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她便率先迈开步子往那处走去。

    可离得越近,她心里的诧异和震惊也就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间宅子,身侧如意也是一脸的惊愕,“这,这间宅子怎么离柳老先生的宅子这么近?”

    “奴记得,以前柳老先生还在的时候,隔壁是没人居住的呀?”如意压低声音和萧知说道。

    她以前也没少来这处,对旁边的情况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当初主子怕柳老爷子觉得吵闹,特地寻了这么一个地方,周遭的住宅按那牙人说,十几年都没人住过了。

    怎么如今竟然有人住了?

    偏还是那位宋小姐私会的人。

    就跟如意觉得惊愕一样。

    萧知看着眼前的宅子,心里也是一样的诧异和惊愕,她看了一眼隔壁,那块白墙上绘着一树梅花,正是师父以前居住的地方。

    太奇怪了。

    无论是宋诗独自提着食盒来到这边也好,还是这间宅子和师父竟然诡异的离得这么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奇怪,心里无端有个念头生出,很强烈,萧知猛地转过脸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木门,两片红唇不住颤动着,那颗心也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疯狂乱跳着。

    她手放在那扇木门上,竟然连指尖都开始打起了颤。

    身侧如意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到了她的情绪,眼见她这般,声音也带了几分颤,“主子,您说”

    这话。

    如意没说完,可萧知却已经意会了。

    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扇木门,良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萧知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段日子。她经历了太多太多,满怀期望的来,满载失望的归,如今,她纵然心有所念,也不敢真的确信。

    生怕。

    又是失望。

    不过——

    她看着眼前这扇木门,似是下定决心一样,呢喃道:“很快就会知道了。”是不是的,推开这扇门就能知道了。

    ***

    而此时的屋内。

    宋诗如往常一样,拉下头上戴着的披风兜帽,然后又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带来的食物都还完好,并没有洒出什么汤水,松了一口气,嘴角又噙了一丝柔和的笑。

    重新把食盒的盖子盖回去。

    然后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那扇门,等到里面传来一道很温润的男声,这才推开门往里头走去。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也很素雅,一只老旧的香炉里还点着一抹清神静气的香,再往前便是一个男子,以往只能躺在床上养伤的男人如今已经能坐起来了。

    男人相貌清隽,大概是因为大病初愈,他那张温润秀雅般的面容稍显苍白,眉宇之间却是一派平和的样子。

    他身上的衣饰十分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素朴了,月白色的广袖长衫,腰间只系一块玉佩,一只平安结。

    可就是这样寻常的打扮,但凡见过他的人,都无法移开视线。

    宋诗也不例外。

    她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

    永安王世子顾辞。

    这曾是多少春闺少女梦里的情郎啊。

    要不是崔妤早早同他定了亲,恐怕永安王府那个门槛都要被人踩塌了。

    宋诗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顾辞的样子,他穿着一身广袖长衫,坐在马上,迎着光,那张温润秀雅的脸上永远都噙着一抹温和的笑,而他的袖间也永远藏着轻微的迦南香。

    那日她的马儿受了惊,就跟疯了一样在街上疯跑起来,是他牵住了她的马儿,救了别人,也救了她。

    “你来了。”顾辞语气温润的同她说道,他双目平和,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纵然见她面露怔楞,也只是这般温和地望着她。

    温润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诗回过神,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红,心里也有些少女的不知所措,大概是觉得太过丢脸了一些,不敢再往他那边再看去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就提着食盒走了过去,“我,我给你带了吃的。”

    “你饿了吧?”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些事,我来迟了,你是不是都饿坏了?”

    “没有。”

    顾辞轻轻笑了下,“你昨儿个带来的糕点还有,我吃了一些,不觉得饿。”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腿脚因为当日坠落悬崖的缘故还是有些不太利索,但胜在已经能站稳了,就这样,身形挺直,慢慢地迈着步子朝宋诗那边走过去。

    “你怎么站起来了?”

    宋诗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有些诧异的转过头,见顾辞竟然起身往这处走来,忙伸手扶住他,语气焦急的说道:“老先生不是让您好生休养,不要轻易下床的吗?”

