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宁正拿着勺子吃粥,待瞧到那把匕首,脸上的神色白了两分,只低声应承了下来。挥挥手让落雪把匕首拿一边去。

    “少夫人,您没醒的时候,就有个丫头探头探脑的,奴婢瞧了一下是挂在姑奶奶那边的人,不过也负责喜乐斋的一些活儿。”绿竹挑着帘子走了进来,此刻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毕竟这沈国公府的后院不是一般的乱,而她作为楚惜宁的先遣人员,自然是了解得十分透彻。

    楚惜宁的眉头一下子挑起,显然这件事儿一直堵在心头,若是在楚侯府,她早就动手整治了。偏偏这里是国公府,她这么一提,整个国公府都要跟着动起来,首先就得去和卫氏说。

    “用完膳就去大嫂那里说,这事儿不能托,在这么下去,估计连侯府跟过来的人都要变心!”她想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了下来。

    待收拾妥当到了大房的时候,恰巧遇上沈碧霞和吴佳从里面出来,三人各自带着丫鬟,瞧见了对方也都停了下来点头行礼。

    “二表嫂。”吴佳一身亮粉色的裙衫十分惹眼,头上的珠翠更衬得她神采奕奕,此刻见到楚惜宁,她依然是一副笑颜如花的笑容。好似上回见面闹得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姑姑,表妹。”楚惜宁轻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在吴佳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便立刻转开,似乎急着要进去和廖氏说话一般。

    “别忙着走,回来有两个多月了,倒是没怎么见到你。有空就去姑姑那里坐坐,免得亲戚间疏远了!”沈碧霞伸出手轻轻拉住她,眼神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语调温软地说道。

    楚惜宁再次抿唇淡笑,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二表嫂身子不大好,也很少出来,若不是娘这么说我都忘了。特地替表嫂做了一个香囊,上回把那簪子弄断了是我鲁莽了,这个就当做是赔礼,还望二表嫂收下!”吴佳似乎一下子想起什么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双手递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歉意,似乎真的为了上回簪子的事儿在忏悔。

    楚惜宁也没犹豫,接过她的香囊就放进了衣袖里,点头道谢。

    沈碧霞和吴佳见她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脸上皆露出几分笑意,两个人难得地侧身让路。楚惜宁再次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个丫头进去了。

    “少夫人,把香囊给奴婢这里放着吧,免得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清风快走了几步,装作替楚惜宁系披风的衣带,压低了声音道。

    楚惜宁也没推辞,悄悄抬手将衣袖里的东西倒出来塞进清风的手里,身后有落雪和半月挡着,自然没有人瞧见。

    “弟妹来了,最近事情比较多。”进屋的时候 ,廖氏正歪在榻上,脸上露出几分疲惫的神色,似乎要睡过去一般。

    “大嫂也该多歇一会子,免得累坏了身子,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楚惜宁笑了笑,也不甚在意,几步走过去坐到榻上,妯娌两个对面而坐。

    卫氏轻笑着点点头,算是领了她的情意。楚惜宁怕打扰到卫氏管家,所以一直不常来打扰。这回既然登门,自然是有事相商的,所以卫氏挥退了身边几个丫头,静静地等着。

    “不瞒大嫂,我接手了喜乐斋,才知道管家的难处。平日里在家里跟着母亲倒不觉得,国公府里的下人各院子混用实在是不方便,上回二爷要杯热酒,让个丫头去厨房里拿。过了半晌才回来,一问才知道半路被姑奶奶叫走了。”楚惜宁颇有一副大倒苦水的模样,就像新媳妇儿头一回接手一样手足无措。

    卫氏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亲自倒了杯热茶给她,听她说完了,才轻声安抚道:“姑姑是霸道了些,估计她是不晓得那丫头要给二爷热酒。这府里的下人就是按照旧例,原本母亲管家的时候,还分得清楚,后来姑奶奶和表姑娘经常回来,忍受就不大够了。所以才会有些混乱,等过上几个月,姑奶奶和表妹离开就好了。”

    卫氏轻声细语地解释着,脸上的笑意也轻轻柔柔的,似乎怕稍微大声就吓到楚惜宁一般。

    楚惜宁眉头轻轻挑起,低着头遮掩住脸上略有失落的神色。虽然她早就猜到了,卫氏管家,始终失了几分魄力和斗志,仿佛什么都无所谓,得过且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只要沈修铭这个世子在,卫氏管家也是无用功,在替别人守着国公府罢了。

    “这样吧,大嫂,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是这下人混用不是一日两日了,况且姑奶奶和表姑娘也不知住到什么时候。我们做小辈的自然不能急,喜乐斋既然交到我的手里,我就得让二爷住着舒坦,我把那些混用的下人都剔除出来,交给大嫂处置。喜乐斋则新挑下人进府,银子从喜乐斋里出,不要公中掏钱。您瞧着成不成?”楚惜宁也不指望卫氏能出什么好主意,只有把原先心底琢磨的法子说出来。

