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欢欢好不容易被解禁,再也不用憋在小小的屋子里,可以在府中走动,苏夫人便领着她,跟着苏染霜还有方嬷嬷,一起去园子里面赏荷。

    人道是冤家路窄,两个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的人,总是能狭路相逢。

    这不,在廊桥上,苏欢欢母女与秦氏母女遭遇。

    秦氏一上来便想冲上去奚落苏夫人母女二人,却被苏梅云拉住,她冷然的看着苏欢欢与苏夫人,却恭顺的低头行礼,拉扯着她母亲给苏夫人母女让路。

    苏夫人鄙夷的看了做低伏小的苏梅云一眼,言语是刀的讽刺:“庶出的终归是庶出的,永远也上不了台面,见人也只会奴颜婢膝。”

    “大夫人教训的是,奴婢日后会更加谨慎。”苏梅云母女已经将路让到最宽。

    可苏夫人走着走着,居然一头栽下了荷花池。

    那方嬷嬷像是与她约好了一般,苏夫人刚一落水,她便破声大喊:“秦氏推夫人下水了,秦氏推夫人下水了!”

    苏染霜蹙眉看向池塘边的大树,那里有人影闪动,她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可是既然闪躲着偷偷的观察这边,想必不会是苏夫人这边的人。

    她不动声色,只管帮着将苏夫人捞上来,然后任凭家里去求大夫,她也没有将自己是大夫的事情说出来。

    好在天气炎热,苏夫人掉下水后,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可不知怎的,夜里竟发起高烧来。

    一家人手忙脚乱的伺候着,苏欢欢也不敢去睡,只陪在一旁掉眼泪。

    “父亲来了么?”苏欢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差人去请苏文轩,可苏文轩一直不曾出现过。

    方嬷嬷摇头,“我们连秦氏的院子都进不去。”

    “给我去叫,哪怕让街坊邻居都听见,也要让父亲知道,秦氏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苏欢欢说罢,方嬷嬷便领着人去了。

    苏欢欢在水榭苑外面大喊大叫,终于惊动了在秦氏屋里的苏文轩,整个水榭苑都跟着醒了过来。

    没多久,苏文轩怒气冲冲的来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一直迷迷糊糊的苏夫人,在苏文轩来的时候,忽然睁开眼了。

    她戚戚苦苦的看着苏文轩,还没说话,便已经泪流满面。

    可苏文轩即便来了,也没给她好脸色。

    不得已,她只好开口道:“老爷,求求你,别生我气了,我错了!”

    “你错了?”苏文轩冷笑,“你若是真觉得你错了,便不会做这些事情?”

    “父亲,你说什么呢,秦氏将我母亲推下水,你不但不责怪她,还责骂我母亲?”苏欢欢气急败坏的吼道。

    苏文轩冷笑着说:“原本我想给你母亲留点体面,可既然她要这般,那我便当着下人的面,与你说清楚,今日你如何落水,我看的一清二楚,你却怪给秦氏,若是我没看见,岂不是又要冤枉了她?”

    原来,那躲在暗处看的人是他?

    苏染霜心里一动,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到那里的,这一切……苏染霜忽然想到了向来柔弱的苏梅云。

    想到这里,苏染霜心头一颤,鸡皮疙瘩迅速窜满了全身。

    “老爷,我没有……我没说是秦氏啊,我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我可没说是秦氏推我下去的!”苏夫人哭的凄惶无助。

    方嬷嬷见状,跪在苏文轩面前,低声道:“是奴婢,是奴婢见大夫人落水,还以为是秦氏推的,是奴婢该死,没看清楚便胡说,夫人从落水后,便一直昏迷着,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么?”苏文轩问。

    苏欢欢点头:“母亲一直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说话,我也是听了方嬷嬷的话,才误会的,爹爹母亲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之前的事情是女儿的错,你要罚女儿多久都没关系,求你不要不管母亲。”

    “既是方嬷嬷的错,那这等刁奴,若是不好好严惩,那日后我苏家如何从严治下?来人啊,给我打!”

    苏文轩说完,便有几个壮实的婆子,拿着绳子拿着棍子,将方嬷嬷架了出去。

    “老爷,求您不要这样,方嬷嬷她也是关心则乱,她不是故意的,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最是体贴我,所以求求您不要打她。”苏夫人起先也没求情,等人被拉出去了,她才出现求情。

    其他的人或许没看懂,可苏染霜却看懂了!

    “你还病着,胡闹什么?”苏文轩冷声道:“即便她再忠心,我也不能不给水榭苑一个交代,所以这顿打也是她该受的。”

    苏文轩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从严治下,他这是敲山震虎。

    苏染霜懂了,她相信苏夫人也懂!

    苏夫人期期艾艾的看着苏文轩,果然没再说话了!

    屋里很安静,屋外方嬷嬷的鬼哭狼嚎,在暗夜里显得尤其阴森!

    片刻之后,苏文轩叹息:“天色不早了,小婉你好好休息,明日你好点,我再过来看你!”

