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未却是哈哈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其他弟子,单手合十做了个礼:“各位师兄,大家也看到了,至始至终我可没做错什么事,所以到时候如有谁想诋毁诬蔑师弟我的,还请师兄们给我做个见证,这里就先谢过诸位师兄了。”

    可是虽然胡未说得正义凛然,举止也是洒脱自如,甚至看去一派德者风范,可那些学徒们却是没什么反应,只因到现在他们还沉浸在惊诧之中,仍没有反应过来。

    从绝仲叫住胡未,到胡未转身走向绝仲,说了几句话,又一拳把绝仲打翻在地,事态变化之快,结果之离奇,是他们怎么也难以想像到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胡未竟然去打绝仲,更没想到胡未还真把手握勾魂索的绝仲给打翻了,而绝仲却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那诸位师兄,我就先告辞了。”胡未看出了诸多弟子脸上的惊讶,却也不以为意,说了一声,然后便朝外离开。

    学徒们也有一些终于回过了神来,忙单手合十回了个礼:“无戒师弟慢走。”

    不知不觉间,不少人看胡未的眼神里也是多了一丝敬畏,不止因为胡未刚才表现出的光棍或者说无赖气,也因为胡未打了绝仲,让他们颇觉解气,而晚课未完,胡未却先行离开,却谁也没去理会。

    “等等!”那绝尘却突然叫住胡未,面带严肃道:“无戒,你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胡未面色微变,却快速变回正常,脚下也没停,说了声没有,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嚣张至极。

    绝尘愣了一下,之后还是把指向胡未的手收了回去,没有强拦胡未。

    本来以绝尘的修为,要从胡未身上拿回勾魂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不管先前要胡未道歉也好,还是要胡未拿出勾魂索也好,胡未既没答应,他却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胡未敷衍逃责,没有认真追究的意思。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止因为他平时对于这绝仲的作态也一直有些不满,更因为空见曾私下跟他这个唯一的徒弟交代过,让他以后要小心对待胡未,千万不能得罪了胡未,甚至还说如果有必要,要好好巴结巴结胡未。

    绝尘虽十分惊讶空见竟然会叮嘱他一件这样的事情,也十分疑惑于胡未到底是什么来历,竟使得空见如此慎重乃至殷勤,不过他知道空见不可能莫名其妙跟他说这些,想必其中自有深意,所以也是小心翼翼,对胡未不敢有任何怠慢。

    没有到还有更嚣张的啊!绝仲看了看一脸愤恨和不甘的绝仲,不由更是怀疑胡未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比绝仲还要嚣张。

    莫非他是那左相大人或者哪个得势王爷的儿子?绝尘暗自揣测道。

    “绝、绝尘师兄,你、你……看到一个下辈弟子欺负……我,却束手不管,难道你是在有意……有意偏袒他吗?”

    绝仲见绝尘愣在那里,任由胡未离去,不由愤恨至极,有些怨恼绝尘的不作为。

    “绝仲师弟,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回去歇着吧,这事我会向住持报告的。”绝尘却也不理睬绝仲的质问,又看向其他弟子,说道:“你们谁来送绝仲师叔回去?”

    那些弟子们却纷纷摇头,做一脸无奈状,说现在还是晚课时间,按寺里规定,他们也不好去做其它事情,然后摇头晃脑,齐声念唱起心平经来。

    真是咎由自取啊,绝尘看了看那都快要气死过去的绝仲,暗叹了口气。他叫了个弟子,帮忙把绝仲扶到自己背上,而后背着全身僵硬的绝仲离开了大殿。

    胡未走出大殿后,心跳骤然加快,脚下更是有如踏风,捂着怀里的勾魂索一阵疾奔,生怕那绝尘追上来。

    直到跑出好长一段路,回头看了看,发现绝尘终是没有追上来后,胡未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脚下速度却是不减,直向住处奔去。

