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湿腻腻的一片。

    可偏偏她却不肯动,只是幽怨的咬着唇,琉璃色眸子水波流转着:“王,那紫翠玉簪……”

    夜千辰早已按捺不住,扣住她纤细的腰往下。

    喟叹一声,这才哑着嗓子说道:“给你,孤都给你。”

    纪若晴勾了勾樱唇,甚好。

    ……

    ……

    千宸殿。

    已是翌日,夜千辰独坐在白玉书案前,不知已呆了多久。

    他觉得,他大抵真是中邪了。

    离开纤云殿后,他便止不住的想。

    想起昨夜她吐气如兰的馥郁清甜,想起昨夜盛放花蕊的红艳动人,想起她的杏眸明明澄澈天真却又涣散了几分媚意。

    光是脑海里闪过那些旖旎的画面,他便觉得骨子酥了一半,难以自持。

    怎会有这般的滋味,明明几乎要溺死其中,叫人缓不过气来,可他却偏偏……

    甘之如饴。

    ……

    夜千辰枯坐着,搭在大腿之上的拳头攥得死紧,眼前的奏折一个时辰也未动过分毫。

    直到……

    苏全捏着拂尘进来,他觉着王自从纤云殿回来就有些不大对劲儿,所以此时更不敢触他的霉头,只好小心翼翼的禀告道:“王,兰美人求见……”

    夜千辰回过神来,眸光微微一动,最后还是敛下眸子说道:“让她进来。”

    白樱兰身着淡白色宫装,笑脸盈盈的走了进来,气色瞧着好了不少。

    一进来,白樱兰就开口问道:“王,那支紫翠玉簪是否能借妾把玩几天?”

    “……”夜千辰凛了凛眸子,拳头握得更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白樱兰一点也不怕夜千辰,因为她对夜千辰恩重如山,她知晓他心中有多看重她,也知晓他对她的愧疚如江水滔滔。

    所以即便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白樱兰仍旧继续用帕子捂了嘴说道:“王莫要怪妾心急……只是因妾约了几位美人要去御花园赏花,所以想戴着那支紫翠玉簪去,也好叫她们开开眼。”

    夜千辰默了片刻,这才僵着嗓音说道:“那簪子……孤应了纪美人,再借她把玩几天。”

    “可是王昨儿答应妾……”白樱兰的唇抿成一条线,失望地看着夜千辰。

    夜千辰心中早已万分愧疚,他既宠幸了纪若晴就已让白樱兰十分难过了,可他偏偏连那簪子也没有拿回来……

    夜千辰垂下眸子,不敢看白樱兰受伤的目光,只好盯着眼前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说道:“她没见过世面,拿着那簪子不肯撒手,你莫要与她计较。过几日,孤一定拿来给你。”

    “……”白樱兰知道夜千辰虽然什么事都顺着她来,无论她多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可若是他决定了的事情,那她无论怎样说,他也不会改口的。

    白樱兰只好作罢,提起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妾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夜千辰沉声说着,神思却有些飘,心思不知飞哪儿去了。

    或许还是昨日那春水旖旎,无限风光不可说的夜晚。

    白樱兰咬咬牙,径直说道:“妾昨日去纤云殿,听说纪姐姐为了承恩雨露,每回侍寝前都要喝一碗特制的汤药,妾身子不好,王怜惜妾怕妾承受不住,所以从未召过妾侍寝。但妾听说那药喝了之后便能经受住侍寝,所以妾也想试试那药,便遣人去纤云殿的小厨房取了些药渣子来,未曾料到……”

    白樱兰抬起眸子,发现夜千辰正眸光幽幽的死死盯着她。

    她咬了咬唇,继续说道:“……未曾料到,妾将那药渣给张神医瞧了瞧,盼着他给妾也开一副同样的方子,可张神医说,这药喝了……对王不好。”

    夜千辰剑眉皱得死紧,脸沉如水,幽深的眸光仿佛能刺穿人心,可他却仍旧未发一言。

    白樱兰泫然欲泣,将用油纸包着的药渣呈到了夜千辰面前:“王,这药对纪姐姐有益无害,可是却会让您沉溺于云雨之事,难以自拔……您是一国之君,合该勉励勤政,纪姐姐怎能……怎能这样害您……”

    夜千辰望着前方一片虚无,眸中是浮浮沉沉的雾霭,良久,他才沉着声音开口道:“宣张神医觐见。”

    ……

    很快,张神医就来了。

    他所说之言,和刚刚白樱兰说的一模一样。

    夜千辰又唤了几个资深的御医来,他们虽不如张神医,但也瞧出这药有些问题,似乎是有些令人上瘾的毒性。

    张神医长叹着说道:“这药于纪美人来说,是药。可于王来说,是毒.药啊!王身体内的毒素,已积攒了些时日,虽不伤及龙体,却易让您神思恍惚,耽误朝政,合该快些解毒才是。”

    “解药何在?”夜千辰拧眉,浑身仿佛凝了一层冰霜。

    张神医摇了摇头:“恕草民医术浅薄,这毒实乃歪门邪道,草民不能解,只能去寻下毒之人,交出解药。”

    白樱兰趁机说道:“王,妾原以为只是药,没想到纪美人下的竟然是毒!如此大罪,实在不可饶恕,王合该让她交出解药,斩首示众,才能警醒后宫诸位美人。”

    夜千辰沉默片刻,才幽幽看着白樱兰说道:“孤知道你恨她。若不是她,你就……”

