,避开了花瓶的碎渣子,摇头啧道,“阮琦,如果我真跟你计较的话,光是被你砸了的这些东西加起来的钱就够你还一辈子了。”

    阮琦死盯着他,“饶尊,你现在还关着我干什么?你有病啊!”

    饶尊绕到床边坐下,跟她隔着些许距离面对面,点了烟,打火机往旁边随意一扔,“你就是个祸害,放你出去干什么?知足吧,相比前一阵子我对你算是宽容了。”阮琦性子烈,饶尊多少都有领教,只是在最开始将她押回来的时候他还是轻视了她的爆发力,最开始派来的保镖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分分钟秒杀了他的颜面,要不是他使了蛮力还真制服不了她,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将她五花大绑。

    等这次从警局回来,她看上去收敛了不少,再加上换了保镖想跑也跑不掉,她就改成砸东西撒气。

    “我祸害你了吗?你多管什么闲事?”

    饶尊朝着她的方向故意吐了口烟雾,“夏昼是我看上的姑娘,你祸害她就是祸害我。”

    阮琦听了这话冷笑,“你看上的姑娘?可笑,你看上人家,人家有没有看上你?堂堂尊少,原来就是个自作多情的主儿!”

    饶尊面色冷了一下,大半截烟往地上一扔,皮鞋碾灭,起身朝着阮琦过来了。

    “你干什么?”

    阮琦见状不妙赶忙起身,下一秒饶尊的两只手就跟钳子似的伸过来箍住了她的两只手腕,朝后一背,力气不小,疼得阮琦面容都扭曲了。

    “砸东西还不算,闹绝食是吧,跟小爷我去吃饭。”回来的路上就听管家在电话里说了,这姑娘一天到晚不好好吃个饭,大有绝食抗议的架势。

    阮琦挣扎得厉害,但一来饶尊的劲儿也不小,二来没好好吃饭身子骨也虚了不少,一时间只能任由饶尊连拖带拽地下了楼。管家是饶家的老人了,自打饶尊出生的时候就在饶家服务,等饶尊被饶老爷子因为他从商一事被赶出来后,饶母生怕儿子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就派了管家来专门伺候,

    饶尊平日里对管家也是尊重,总会叫上一声刘伯。

    刘伯了解饶尊,应酬个什么场合回来肯定要填填肚子,所以在他上楼的时候就开始把做好的饭菜准备上,见他是扭着阮琦下楼,不动声色地又备好一副碗筷。

    阮琦被饶尊按坐下后不安分,饶尊的脾气也上来了,腾出只手刮了一勺子米饭就往她嘴里塞,磕得她牙齿生疼,又噎得难受,末了大声嚷嚷,“我自己吃!”

    饶尊停了动作,似笑非笑的,“这是你说的,敢骗我的话我有的是招对付你。”话毕,将勺子往她右手里一塞,放开了她。

    阮琦一脸的不情愿,但获得自由后也没再做什么,揉了揉手腕,然后换了手拿勺。

    饶尊一瞧就乐了,“左撇子啊。”

    阮琦没搭理他,闷头吃饭。

    饶尊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开始用餐。

    阮琦插空往他那瞧了一眼,他也是个左撇子。

    见状,饶尊懒洋洋道,“虽然说你这个人别扭吧,但至少咱俩在一起吃饭筷子不会打架,冲着这点,我也得额外照顾照顾你。”想当初他因为左撇子没少挨夏昼挤兑,他还想亲近她,每次在一起吃饭总想挨着她坐,结果一个左撇子一个右撇子,还没等吃饭筷子先打起来了,然后夏昼就会打他。没办法,后来他一跟她吃饭就只能乖乖坐在对面。

    阮琦吃得并不顺心,问,“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别以为你有权有势的就随便关人!”

    “那你敢报警吗?”饶尊笑问,“我倒是不嫌烦,大不了再陪你走一趟警局,就不知道警方会不会对你的事越查越多。”

    “做缺德事遭报应的是邰国强不是我!”阮琦咬牙切齿。

    “他现在全凭着一口气刁命,你应该去见见他,或许心理平衡点。”饶尊慢悠悠地说。

    阮琦笑得发冷,“等他真到咽气那天,以死谢罪,我心理才能平衡。”

    “以死谢罪啊……”饶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说,“差点忘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现在的邰国强压根就不是邰国强,他是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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