    说实话胡未刚才虽然显得很是镇定,也很无赖和光棍,但其实心里也有些虚,不过看样子他这降世尊者的身份还是挺好用的,他也看出来了,绝尘有意无意之下,还是有点偏袒于他的,想来空见那边也应该有过交代,否则以绝尘的修为,这勾魂索他是断然带不出来的。

    既打了绝仲一顿,又抢了他的勾魂索,胡未也很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虽然以绝仲的性格,只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但像绝仲这样的人,胡未还没怎么放在心上,而抢来的这条勾魂索,胡未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够保有多长时间,但不管怎样,胡未以前也没见识过什么蛊宝,现在倒也可以开开眼界,就像穷人捡到个金元宝,明知不是自己的,不过拿着把摩观瞻一下也是好的。

    抢宝的感觉果然不错,胡未暗道一声,感觉心情舒爽,不过却也有些腹诽空闻这家伙怎么不也送件蛊宝给自己,倒不如空见大方,各种蛊药蛊毒什么的拼命往他怀里塞。

    等他回到住处,却发现八戒正站在他卧房门口,立着身子,一副翘首等待,望穿秋水的样子。

    见到胡未,八戒也颠颠地迎了上来,满脸的欣喜:“你可回来拉,可把俺等急了。”

    “不是等我,是等喝酒吧?”胡未哼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就是等你嘛,俺要给你个惊喜呢!”八戒却拍了拍肚皮,嘟着嘴说道。

    “什么惊喜?!”胡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心底却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脸色微变,狐疑地看着八戒,“你该不会把那阿花给杀了吧?想拖我下水?!”

    “没有没有,俺又打不过他。”八戒却说道:“快来快来,你进来就知道了。”

    接着它直接把胡未引到那装米酒的陶罐边上,指了指陶罐说道:“俺见你一直没回来,就先喝了酒拉,不过俺觉得还是得给你留点,所以就算俺肚子还是很饿,却硬是忍住没再喝了,想等你回来再喝。如果你再不回来的话,俺只怕真的要等不住,将所有酒都喝了。”

    顿了顿后,小王八蛋又是一脸得意,补了一句,“怎么样,这个惊喜不小吧?你是不是很感动?要不是俺看你……”

    八戒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胡未却根本没听进去,只因他发现那陶罐的封口已经被打开,里面的酒液也几乎被喝干净了,只剩下了干干的糯米,好似被包在滤巾里挤过了一般。

    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胡未张了张嘴,只觉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将过去。

    (谢谢清清爱你,呵呵。)

    第十四章 特大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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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戒却是根本没看胡未的脸色越变越白,身子也抖得越来越厉害,在那里摇头晃脑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说什么它如果不是念着胡未对它还算过得去,早就把所有的酒给喝光了,而它又是如何辛苦地忍受这米酒的诱惑,抱持着有福同享的决心,毅然决然地等着胡未回来,和胡未一起分享这米酒,也把最美味的一部分留给胡未。

    看它滔滔不绝,红光满面,一脸自豪,好像是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而胡未则自然该是感激涕零,五体投地,最好给它做面锦旗,给它歌功颂德,以表达自己的感激。

    可怜胡未刚刚在另一头出尽风头,极尽颠倒黑白之能事,回到这里,却是遇到了一个比他还会睁眼说瞎话的家伙。一时间,他也充分感受到了当时绝仲心里的那种憋屈,只差跑去跟绝仲同病相怜、大哭一场了。

    眼看跟小王八蛋也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胡未愣了一阵后,朝还在那里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八戒竖了竖中指,然后拒绝了八戒要跟他一起分享那些酒糟一样的糯米的提议,气哼哼地爬到了床上去,拿出了怀里的勾魂索细细观看起来。

    此时这勾魂索已经几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长约一尺左右,比小指略粗,看去倒像一条黑色麻绳,其貌不扬。

    胡未也只从无为那里听说过这勾魂索的厉害之处,却也不知道这勾魂索到底是怎么炼成的,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勾魂索。

    看了一阵后,胡未原先的好奇心也渐渐散了去,这勾魂索据说可是空闻亲手炼成的,要是没有经他传授驭使的诀窍,以胡未如今的修为,只怕再怎么研究也是不可能用得了这勾魂索的。

    那八戒在胡未拒绝了它的一番美意之后,也是直接跳进了那陶罐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陶罐里的酒糟吃了个干净,然后哼哼唧唧地爬了出来,脸上带着满足。

    只是当看到胡未手里的勾魂索,它却浑身一颤,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而后利索地爬到床上,叫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快给俺看看!”