    看到白樱兰脸色惊变,恍若受惊的雀儿,眸中泛起痛苦之色,夜千辰不忍再让她想起当年的痛处,只好换了个说法。

    “你入宫后孤才知道,你替她受了苦,她却在纪国做着公主享着福,孤知你心里不痛快。所以你来王宫后,孤并未将她赶走,反倒纵着你欺负她,替你折磨她……”

    “可是妾现在只想要她死……!”白樱兰眸中露出片刻的狰狞,意识到失了态,立马又低下头来。

    不料夜千辰并未看她,而是径直起身,衣袂飘飘,朝外走去。

    他答应过白樱兰,一切都由着她,更何况她只是想杀了这个给他下毒的女人。

    近日他为何变得如此奇怪也终于有了解释。

    夜千辰心底沉沉,嗓音枯涩:“好,孤这就去杀了她。”

    第42章 过了今日

    夜千辰快要踏出寝殿的时候, 却听到白樱兰在身后说道:“王, 您就这样去, 万一毒又发作了可如何是好……?”

    她一点儿也不想他再碰纪若晴。

    夜千辰身子一顿, 眸光微凛。

    是啊,如何是好?

    每回他只要瞧她一眼,仿佛就不能自控,那女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勾.人的手段。

    想到这里, 夜千辰眸中掠过一丝鄙夷, 原来并不是她有多特别,只是他中了毒而已。

    张神医适时的补充了一句:“王, 草民有一方子, 虽不能解毒却可抑制几个时辰的毒性,只需熬制半个时辰即可。您看……”

    夜千辰眼眸微抬, 神色莫辨,白樱兰在一旁催促着:“张神医, 您快去熬吧,千万不能让王再着了那个女人的道了。”

    张神医应了声, 连忙退下熬药去了。

    夜千辰不置可否的立在原地,黑眸中尽是浮浮沉沉的雾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饮过药后,夜千辰发觉自个儿脑子里确实再没有那些绮丽旖旎的神思, 脑中一片清明。

    心中对纪若晴的厌恶更甚, 深觉自个儿着了纪若晴的道, 待会定要折了她的脑袋, 绝不压抑他这几日早就想这样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到了纤云殿,夜千辰未等苏全高喊,就径直走了进去。

    纪若晴正在庭院里逗着雀儿,她半蹲在地上,皙白的小手掰着栗子糕的碎屑,一点一点喂到正不停晃着小脑袋叽叽喳喳觅食的小雀儿嘴边。

    她胭脂色的长裙微微曳地,一双杏眸清澈水润似月牙儿似的望着地上的雀儿。

    摊开的掌心柔嫩雪白,小雀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其中,这光景鲜活生动又美好,一时让夜千辰微怔了怔。

    可想到她对一只雀儿都笑得如此真挚开怀,在他面前却都是虚情假意的假笑……再想到她竟敢给他下毒……

    夜千辰脸上的寒霜又浓了几分,径直走过去,扣住纪若晴的手腕便往寝殿里走,惊得雀儿在空中扑棱着翅膀。

    “啊……你小心些,别吓到了小雀儿……”纪若晴仿佛不在状况之外,只樱唇微张,回头关心的看着那受惊的雀儿。

    夜千辰早已习惯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心底竟没再生起更多的波澜,反倒是身形微微顿了顿,沉声问道:“你喜欢雀儿?”

    “……”纪若晴被他这突兀的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其实她并不喜欢,只是这具身体似乎本能的喜欢,看到小雀儿总是想去喂它。

    所以她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说道:“不喜欢。”

    夜千辰黝黑的眸底掠过一丝自嘲,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

    摒弃掉心中的杂念后,夜千辰擒着纪若晴,将她扔到了榻上。

    纪若晴抬起眸与他对视,澄澈的杏眸满是无辜与疑惑,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呵,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装,也不知装给谁看。

    夜千辰直接弯腰俯身,捏住她的下颌,忽略掉指尖传来的滑腻如酥的触感,冷着声音逼迫道:“纪若晴,将解药交出来。”

    “疼……什么解药?”只这么轻轻一捏,纪若晴杏眸就沁出了湿漉的水雾。

    望着她水汪汪的杏眸,夜千辰手上的力气不自觉松了些,却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纪若晴,你莫要以为孤不知道,你给孤下了毒.药。”

    “……”纪若晴小心翼翼的看着怒火中烧的夜千辰,细声问道,“什……什么药?”

    夜千辰胸中的怒火已燃起了三丈高,她竟还有脸问他什么药?!

    令他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药!

    可这断断不是夜千辰能说出口的,他只好俯下身子,敛着寒光的黑眸迫视着她的眼,幽声说道:“你每回侍寝前都要喝的药。”

    纪若晴轻轻“呀”了一声,有些恍然,又有些疑惑:“王,那药是妾调理身子的。虽然苦得很,但每回喝了那药,妾侍寝便不觉着疼,但那药,与王您并没有关系的……”

    注意到夜千辰杀意仿佛能凝成实质般的目光在她脸上死死盯着,纪若晴的声音越来越小,开始思忖是不是该往纪若余那边逃跑了。

    没料到夜千辰又突然伸出宽大的手掌,直接钳住了她细白的脖颈。

    “到了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夜千辰冷眼看着纪若晴躲闪的眼神,眸光微沉,只要他稍稍用力,这柔软而纤细的脖颈就会被折断。

    纪若晴的眸子湿漉漉的,盈着水光,轻蹙着眉尖说道:“妾真的不知道王在说什么……”

    夜千辰见她坦荡而澄澈的眸子,知晓她大抵是不知情的,许是纪若余下的药,并未知会她,他去找纪若余再要解药便可。

    想到来纤云殿前,白樱兰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说她再也不想看到纪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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