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们都在念叨,我想记不住都不行。”

    “所以呢?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许多画面混着,暂时理不清,医生说只是暂时的,过阵子淤血散了应该就没问题了。”

    傅柏业听了脸色才稍微好看点,说道:“我订了位置,先去吃饭。”

    他订的位置在“锦瑟”,每天只有几间雅室供名流消费,是温城各人士趋之若鹜的场所,就像一个身份的象征。

    车子刚在停车场停下,傅柏业就注意到了旁边车子下来的两位,男的他不熟,女的正是沈幼琪。

    傅柏业眉眼淡漠,视线稍在顾之岑脸上掠过,只见他眉峰凌厉,一双黑眸如深潭,紧紧地盯着沈幼琪的方向。

    他凉薄地开口:“柏业,我是不是认识他们?”

    沈幼琪跟顾之岑的事情就是苏温瑜的逆鳞,所以傅柏业并不愿意触碰,抿着嘴唇不语。

    顾之岑唇角轻勾:“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的手机里有不少她的照片。”

    傅柏业淡淡开口:“下车吧。”

    房间安排很凑巧,傅柏业预约的竟然正好是沈幼琪他们的隔壁,两拨人在门口不期而遇。

    沈幼琪视顾之岑为空气,连带着傅柏业也受到了冷遇。

    沈父看见顾之岑就一阵恼火,就像怒视负心汉般,哼了声率先进了屋子。

    沈母虽然不喜欢顾之岑,可是傅柏业是苏温瑜的丈夫,所以还是笑着打了招呼:“柏业,这么巧,今天小鱼儿还到我家了,说要尝我的手艺,只可惜她今天没有口福,改天两口子一起来家里坐坐。”

    “好的,阿姨。”

    “那我们先进去了。”

    正要进入包厢的时候,沈幼琪因为心不在焉,脚腕不小心绊了一下,她的相亲对象秦文栋正想扶她一把,结果顾之岑速度更快,抢先攥住了她的手臂,神色担忧。

    沈幼琪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看见旁边的秦文栋尴尬地愣在那里,才注意到握住自己手的主人是顾之岑,她面色微冷,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进了包厢。

    顾之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脸上是一阵怅然若失,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微微发怔,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不是他特别看重的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傅柏业看着这一幕,神色讳莫如深。

    顾之岑虽然暂时失忆,但有些东西已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谈起两人的合作事宜,依然有条不紊,丝毫没受车祸事件影响。

    经过一番交谈,傅柏业所担心的事情都得到了解决,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谈完了正事,顾之岑又提了沈幼琪,问傅柏业:“柏业,你跟我说实话,我曾经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傅柏业眸色暗沉,淡然开口:“我不知道。”

    顾之岑嘴唇轻勾:“我不信,以她妈妈跟你相识的程度,你肯定了解一些事情。”

    傅柏业也淡淡一笑:“她是我老婆最好的朋友,你是我老婆最讨厌的人,你说我能说什么?”

    “好吧,你透露的信息我懂了。”

    顾之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俊容毫不掩饰自己的蠢蠢欲动,兴奋地说道:“我想娶她当我老婆。”

    傅柏业丝毫不惊讶他的直接:“难度系数不低,没瞧见他们两家在见面吗?这么正式的会面说不定谈及婚嫁。”

    “我肯定她对那个男的没兴趣。”

    “对你也没兴趣。”傅柏业一针见血戳穿道。

    顾之岑脸色难看,他自然能感觉出沈家全家对他的敌意,只是再大的风浪都他经历过,这点困难对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正在两人谈话之余,顾之岑透过包厢的门,看见了刚才那位秦文栋的身影,他玩味地说道:“我出去一下。”

    傅柏业的余光也瞥到了秦文栋,不置可否。

    秦文栋依靠在围栏上,指间的烟丝袅袅上升,顾之岑性感低沉的嗓音响起:“你知不知道幼琪气管不好,闻不得烟味。”

    秦文栋脸上升起一股怒火,他不喜欢顾之岑这种像是沈幼琪亲密爱人的口吻跟他说话,嘲弄开口:“我知道顾先生。”

    “哦?是吗?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要不自我介绍一下?”

    秦文栋没有再被激怒,冷声质问:“幼琪跟你的事情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相信全温城的人都知道,你今天有何颜面再在沈家二老以及幼琪的面前出现?”

    “我脸皮厚。”

    “顾先生名声在外,今天一见,不过如此。”

    “我为人如何,其实轮到你这种小人物置喙,我都不知道你姓什么名什么。”

    “我姓什么名什么,其实也无需顾先生知道,我知道你很自信,不过我跟幼琪的事情,恐怕你插手不了,沈伯父沈伯母很满意我。”

    顾之岑姿态从容,语气沉稳:“是吗?要不我们等着瞧?”

    “顾先生,你听过中国那句古语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就算现在是条毫无攻击性的井绳,在幼琪眼里跟毒蛇没有区别。”

    “我是不是毒蛇,你说了不算。”

    秦文栋牵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你其实该庆幸,以幼琪跟你那点过去,有哪个男人敢娶她啊?不是头顶绿草丛生吗?我肯放下姿态娶她,是成全了沈家的面子。”

    顾之岑脸色森冷,双眸就像闪着寒光,锐利而凛冽。

    他拳头出去的时候,正巧听见沈幼琪厉声喊道:“顾之岑!”