    卫氏微微一怔,明显没想到楚惜宁会出这主意,既不得罪旁人,又把喜乐斋变成她自己的势力范围。除了喜乐斋出银子,可能会惹人嫉妒,其余的还真碍不到别人的事儿。

    “弟妹先别急,要不先跟母亲商量一下?毕竟这事儿若是开了先例,只怕对你们二房不公。毕竟挑来的下人都是来伺候主子的,别的院子都是从公中拿的银子,到了你们这里却变了......”卫氏依然有些不放心,不由得轻声安抚。

    “大嫂你这么忙,你若是同意了,我亲自跟母亲说。到时候你只管安排那些遣过来的下人便是了。你这屋里也该多留几个人,好生照顾着才是。”楚惜宁婉然拒绝了,卫氏这里离不开人,况且方才姑奶奶来了一趟,估计又是来找茬的。

    卫氏想了一下,便轻轻点头应承下来了,低声道:“成,只是解释这个事儿还挺烦的。”

    楚惜宁脸上的笑容明媚了几分,她正准备起身告辞,门帘就被挑了起来。霭哥儿“呼哧呼哧”地跑了进来。

    “娘,今儿先生夸我的字儿写得好!”霭哥儿一蹦一跳地冲进来,白净的小脸上泛着红晕,大而水灵的眼眸里泛着浓浓的喜悦。

    “二婶婶。”他似乎才看到坐在榻上的楚惜宁,立马停住加快的脚步,先恭敬地行了一礼。待听到让他起身,立马大方地坐到了楚惜宁的身边。

    “霭哥儿,莫让你二婶婶看笑话,待会子她还有事儿呢!”卫氏的语气里虽然带着几分呵斥,脸上却仍然透着笑意,显然对于霭哥儿守礼的行为感到愉快。

    “无事,霭哥儿写得字被先生夸了,什么时候也拿来给二婶婶瞧瞧。小时候祖母教我写字的时候,还总说得的红圈少呢!”楚惜宁掏出怀里的锦帕细细替他擦汗,语气温和地说着,似乎是想起了幼时的趣事,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怀念的笑意。

    “二婶骗人,我曾在二叔的书房里看到你写的纸笺,上面的字可漂亮了。”她的话音刚落,霭哥儿就扬高了声音反驳,脸上带着一副“你撒谎”的表情,还有拆穿后的洋洋得意。

    楚惜宁的身子一僵,脸色变得微红,尴尬地笑了两声。

    “霭哥儿,你二婶说得是幼时,不是现在!”卫氏也不知该如何化解,只有瞪大了眼睛瞧着霭哥儿,想要制止他的话。

    “后来我问了二叔,二叔还骗我说是男子写得。那字体的确不像一般女子那样的软软的,其实我当时记住了那纸笺上的落款,去问了先生,才知道是‘惜宁’,这不就是二婶的名么?”霭哥儿瞧了一眼卫氏,似乎的确有些害怕自己的娘亲,但是憋着不说又难受,便踢了鞋子爬到榻上,站到楚惜宁的身边,低下头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楚惜宁脸色更红,她在心底暗暗责怪沈修铭留下她的信笺,结果还没收好被这小鬼头看到了。面对霭哥儿一脸偷偷的笑意,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说沈家男儿从小就又顽皮的天性。

    “霭哥儿!”卫氏似乎觉得他太过亲近楚惜宁了,声音也变得冷了下来,看样子是真的要生气了。

    霭哥儿十分会察言观色,连忙穿好鞋子从榻上跳了下来,自己动手整理了衣衫发髻,双手抱拳深深地作揖,低声道:“二婶婶,方才得罪了。”

    他脸上的笑闹已经收了起来,完全是一副严肃的小大人儿样儿。楚惜宁终是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

    “大嫂,霭哥儿被你教得甚好,聪慧守礼。”她眉眼弯弯,冲着卫氏眨了眨眼。

    卫氏的脸上又恢复了些笑意,看向霭哥儿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欢喜。柔声道:“我一人带着他,就怕惯着他,你现在这么说,我心里就有了些底。”

    妯娌俩又说了几句话,楚惜宁便起身准备离开。

    “娘,让我送送二婶婶吧!”楚惜宁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霭哥儿的声音。卫氏挥了挥手,似乎对他这个提议无法拒绝,又叮嘱他不能胡闹。

    软软的小手拉着楚惜宁的柔荑,温暖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那些身边的长辈,也曾这样牵着自己,心底泛起一丝奇异的温软。

    快到了大房院子门槛处,霭哥儿才轻轻拉了一下楚惜宁的手,似乎有话要说。楚惜宁停下了脚步,轻轻蹲□平视着他,伸手摩挲着他细嫩的面颊,低声道:“霭哥儿是不是有事要跟二婶婶说?说吧,二婶婶听着。”

    霭哥儿明显有些犹豫,偏头看了一眼屋子,确定没人在那里偷看,才又偏过头来,低声道:“二婶婶,你让二叔带我去骑马好不好?我求了他好几回,他总说等我再大些才行。可是我已经六岁了,该早日学得一身武艺保护娘才是!”

