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长房嫡女,爹爹和兄长们时常教她习武,并且告诉她,她是沈家人,日后即便嫁人为妇,也断然不可仅仅居于后院,绣花扑蝶!沈家人骨子里的精魂永不覆灭。

    十二岁那年,沈家军遭蛮夷围困,虽有二叔营救,父兄还是落了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她和母亲在城门口相迎,再也看不见父兄的音容笑貌,那天四月的雨连绵不绝,四只棺椁埋葬了她的父亲和三位兄长。

    若非是二叔以命相保,皇上甚至还想治了父兄的罪。

    凭什么铮铮铁骨最后只能凄惨下场?

    凭什么桀贪骜诈之人却安居盛京,享受太平繁华?

    凭什么?!

    而如今,沈家为了保住两个姑娘,还不得不设擂台比武。

    真真是可笑!

    沈诗诗挥舞着手中长剑,她眼眸微湿,招招致命的朝着挑战者刺了过去。

    沈家的武功霸道狠辣,沈诗诗又情绪难掩,一时间将挑战者打的落花流水,血溅当场。

    沈家管事觉得不太对劲,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闹出人命,站在台下提醒了一句:“大姑娘,点到为止,莫要伤及性命。”

    沈诗诗充耳不闻,她憋屈的太久了,从十二岁那年,便想这么干了。

    她是沈家人,本该就手持利刃,策马平天下!

    难得打的这么痛快,沈诗诗难以自持,见挑战者欲要逃离擂台,又将人捉了回来,索性一顿拳打脚踢。

    管家:“……”大姑娘,你这样子做是不行的啊!

    一众看客:“……”只觉一阵肉疼。

    作者有话要说:挑战者:沈家好可怕,我要回家!不娶媳妇了!小命要紧!

    仇珺瑶:我、我、我很方!

    盛三郎,盛四郎:我们大概是多余的。

    沈澈:大妹啊,你……

    沈淳:咳咳,没事,想揍就揍吧,最后留下一口气就行。

    郁娴:沈家的姑娘,我都喜欢,这可怎么破?

    沈澈:???

    第33章 魁首

    沈家男子个个清隽俊美,父兄们也都是人中龙凤的好男儿。

    三哥战死那年还未娶妻,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本该有着大好前程,与盛京其他贵公子一样,新衣怒马,醉酒香楼。

    可她的好三哥这短暂的一生却永远定格在了十五岁!

    可笑的是,那场大战之后,朝廷一直不曾给沈家一个说法,二叔派人暗中调查,才知沈家长房的全部覆灭,不过只是一场营私舞弊的交易。

    二叔大病了一场,一夜之间头发雪白。后来就去了关外,再也不曾归来,就连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他也不曾回京见过一面。

    祖母告诉她,沈家人流血不流泪,那些欠了沈家的人,总有一日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所以,当年的沈诗诗没有哭!她也加入了祖母和堂哥们的阵营,步步规划,一点点的侵入大周权利的中心!

    终有一日,她能提着仇人的头颅,祭奠父兄的冤魂!

    沈诗诗手中长剑滴着艳红的血。

    将对手踩在脚下,她突然仰面朗声大笑了起来。

    真是可笑至极!

    沈家到底是在为谁效命?又在为谁牺牲?!

    她的声音甜美,笑起来却底气雄厚,那笑声颇有英气,在擂台赛上久久不散。

    沈淳有些担心,道:“大哥,堂妹她……”

    沈澈的眉心微蹙,沈家从未有过内斗,但如今沈家满门就只剩下两男两女四个子嗣,纵使沈诗诗平时从不表露出来,沈澈也能明白沈诗诗心里的愤恨。

    他道:“随她去吧,我沈家的姑娘,便就有跋扈骄纵的权利,谁敢不服!”

    大伯和堂哥们都去了,堂妹便有二房护住!

    擂台赛的另一端,茯苓见大姑娘如此骁勇,她也不甘示弱,要是连大姑娘都比不上,她还拿什么脸去见侯爷?!

    一时间,上台打雷的挑战者又一波接着一波被打了下去。

    沈诗诗绝美的脸上,溢出似癫似狂的笑意,吓的挑战者两股战战。

    沈家女莫不是有病吧!

    这样的女子,饶是沈家权势滔天,他们也不敢娶了。

    怕了!怕了!投降还不行么?!

    仇珺瑶亲眼看着沈卿卿一脚踩在了男子的.胯.下三寸之地,他一慌张,手立马抓住了太子萧墨池的手腕。

    萧墨池默了默,心道:表弟岁数尚小,许是见不得这等残暴场面,我自是不会与他计较。

    仇珺瑶慢了一拍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移开手:“太子殿下,我又莽撞了。”

    萧墨池面无他色,话说……他自己也差点没有绷住了!沈家女忒可怕了!