    “好!”苏夫人乖巧的点头。

    苏文轩走后,苏夫人一改之前的虚弱,恨恨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说:“秦氏,你想跟我玩,那我就好好的陪你玩。”

    这一切,苏染霜看在眼里,并没有太多想法。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知道苏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她做再过分的事情,她也不觉得奇怪。

    翌日,苏文轩果然来了锦绣阁用饭,夜里也住在锦绣阁。

    苏夫人靠在床头,与苏文轩说话。

    “欢欢被关在家里已经一个多月,她若是再不出去见一见季枭寒,季枭寒都快不认得她了。”

    苏文轩思忖了一下,淡声说:“欢欢的名声原本就受了影响,再让她去私会季枭寒,到时候定会惹人笑柄,这样吧,找个由头,说要祭祀母亲,让季枭寒前来吊唁。”

    “家中人多嘴杂,那季枭寒又是个小心谨慎的,定不会同欢欢说话,我听说张家要办荷花会,已经去各家递帖子了,只要他们邀请,咱们便让欢欢去吧?”苏夫人撒娇道。

    苏文轩想了想说:“那好吧,既然如此,将梅云也带上,张家大公子也十分挂念她。”

    苏大夫人像吃了一嘴的苍蝇,想吐吐不出来,咽下去又觉得恶心。

    “老爷……”苏大夫人到嘴边的拒绝,因为苏文轩一个淡漠的眼神,再也说不出口。

    她只得改口道:“也好,她们两姐妹这段时日总是不和睦,让她们谈谈心,或许就没事了,来人啊,去将大小姐叫来,就说父母有话要交代。”

    苏文轩对苏欢欢没什么好感,表情也淡淡的。

    苏欢欢来后,被苏夫人当着苏文轩的面,狠狠的教育了一番,“你带着妹妹去张家,再不可像上次那般欺负妹妹,你要护着她,可知道?”

    “女儿知道,女儿定不会再为难二妹妹。”苏欢欢这次被罚得惨,也没敢再继续跋扈。

    苏文轩走后,苏夫人对苏染霜说:“你与小姐一同去,千万要记得,不要让她去招惹那小贱人,今日她只需去侯爷面前打个转便可。若是侯爷真思念她,定会找机会上门来的。”

    “是!”苏染霜乖顺的答应了下来,可不知怎的,想到要见季枭寒,她竟有些害怕。

    那种想见又不敢见的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心神不宁,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一盏风存 说:

    女主终于开始想念侯爷了,也不往侯爷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撩骚了!

    第24章 认定的人,是她么?

    此次跟车的是方嬷嬷,方嬷嬷见苏染霜低着头一句话没有,便在一旁耳提面命,“慧儿你与小姐一起进去,一定要看顾好小姐,若是今日小姐再做出格的事情,你的命也休想再要了。”

    她这句话,其实是在推敲苏欢欢,苏欢欢斜睨了方嬷嬷一眼,冷声说:“你想说我便说我,吓她有什么用,她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都不懂。”

    “奴婢不敢……你听到没有?”方嬷嬷前半句对苏欢欢说的恭恭敬敬,后半句缺额声色俱厉,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川剧变脸师傅还要厉害。

    苏染霜点头,三言两语劝住苏欢欢:“小姐,方嬷嬷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再被老爷关个十天半个月,传将出去,侯爷对您失了耐心,真的推了这门亲事,您舍得么?”

    “少啰嗦,为了夜白哥哥,我会忍住的。”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张府。

    苏染霜她们进门的时候,季枭寒已经与张家老大在谈话,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笑得十分开怀。

    见苏染霜她们来,两人都站了起来,那张家大公子从苏梅云进屋,一直盯着苏梅云看,看的苏梅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这边。

    而季枭寒只淡淡颔首,连多一眼都没看苏染霜。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

    苏染霜这般想着,心里居然有些委屈。

    苏欢欢见季枭寒神情淡漠,心里更是委屈,可行动上却总也控制不住,直往他身边凑。

    “夜白哥哥,你近日可好?”苏欢欢问。

    季枭寒这才若有所思的睨了苏染霜一眼,凉薄的开口道:“不怎么好,忙!”

    呃……

    苏染霜知道,他还在怪罪自己出尔反尔,不与他同盟的事情。

    气氛莫名尴尬。

    张大公子作为主人,只能强颜欢笑道:“那边诗会已经开始了,各位也移驾吧?”

    “侯爷请!”张大公子对季枭寒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枭寒淡淡的弹了弹自己的衣袖,大刀阔斧的从苏染霜面前经过。

    苏染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继续当好她的小丫鬟。

    诗会聊了什么,苏染霜不知道,季枭寒也不甚清楚,他只知道,这小医痴,从来到现在,居然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搞得好像做错事情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季枭寒越想越气,便没了心情听这些人附庸风雅,他对季小马道:“我们去书房寻老师去。”

    季小马也不喜欢诗词,可他喜欢看美人,所以脚步都不曾移动半分。

    季枭寒:“……”

    “季小马!”他低声斥责。

    季小马当即随手将苏染霜递过去:“侯爷请先将就用用苏小姐的婢女,苏小姐这边小的会照应好的,侯爷您请!”

    苏染霜:“……”

    季枭寒理当将季小马发配到偏远地方去的,可他这一天,连一句话都没同苏染霜说上,心里又有些期待与她说话,便扯了一抹笑容与苏欢欢说:“我要去见老师,需要人随侍,你的丫鬟可借我一用?”

    苏欢欢自然是不情愿的,她正想说,我可以伺候你呀?

    季枭寒好似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淡声说:“若是不愿便算了,反正我与老师谈论的也都是些政事,枯燥无趣。”

    政事枯燥苏欢欢是知道的,但是张老她却是最不愿见的,所以她只能假装贤惠:“夜白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若是不嫌她笨,便拿去用吧?”

    于是,苏染霜就这样被季枭寒拐卖,季小马出卖,苏欢欢贱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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