    霭哥儿说到最后,声音徒然扬高,似乎有些激动。隔着几步停在身后的丫头们纷纷看过了,似乎被他猛然加大的声音吓到了一般。霭哥儿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闭紧了嘴巴,低着头不再看楚惜宁。

    “好,二婶婶今晚就跟他说,待二叔有了闲暇就让他带你去马场!”楚惜宁的眼眸里露出一抹疼惜的神色,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像是约定一般说了出来。

    “君子一言!”霭哥儿立马抬起头来,眸光带着熠熠的亮光,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连酒窝都露了出来。

    “驷马难追!”楚惜宁再次笑开了,霭哥儿似乎总爱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让人心生莞尔。

    霭哥儿得了她的保证,便转身快步地跑走了,显然很开心。楚惜宁看着他一扭一扭的背影,脸上的神色却渐渐严肃了下来,眉头轻轻挑起。

    楚惜宁直接去了廖氏的屋子,将买下人的事儿说了之后,就告辞了出来。

    用了午膳,薛茹推荐的牙婆便被找了来,带着三十个丫头和十五个婆子。绿竹和半月负责挑选,清风和半月则把那些混用的下人的名单找出来,去下人房里让那些人收拾搬出去。

    一时之间,喜乐斋再次热闹起来,新旧更换,本来就是多事的时候。这么一收拾,喜乐斋几乎大半的下人都被换了,从门房到洒扫的粗使丫头,无一不是新面孔。就连二爷身边伺候的,都多出了好几人。

    自然也有不愿意走的,这国公府日后迟早就是沈修铭的,待在喜乐斋当然是比其他院子高人一等。无奈来传话的是少夫人身边厉害出名的清风,她冷着脸往那里一站,还真没几个人敢多啰嗦。

    ☆、117 准备反击【改错】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已经快到傍晚了,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楚惜宁看着里外换上了新面孔,一直堵得慌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清风怀里拿着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回退了几个丫头,低声道:“奴婢方才瞧了表姑娘送的香囊,里面大多是丁香、茉莉的花瓣,有助于睡眠。”

    清风边说着边掏出了那个绣工精致的香囊,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五彩斑斓鲜艳异常,十分惹人眼球。

    楚惜宁抓了过来,放在手指间把玩,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压低了声音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香囊上的图案你可能绣出一模一样的?”

    食指和中指夹住香囊,她拿着香囊在清风的眼前晃了晃,轻声问道。

    清风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接过香囊繁复看了几遍,才道“能,这图案和绣法十分常见,只是用线多了些。若是认真做起来,一个晚上就能成。”

    楚惜宁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几句:“不急,两日后作出个一模一样的,把这个剪碎了……”

    她的声音越压越低,一句句吩咐着清风,一个愿者上钩的计划就说了出来。清风仔细地听着,不断地点头,嘴角也跟着轻扬起来。跟在楚惜宁身后,这些手段她见得多了,有时候遇见其他下人,也能学出几成模样来。

    当晚沈修铭回来,楚惜宁便把霭哥儿求她的事儿说了一遍。不想原本还笑意吟吟的沈修铭,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他年纪还小,经不住马的烈性,以后别随便应承他。”男人的面色有些不善,语调里更是少有的透着几分不满。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楚惜宁原本觉得没什么大事儿,经他这么一说,倒是察觉了几分不妥之处。不由得也跟着挑起眉头,冷哼了一声。

    “上回是谁说看不惯李世子为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求情,白白耽误了一个好苗子。那你现在不让霭哥儿骑马又是何居心?”忽然对上他的冷言冷语,楚惜宁的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善。

    沈修铭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眼神里带着几分怒气。楚惜宁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夫妻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沈修铭败下阵来。

    “以后别这么说,我只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沈修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大哥就是因为在马车上出了意外,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说我胆小也好,居心叵测也罢,我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小就接触马。再过两年,我一定让他骑马骑个够!”

