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脚步比平时匆忙许多。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闻羡身上,而这时他的感受也很奇妙,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

    秦赞只知道,他的心似乎有点烫。

    直到走到闻羡的身边秦赞才注视着她低声道:“羡羡,我陪你进去,先去吃点东西?”

    闻羡挽上秦赞的手臂。

    她往四周扫了一圈,发现圈子里还是那几个面孔,新面孔少的可怜,他们一如既往的排外。

    她小声道:“秦大哥,你去忙吧,我坐着吃点东西就好。”

    秦赞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停住脚步垂眸看她,“想和我跳舞吗?”

    闻羡感受了一下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她近几年都没怎么穿过跟这么高的高跟鞋了,她的生活中很少有需要穿高跟鞋的场合。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我怕站不稳,还是不跳了。”

    秦赞无声地看着闻羡,他想告诉她,他不会让她摔倒。

    但是最终他仍是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闻羡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觥筹交错的宴会,眼底的光明明灭灭。

    她离开了这个圈子四年,但这个圈子却没有改变过。只是她的身边少了许多人,那些亲昵的、羡慕的、嫉妒的眼光都已消失不见。

    闻羡头一次觉得参加宴会可以那么轻松。

    晚宴不到九点就有人离开了,这对他们来说只是夜晚的刚开始而已,这个豪华的游轮上的狂欢盛宴进入倒计时。

    许初微和秦颂也相继离开。

    闻羡耐心地等了五分钟之后便跟了上去。

    秦赞在算好时间后不着痕迹地将宾客们带到通往上一层泳池派对的楼梯口,然后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从走廊里传出来的争执声。

    秦赞的脚步微顿,他侧头道:“我去看看。”

    而他身后众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几乎是踩着秦赞的后脚跟走了过去。

    在他们拐过弯之后戏剧性的画面呈现了在他们眼前。

    秦赞身后的人神色各异,窃窃私语。

    闻羡红着眼眶看着秦颂,秦颂站在许初微的身侧,他的唇角还沾着许初微的口红,而许初微双手紧握成拳几乎要气炸了。

    她没想到秦颂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他和闻羡之间的婚约,他算计她!

    在这阵慌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艘游轮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

    灯光下如琉璃般脆弱的美人面色苍白,她眼中的泪将坠未坠地含在眼眶中,浓密的睫毛已被泪水沾湿,无人见了不道一句可怜。

    这样一双灿若星辰的眸中,不该出现眼泪。

    她颤声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许初微蹙眉,她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秦颂老实巴交道:“在一起一年了,初微来英国的第二年我们就在一起了。”

    许初微:......妈的。

    这个狗男人!

    秦颂面带愧疚,“羡羡,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如果你要和我取消婚约我也接受。但我...我和初微是真心相爱的。”

    闻羡含着泪情绪正饱满,却被秦颂这一句话弄得有些出戏,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许初微更是用力挣脱开了秦颂握着她的手腕,刚刚她进房之后秦颂就拐弯抹角的和她说话,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上。

    后来更是忽然拉拉扯扯,因为那辆车的事情和她道歉。

    她还没来及甩开他,他就低头亲了下来,紧接着闻羡就推门进来了。

    这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鬼都不信。

    想到这里许初微看着秦颂厉声问道:“秦颂你是男人吗?”

    秦颂毫不犹豫、掷地有声地回答:“我不是!”

    众人:“......”

    闻羡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就看向了秦赞,她语气悲凉:“秦大哥,我知道这些年秦爷爷对我很照顾,但是感情一事是勉强不来的。”

    闻羡眼里含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我想和秦颂取消婚约。”

    秦赞盯着她腮边的泪看了一会儿,他克制着自己想为她抚去眼泪的动作,他移开视线看向秦颂:“阿颂,这件事是我们秦家违背约定在先,既然羡羡想取消婚约,今晚我就做主替你们两人取消婚约。”

    “日后,你们便不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

    听到这番话众人都有些唏嘘,若是闻天霖还在,秦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回放开这门婚事,如今闻家只剩闻羡一人,秦颂才敢为所欲为。

    他们都同情地看着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他们甚至不会往外传秦颂是和许初微牵扯在一起才将闻羡丢开,这个圈子就是那么现实。

    利益至上,强者为尊。

    但今夜过后,他们都会知道秦家和闻家的婚约,不复存在了。

    闻羡将彻底与黎城的上层圈脱离。

    灰姑娘没能再成为公主。

    闹剧过后众人散场,秦赞留下来处理秦家家务事。

    而其他人则是迫不及待想上楼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许初微和闻羡闹翻的原因他们也找到了,难怪那天拍会卖这两人才会闹得这么难看。

    闻羡则是松了一口气,她擦干了眼泪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秦赞立在原地无声地看着闻羡远去的背影,他又将视线放到秦颂和许初微身上,他淡声道:“你们俩跟我来。”

    秦颂语气欢快:“好的大哥!”