    “无妨。”

    顾辞仍是笑着同她说,“我如今已好的差不多了。”

    宋诗闻言也未说说话,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盯着顾辞那双腿,拧着一双柳叶般的细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顾辞道:“真的没事。”

    恐人再担心自己的腿,他把目光落在桌子上,“今天的菜好似比平日还要丰盛一些。”

    “今日是我那二妹的生辰礼,家里待客,吃的便要好些。”宋诗低声说道,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语气还是有些低落的,自从母亲去后,除了姨母一家就再未有人记着她的生辰了。

    想到今天过来的时候。

    向来对她十分严苛的父亲竟亲自替二妹布置生辰宴,她心里就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也是他的女儿啊,可是父亲从来不记得她的生辰,也从来不会笑握着她的手,同她说,“我们诗诗又长大一岁了。”

    宋家的事。

    顾辞知道一些,可有些事,身为外人总归是不好说的。

    盛了一碗汤,放在宋诗的面前,迎着她诧异的目光,温声说道:“宋小姐过来应该也没怎么吃东西吧?今日菜多,宋小姐不如陪顾某吃一些吧。”

    宋诗似是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顾辞,迎着那张望着她温和的笑颜,良久才回过神,呆呆地应了一声“好”。

    顾辞已经用起了午膳,他曾是京中最矜贵最有名望的世家子,纵然如今身处落魄,一身礼仪也是不曾荒废的,吃坐行站,皆是挑不出一丝差错的。

    宋诗看着眼前的莲藕排骨汤,却没有立刻就用。

    她是看了有一会才握起汤勺轻轻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如同嚼蜡一般的食物,此时竟被她尝出了一丝甜味。

    余光不由自主地朝顾辞看过去。

    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那则消息,陛下赐婚长兴侯世子和崔家女,于七月完婚,刚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她坐在屋子里绣花,丫头刚说完,她就刺破了手指。

    现在手还疼着。

    她没想到陛下会赐婚,更没想到是会赐婚给崔妤和陆承策。

    怎么能这样啊?

    她不明白,长兴侯世子曾是宝安郡主的丈夫,崔妤更是和顾辞定过亲,更重要的是崔妤还是宝安郡主的朋友。

    这两人怎么能成婚,怎么可以成婚?

    这阵子外头因为这件事吵得纷纷闹闹,她也不止一次想和顾辞提起,但每每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他都这样了,就别再让他伤心了。

    “怎么了?”大概是察觉到宋诗眼里的犹豫,顾辞终于开口问道。

    “啊?”

    宋诗一愣,迎着他那双温润的目光忙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她低下头,避开顾辞的视线,像是逃避似的吃起了排骨汤。

    顾辞不是刨根究底的人,见她不肯说,也只是笑笑未再发问,他吃得已经差不多了,想起昨夜决定的事,便同她说道:“我叨扰宋小姐也有一段日子了,如今我伤好的差不多,宋小姐以后也就不必再过来了。”

    “这里终究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你一个姑娘独自过来,我不放心。”

    宋诗握着汤勺的手一顿,她呆呆地抬起头,望着顾辞,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虽然早就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这阵子她那位继母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甚至就连姨母也听到了风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可她还是舍不得。

    她很开心这段日子能陪着顾辞。

    她做梦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能离顾辞那么近。

    当日她去为母亲祈福,又在山下的别庄里住了一阵子,有日出门散心的时候便碰见了浑身是血的顾辞。

    她偷偷把人藏了起来,后来又听顾辞的话联系了住在千秋巷的柳老先生。

    如今。

    柳老先生远赴夏国,她担心别人怀有异心照顾不好顾辞,就自告奋勇给他送些吃的。

    虽然辛苦了些,危险了一些。

    可她很开心。

    她很开心自己能够帮到顾辞。

    她曾受过这对兄妹的恩惠,无以为报,如今能有办法报答,她是真的很高兴。

    何况顾辞是这样好。

    他总能轻易地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劲,他会在她不高兴,在她难过的时候,温声安慰她,也会同她讲一些没有人和她说起过的是非道理,为人处世。

    握着汤勺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宋诗想了又想,然后轻声说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啊,而且你,你也不会做饭,你又不能出去买。”越说,她越发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连带着眼睛也亮了许多。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不等她开口,顾辞的声音便落了下来:“我打算离开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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