    秦文栋栽倒在地,这么大的动静将两个包厢的人都引了出来,本来就对顾之岑有偏见的沈家二老,看见这幕画面,眼里更添了一丝厌恶。

    沈幼琪搀着秦文栋起身,白皙的脸颊全是愠色:“你凭什么打人?”

    顾之岑冷笑一声:“他欠揍。”

    傅柏业站在一旁,多看了一眼秦文栋,斯文的外表下,眼里算计不浅,没想到顾之岑都能着道。

    秦文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轻笑说道:“可能我刚才的话冒犯到顾先生了。”

    顾之岑指着秦文栋,冷冷开口:“别得意。栽在我手上,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顾之岑说的。”

    沈幼琪冷冷地笑了一声:“顾之岑!你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顾之岑懒得在这里斡旋,对一旁的傅柏业说道:“走了。”

    沈幼琪气愤不已,双眸隐隐闪着泪光。

    顾之岑没跟傅柏业一起回,他浑身散发着暴戾气焰,如同一只被牢笼囚禁已久的凶兽,破笼而出时,急需新鲜血液来祭奠他的口腹。

    周特助跟在傅柏业身旁,这时才小声说道:“傅先生,在飞机上时,我们遇见了一个人。”

    傅柏业语气淡漠:“谁?”

    周特助将一张精致且散发着幽香的名片递给傅柏业,小心翼翼地开口:“她说期待你们的再会。”

    傅柏业摊开名片,眸色微暗。

    何安妮。

    第42章

    何安妮就像时尚界的指标,不少女明星都喜欢模仿她的穿衣打扮,这次她的归国也算是在娱乐圈掀起了一股不小的热潮。

    苏温瑜参加的几次活动都能听见别人讨论她的声音。

    上回提上去的资料通过了初次筛选,已经有电话通知她初赛的时间跟地点。

    距离进组还有小半个月,苏温瑜连剧本都先放在了一旁,专心研制各种香味,还特地将庭院那间没用的玻璃房收拾了出来,用于备赛之用。

    这些天傅柏业很忙,顾之岑的出事还是给他增加了不少无谓的操劳,不过即使冗事缠身,身上依然不见半丝疲态。

    连续几日歇在办公室,他还不知道苏温瑜在捣弄这些,好不容易有一天早点下班,回到家里没看见她的影子,楼上楼下寻了遍,才问佣人:“太太没在家?”

    佣人指了指后面的庭院,疑惑地说道:“几天都在玻璃房待着,似乎要参加什么比赛,都差点废寝忘食了。”

    “比赛?”傅柏业略显吃惊。

    “对啊,每天都有不同的花运过来。”

    这倒是吊起了傅柏业的好奇心,边嘱咐佣人边迈步向庭院走去:“你们先准备晚餐,我过去看看。”

    苏温瑜平日最重视自己华丽的外表,能穿得光鲜亮丽,绝不平素见人,不过今天的她只穿着一袭黑白运动衫,长发扎成了一条高马尾,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看上去纯得不行,让傅柏业眼前一亮。

    他步伐轻缓,看着那些被她随意弃在一旁的瓶瓶罐罐以及满地花卉,大致猜到了她在做什么。

    苏温瑜一看见傅柏业,白皙的脸蛋立刻染上笑意,兴冲冲地上前挽住他的臂弯,将一小瓶试验品递到他的鼻间,清澈的双眸充满了紧张,问道:“傅柏业,好不好闻?”

    傅柏业嗅了嗅,很给面子地回道:“嗯,好闻。”

    “我准备拿这个参赛的,不知道评委喜不喜欢。”

    “什么比赛?”

    “就一场自制香水比赛。”

    “上回有人调了一瓶香水出来,结果害得自己**又失声的经历还记得吗?”

    苏温瑜脸色微微发红:“不许提那个,那纯粹是一场意外。”

    “你又如何保证这回不会出意外?”

    “有你这么做人老公的吗?尽打击我的自信心。”

    “好,不打击你自信心,怎么想到去参加这种比赛?”

    “因为评委是我超级喜欢的人,说不定你也认识,很出名的。”

    说这句话时,苏温瑜脸上眉飞色舞,傅柏业极少见她有这么纯粹的时候,牵住她的手,低沉地说道:“是谁啊?”

    苏温瑜将小瓶子放下,眼角眉梢全是兴奋:“我的偶像何安妮。”

    听见何安妮这个名字,傅柏业仍然面不改色,说道:“你的偶像真不少。”

    “我从头自尾就她一个偶像好吗?其他人顶多算欣赏,忽然想起来,她也是从小在舒城长大,在舒城的华人圈很出名的,你没听过?”

    “听过。”

    苏温瑜又高兴地问道:“那你认识她吗?”

    “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十来岁的追星女孩。”

    “我的确十几岁就喜欢她了,她凭借一瓶anny年少成名,从此就以自己的名字创立品牌,何等厉害?”

    “我说认识她的话,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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