    沈修铭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无奈,他轻闭着双眼,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那个他从小就敬爱的兄长,做事总是思虑周详,比他出色许多的兄长,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沈修铭都会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楚惜宁看着他脸上少有的脆弱表情,心里也跟着难受,她凑近了几步,抬手轻轻抱住他的脖颈。光滑的面颊蹭着他的,似乎在无声地安慰。

    “我知道你对于兄长的离世,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方才那番话不是我的疑问,也会成为别人的疑问。你很早就开蒙武课了,还是跟在舅舅府里学的。可是到了这个唯一的侄子,却迟迟不肯开课。你让大嫂怎么想,你让整个国公府的人怎么想?”楚惜宁低声地问道,语气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连续的反问让沈修铭有些招架不住,他对谁都可以胡搅蛮缠,狠上三分。可是面对年幼的侄子和早年守寡的长嫂,他的心中是十足的愧疚,所以总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

    楚惜宁见他张口似乎要辩驳,抬手捂住他的嘴唇,又急声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只想着霭哥儿好。可是这样真的好么,男孩子本来就是贪玩儿的年纪,兴许他也想当大将军,马的性子烈,你挑匹性子温顺的小马就成了。这样的瞻前顾后,还真不像是你!”

    她的眉头再次挑起,说到最后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责怪。

    沈修铭仍然皱着眉头,只是脸上急切想要辩解的神色已经消散了,慢慢变得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着她所说的话。

    “好吧,就按你的话来,过几日休沐就带他去马场转转。”最终沈修铭还是妥协了,他的脸上几分无奈的神色。

    楚惜宁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嘴角处泛起几抹得意。

    “每回争论总是我让步,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什么时候换了?”沈修铭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神情,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一句。

    喜乐斋经历了几日忙乱之后,新上任的下人总算是习惯了,渐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楚惜宁一早就定下了规矩,无事者减少进出,也不许把主子的事儿当做闲话说出去。发现一次,当月月钱减半,第二次月钱全部没收,第三次直接发卖出去。

    这条规矩出来之后,喜乐斋当真是安稳了不少,至少有关沈修铭和楚惜宁的消息没有再随便传成流言。整个院子保护的严密,就像是铁桶一般。

    喜乐斋弄得井井有条,楚惜宁过得舒坦,自然有人不舒坦。直到现在,楚惜宁才领教了卫氏所说的那些人眼红嫉妒是什么意思。沈国公的美妾多,一个个手长脚长,竟连喜乐斋的闲事儿也管了起来,当然她们不敢公然闹到楚惜宁面前来。

    只是有几回,被吩咐出去办事儿的下人,让有些妾侍逮住了,硬是要那些下人去替她们递个东西跑个腿。还真不拿这些下人当成是喜乐斋专属的。

    “少夫人,今儿柑橘那丫头都被绊住了!”清风挑着帘子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显然是被那些人弄得一肚子火没处发。

    柑橘也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从库房里找来的一方古砚,听了清风的话,倒是轻轻笑开了:“清风姐姐你别气,奴婢没让人讨了便宜去!也不知哪里来的人让奴婢替她去厨房要碗银耳粥来。奴婢只重复念叨着‘古砚,没有银耳粥’,无论那人再说什么,奴婢也不搭理。她嫌奴婢蠢笨,就走了!”

    柑橘的年纪小,心眼儿又实,身边几个丫头怕她吃亏,经常会提点她。无奈她总是学不会,不过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哼,没出息的,什么讨不了便宜,就应该让她吃亏!半个奴才命,非要装个主子命令喜乐斋的人伺候她,她们配么?”显然清风的心头是积怨已深,似乎对于柑橘没有狠狠地反击而不满,轻哼了一声。

    楚惜宁捏了捏轻轻蹙起的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心里也暗自琢磨起来。都当她这位二少夫人软弱好欺,自己出银子挑选下人,倒是被人小瞧了。再不出手,她自己都觉得憋屈。

    “清风,你也莫气了,既然你这么不服气。就派你给喜乐斋的下人出口恶气,换身粗使丫鬟的衣裳,别穿得这样鲜亮。就说是替我出去办事儿的,谁若是拦你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做。可别教训了别人,到了自己就蔫了!”楚惜宁下巴一扬,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阴冷。她轻轻眯起眼眸,似乎也想要等着看那些找茬的下场。

    清风听了她的话,脸上愤怒的神色立马消退了,倒是流露出几抹惊喜。待瞧见楚惜宁认真的神色,整个人摩拳擦掌的,似乎有一场大仗要打似的,倾身行了一礼便快步退下了。

    倒是一直默认无语的落雪有些不放心,正用柑橘找来的古砚装墨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声问了一句:“少夫人,清风姐姐这火气可不小,就怕她闹得太大,到时候引起国公爷的不满!”

    楚惜宁正躺在摇椅上慢慢地摇晃,听了落雪的话,轻轻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我还怕闹得不够大,国公爷插手管二爷收房的事儿,纯属吃饱了撑得。既然这样,我也无需客气。反正又不是我先去招惹的,有福气承受美人恩,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好让他瞧瞧那些美妾没脸没皮地撕扯在一起,也知道一下女人发起狠来,可没什么顾忌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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