    “看什么?你会用这东西?”胡未正准备勾魂索收进怀里,听到八戒这么说,忙又把手拿了出来,放到八戒面前。

    他怀着一丝期待,忍不住想道要是八戒真会用这勾魂索的话,那就让它教自己怎么用这勾魂索,大不了天天给这小王八蛋酿酒喝。

    小家伙一把抢过勾魂索,然后却是放到自己嘴里,一真咬嚼,一边含糊地说道:“唔,真香,还挺有嚼头的。”

    胡未骇然,张大了眼睛傻在那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了,他赶紧扑上前去,拼了命的将勾魂索从小王八蛋的嘴里夺了下去。

    “你个吃货,还真的只知道吃啊!”他气得狠狠地捏了捏八戒的脑袋,又赶紧看了看勾魂索,担心是否有被八戒咬坏掉。

    这些天他也是见识了八戒的好牙口,小王八蛋的牙口可是啃那木头也如啃豆腐一般轻松,这软软的跟条细绳似的勾魂索,只怕被它咬上一口,便要断成两截。

    幸运的是,这勾魂索的坚韧程度倒是超过了胡未的预料,被八戒咬了那么几下,却并没有断掉,甚至连磨损都没有,唯一的就是勾魂索上面沾满了八戒的口水,变得黏糊糊的,看去就像一条黑色水蛭,煞是恶心。

    八戒却巴巴地看着胡未,一副可怜样,嘟着嘴说道:“再给俺吃几口吧,再给俺吃几口吧……”

    “你……”胡未哪里再敢把勾魂索交给它,万一不小心,真被它咬成两段,那事情可就大发了,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脑子里只装着一个吃字的八戒。

    八戒见胡未怎么也不肯答应,便气呼呼地跑到了床的另一头,趴在那里划起了圈圈:“下次再也不给你酒喝了,俺全都喝掉,哼哼哼!”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今天这米酒他原本就滴酒未喝,可在小王八蛋说起来,倒好像他已经喝过了,欠了它情似的,且不说这米酒原本还是胡未酿的,八戒最大的功劳就是守在酒罐旁,提防被人偷去,可在这大罗教里,又谁会来偷酒喝,或者说根本就没人知道这里有酒可偷。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的脑瓜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别看它长得跟个娃娃似的,其实却比谁都腹黑。

    不过胡未也不敢跟它计较,反正小家伙伶牙俐齿的,又喜欢强词夺理,胡未也算是个好口才的人,但遇到八戒了,可真当只能甘拜下风。

    他看了看湿漉漉的勾魂索,便下了床,准备把勾魂索拿去洗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按理来说,在这大罗寺,现在也该是熄灯睡觉的时候,胡未也有点奇怪是谁在敲门,就算无为,本也不该这个时候找来这里。

    胡未问了一下,结果外面竟响起了那空闻的回应声。

    胡未脸色一变,也不顾勾魂索上满是八戒的口水,赶紧把勾魂索藏进了怀里,又叮嘱八戒不要说话,便出去开那院门。

    等胡未打开院门,空闻便直接走了进来,却半天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胡未,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凝重。

    胡未暗觉不对,心想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替自己那骚包徒弟出头来了。

    不过胡未却是故意装起了糊涂,笑了笑道:“不知住持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进去说吧?”

    空闻却看了看左右,而后说道。

    胡未塄了愣后,便把空闻引去了左边的房间。

    空闻进了房间后,却站在那里也不坐下,又莫名其妙地看起胡未来。

    “住持,你这么晚了来找我,该不会是专门来看我晚上有没有洗脸的吧?”