    幸好他此前想娶沈家女也只是脑子里想了想,并没有付出实际行动。

    萧墨池为自己的智慧深感侥幸。

    ……

    同一时间,一匹黑鬃的骏马疾驰到了白府大门外。

    来人身穿黑色锦缎,他跳下马背,从腰上取下令牌,白家守门小厮当即让道,不敢阻拦。

    男子被人领到白家府邸后院,白家祖孙两人正在对弈品茶。

    白罗博是景帝恩师,深得帝宠,白家出了一位白贵妃,地位仅居皇后之下,加上四皇子也备受景帝宠信,一旦他日四皇子登基,白家将一飞冲天,成为大周朝数一数二的门第。

    男子站立后,喘.着.粗.气,恭敬道:“老太爷,公子,咱们府上派出去的人都败下阵了,那沈家长女和女将军真真是武功骇人!”

    男子回想着他看见的画面,仍感觉后脊背一阵拔凉,尤其是.胯.下……简直就是凉飕飕。

    白罗博手中棋子倏然落下,花白的山羊须颤了颤,气急败坏,仿佛白家的护院被打败,失了他的颜面。

    白令堂蹙了眉:“祖父,原本沈家比武招亲,我白家从中作梗并非难事,但从白家直接派人出去只怕是不妥,万一被沈家知道,以沈家人的性子,咱们白府定没安生。这件事不如让孙儿来办,孙儿手下倒是有几个武艺高强的,只不过其貌不扬。”

    闻言,白罗博心情大好,一想到当年沈楚风砍了他二儿子的脑袋,他对沈家就恨的牙痒。

    其貌不扬才好啊!

    沈家比武招亲举朝皆知,如果沈家输了,就不得不嫁女,他巴不得沈家女都不得善终!

    但这种有损仪态的话,他自是不会说出来,就道:“好,令堂,此事就交给你了!”

    白令堂会意,当即就带着心腹和几个高手往沈府方向疾驰而去。

    ……

    自擂台赛开始才将将一个时辰过去,但已无人应战。

    此时,日头渐大,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上的人。

    沈家男子个头高大,身段颀长挺拔,但女子都生的娇小美貌。穿着一身劲装的沈诗诗,身形纤细玲珑,但饶是如此,她单单站在那里,高高的马尾随着徐风左右晃了晃,英姿飒爽,如站在广阔草原上的女将军。秀气的脸上是对强权的漠视与鄙夷。

    男子们看呆了去。

    这样美貌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可她太烈了,像带刺的野蔷薇,难以驯服。

    沈诗诗也就罢了,奈何沈卿卿那边的招婿也戛然而止,茯苓女将军也握着大刀,她站的笔直,冷眼看着在场的看客。

    这时,沈诗诗仰着面,清越的嗓音仿佛饱含了太多,似久经风霜:“可还有人上场挑战?若是无人,那我沈家这次比武招亲马上就会结束,哈哈哈哈,难道尔等就连沈家女子都不敢挑衅?”

    她的笑声甜美,可偏生这说这话,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沈家单单女子就这般英勇,那男子呢?

    仇珺瑶呆呆的看着擂台上的女子,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沈诗诗,所以他也没有避嫌,也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似乎移不开眼了。

    又是过了几息,就当沈家管事准备敲锣结束擂台赛时,不远处马蹄声传来,一声音粗狂的男子爆喝了一声:“我来挑战沈家姑娘!”

    话音刚落,一男子从马背上跳起,催动轻功跳上了擂台。

    除此之外,另有一男子也飞了上来,与茯苓面对面站立,看架势这二人是要向沈家发起挑衅了。

    在场的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沈老太太看了一眼萧瑾年,萧瑾年对她点头示意,让她莫要忧心。

    但沈老太太依旧发现,萧瑾年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像冰冻的千年寒冰,让人不敢直视。

    老人家心里有数了。

    不管今天谁人想打沈氏双珠的主意,只怕单单萧瑾年这一关就过不去。

    沈卿卿看清前来挑战的两名男子,登时来火。

    只见那两人年纪稍大,约莫二十出头,虽是穿着锦衣,但也难掩身上的江湖匪气,而且还长了一脸的麻子。

    沈卿卿感觉到被.亵.渎。

    她与姐姐相貌秀丽,放眼整个盛京都是数一数二的,这种粗鄙之人怎有资格前来比试求娶?!

    而且,姐姐和茯苓将军已经连续战了一个时辰,粗鄙大汉此时挑衅,岂不是乘人之危?

    沈卿卿那个暴脾气,立马从圈椅上站了起来,正要命人将那两个大汉驱走,萧瑾年伸出长臂,圈住她的细腰,将她抱在了身上,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卿卿休恼,一会我亲自教训他们!”

    男人的声音低沉,很有说服性。

    沈卿卿动弹不得,只能暂时坐以待毙。

    坐在女席上的郁娴目睹了方才的一切。

    作为一个姑娘家,她也看不惯擂台上的那两个大汉,可更吸引她的是,继侯夫人对沈卿卿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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