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狄远航人怎么样?”周又菱问。

    柏令雪回答说:“狄远航是我老公的工作伙伴,我老公说他人很不错。”

    周又菱点点头,既然对狄远航的评价不错,那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闺蜜几个聊了好些时间的八卦和各种琐碎之后,周又菱给老妈容慧英发了个视频回去询问周燃的情况。

    目前周燃一切情况都正常,没有再次发烧,精神状态也十分不错。

    听到这样的消息,周又菱的心里也算是放心下来,便问老妈容慧英:“我能回家吗?”

    怎料容慧英果断拒绝:“不行!你还感冒!不能回家!”

    周又菱再一次被无情抛弃。

    华灯初上,周又菱和聪诗两个人从食色餐厅出来。

    两个人都吃得有些饱,便一起绕着护城河慢悠悠地走,准备走到聪诗的酒吧去。

    聪诗一米七的个子,周又菱穿着平底鞋矮了她一截。

    周又菱手挽着聪诗的手,把脑袋靠在聪诗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没想到你都交男朋友了,我突然间就觉得,你和令雪都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

    聪诗笑:“说什么傻话呢。要这么说,那年你突然宣布自己要和付勋州结婚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伤心么?”

    周又菱也笑:“我这不是离婚了嘛。”

    聪诗白了周又菱一眼:“我当时就怕你会不幸福,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就是你离婚。”

    “那我现在要是和付勋州复婚呢?”周又菱歪了歪脑袋。

    聪诗蹙眉,她不是不知道周又菱最近又和付勋州走近,宽且两人之间又有一个孩子在,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你真的会和付勋州复婚?”聪诗问。

    周又菱摇摇头:“我只是做个假设。”

    聪诗说:“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假设的,你自己心里若是想和付勋州复婚,我并不会阻拦你。”

    周又菱没有再说话,她感受着河边的微风习习。今天的天气并不寒冷,反倒像是春天。但南州市的人都知道,这种温暖的天气只会存在那么一两天,真正的春天并未到来。往往,伴随着这种异常温暖的天气背后就会是一场强劲的冷空气。

    果然,两天之后,南州市迎来了一股冷空气,白天最高温度只有几度。如此一来,原本就还在感冒的周又菱,又因为这种反复无常的气温,再一次重感冒。

    周又菱记得,这天晚上她突然头昏脑涨,脸颊异常滚烫,双眼也通红。她全然不知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高烧到了39摄氏度,以为还是感冒的原因。

    她一个人住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翻开的第一个标了星号的号码是付勋州的。

    那时的周又菱大概是烧糊涂了,直接拨通了付勋州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的几声,电话被接通。

    那头付勋州的声音清冷:“喂?”

    周又菱听到他的声音后,顿时就觉得特别委屈,特别想哭。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哭了,一把挂断了电话。

    再来付勋州回拨过来,她先是打死都不接,后来索性就把手机关机了,不想看到他的名字在自己的手机上跳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周又菱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覆盖自己自己的额头上。

    她睁不开眼,也不想睁开眼。

    付勋州蹙着眉,低声喊她:“又菱。”

    周又菱没有回答。

    付勋州直接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带她去了急诊。

    事实上,周又菱还是有意识的。她知道是付勋州来了,整个人似乎安心下来后有了依赖,便再也不管。她知道付勋州将自己抱了起来,也知道自己的脑袋埋在付勋州的怀里。她能闻到付勋州身上熟悉的气息,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周又菱退了烧,出了一身的汗,终于清醒。她睁开眼,看到靠坐在自己身侧的付勋州。

    几乎是周又菱醒来的那一瞬间,付勋州把自己的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

    付勋州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还难受么?”

    周又菱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时之间也不说话。

    付勋州没有逼问,而是侧身从床头柜上拿来了杯子,递给周又菱一杯热水:“喝一点。”

    周又菱正觉得口干舌燥,接过杯子大口大口喝起来。像是饥渴已久,终于找到甘霖。

    等周又菱喝完了水,付勋州在才幽幽道:“这么大的人了,连发烧都不知道?”

    周又菱心里不痛快,说:“我又不用你管,你来干什么?”

    付勋州沉了沉脸:“有精神犟嘴了?”