    许初微则是不甘地咬了咬唇,若不是忌惮秦赞的背景,她早就摔门走人了。

    她简直想不明白秦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觉得自己瞎了眼才会去会抢闻羡的未婚夫,她应该祝福他们天长地久才对。

    -

    闻羡没有立刻回房,而是走到了甲板吹了会儿海风,她怔怔地望着夜色下汹涌的海面,不远处还有一艘疾驰而去的游艇。

    自从在庄园知道闻天霖和秦怀的约定之后有一直有一个疑惑萦绕在她心间,那时闻家是鼎盛时期,为什么闻天霖会提出那样的条件呢?

    闻天霖和常霜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闻羡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去找闻天霖和常霜的律师,她知道她父母信任的律师只有那一个,就是四年前让她签字后去银行的那一个律师。

    顶上是狂乱的音乐声和欢声笑语,闻羡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之后便转身回房。

    闻羡提着裙子打开房门之后没有注意房内的情况,她弯腰脱下了脚上渐变色的水晶鞋,习惯性地叫道:“球球。”

    球球轻叫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蹭到她脚边来。

    她疑惑地抬头望去。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怀里抱着球球,腿边放着已经换过了的笼子,攒攒正拱着小屁股在它的豪华别墅里玩滑滑梯。

    他的黑眸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闻羡:?

    闻羡拖鞋都顾不上穿就蹬蹬蹬跑到沈临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不可思议道:“戈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临戈面不改色:“我不知道。”

    闻羡:“......”

    闻羡悄悄地看了一眼躺在她床头柜上的聿,它正乖乖地呆着,一动不动。

    聿从来不会违背她的心意,所以它不能把沈临戈召过来,所以他肯定是自己过来的。

    闻羡瞪他一眼:“你到底干什么来?不用上班了?”

    早已忘记自己保镖人设的沈临戈轻咳一声,“...周末放假,我回来看看你,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船上,我就过来了。”

    闻羡想起那一艘远去的游艇,问道:“坐游艇过来的?”

    “嗯,池先生帮我联系了船长。”说着沈临戈看了她一眼,暗示道,“我觉得这样来回很浪费钱,下次还是你直接让我过来。”

    闻羡轻哼:“我不要!”

    沈临戈蹙眉:“下午的话,我和你道歉,是我不对。”

    闻羡昂起下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现在要去洗澡卸妆了。”

    说完闻羡就转身拿衣服进了浴室,独留沈临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客厅里,幸好身边还有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陪着他。

    沈临戈低头和球球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还用上次那个办法哄她?”

    球球舔了舔爪子:“喵~”

    等闻羡穿着睡衣香喷喷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餐桌上放满了香气扑鼻的夜宵,除了海鲜以外还有她最爱的烤串和啤酒。

    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的闻羡:“......”

    沈临戈坐在餐桌边,平时看着冷峻的面庞因着他眼底的温度而柔和了一点,他望着她:“吃烤串吗?我陪你喝酒。”

    闻羡走到沈临戈面前坐下,闷闷道:“戈戈,我不喜欢亲近的人这样误会我。”

    她顿了顿又说:“我很难过。”

    小姑娘的眼皮不怎么高兴地耸拉着,她白嫩的脸上还有些许在浴室里闷出来的红晕,她看起来很委屈,也带着些许脆弱。

    沈临戈喉间微涩,他知道她在外面从不会对人示弱。

    半晌他才哑声道:“羡羡,对不起,是我不好。”

    沈临戈有些难堪地补充道:“我只是..不放心你和秦赞呆在一起。”

    闻羡抬眸看了他一会儿,她拿起桌边的烤串,嘀咕道:“要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不理你了,球球也不会理你的,是不是球球?”

    球球一脸无辜:“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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