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被咬破,满脸都是泪。

    他还嫌不够。

    一次,两次。

    白纸鸢浑身是伤,看着身上这张让她痴迷的脸。

    “没关系。”

    眼泪不自主的流。

    她说,“怎么样都没关系,你高兴就好。”

    捧着他的脸,想给他一个吻。

    然而,白纸鸢刚刚凑近他——郁晚一把拧住她的脖子。

    他声音嘶哑而干涸,他对她说:

    “别碰我。”

    白纸鸢骤然睁大双眼,脖子被狠狠掐着。

    “郁晚。”

    她一下变得害怕。

    “郁晚。你要做什么。”

    他仿佛听不见她在说话,只是机械似的疯狂动着。

    双眼迷茫而失焦,手里的力道越来越大,白纸鸢的脸色开始泛紫,连话也说不出来。

    “郁……”

    胸口的氧气几乎全被抽走一点儿也没留,无法呼吸,无法喊叫,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他的脸也不再看清。

    好难受。

    好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

    她的气息逐渐减弱,浑身轻飘飘的,眼前人时而实时而虚。身体的疼痛怎么也抵不上内心的悲凉,即使这样,她仍然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吻他。

    勾起脖子,发了狠力,重重咬住他的唇。

    “郁晚,别怕,你醒醒。”

    这一吻,吻出了血的味道,腥甜如铁锈般。

    入了他的唇舌,带着她滚烫的温度和芬芳。郁晚浑身一颤手渐渐松开。

    他抖的越来越厉害,看看手,看看她,看看四周,还有……他们相连的地方。

    鲜血在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刺眼至极的花,她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劲的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似的。

    可是她还在对他笑。

    “你醒啦?”她问。

    “你睡着的样子好吓人,我被你吓到了。”

    白纸鸢的眼角泪光闪闪,躺在床上温软的不像话,她颤抖着张开双手,“所以,抱抱我好不好?”

    郁晚从她身体里撤出,给她盖好被子,隔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

    她特别乖,动也不动,安安静静的躺着。

    “对不起。”郁晚哭了。

    “对不起。”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白纸鸢抓住他的手,“别。”

    她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红印像凋零前最美的曼陀罗花,是死亡来临前最美的芳华。黑发披散在身后衬的肌肤如玉如瓷,她心疼的摸着他的脸。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怪自己,我都懂。”

    郁晚埋在她的怀里痛哭。

    你不懂。

    没有人会懂。

    我是个怪物。

    是不配得到温暖的怪物啊。

    月色如水,清冷的从窗口照入,像极了初冬的霜降,洒在人的心上。

    郁晚靠着墙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不言。

    白纸鸢抱着他的腰枕在腿上怎么也不放手。

    他就那样一下,一下的捋着她的发。

    发从手心里溜走,柔顺如锦缎。他的指尖停留在白纸鸢脖子上刺眼的痕迹上,她痛的一缩。

    他的眼里划过深深自责。

    我还是犯病了。

    郁晚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白纸鸢,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杀了你。而且,是真的想杀掉你。

    鼻尖的清香是她的味道,那么那么甜让人沉醉不愿醒。

    他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厮磨。

    嗅她的味道,深深记住这个味道。

    像纯洁的蔷薇,盛开在初升的阳光下,美好又芬芳。

    它一路攀爬,划过荆棘与泥泞,勇敢而倔强。

    它身后是一只肮脏的手,只想要折断她的枝丫,留下满目污渍。

    怎么可以呢。

    那是他最爱的野蔷薇啊。

    郁晚的唇轻咬着她的耳廓,细细密密的情话轻而痒。

    “我爱你,白纸鸢。”

    他笑着,唇角微微扬起。

    “要好好长大,健健康康。”

    他下了床,白纸鸢抓着他。

    逆着光,他的背影清冷而孤高。

    腰线被月色镀出最完美的弧度,臀紧而翘,双腿修长。

    他说:“我给你拿药,你乖乖躺着。”

    白纸鸢几番犹豫,松了手。

    “那你快点回来。”

    郁晚侧过头,朝她笑了笑。

    那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唇角微弯,柔顺的发轻柔的搭着。

    恐怕,天神与阿波罗也不如他笑起来俊美。

    他说:“好,等我。”

    他出去了,留下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路走一路咬着唇,一路走一路忍着泪,一路走一路不回头。

    翻过墙垣,踩着草地,他的心痛的快要死掉。

    手在颤,腿在抖,世界在不断的旋转。

    是我毁了一切。

    从始至终,都是我。

    哥哥因我而死。

    父亲因我而疯。

    白纸鸢因我而险些丢了命。

    都是我的错。

    我的存在就是错。

    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捂着脸哭出声。

    为什么一点点温暖都不能给他留。

    为什么。

    一双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老板蹲在他面前,递给他纸巾。

    “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犯病了,治疗就好了。”

    “小晚,别怕。”

    他瑟缩成了一团。

    这是老板第一次见他哭。

    郁晚生来倔强,自从遇见他,就没见他哭过,都差点让人忘了,他也不过才是个高三毕业的少年啊。

    他抬起头,尖尖的下巴上挂着一滴泪,绝望的轻声说:“我差点杀了她。”

    “我想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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