    周又菱躺下来,翻个身背对付勋州。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付勋州今天也几乎在医院忙活了一天,也顺势躺下来。他靠过来,伸手搂住周又菱,胸膛贴着她的背脊。

    周又菱下意识皱着眉挣扎,就听付勋州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别闹了,好好睡觉,我很累。”

    他语气里的疲倦不是装的,是周又菱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知,也透露着疲惫不堪。

    周又菱立马不敢造次,还真的被他唬住。又或许,在内心的深处,她其实一直期待着这个拥抱。

    房间里安安静静,针落有声。

    好一会儿过后,付勋州又开口,他语气低哑,问周又菱:“怎么还不睡?”

    周又菱咕哝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付勋州说:“心跳那么快。”

    周又菱正想解释点什么,付勋州道:“转过来,面对着我。”

    周又菱不情不愿的,但还是被他带着转过身来。

    两人面对着面,周又菱看清了付勋州眼底的阴影。

    靠得太近,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又觉得十分亲昵。

    付勋州闭着眼,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周又菱的额上,亲昵地蹭了蹭。

    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周又菱整颗心都酥软了。正好她这会儿无病无痛的,又睡了一觉,正精神抖擞。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周又菱问。她其实是想埋怨他,提了复婚却没有任何行动和表示,还搞人间蒸发,简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付勋州闻言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拇指在她柔软滑嫩的脸上轻轻抚摸,道:“我母亲得了癌症,正在接受治疗。”

    第105章

    周又菱整个人一顿, 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回忆起来,周又菱甚至有点记不清俞婉容到底长什么样子。也不知真的不知道, 而是觉得十分陌生。

    俞婉容的一眉一眼,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最典型的代表。在温文尔雅的俞婉容面前,周又菱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周又菱嫁到付家三年, 并没有和俞婉容一起生活。大多数时候,俞婉容也并不会干涉周又菱和付勋州的生活。俞婉容总是一副清心寡欲不争不抢的性格, 却莫名让周又菱有几分惧怕。周又菱总觉得, 比起她老妈容慧英的蛮横泼辣而言,前婆婆俞婉容的绵里藏针更让人捉摸不透。

    这么细细一想,周又菱似乎觉得俞婉容更加陌生了。

    “乳腺癌晚期,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付勋州淡淡道。

    周又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仿佛这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但到底也有些许的波动,只不过反应要慢半拍。

    合上眼, 俞婉容那张模糊的脸便浮现在了周又菱的眼前。

    周又菱突然想起, 自己第一次见俞婉容的时候, 大抵才七八岁的样子。俞婉容冲她一笑,像是一个仙女。

    不得不承认的是, 俞婉容长得真是好看。

    张开眼, 是和俞婉容有几分神似的俊俏面庞。

    想必, 付勋州这两天一直在为俞婉容的病情在奔波。

    “她不打算接受任何治疗了,想走得体面一些。”付勋州说着低低轻笑了一声,“她真是到死也在意着这些。”

    周又菱的心里突然觉得闷闷的, 忍不住伸手在付勋州的鬓角轻轻抚摸。

    付勋州闭着眼,叫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无论从前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刻多少让人唏嘘。

    “我该去见见她吗?”周又菱问。

    付勋州闻言睁开眼,疲惫使他的眼底都暗淡了些许,他问周又菱:“你想见她?”

    周又菱鼓了一下腮帮子,说:“想见,也不想见。你上次说,她想见我?”

    付勋州点头:“你上次也说不想见她。”

    周又菱无语地瞪了付勋州一眼。

    这不是情况不同嘛。

    “可怜她了?”付勋州问。

    他说着,掌心移到她胸口的位置,那里正是心脏。

    周又菱紧着呼吸望着付勋州,眼底有淡淡的疑问。被他用手触碰过的地方似乎痒痒的,好像真的在她的心上摩挲。

    夜很静,心很暖。

    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间缓缓流淌。

    付勋州说:“你这个人心软。”

    他说完伸手将周又菱再次拢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周又菱的脑袋埋在付勋州的颈间,除了熟悉的气息以外,似乎一些药水的气味,还有一些烟草味。

    “你抽烟了啊?”周又菱问。

    付勋州轻轻“嗯”了一声,说:“抽了两根,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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