    胡未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空闻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也亏空闻看着他的眼神挺是严肃,似乎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否则胡未还真要怀疑这空闻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无戒,没想到就过了一个月,你的进步倒是挺大的,绝仲那小子连怎么着了你的道都不知道。”

    空闻终于开了口,却是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胡未疑惑地看了看空闻,却看不出空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他语气,看他脸色,似乎倒并没质问胡未的意思。

    “侥幸,侥幸而已。”胡未呵呵笑了笑,谦虚地说道,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

    他也知道,现在就空闻一人,实没有必要再像先前那样辩解,推脱自己的责任,毕竟这空闻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也没必要糊弄。

    “唉,无戒,你知不知道,你闯了祸了。”

    空闻却突然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面带丝忧虑地说道。

    胡未愣了一下,之后眉头一挑,问道:“住持该不是指我得罪了那黄太师吧?”

    空闻却摇了摇头,说道:“黄太师虽是朝廷右相,百官之首,可也不敢得罪我大罗寺,就算你伤了绝仲,却也是我大罗寺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

    “既然黄太师不足为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其它的我也没做什么事吧?”胡未奇道,心里却有一丝不安,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私下酿酒的事被人发觉了。

    空闻却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这绝仲还有个大哥,也是我大罗教中人,现任那云州住持,可是我大罗教举足轻重的人物,地位之高,不下你的师父,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大罗教下任大首师。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收绝仲为徒,更不会把勾魂索送于他用。”

    听空闻这么一说,胡未颇是吃惊,却更有些奇怪,问空闻当年绝仲和其声母,不就是被黄太师其它妻妾排挤,被迫流落此地,绝仲没有同母兄弟,所谓的大哥想必也是黄太师其他妻妾所生,又为何如此照顾绝仲。

    空闻却是左右看了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知道,其实绝仲并非黄太师亲子,而是黄太师的孙子,他的亲生父亲正是他名义上的大哥,如今的云州住持,空续大人。”

    第十五章 特大八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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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听了空闻所说,胡未不由有些懵了,感觉空闻说的怎么有点乱,一时有些理不清楚。

    空闻又压低了声音,跟胡未解释说,原来当年绝仲和其生母被迫离开太师府,流落到这杨林县,其实并非是因为黄太师其他妻妾的排挤,而是出于黄太师自己的意思,是黄太师把他们赶出来的。

    据说当年黄太师酒醉之时,与尚是黄府一名丫鬟的绝仲生母发生了关系,后来绝仲母亲生下了绝仲,黄太师自然以为绝仲是自己的儿子,便把绝仲母亲正式纳为了小妾。

    可没想有一天,黄太师竟然撞见了绝仲母亲和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云州大罗寺住持空续之间的私情,并亲耳听说绝仲其实并非自己的种,而是空续的种。

    黄太师被自己儿子戴了绿帽,自是恼怒万分,亲手打断了空续一条腿,并把尚满周岁的绝仲和其生母赶出了黄府。

    不过当时的黄太师虽然还不是什么右相,更不是什么太师,而只是个侍郎,但黄侍郎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自不可能把自己被儿子戴绿帽子的事给说出去,而是假借妻妾不和,不得以才把绝仲母子送出黄府,让他们来到这偏远的杨林县。

    而正因为绝仲并非他的儿子,而是空续和他小妾私通留下的种,他虽然顾及着绝仲也有黄家的血脉,并没有为难绝仲母子,但在绝仲母子流落在杨林县的这么多年里,也几乎不闻不问,由着他们生死。

    不过他那被他亲手打断了一条腿的大儿子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大罗寺,成了大罗寺里某个长老的亲传弟子,法号空续。而空续本是一碌碌无为的花花公子,整日无所事事,在经了这次事后,尤其看着儿子与自己骨肉分离,自己被打断了腿却无能为力,竟是被激起了一丝血性,开始奋发图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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